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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面指认了您!咱们船上已经接到七八个联络了!都说要您给个说法!”
“这个不中用的。”宗长泾咬牙切齿,猛地站起来,直直掀翻了板凳,又回头低声对罗子炀说,“抱歉,罗先生,这里只能先交给你了,我——”
“去吧。”罗子炀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要担心,你的位置有我们看着呢。”
仿佛打了一针强心剂,宗长泾立刻站得笔直,风风火火地带着人出门了。
第四十九章阳谋()
“怎,怎么样了?”老蔡老泪纵横地抓住医生的手,捏得后者更加愁眉苦脸。
“这”医生几度用力,想把手扯回去,都以失败而告终。他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目光灼灼的围观群众,心一横,郑重地说,“只有这位小兄弟吃得最多,看这样子,唉”
条纹衬衫躺在几张桌子临时拼起来的大床上,翻了个白眼,很适时地接着抽搐着挣扎起来。
“这可怎么办呀!”老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狠狠拍着大腿,“我可怜的侄子呀!这我可怎么和我表弟弟媳交代啊!”
“您先别激动。”医生苦着脸捏了捏自己被攥青的手,“马上,再等一下,所有人都会被送去洗胃的。您侄子毕竟年轻,说不定扛得住呢,您先起来呀。”
“是啊,老蔡,别慌,小蔡吉人自有天相。”另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几乎把路给挡严实了,“你!对就是你,穿白大褂的!怎么后续过来帮忙的还不来?怎么,我们八支商队联合起来,你们还敢拖延不救治不成?”
“不是的,我们”
“少在那儿给老子屁话!”中年男人一脸凶相,大声呵斥到,“从二十岁开始,老子跑了这条线足足二十四年!还是头一回得见这样的破事!我可告诉你,你千万求着老天保佑,让我的兄弟们都没出什么大事!否则,哼,我倒要看看,他宗长泾背后究竟有多少人护着,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勾当!”
“您别这么说,万一是有什么误会呢”缩在一边的年轻警察声音微弱。
“怎么?现在是人赃并获!你还想给你那位宗队长脱罪?”中年男人猛地一拍桌子,连桌上摆着的碗筷都颠了一颠,“老子是看你是个娃娃,暂时不跟你计较!你小子要是还有点眼力见儿,就赶紧再去催一催你们医院!再跟我说什么‘船外人员不归颛顼医院救治’,我头一个就拿你祭酒!”
年轻警察抖着嘴唇,立刻拔腿就跑。中年男人狠狠“呸”了一声,转头稍微缓和神色,对老蔡说到:“没想到啊,咱们一起讨口饭吃的难兄难弟,在别了二十几年苗头之后,还能有这一遭奇遇啊!”
“可不是吗?”老蔡苦笑,同时一把扯住刚刚要挪远的医生的衣摆,面露威胁之意,“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医生小弟,你我无冤无仇。但今日之事,我非成不可!劝你别拦在枪口上,给别人做了炮灰!”
“说得好!”并未真正理解语义的中年男人高声附和,“你要是再敢在这儿推诿拖延,无论是盘古上的各位兄弟,还是我冯某人的诸位弟兄,要是出了一点点问题,千万别以为你在自家地界儿,活着就稳当了!”
医生心中有苦说不出,只能机械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老蔡的眼色,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气势不足的保证到:“放心,我晓得轻重的。”
“不过老蔡呀,你可得跟兄弟我老老实实交代。”中年男人又坐回了板凳上,为陆陆续续进门观瞻的围观群众让了条路,“他姓宗的也总不会是吃饱了撑的,莫名其妙来触咱们的眉头吧?我可听说,你今天早上,和他好像起了什么冲突?”
“说来是我连累兄弟们了。”老蔡抬手抹了把泪,脸上老态毕现,“那宗队长,今天一大早就拉着老长的脸,非说我的队伍里混进了一个颛顼的犯人。我就觉得奇了,队里明明个个是我从盘古带来的兄弟,跟了我不知道多少年,怎么可能莫名就成了颛顼的要犯?我只是想求个明白,结果他既没个证据,又没个手续,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把人交给他?若是因为怕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寻衅,便轻而易举地买了弟兄,我还有什么老脸继续在这条路子上混!”
顿了顿,老蔡灌了两口浓茶,又接着说到:“只是没想到,那姓宗的竟如此歹毒!我本以为,他有什么后招,报应到我身上倒也罢了,万万没想到他竟敢叫人在食物里投毒!只是连累了各位兄弟,我”
“嗨,原来是这么回事。”中年男人又一拍桌子,“这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做得对!做我们这行的,谁不是弟兄们一路扶持着才能站稳位置的,怎么能说卖就卖了!他宗长泾今天敢来动你的人,明天就敢到我手底下讨人!咱们跑船的,本就是一损俱损,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拿出点骨气,免得要那些自命不凡的人瞧扁了!哎,不过,我那几个兄弟吃得都少,现在看来都是小事,只是你侄子”
“出门在外,我早晓得要防着点的。”老蔡大概是哭的有些累了,倦怠地坐在了条纹衬衫身边,握住了他苍白的手,“我们船队的规矩,所有吃食,向来是要我先试试,才分给兄弟们的。只是近年来我岁数逐渐大了,便只能让我的侄子代劳没想到!”
“哼!他宗队长不过是觉得我们都是群漂泊惯了,又没几分势力的商人,便敢如此踩到咱们头上来了!”旁观的一人似乎也动了气,“都说商人重利少义,可我认识你老蔡也十几年了,知道你是个最仗义不过的!这次,我们队里的人虽然没被波及,但他宗长泾在那位置一天,咱们就没个消停!我已向自家船上求援了,怎么,觉得咱们都是软弱可欺的?我非让他看看气性不可!”
“我老蔡,在此谢过诸位兄弟了。”借着旁人的搀扶,哭得嗓子喑哑的老蔡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深深鞠躬,“大恩不言谢!我知道各位也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求着各位忙不迭替我奔走,只求各位为我做个见证!现在只盼我侄儿和诸位兄弟都能熬过这一关,还有自家的靠山们可以快点来”
“盘古的各位已经在路上了么?”中年男人眼睛一亮,“这便好了!既有后援,老蔡,咱们现在就兵分两路。你在这儿照顾好中毒的弟兄们,催着医院赶快来人,我马上领着人去广场上把事情闹开!我倒要看看,这个宗队长究竟有多大能耐!”
浩浩荡荡的人流涌出门外,老蔡轻轻叹了口气。一旁躺着的条纹衬衫缓缓直起身来,刚拍了拍医生的肩膀,立刻被老蔡呵斥到:“干嘛呢干嘛呢,快躺下!”
“外人都走了,怕啥。”条纹衬衫不以为意,一脸自豪地说,“怎么样,您当年还说我这个天赋一点屁用都没有,想不到吧,其实还是有点用的。”
“可以控制身体表征来装病算什么天赋?”老蔡擦了把眼泪,骂骂咧咧地说,“你小子这么熟练,上学时没少用到吧?”
“还好,还好啦”条纹衬衫打起了哈哈。
“你个不长进的!”老蔡用力拍了一把他的头,“难怪只能到你叔叔底下来讨生活!”
“那、那个”医生在一旁虚弱地开口,“那这位小兄弟一会儿还用洗胃吗?”
条纹衬衫刚摆摆手,老蔡就瞪着眼睛说:“洗,当然要洗!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别呀叔!”条纹衬衫连忙讨饶,看了一眼窗外,忽然问,“说起来冯叔他们几个,这次怎么这么仗义,赶着来给咱们当枪使?”
“仗义?不见得吧。”老蔡眯着眼睛,“宗长泾上台之后,没少克扣他们的油水,早就有很多人看不惯他了,就等着机会发作呢。趁着这事儿还能顺便卖我点好,搏个好名声你以为这些出来混的都是吃干饭的?”
有人敲了敲门,条纹衬衫立刻麻利地躺了回去,才发现来人是自家兄弟。
“老蔡,上面的人来了!”
“哟,这么快?”老蔡有点意外,“来的是谁?”
“是军队那边来的人,听说一组和三组的组长都到了!”
“一组和三组?”老蔡不禁咋舌,“这么重视?那个小白脸到底是什么身份?”
“您说过不许叫人小白脸的。”条纹衬衫提醒到,“我觉得,说不定是哪位大人物的儿子之类的吧?”
…
“你们居然把夙诚一个人丢在这儿,胆子也忒大了。”孔仲思快速过着手里的文件,不可思议地说,“夙诚运气不好,摊上个心特别大的爹,难道你们都不稍微劝一劝或者跟过去接应一下?”
“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劝他爹。”韩越揶揄到,“小老大习惯一个人执行任务,去多了人反而是给他添麻烦。”
“那这样吧。过会儿我和你去应付颛顼上的那一堆人,择远去接应他。”孔仲思看向许择远。
“不用不用。”韩越摆了摆手,“您忘了,我们组现在有多余的跑腿人员了,让她去就行。”
“哦,那个小姑娘?”孔仲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不放心。”
“小老大也是这个意思,说顺便锻炼锻炼她。”韩越眼神略微闪烁,“我觉得可以放心。咱们这边怕也不容易,许组长还是留下来吧。论起接人,我觉得我们组那位还是挺专业的。”
注意到韩越在“接人”两个字上特别加了重音,孔仲思看了他一眼,妥协到:“得得得,那就这样吧。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许择远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还是先说回咱们吧。那接下来怎么办?是对人不对事,先把那个宗长泾拿下,还是对事不对人,彻底呃,现在这边对策组组长是谁来着?”
“是谁都无所谓,反正很快又会被换掉的。”孔仲思语气平淡。
第五十章黄粱()
“求求您了,月鸩大人”蓬头垢面的女人跪坐在几步之外,磕头发出的有节奏的咚咚声让人头皮发麻,“一次,一次就好,求您带我跨越黄泉,让我再见我女儿一面吧”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来了吧?”男孩儿躲在帘幕后,稚嫩的声音充满了超越年龄的感慨,“梦,亦有梦的守则。‘不可沉溺于彼岸’,何必执着呢?”
“您既是神明,自然不懂凡夫俗子的切肤之痛。”女人轻声啜泣着,“只恨发生在她身上的痛苦,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代受如果能够再与她见上一面,我的地位、财富或者是对您有用的一切,您都统统拿去吧!我”
“您的诚意,月鸩大人已经见到了。”神官的声音低沉,“不过彼岸之事,最是难办。况且世间俗物,并非月鸩大人真正所求,只是”
“我早已听闻,月鸩大人时常因为难以在朝会时顺利传道而困扰。”女人微微抬头,“只要我还在一天,必不会让任何人前来阻挠。”
“若是这样,便只能说句‘多谢’了。”神官的声音悠悠。
还真是很顺利。
男孩儿看着女人激动地接过那碗不过是掺了自己血液的“神水”,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真是愚蠢啊。男孩轻声叹息。他窥见过身旁这位所谓慈悲的“神官”某一日的梦,碰巧得知眼前人女儿的猝死恰巧正是教派内的某人刻意所为。
所有高级别的信徒,经历大抵都是如此。看似巧合的“得知”月鸩大人的神迹,然后千恩万谢地成为“体验者”,最后作为为教派捕捉下一位高级“猎物”的捕手,继续发光发热
但是,作为被套牢的共犯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呢?
男孩儿自嘲地笑了笑,进入令人头痛的睡眠之中。
就算是世界上记性最好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时间流逝对于所有珍贵回忆的破坏性。无论怎样在女人的记忆力努力扒拉,可以利用的素材也是越来越少,男孩儿诚恳地希望她不要再来了。
他的花招已经快要用尽了。
所有需要应付的来客之中,他最讨厌的便是眼前这种。
午夜故事的最后,女人扑向无尽的花海,看着渐渐变得透明的影子,失声痛哭起来。
男孩儿只远远地看着她,比往常更沉默一些。
今天的悲情戏码结束了。神官随意地抹了抹他脸上的冷汗,眼睛里具是不耐烦的神色。
哦,也许还有一点,照顾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真恶心。
“自己把药好好喝了,别多给我们惹出什么麻烦来。”神官把碗搁到他的手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沿着缝隙钻入房间的最后一束光,随着神官关门的动作渐渐湮灭。男孩儿摸着黑,顺从地将苦涩的药物一饮而尽。
再次合眼之前,男孩不禁想到,对自己来说,什么样的梦才能称为“美梦”呢?
他突然想起神祠大堂里那一面唯一的、巨大的落地窗。偶尔,神官们会让月光从那里照进来,任凭素白的纱帘被晚风轻轻拨动。
我明白了。男孩儿笑着对自己说。
梦里,他规矩地坐在窗台边。一阵风吹过,他眯了眯眼睛,忽然发现自己正在慢悠悠地下落。
真好啊。落入无边的黑暗之前,男孩儿轻声说。
…
“把他摇醒。”凌夙诚一步步退向落地窗的方向,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所有人的动作。
“你要干嘛?”甘遥晃了晃怀里男孩儿的肩膀,不解的问到。
“效仿一个人的创意。”凌夙诚腾出一只手,拎起一个凳子,直直砸向上锁的窗户。
男孩儿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正巧看见脆裂的玻璃块像是闪闪发亮的宝石一般,驯服地落向窗外。
扑面而来的晚风裹挟着一点点血腥味——原来是凌夙诚用沾血的刀刃挑开了直直扑面而来的窗帘的缘故。
双方静止的对峙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手持十八般兵器的敌人再次冲向缓缓吐气的凌夙诚。
“跳下去!”挡在前面的凌夙诚头一回吼了出来。
“啊?”甘遥将冒头看热闹的男孩儿按回怀里,“会掉到一层去的!这里很高!”
“我知道,一落地就带着她继续跑!”凌夙诚催促到。
感知范围已经拓展到最大,浓浓的疲倦不断向他袭来。那个处于一楼,正在以一个奇怪的路线飞快向这里前进的人应该是元岁没错;可另外一队越来越接近神祠大门的人,恐怕是
甘遥咬了咬牙,将唯一的匕首扔给凌夙诚,抱着男孩滚过落满玻璃渣子的窗台,直坠下去。
预料之内的狗血剧情并没有出现,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凌夙诚依旧腾出手来精准的控制了重力。
甘遥忍不住在空中游泳似的单手扑腾了两下,低头看见怀里的漂亮孩子瞬间睁大了眼睛。
下坠的时间被拉的很长。男孩儿伸出手去,接住了一块儿正和他们一起漂浮的玻璃碎片,苍白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就像在飞行。
“这小子真的有点厉害啊”甘遥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摸了摸男孩儿的头,却突然发现怀里的人正在发抖。
像是有一根针突然从眉心刺入。男孩儿打了个激灵,握着玻璃片的手吃痛地攥紧,鲜血瞬间从指缝渗了出来。
“你想去哪儿呢?”男孩儿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突兀的响起。
“干嘛,干嘛!松手!”甘遥慌慌忙忙地去掰他的手指,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重力场瞬间恢复。没有丝毫准备,她和男孩儿一起重重跌到了地面上,陷入了昏迷。
正上方,凌夙诚按着太阳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