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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默契让郝巧瞬间意会了吕家梦的意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到:“你你确定?”
这小子是想临阵反水?郝巧不禁咋舌。
勉强承认这个时常不走正道的兄弟脑子里确实有超过自己的几分灵光,郝巧咽了口唾沫,在一地狼藉中翻找了一会儿,最终将一块儿碎瓷片捏在了手心里。
随后,事态的发展让他的心犹如坐过山车般起伏不定。
先是全身上下都是足以另所有男性羡慕的鼓鼓囊囊肌肉的任世景,的确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在众人的注目下活生生把门板卸了下来——身边的吕家梦好不容易用求生欲激起的斗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殆尽,连手里预备偷袭的酒瓶都弱弱地扔到了一边。
但是很快,主动权再次掌握在了那名总能给人惊吓的刺客手里。
沾血的刀刃穿过拿着枪蹲在门前的一人的身体,郝巧头一次真切的明白了什么叫做“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喷洒的血液溅到了前面一人的手上,那人瞬间尖叫着转圈往后跑,险些撞到了墙上。
真奇怪啊。郝巧想。这些所谓的兄弟,平时明明可以那么悠闲自在地做着所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对其他人的生命进行讨价还价,这会儿却像是从来没做过心理建设却一直在大胆犯事儿的熊孩子一样,以各种各样丑陋的表情嚎啕大哭。
吕家梦倒是没有哭,只表情呆滞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后悔吗?郝巧突然很想问他。
他们就像是误入战局的小丑那样,不过是徒增“专业人士”未来的笑料罢了。
门外隐约传来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郝巧一拍大腿,终于凭借自己并不算特别聪明的脑瓜想通所谓“闪现”的实质。
是那个穿短裙的女孩儿趁着开门的机会,把那个刺客放进来的!他心里有些讶异。没想到现在的军人也如此的与时俱进,居然会用这种招数?
或许是他这拍腿的声音实在太响,惹得任世景回头面带愠怒地看他一眼。郝巧摆摆手正想真诚地表示“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打扰你们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峙”的,就看见一张大手朝着他的脖子伸来,然后——
揪着领子把他整个拎了起来。
脚不沾地的感觉或许能够唤起所有人内心原始的恐惧。郝巧正想扑腾两下,就觉得一坨冷冰冰的东西贴紧了自己的太阳穴。
“那么,这样如何?”任世景的声音低的让人觉得嗓子发紧,“这群没多大用处还特别喜欢钱的年轻人似乎是你们船上的公民吧?他们既没有定罪,你们又不可能让他们死在船外或许我们还可以谈谈?”
心头不断重复的“我怎么那么倒霉”短时间竟然盖过了恐惧。郝巧两条腿儿习惯性地在空中晃悠了两下,惹得任世景又用力把枪口冲着他脑袋用力按了按。
小心点大哥,千万别走火啊。郝巧忍不住用余光瞄了一眼众人的表情。
吕家梦的嘴徒劳地张了张,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敢出声。
这也许就是成长吧。郝巧觉得自己意识的一部分,似乎已经飘上天空,正对着自己腾空的身体指指点点。
成长,或许就是推翻“我独一无二,我就是天之骄子”,变成“我的运气并不比别人更好,我也并不是世界的主角”的残酷过程吧。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在一群人中稍微正直一些的小头头怎么成了第一个遭罪的,也许主管“报应”的神明的调皮一面吧。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倒霉的人。他忍不住想。那个因为被血液吓到而从最前面缩到了队伍最后的小兄弟,请你好好记着点哥哥我的好,以后逢年过节唉。
生死关头,或许总能激发年轻人的哲思,或者是胡思乱想。郝巧也张了张嘴。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没机会将这么有道理的一番话向着乐队这群熊孩子们传播一下。
“谈谈?我们?还是免了吧。”门外的刺客兄弟一点面子也不给,“你的运气是真不好,我可不是那种特别迂腐的人,难以对所有人投以平等的关照,更何况你手里的这群‘人质’,刚刚还是你的同伙呢。再说,我接到的任务,是带你们回去接受三堂会审。可没人交代过我别的,我从不做多余的事。”
“是吗?你的这番言辞,会让你的船民非常失望的。”
“过奖了,我一直是个在让人失望这一领域里从未让人失望的人。”韩越对答如流。
这一句有点绕的话让郝巧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成功理解——他很讶异于自己此刻居然如此冷静。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抓紧时间回顾一下自己短暂而一点都不精彩的人生吗?但他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跟在父母后面当乖娃娃的时候?听从师兄师姐的建议苦练贝斯的时候?傻乎乎配合吕家梦胡作非为的时候?靠,这么一想,自己怎么从来都只是个跟班的角色?
“你们比我想象中要有意思一点。”任世景的声音极冷,“那么,为了表达我对你们的敬意与夸奖,就从手里这位卷发的小兄弟开始吧。”
“别!”吕家梦终于发出了声音,嘶哑得会让所有他的歌迷为他的嗓子扼腕叹息。
子弹上膛。
掺杂着小石块的灰尘突然劈头盖脸的从头顶砸下。电光火石间,几乎快要平静地面对自己人生最后一秒的郝巧,突然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裹挟着一大块楼板,从头顶垂直落下。
“低头!”凌夙诚大喊。
我很想啊,但是我后面这位大哥不肯松手!突如其来的变故好像让全身的新鲜血液都涌向了大脑,郝巧福至心灵,捏着手里的碎瓷片卯足了吃奶的劲儿往后一戳。
落地的感觉是如此令人怀念。下一秒,一把西式的长剑勾起他头顶的一缕卷发,随后径直刺向那个手劲儿大的可怕的大块头。
第七十一章踯躅()
“瞧你那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热闹看够了没有?”韩越拍了拍身上的灰,冲着元岁语速飞快地说到,“趁这个机会,快带着那俩赶紧离开这里吧。”
“但是”元岁回头看了一眼从凌夙诚加入战局后表情便一直有些奇怪的闵舒。这种时候,应该留着这位天赋过人的小伙子继续发功比较好吧?
“别磨磨蹭蹭的。”韩越调整了一下姿态,似乎随时准备冲进那间门口堆满杂物的小房间,“悄悄告诉你个事,我们和允涵他们那组,已经失联三分钟了。”
“失联三分钟?”元岁的音量瞬间提高,“不是吧,怎么回事儿?”
“呃,因为她总是跟我闹脾气嘛,经常都要刻意延迟一会儿才回复我之前没有特别在意。”韩越居然腾出一只手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我刚刚叫她快点出来接应你,她到现在也没有回复我觉得她还是不会拿这种事来跟我赌气的。”
元岁嘴里发出“嘶”的一声,似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拽了一把一直以同一姿势站在原地的闵舒,居然还没扯动,反而给带了一个趔趄。
“得啦得啦,这位小兄弟?你也听到了,事情有变,咱们快走,给这两位腾出点空间发挥。”元岁有点尴尬地重新站稳,在闵舒的面前挥了挥手让他回神。
“不对、不对,刚刚进去里面的那个是什么人?”闵舒的眼睛睁得很大,语气中似乎透着不可思议。
韩越眯了眯眼睛,又催促到:“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再慢慢聊天好吗?你可是贵重物品,一点磕磕碰碰咱们都担不起责任,光是待在这儿就足够让人提心吊胆的了。”
“可是——”闵舒伸手朝着里面指了指。
“没关系的,会释放丢火球这种高级招数的那位已经被越哥优先捅刀了嘛,不要担心,我们老大还是很靠谱的。”元岁马马虎虎地劝了一句,随即给汤雨澈打了个眼色。
目送着依依不舍的闵舒几乎是被元岁和汤雨澈一左一右架起来后被快速带离现场,韩越转了转脖子,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看在他打算放你一把的份上把嘴闭得严实一点啊。”
…
吕家梦低头“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沙子,又揉了揉眼睛,终于勉强看清刚刚发生的一切。
所谓神兵天降,大概就是如此吧。
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硬生生地在天花板上开了一个不小的洞,随后直接降落在一层地面,凌厉的剑刃直直冲向不幸成为人质挡在任世景面前的郝巧面门。
完了。他想起门外那个鬼魅一般的刺客不久前潇洒的言论。这群人并不是来救他们的,他们不会在意背叛者的生死。
对不起啊。他愣愣地看着表情完全称不上绝望扭曲的郝巧,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
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只是想让大家过得好一点而已。
“低头!”没等他酝酿出更多平日里说不出口的话,那个年轻男人突然喊道。
吕家梦反射性地一缩脖子,却看见任世景突然露出一个吃痛的表情,松开拎着郝巧的那只手的瞬间,一把长剑擦着他的下巴划了过去。
眼看着那名刚刚脱险的青年一落地就麻利地滚到了一边,凌夙诚不知道是该感到轻松还是遗憾。
为了避免这位卷毛贝斯手躲闪不及,他下意识地抬高了剑刃,错失了一剑割喉的良机。
没想到他心态这么好,现在还能腿都不抖一下的赶紧远离战场,也算是人质中的榜样了。
回身斩向职业素质过硬,正想趁机冲着他后脑勺开黑枪的一位枪手的肩膀,凌夙诚皱着眉听着一屋子人略有滞后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又闪身躲过那个大块头的一拳回击,蹬着一侧的墙壁起跳,与像一辆人肉坦克一般扑过来的任世景再次在空中错身而过,随即反手斩向对方的手臂,也被意外的躲开。
毕竟也是最近遇到的对手中头一个真正科班出身的,任世景比他想象中的要更灵活。凌夙诚在一地的碎土块中打了个滚,眼见着对方目光一凛,又要冲向距离最近的一个潜在人质,迅速掷出一大块分量不清的土石,直冲对方膝盖。
大块头硬生生受下这一击,脚步只是略微一顿,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又将大手伸向了另一块儿人肉盾牌。
不行,不能把交战的位置选在这里。凌夙诚“啧”了一声,忽然退到了站得相对集中的乐队成员面前,抬了抬手,门外那堆本就搭得不够平衡的桌椅板凳瞬间垮塌,下一秒,竖着挡在门口的门板被一脚踢开,另一把刀刃阻止了任世景的动作。
韩越只现身了一个瞬间。任世景不得不贴在了墙边,弓着身体双手握拳,俨然是拳击的架势。
凌夙诚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后再次持剑劈砍上去,直到将任世景刻意地一步步逼到了门边。
刀刃出现的时机恰如其分。韩越突然从半空现身,直直向着任世景的头顶砍去,对方竟然竭尽全力下了个腰,并借势倒地,翻滚着向外跑去,顺便还扛起一张木桌,朝着追来的韩越投掷过去。
木桌在半途中便坠向地面。凌夙诚拉了一把往前冲得飞快的韩越,指了指后面一堆怂怂地从包间的门框里露出个脑袋的几个年轻人,随后一马当先追了出去。
“真是,又把烦人的事情丢给我。”韩越瘪了瘪嘴,随后认命地回头,重新走进房里,将两个被丢在这里的小弟利落地敲晕,缴枪,随后怪笑着环视一圈。
除了那个至今仍在抚着胸口,后知后觉地做深呼吸的卷毛,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眼睛。
“你们好啊,这回出来玩儿有意思吗?”韩越靠在墙边,语气悠闲,将滴着血的刀柄在几根手指间反复转来转去。
没人接话。韩越看着这群打扮新潮的年轻人脸上未脱的稚气,挑了挑眉,又说到:“别一个个都不出声啊。你们应该赶紧讨好讨好我,为自己争取一下嘛。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难怪只能干这种活儿。”
“说说什么呀?”卷毛结结巴巴地问。
韩越突然觉得有点莫名的欣赏这个福大命大的人,姿势稍微放松了些,笑眯眯地说到:“你们现在都在思考什么?嗯?总不会是正琢磨着怎么从我手底下跑出去吧?”
“我想过的。”郝巧偏头看了一眼吕家梦,还是老老实实说到,“我们的罪已经坐实了,跑也不知道往哪儿跑只要不被直接处、处死的话,那个,我觉得啊,吃自家的牢饭应该也比在外面流浪要好吧”
吕家梦瞬间直起了身体,几个刚才还惊魂未定的同伴也瞬间满血复活,脸上略带愠色的盯着他。
“嗯,说的不错。”韩越鼓励的点了点头,追问到,“然后呢?”
“然、然后嘛”郝巧的声音有点抖,不过说话的逻辑倒是很清楚,“我看您您们都是带着任务过来的,也不方便腾出人手来专门盯着我们,更别说看管这两个留下来的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您信得过我们,呃,信得过我们想要戴罪立功的求生欲的话,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把这两件麻烦事科学的合并一下。不如,由我们来暂时看管这两个,也算是互利共赢您也少些累赘不是?”
此话一出,除了韩越,满屋子的人都张大了嘴巴,瞪着溜圆的眼睛三三两两交换眼神。
韩越闻言,居然面带喜色地一拍手:“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觉得完全可行啊。这样吧,我看你也算是个小头头,这件事就全权委托给你,要是事情办得好,我去给你们争取一下减刑,让你们早日获得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你们回船后再多多配合后续的调查工作,我个人再去帮你们说说,保证你们今后的牢饭天天三菜一汤。”
这位砍人时戾气十足的刺客平日里的说话口气怎么和自己想象中这么不一样?郝巧干巴巴地笑了笑,又看了吕家梦一眼。
“我算是乐队的大头头。”吕家梦抹了把脸,终于站了出来,“这件事,我应下了。我会好好约束下面的人,完成这个任务,也希望您说话算话。”
“好说好说。”韩越的眼神在郝巧和吕家梦之间打转,“我留个发信器给你们,你们暂时也别待在镇子上了,不是特别安全随便找个地方躲躲,最多坚持一两天就成。”
“保证完成任务!”郝巧的回答铿锵有力得莫名其妙。
“得,大家也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真有个万一你们的家我也找得着。”利诱不够,还得威逼巩固一下。韩越看了一眼id,发现莫允涵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吹了个音调有些奇怪的口哨,随后大大咧咧地冲着众人一挥手,也径直出门去了。
不管怎么说,“一条船”的表意的确非常恰如其分。
第七十二章偏锋()
韩越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尽力控制自己喘气的声音,斜倚在一个树边,稍微缓了一会儿,才对凌夙诚说:“你们一个个的,欺负我上了点岁数吗?追得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建议你最好再稍微慢跑一会儿,不要立刻停下。”凌夙诚远远听着前面的动静,“他暂时大概也没办法维持之前的速度了。”
“那就好接下来怎么办?接着这么撵着他往前跑?逼着他去找上家?”韩越换了一个靠树的姿势,抱着手,“我觉得不行吧。明知道后面肯定有我们跟着,这位看起来这么硬汉,我觉得他干不出来这么怂的事情。”
“嗯。”凌夙诚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问到,“莫允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