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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也能做“间谍”这种这样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工作吗?闵舒突然强烈的产生了“我行我也可以”的感觉。
他正在胡思乱想,就看见一个短裙翻飞的小姑娘突然从外边猛地打开了门,似乎正张嘴要说什么,结果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一屋子打扮的比她更加闪闪发亮的人,明显地怔住了。
“出去。你谁呀?”吕家梦翘着二郎腿,极不耐烦地说。
“啊对对对不起!”小姑娘连连鞠躬,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红着脸跑开了。
“哎呀吕哥,别这么快赶人嘛。”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的荧光绿上衣的青年开口,“是这附近的姑娘?长得还可以啊。”
“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先收一收。”一个长得最成熟的卷毛开口。
直到一桌子的家常菜快要上齐,一个壮得像是一只来自俄罗斯的熊似的男人,低着头勉强卡进门,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弟都收拾的人模狗样,看着并不特别凶狠,脸上反而都带着点笑。
得,专业的来了。
那个强壮男人的目光在房屋内扫视一圈,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切实存在的压迫感。最后,他终于将眼神锁定在了闵舒身上,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居然也露出了个依稀可辩的笑容。
闵舒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对方仿佛是一名农场的饲养员,正在检查验收本季度猪牛羊的生长状况——而且他看起来还挺满意的。
养得最好的牲畜,多半都是要被头一批吃掉的。这个道理闵舒当然知道。
“任、任先生?”就连大哥当惯了的吕家梦在他面前也丢了些气势,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的,任世景。不用这么客气。”任世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至少高一个头,低沉的声音居然颇有磁性。他简单招呼之后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闵舒身上,接着问到:“就是这位吧?”
“是的。”卷毛回答的战战兢兢。
“你好,一路上辛苦了。请允许我代表你以后将要生活的地方提前欢迎你。”任世景的语气客气,冲着闵舒伸出一只宽阔的手掌,似乎是握手的架势。
“你好。”或许是多少在实验室里见过些奇奇怪怪的人,闵舒反而有一种天然的镇定,送上自己只有对方二分之一大的小手,友好的握了握。
第六十九章卡门()
“冒昧地请问一下,任先生,”关键时刻,还是一直在平静地夹菜的汤雨澈最能镇住场子,“您究竟是做什么事的?中间人?不太像吧。如果中间人都是长您这样的,恐怕便很难做成生意了。”
“说来正巧,我也想问问你是做什么的。乐队的新成员?不像吧。”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人高马大的任世景也可以俯视众人。
一旁的卷毛刚想插嘴,就被汤雨澈挥手打断。她的声音依旧镇定自若:“我既是客人,又是女性。一般来说,似乎应该您先自报家门?”
“说的也是。”任世景轻轻笑了一声,“我确实是暂时充任‘中间人’这一角色的,毕竟你可能也知道你身边的这位有些特别。”
“抱歉,请允许我好奇地多问一句。您以前是做什么的?总不可能是‘健身教练’吧。”汤雨澈挑了挑眉。
所谓“健身教练”,可以说是流传于军校内部的经典冷笑话,时常用于形容那些锻炼得过于暴露自己身份,不适宜执行潜伏任务的大块头们。
“这位小姐倒是很懂行。”任世景稍微直起了身体,“我过去曾在‘颛顼号’上效力,可惜现在,只能换一家主子辛苦打工了那么,出于让我们双方都可以放心的考虑,现在能不能请你也做一个自我介绍呢?”
“曾在颛顼号上供职吗”汤雨澈似乎正在低头思索,没有立刻回答。
注意到任世景眉头略微的愠色,吕家梦连忙在一旁解释:“这位便是汤小姐,我们这单生意的出资人,我给您提过的。”
“哦,汤护士?”任世景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快,“您现在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吧?我听说,您前几天才因为伤重住院,而且在醒来之后还接受过军方的调查?”
“军方的调查?”吕家梦脸色大变,音量瞬间拔高,“汤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已经被盯上了,又怎么能光明正大地过来找我?怎么,想拖我们下水?我的天,你该不会”
“想什么呢。”汤雨澈面上依旧一派镇定,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交叠在桌布下的腿却轻轻踢了旁边的闵舒一下,“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你们不也打着可以凭着这件事要挟我今后替你们做事的小算盘吗?放心吧,那群人还不敢正儿八经地调查我。如果动我,就等于在打我父亲的脸。试问,整个盘古号上,又有几个人敢打对策组副组长的脸呢?”
这番保证似乎多少有些说服力,吕家梦刚刚松一口气,就听见对面的任世景又幽幽地开口:“敢打你爹脸的人,确实还是有的。况且我跟的上一位主子,也是曾经一度快要可以实质上控制整座城市的人,最终也落得个惨败的下场。退一步说,就算您主观上没有出卖我们的意思,难免有些人心里留了神。”
“您这一句句咄咄逼人的,差点把我也给带偏了。”汤雨澈也缓缓直起身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说起来,你们好快的消息啊。我受伤住院的事情,被军方调查过的消息,都是绝密,除了军方、实验室和警方的高层,可没有外人知道我倒是真有些好奇,你们究竟又是什么身份?”
“少打听一些,您才有活着回去的可能性。”任世景在又房间内扫视一圈,“哪怕是真的有人跟着目前也是我捏着您的小命呢。说起来,咱们必须得换个位置。家梦啊,你们这群人也是真的让人难以全心托付——哪有让受控制的对象坐在门口的道理呢?”
话音刚落,一把极薄的刀刃几乎是擦着他的喉管水平的切了过去。任世景本能地后倾救了他一命。
他看见一个手持肋差的男人就像是突然被ps进这个场景的人像素材一样,凭空半蹲着出现在圆桌的另一头。
韩越与他隔空深情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心里为自己的偷袭失败稍感可惜。不过这本也不是任务流程的一环。他抬腿猛地一踹,整张桌子,裹挟着无辜受难的热腾腾的炒菜,都直直朝着对面那个大块头扑了过去。
“哎哟!”闵舒还没来得及用更长的一段话表达自己对于一个大活人突然闪现到面前而受到的惊吓,就被韩越一把提了起来,夹在咯吱窝下面蹭蹭往外跑。
选择坐在门边真是一个天才般的想法,虽然他在不久之前还埋怨过这个位置为了方便服务员上菜必须得挪来挪去。
紧跟其后的汤雨澈一脸凶相地狠狠踹上了门,闵舒在房门关上的瞬间看到了半屋子人云里雾里的表情——另半屋子人被那张大桌子挡严实了,他看不见。
刚刚那个穿着短裙的小姑娘从隔壁的房间冒头,冲着大堂里齐唰唰望向这里的无辜路人朋友们甜甜地笑了笑,随后丝毫没有淑女形象地大喊一声:“看什么看,跑啊!”
话音刚落,无数桌椅板凳像是突然活了似的,从四面八方摩擦着光滑的地面前仆后继地顶在了房门前。
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操纵细线的元岁愣了愣,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咚咚地踹门声,混合着酒店内的其他人抱头叫嚷着冲出大门的各种脏话,让韩越只能一边将闵舒放回地面,一边扯着嗓子对元岁说:“我的小祖宗诶,发什么呆呀,快带着这俩往外跑。这儿有我和小老大顶着。”
“不是说原定计划?”元岁瞥了一眼拍着胸脯,明显有些惊魂未定的闵舒,也喊到,“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你边跑边联系允涵,让她快点出来接应你。”韩越嘴里很自然地溜出了另一位女性组长的名字,又在闵舒背后用力拍了一把,“就是现在,向着生存,向着自由,快跑啊!”
闵舒还没顺过气儿,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他回头,透过堆成小山的桌椅板凳缝隙,竟然看见包间大门的门轴直直断裂开来,整扇实木门硬邦邦地砸在了地面上,一只大手扒着门缝,从门里伸了出来。
“我就说没道理有这么巧的事。”韩越微微弓着身体,表情严肃,嘴里却依然在碎碎念,“是你,小老大上回去颛顼的时候遇到的那位拆门大师。岁啊,你还是先别跑了,留在这儿帮着点哥哥我,我觉得稍微有点虚。”
“你刚刚不是还催着要把这俩人先送走吗?”元岁将闵舒拖到身后,“老大呢?”
“屋顶观察待机中,预计两分钟赶到不,一分半。”
首先是一只肌肉纹理分明到会让元岁觉得有些莫名发腻的强壮胳膊,然后是一个把衣服都快撑变形的雄伟肩膀,最后,一颗巨大又溜圆的脑袋从桌椅板凳的夹击中露了出来,头顶正中还挂着一片充满后现代主义艺术气息的菠菜叶。
强烈的被戏弄感让任世景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发怒的熊。元岁很缺心眼地目测了一下他的高度,长叹一口气。
“准备给我清一条路出来,机灵点。”韩越低声说。
“您确定是给您清一条路,不是给对面清一条路吗?”元岁也低声回答。
任世景手臂一抬,最顶上的一坨板凳率先遭殃,直直朝着韩越脸上飞来。同时,跟着他的两个小弟也兢兢业业地挤在了门边,熟练地将枪口对准了外面几个毫无掩体的对手。
千钧一发之际,汤雨澈一把按倒了正在出神的闵舒。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巨大的撞击声让她不自觉抬头。中途便狠狠坠向地面的板凳已经四分五裂,一枚子弹以诡异的低速飞到她的面前,随后,头朝下扎进了地板里。
凌夙诚人未到,支援以至。重力场牢牢限制着所有的热武器。
任世景脸上表情飞快变化了一会儿,最后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笑容。
“是你啊。”他那与巨大身躯显得不太协调的小眼睛微微发亮。
不远处的韩越再一次消失,任世景只隐约觉得似有一阵清风从眼前刮过,再次向后一倒。
离门最近的那名跟班尖叫起来。一把细长的刀刃穿过层层桌子腿儿的阻碍,准确地穿过了他持枪的右手的肩膀。
韩越以一个下腰的造型,勉强在这堆看上去岌岌可危的木块儿中找到了着力点。
在这样的地形中活动确实很难不制造出点动静。韩越笑嘻嘻地看着退回门内的任世景,语气很欠:“又躲过了?不错嘛。既然你都换了好几个主子了,有没有兴趣弃暗投明?”
“准备!”任世景大喊一声。
韩越脚下一蹬,腾空的瞬间便被一大坨织成大网的线拉到一边。几个让这场小规模械斗风格突变的火球从门内被投掷出来,元岁跳着脚堪堪躲过,小心地按了按自己的头发。
“我还是先带着这俩跑路吧!越哥你加油!”
“这么没义气?”
两人渐有斗嘴的趋势,新一轮的攻势却没能如期而至,甚至几坨声势浩大的火球也在半空突然熄灭。任世景低头看了一眼正满脸不可思议的跟班一眼,沉声说到:“先给他止血。”
是那个男孩儿。
任世景阴鹜地盯着坦然站在所有人身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根本不需要保护的闵舒。
“没事的,还有我在呢。”闵舒从后面拍了拍汤雨澈紧绷的肩膀,毫不意外地看到对方又被吓得原地起跳。
“是你?”即使有所耳闻,汤雨澈此时的表情也不好看。
“是我。”闵舒的笑容有些复杂,“有我在,一切的对决都可以变得很公平或者很不公平。”
第七十章哲思()
掸了掸头顶透着股辣味的碎瓷片,郝巧由衷的觉得,自己的卷发此刻一定像是泡面一般香浓入味。
他抹了一把脸上粘稠的汤汁,头脑发懵地安静听了一会儿,才问到:“是谁在一直叫?”
不对,这呜呜的,是在哭吧。
或许是被盘子给砸傻了,他嗡嗡个不停的脑袋半晌才恢复正常处理信息的功能,终于重新开始运转。
“救,救命!”
这次,郝巧确实听清了。发出惨叫的这位正是乐队的新进键盘手,一位一向以是个吃方便面不是缺叉子就是缺调料包而闻名的倒霉蛋。这回他也不负众望,一条腿给压在了突然被掀翻的桌子下,正在扯着脖子用力哭叫。
“吵什么吵!”任世景回头吼了一句,双手贴在门板上,俨然一副要发功的架势。
“你没有听见吗?他们应该是从外边把门堵上了。”吕家梦很好运地没被波及,不过也没有承担起大哥的责任组织对受伤小弟的救援,只是抱着膝盖很怂地蜷缩着坐在角落,脸上的惊惶还未完全褪去。
“我当然听见了。”任世景的声音冷冷的。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郝巧捂着脑门上鼓起的大包,扶着墙站了起来,“干坐着干嘛,都过来帮忙救人啊!再压久了,他的腿可能就废了!”
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起到安抚的效果。键盘手哭的更凄厉了,两只手费力地将庞大的桌子摇来摇去,吓得周边的人都退远几步。
“别晃,别晃!你不要这条腿啦!”郝巧冲上前去按住他,又扭头吼到,“吕家梦!你傻啦?你说话呀!你是领头的,这儿有人受伤了,你就这么干看着?”
“我”吕家梦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惨白的脸上突兀地笑了笑,“你才傻了你没看明白么,我们大概是真的完了。”
“我们管他那么多呢,先搭把手。”郝巧哼哧哼哧地一个人使了会儿劲儿,又大叫到,“干嘛呢!都聋啦!”
头还是有点晕。他觉得膝盖一软,眼看着千辛万苦抬起来的一点点高度又将前功尽弃,桌子却突然变轻了。
吕家梦咬着牙,用肩膀支撑起一个小空间,抬手在郝巧头上狠狠拍了一把:“傻愣着干嘛,你、你、还有你几个快先把人悠着点拖出来!”
“嘶——”郝巧疼得脸都歪了,好在确实是清醒了一些,骂骂咧咧地转身往另外一个小弟头上一招呼,随后几人联手,又是背又是抗的,终于将键盘手小心翼翼地挪了出来,而后才长舒一口气,感叹地说,“算我没看错你。”
“这种夸我的话留到以后有命的时候再说吧。”吕家梦脱下外套,丢给郝巧,眼神示意他赶紧给人包扎一下,又小心地瞥了一眼扎着马步、全身肌肉都鼓了起来的任世景,压低声音说,“你想明白刚才的情景没有?那些当兵的想做掉我们,简直是太容易了哪怕是跟着这群人,咱们的命怕也保不住。”
“这倒是,你要是早能想明白就好了,咱们真不是干这行的料。”郝巧按着额头,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那个脸上笑得有些让人没诺哪写炭褪窃趺丛诜考湟唤峭蝗怀鱿值模磕训烙写┣秸庵忠坏阋膊豢蒲У奶旄常炕蛘咚缭缭ぶ搅苏馊喝司突岣崭蘸米呓飧龇考洌侠刺崆奥穹�
“也许也许我们还有一点点将功赎罪的机会。”没等他不太灵光的脑袋琢磨出来,吕家梦再次飞快地瞥了一眼使劲儿中的任世景,小声说。
多年的默契让郝巧瞬间意会了吕家梦的意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到:“你你确定?”
这小子是想临阵反水?郝巧不禁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