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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狂妄啊,你——”
“那么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对待每一个与你观念不同的人,都会有这样的耐心,和他讨论你的理念吗?”凌夙诚少见的语速很快,“不,你不会的。你会和我说这些,是因为你没有制服我的把握,只能采取迂回的手段。而面对那些你可以牢牢控制的‘弱者’,你难道不是也把自己的意愿强行作为了他们的选择吗?就像你看着我的所作所为一样,我也反复地思考过你们的行事准则。请问,那些死在你们手下的无辜学生,盘古和颛顼上因为你们的操纵导致的动乱,都是你所谓的‘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而采取的不正当手段’的一部分吗?你也明白这是不正当的,但却没有丝毫的悔意,依旧践踏着别人生命,不断执行着错误的手段你为什么还能那么自信地指责我?”
“真是厉害的说教啊,究竟是谁说您没什么口才的?”身后的泉林终于忍不住帮腔。
“确实说的我很累。”凌夙诚居然回应了一句,“所以最后一句,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的话,在座之中最应该感到忧虑的那个人,绝不是我。”
雷声滚滚。划破天际的闪电照亮了露晓几乎称得上狰狞的脸。
第九十一章围猎()
“您还真是让我惊讶。”露晓目光灼灼,声音却很低。
“现在我们应该已经没有交涉的可能了。”凌夙诚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保证自己可以在瞬间掏出自己携带的所有武器,“不过你似乎早有先见之明。”
在露晓出色的精神力的掩护下,似乎已经有好几位善于隐匿自己的杀手在如此糟糕的天气中无声无形地靠近了这里,或许是想进行一场围捕。
在场一共十七敌人。其中两名就在他可以轻而易举触碰到的对面,正在周围蓄势待发的一共十名,还有五个在小楼的顶层看守闵舒。除了露晓,其他人天赋不明。
如果仅仅为对付一个人,就出动这么大的阵仗,已经算是相当奢侈。
“没办法,毕竟是要与您为敌啊。”露晓已经全然不复最初和和气气的模样,冷冷看着他说,“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如果您想的话,几乎可以轻而易举地虐杀任何人,就像踩死脚下的虫豸。和您相比,我们都只是凡人罢了就像是正常人总会对鬼神有所敬畏对不对?哦,抱歉我又忘记了,您是不相信这些的。”
“我对于使用暴力并没有什么兴趣。这只是我履行职责的最终手段。”凌夙诚的神情还是淡淡的。
“那么,请您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回答我最后的一个问题吧。”露晓偏过头去,与身后的泉林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您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觉醒‘自愈’这项天赋的?我们对此反反复复有过很多种猜测,但又觉得哪一种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活下去。”凌夙诚回答的几乎不假思索。
“哦?这倒是更出乎我的意料了您在实验室的日子总说不上有生命危险吧?”
“只要我还活着,很多令人厌恶的事情都会暂时中止。无论未来会面对什么,我都希望自己可以活的久一点。”
“原来如此,真是伟大啊。”
“谈不上。”凌夙诚回答。
微弱的叹息声混进了雨里。闪电再次短暂地点亮了昏暗的天幕。
顷刻之间,来自四面八方的金属反光仿佛浮沉于雨水中的星星,冰冷地闪烁着。
浅色的茶汤中,露晓和泉林的倒影突然融进了蒸腾的水汽之中。密集的弹幕顷刻间铺天盖地涌向只剩凌夙诚一人的亭子,却被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围栏以外。
凌夙诚垂着眼睛,依旧岿然不动。亭子外侧的石台阶却因偏离的子弹变得千疮百孔。
这是重力控制者的领域。今夜一切的热武器都只能止步于枪靶以外。
“果然还是不行吗?”在凌夙诚脑海中投影下自己依旧坐在原地的幻觉,实则早先一步便已撤离到百步以外的露晓喃喃自语。
沉重的雨露似乎并不能影响偷袭的刀客斩下的弧线。凌夙诚却看也不看,双手平举到头顶后随意地并拢,竟生生接下了这把修长的武器。下一刻,他微微后仰,坚硬如同石头的肩膀狠狠撞向身后的这位偷袭者的心窝。
长刀脱手飞出。刀客仰面向后飞出惊人的距离,随后捂着胸口倒地呻吟起来,发闷的咳嗽中混合着鲜红的血丝。
凌夙诚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悄无声息发生变化的肩膀,用脚踝勾起跌落在地的长刀,如同扔飞镖一般将这把重量不轻的武器投入雨中。
脱离重力束缚的刀刃一往无前地劈开了狙击者的爱枪,随后沿着直线依次贯穿了瞄准镜和他的肩膀。隐约的痛呼再次被雷声掩过。
刺向心口的长剑发出了一声类似金属碰撞的脆响,借由露晓影响精神能力而隐形的杀手前仆后继。当中折断的长剑向持有者忠诚地带回了虎口的剧烈震颤,剑客觉得自己刚刚仿佛是挥剑刺向了一面钢板。
凌夙诚清冽的目光从他身上的每一个要害之上轻轻滑过,终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随后准确地在空中抓住了断裂的剑锋,将它不轻不重地插进了剑客的腹部,接着轻巧地一翻身,弯着腰跃到了亭外。
他微微皱着眉头抓了一把被划破的衬衫——恰巧处于胸口的这一道破口证明了剑客偷袭的位置绝没有任何问题。
“偷袭已经不起效了,与他保持合适的距离。”露晓冲着耳机喊话,“他可以在短时间内使自己身上的部分肌肉‘类金属化’,就像是自带几厘米厚的钢板。不过这种能力会对他身体内的大部分脏器造成很大的负担,他不会长期保持。”
一支弩箭擦着凌夙诚的脖子飞了过去——恶劣的天气多少干扰了他的听力,又或许源于对方确实是潜伏这一项的个中好手。凌夙诚面无表情地用一只手按压着渗血的位置,随后转身面对弩箭飞来的方向。
清脆的断裂声。正从自己的箭袋里抽出第二支涂抹了毒物的偷袭者突然觉得脚下一空,随后便跟随着树干重重砸向地面。
的确是“砸”。脊柱正承担着超额的重量,他几乎是忍不住哭嚎着趴在地面上。压在腰上的明明只是纤细的枝干,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树叶贴紧皮肤带来的微微瘙痒。但是强烈的压迫感却如此的真实,在他即将感受不到自己的腿之前,那个正缓步走向雨中的怪物勉强饶了他一命。
伤口恢复的速度就像是神正在亲手为他缝合。凌夙诚的步伐稍微摇晃了一下——这是身体对于毒物的本能反应,但是很快,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任凭沁凉的雨水将刚刚被体温烘得半干的衣物再次打湿。
“真是令人羡慕啊”露晓低声说,“对他来说这只是随便露两手震慑一下我们而已吧?看上去就像是在悠闲的炫耀一样。”
普通的敌人往往见不到凌夙诚最可怕的一面。原因之一是他需要掩饰自己天赋的特别,更重要的是多数任务都还不值得他动用这样的手段。
远处的露晓与他隔着雨雾对望。对于自己下属的失败,她表现的一直很镇定。
凌夙诚的脚步一顿。
这个仔仔细细调查过自己能力的人,一定还有什么底牌。
他抬眼再次望向闵舒所在的位置。露晓的精神能力对他的判断依旧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干扰,或许看似一动不动的闵舒已经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不对。原本,闵舒就是对付他最好的底牌。
…
“我觉得跟老大学心理压力还是太大了,越哥您愿不愿意亲自下凡教我?”元岁很怂地缩着脖子躲在汤雨澈与韩越中间,忍不住活动了一下嘴皮子。
“难怪,小老大说,你和我完全相反,是越紧张的时候话就越多。”韩越的左手始终紧握着肋差的刀柄,语气倒是很放松。
“老大高见。我有时候简直觉得他心思细的吓人。”元岁瞄了一眼id上闪烁的红点,“您的游击战略很成功,涵姐他们到了。”
“我听见动静了。他们组在的时候,通讯频道总是会被电流干扰的噼噼啪啪的。”韩越伸着脖子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她是不是受伤了来着?”
“是的,您没记错。”元岁有点坏心眼地悄悄瞥了一眼韩越的表情,却发现对方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不太真诚的笑容。
得,这位心理状态成迷的程度也不比凌夙诚轻多少。元岁下意识回头看了汤雨澈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一点点揣度和欲言又止。
韩越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这些个“前女友”们的呢?可惜她实在是不敢当面问出这种问题,或许下次可以试试撺掇凌夙诚来趟这个雷。
“真好啊,这下老弱病残组合真是凑齐了。”韩越用胳膊肘轻轻捅了元岁一下,“走什么神呢?帮忙去呀。”
“我在想着怎么才能更好的为您铺路呀。”元岁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随后将数根细线编成的线绳拴在了韩越的身上,“一个个来啊,准备上天。”
“你确实可以往短途交通工具这种更加实用的方向发展。”韩越在墙上蹬了一脚,随后被吊上了二楼阳台。
正在用鼓点声快要冲破耳机的死亡金属乐干扰对方通讯频道的莫允涵恰巧侧过头来,一不小心就正脸撞上了翻上天台后顺手做了一个体转运动的韩越。
“你——”她回忆起不久前听说的故事,望向韩越的眼神有些复杂。
“哇,居然愿意和我说话了?”韩越苦着脸将从敌人手里缴获的耳机摘了下来,冲她打了个招呼,问到,“你什么时候听歌变得这么重口味了?我还以为你还喜欢那些扭扭捏捏的小情歌呢。”
“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保持心平气和的莫允涵还是忍不住瘪了瘪嘴,“还有,你能不能改一改对每一个女孩子都用这种自来熟的语气说话的臭毛病?”
“如果太冷冰冰的,不是会更伤人嘛。”韩越挠了挠头,“女孩子都是记仇的生物,还是客气点好啊。”
“你知道这一点就好。”莫允涵扭过脸去,半晌才又低声说了一句,“如果想从源头杜绝麻烦,就不要心软去招惹。”
正站在水箱上望远的韩越一愣。
“你们觉不觉得,这群人在往外撤?”刚刚登上天台的元岁发问。
韩越屈起两只手的手指,虚虚地握成拳头放在眼前,幼稚地装作自己正在使用望远镜,随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好像是。不过这个撤离的方向有点像是在往小老大前往的地方增援啊。”
“诶?”元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允涵,帮忙在这里多拖延一会儿吧。”韩越渐渐敛去眼睛里的笑意,“元岁,准备跟我过去支援。”
第九十二章舍离()
粘贴的过紧的胶布使闵舒的脸颊略微变形。他竭尽全力装出一副小羊羔一般纯良的姿态,冲着几位看守大哥卖力地眨了眨眼,后者立刻一脸嫌弃的扭头。
果然这一招只有女孩子用才可能会有效果吗?
脸上细小的绒毛被胶布撕扯的微妙痛感真是让人抓狂,闵舒徒劳的“呜呜”两声,随后很怂地在对方显然不友善的枪口下选择了保持沉默。
他被“封口”了——字面意义上的封口。介于用鼻子哼哼不但传递不出任何信息,或许还会导致自己受到更多的折磨,闵舒只能老实地蜷缩在窗台底下。
“那个姓凌的小子果然不省油啊。”身旁正透过窗台居高临下观看实况直播的看守因为语气太过激动而唾沫飞溅,“呸!居然伤了我们这么多弟兄,看老子一会儿下去收拾他!”
所以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果然得到的结论就会完全不同。闵舒心想。明明是凌老大宅心仁厚,本可以下手更狠一些,结果放了你们那群不中用的兄弟一马好么?
或许是他的眼神传递了什么,又或许仅仅是因为身旁的看守心情欠佳,闵舒后知后觉地感到小腹一痛,大概是被踹了一脚。
说好的贵重物品轻拿轻放呢?
厚重不透气的胶布之下,闵舒始终紧绷着唇角,努力依靠多分心到别的不着边际的事情来减缓内心的焦躁。
如果他稍微有些战斗力,可以与凌夙诚来个默契的里应外合,说不定事情还能够以最好的结局收场。
他竭力沉下心来,再次努力探知了一遍所有在场人员的天赋。
果然。闵舒咬了咬牙,懊丧地垂下头去。
不行,果然不管怎么想,现在看似占尽上风的凌夙诚都
全无胜算。
“不要激动。”另一位女性看守从后面拍了拍那位唾沫精的肩膀,“目前来看,一切状况还都在先生的计划之中就连凌夙诚不会下死手也在先生的考虑之内,兄弟们不会有大事的。”
“我当然知道。”唾沫精狠狠瞪了闵舒一眼,扯起他的领子,低声告诫到,“小子,你可得想清楚。要是你能够积极一点配合我们,你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要是你不识好歹,非要想逞逞英雄哼,我可告诉你,下面那个怪物运气太差,不管怎样都输定了,咱们本来也不一定需要用上你。”
闵舒尽可能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心中一片冷意。
还是不该一时脑子发热,答应汤雨澈就这么跑出来的。
他虽然并没有当一辈子英雄的打算,却也不能坦然地将自己终于迈向光明的人生建立在他人的不求回报的给予之上。
早该知道的,自己只要还活着,就是无数祸端的源泉。
闵舒想起不久前听到的,这群来路不明的绑匪对于凌夙诚的种种讨论,心底的某个孱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无法忽视。
他不仅得竭尽全力尝试保住凌夙诚,为其抹去立刻逃离这里的阻碍,还得把最关键的信息传达出去。
看着这几个还在嘴里不干净地对着楼下交手状况评头论足的看守,闵舒缓缓把自己缩紧。
“雨澈”他轻声喊了一句,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只发出了两声意义不明的含混声响。
能和你一起任性一次,我很高兴。
闵舒死死盯着所有看守的后脑勺,依靠回忆这短暂而令人难忘的逃亡经历来积蓄一点点的勇气。
但是,我不得不去弥补那些只有我才能弥补的事情。
…
随着凌夙诚的一步步靠近,所有还能够自如行动的杀手都渐渐靠拢,层层叠叠地挡在了露晓和泉林面前。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凌夙诚平静地发问。
“这还没有到最后呢您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了吗?”露晓也镇定地回答。
“无论是我,还是船上的人,都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们。”凌夙诚的手中抓握着从敌人手中夺来的一把长剑,“比起以命相搏,你们还有很多其他更好的路可以走。”
“真稀罕您这算是在劝降么?”
“按照流程来说我应该问问看。”凌夙诚微微伏低身体。
“您呀,真是”露晓摇着头笑了笑,“出于我个人对您的敬意,我最后给您一个忠告吧?”
最后。凌夙诚皱起了眉,下意识地再次抬眼看向小楼的最高层。
“不管是您,还是我,无论是谁挡在命运的洪流面前,都只会——”露晓眯了眯眼睛,“粉身碎骨而已。”
刺耳的尖啸突然从脑内传来,凌夙诚抬手挥剑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后后倾避开直冲面门的刀锋。
就像有一台过热的老式机器不停在脑海里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