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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我宁可他对我差一点,也不想他装出一副对我好的样子。”童毕安忽然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把脸挡住了,让元岁看不清他的表情,“尽管知道同样作为受害者的我并没有任何亏欠他的地方但真要和他重归于好反而会让我觉得更别扭。”
“哦,我懂。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些话如果当时说不出口”
元岁的后半句话被爆炸的噪音盖住了,童毕安看见她叉着腰站了起来,面朝目前交战最激烈的北面。
“你觉得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怎么样?”童毕安大概猜到她刚刚想说什么,于是非但没有让她再重复一次,还顺便岔开了话题。
“怎么说你哥这次也算是聚集了附近最精锐的一批天赋者,如果这都会被人打的节节败退,那我们就太丢面子了。”元岁原地先扭了扭脖子,再活动了一下手腕,“反正现在也闲着没事,我过去凑个热闹好了。”
“别跑太远。”童毕安冲她招了招手,“还有,小心不要在阴沟里翻船。”
…
“真是的,说好会在背后尽可能控制情况,别让两边打的太起劲儿的呢?”元岁走进一间塌了一半的商场,从被炸飞嵌进墙角的罐子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想了想,又自欺欺人地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随便地往地上一抛。
耳机里的人正在为一支成功突围进城的六指小分队而争吵不休。她提起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按下了跳出来出头的欲望。
人对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应该要始终保持心里有数,既不要因为别人打击你几句就真的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也不要因为几句随口吹捧的话就飘飘然。
凹凸不平的地面颇有些硌脚。独自走到一面墙壁上的大豁口前,元岁抬手挡脸以避免风把头发吹得太乱。
最近独自执行任务的机会实在太多。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她偶尔会忽然后怕起来。
这就是“自己的命捏在自己手心里”的感觉吗?元岁仰着脸,有些怀念过去那些总有人挡在面前替她担下风险的日子。
凌夙诚貌似从小就经常独自执行任务吧?也不知道那个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人会在这种时候想些什么。
在她的视线死角,一堆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残骸之下,一双手向上推开了用于维修排水系统的地下通道入口。
好像凌夙诚曾经对她说过一句,“所谓的直觉其实是写入潜意识的经验”。总之在某一个与死神擦身而过的瞬间,元岁骤然暴起,借由一根从天花板上垂下的线飞快地脱离了原位,让那枚本应该嵌进她心脏的子弹从大腿边擦了过去。
没有任何的意外,没有任何的惊惶,她连头也没有回,只是径直将一整列被线网缠住的椅子当做不会爆炸的炮弹往攻击来的方向抛了过去。
六指的骨骼强度并不高于人类。元岁用食指穿过裤子上那个烧焦的破洞,在那个无伤大雅的小伤口上轻轻点了一下。
然后她又一次疼的龇牙咧嘴,不得不撑着墙缓了一会儿。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回了原型,还以为自己最近真的各方面都进步得飞快呢。她终于抽空转了个身,看到垒成小山丘的破椅子下,一个以卡在出口的姿势被压瘪的上半身。
“真惨啊不过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下,果然还是只能请你去死了。”元岁摸了摸下巴,一边顺手就近拖了几张桌子把那个出口堵得更严实,一边若有所思地继续自言自语到,“等等,‘你死’和‘我活’好像本来就是一种情况”
她将耳机的音量从“零”稍稍跳高,接着深吸一口气,以一个足够引人注目的音量咆哮到:“再吵!再吵你们都要被对面一个突击进来的小分队抄家啦!”
安静了不到一秒钟之后,频道里再次如同烧热了的水一般剧烈而杂乱的咕嘟咕嘟起来。元岁背靠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面朝随时可能出现新敌情的大门方向,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要镇定,不要泼妇,凌夙诚的先进经验告诉我们,要努力维持高冷的人设才能赢的更多人下意识的关注和信服。
就在她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一个目前拥有最高权限的人忽然替她完成了全频道静音的心愿,然后以一个轻柔到几乎听不见的分贝开口:“元小姐,如果您又发现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童思源的声音。元岁稍微清了清嗓子,恢复努力维持了好几天的大佬姿态,不咸不淡地回答到:“你们之前正在谈论的那支下落不明的小分队,我已经找到了。西北角,它们应该是从地下的管道里进来的。”
另一个话筒关闭,频道里安静了好一阵。元岁猜测童思源在和那群人抓紧时间对喷唾沫。这么看的话这位大童先生确实是蛮有当领导的天赋,因为他虽然没有一个方面的才能特别出挑,但胜在什么岗位上的事情都能做一点,就算不能和独挑大梁界的顶峰凌夙诚相比,甩他弟弟十八条街是完全没问题了。
“算了,知道你们那些最好用的人基本都已经散出去,不方便立刻往这边赶,那就我来,你们找人配合一下就行。”不想耽误更多的时间,元岁主动请缨。
“你确定?”童思源那头果然听着吵吵嚷嚷的。
“确定,但要拨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给我,你知道我的能力只是控场比较好用。”
主动离开墙角的掩护,元岁回忆着街道上几个管网出口的位置,在心里斟酌着一会儿的逃生路线。
“放心。”童思源应声,“坚持十分钟。你的耳麦上有坐标定位,我们的人会主动过来找你。”
“找个靠谱点的,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英勇就义。”
再次调回静音,她维持精神上最紧绷的状态,反身走回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该跑的人跑得都够快。元岁望向远处那间小旅馆,心说这下女老板日后可以跟人吹牛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她可是和作为攻城主犯的天赋者一起聊过天吃过饭的女人。
倒数三个数,元岁突然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高高弹起,借着线绳的拉力几步踩着墙壁登上一个凸出的阳台,又跳上街对面一棵大香樟树的顶端。
“我靠,对付一个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
勾引的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用余光捕捉到了那些从各各转角冒头的枪口,元岁将嘴里的糖嚼烂,再把剩下的棍儿随意地吐掉。
“不过你们不该选在这种地形复杂的小巷子里堵我。”她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自顾自地操起那口不太熟练的外星语,“论起逃跑的本事,如果我谦虚说自己是第二,那么第一是谁我还没见过。”
一股热浪朝着她的脸喷来,燃烧着的树梢却离她越来越远。元岁悠闲地翘着一条腿,平躺着向下坠落。
提前准备好的网就像是一只触感略奇怪的手,从半空中熟练地劫走了她。
第两百六十四章 献计()
相互缠绕的细线勾住栏杆,元岁踩着这些看似脆弱的借力点连续向上跳跃,动作就像蜻蜓点水一样轻盈。
细小的火花附着在几根线绳之上,就像是在夜间装点街道的彩灯串。燃烧弹给湿润的空气平添了一丝烧灼的干燥气味,元岁缩在一个树荫和墙壁构成的视觉死角,抬头,望着逐渐聚集的云层。
也许初夏的太阳就是如此调皮。还以为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她现在对于在阴雨天作战有一种神经性的过敏。语文书上说得好,这种灰蒙蒙的天气一向都被用于烘托压抑沉郁的气氛,一般都会暗示读者接下来要发生点什么。不过这会儿要是真能突然下起雨来,对她反而倒是比较有利的。毕竟她是不用踩着稀泥追人的。
我好像是找到新的职业发展方向了。子弹呼啸的声音不绝于耳,元岁却很有闲情逸致的自娱自乐起来。
如果自己能够以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状态退役,说不定可以在马戏团里专职负责无护具走钢丝的表演。
弹片在她刚刚背靠的墙壁上留下蜂窝似的窟窿。元岁顺手从这间类似厨房的房间里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在后续的炮火落到自己身边之前迂回着翻进一个新被炸出的大洞里,另辟蹊径从居民楼的另一侧逃跑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要留给敌人一点抓住她的可能性以避免它们拍拍屁股选择放弃,元岁觉得自己还能把人甩得更远一点。尽管在这条逃跑线路上一切曾经给她提供遮掩的东西最后都落得了个支离破碎的下场,元岁却对这种财物损失表示拍手称快。
砸的不是自己人的东西就是好啊!她飞快地扭头,扔出最后一枚微型炸药,然后半蹲在一个种满花的阳台上看戏。
十几个穿着灰扑扑制服的六指军人在冲进来之前紧急刹车,爆炸使碎石堵住了它们突入这里的最佳通道。元岁放松地拍了拍手上的灰,随便的撕下一截纱布将自己在抓握锐物时磨破的手掌马虎的缠了缠。
十几双眼睛领着几十种神神秘秘的武器持续追赶着她。饶是占尽地形优势,元岁也逃得不算太轻松。
难得的休息时间很快被来自脚底下的震颤打破。元岁先是愣了愣,接着忍不住扶着摇摇晃晃的栏杆破口大骂起来。
精心布下的路障被敌人的炸药简简单单地清除,底下的六指军人貌似甚至懒得考虑要不要绕路。会否动摇地基导致周围的房屋整体垮塌大概不在它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元岁一边大骂“要不要这么拼啊就不怕大家一起玩儿完吗”,一边在心头暗喜“行行行就怕你们不乐意陪我闹呢”。
当诱饵确实需要巨大的勇气。她沿着地板龟裂的方向后退,跃出窗户的瞬间感到肩膀一热,落地之后伸手一摸,果不其然又是一手的血。
即便是对于一个训练有素且功勋无数的军人,在脚下奔跑着绕开障碍物的同时想要打中运动状态的敌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样子这群六指打枪的准头比她预计的还要好上一点,又或许只是撞上了好运气。
属于今天的第一滴雨水落到额头上的时候,元岁正巧操控一截细线从背后缠住了一名试图狙击她的士兵的脖子。远远看着那名六指被拉扯着撞上背后钢筋裸露的半截屋子,她按住肩上的伤口试着活动了一下,终于留着冷汗把攀上嘴边的痛呼吞了回去。
凌夙诚的经验果然是不会骗人的。就算没有什么麻痹痛觉的天赋,伤受多了承受能力自然也会提高。
缠得不太仔细的纱布扎进了伤口里。痛过头后,元岁的神经反而有些麻木了。
她此刻的动作难度大概可以甩最优秀的走钢丝演员十八条街。况且如果是一个杂技演员在表演时遭遇失败,运气好点说不定只是砸了招牌扣扣工资,差点也不过是摔断条腿之类的,养几个月就好了。就算倒了血霉,最多也就落得个半身不遂的结局,怎么也不至于像她这样,一旦失误就会直接丢掉小命。
但当一个人曾经从死神手底下逃出过太多次后,就会渐渐对于行走于生死边缘这种事情失去紧张感。这种谜一样的自信和镇定带来影响有好有坏,元岁不断平静地提醒自己,真实的老天不认主角光环这回事儿,意外随时可能在任何人身上发生。
就像是现在这样。
一根承受她体重最多的绳子突然被一枚流弹崩断了。借力的位置改变,她在顷刻间便被拽向一面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光滑墙壁。
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上锁的窗户时元岁心说一句“完了”,这下真的要准备结结实实地面对一轮子弹,和敌人的枪口激情赌命了。
好在她还有另一个赢面稍大一丁点的选择。毕竟地球母亲本身也能为她创造一份额外加快移动速度的动力。
元岁忽然收回了所有向上拽的线绳,只留下几根从下方缠着她脚踝的。闪烁的光点穿过在风中略微倾斜的雨幕,她以一个很可能会造成内伤的加速度直坠下去,成功和第一批飞翔的弹片拉开了一丁点距离。
敌人不会就此放过她的。正脸拍在拦在半空的大网上的时候,元岁还没腾出空甩甩略有耳鸣的脑袋,就被这次危险的高空蹦极体验搞得眼前一花,差点手脚发软的从网上跌下去。
“元小姐?”
元岁顺着底下传来的声音定了定神,隐约从发花的视野里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童思源正一脚踹飞一截已经结冰的枪管,用一根带着冰渣的棍子将所有像僵尸一样面色发青又哆哆嗦嗦的敌人依次敲倒在地。
“你没事吧?”可能是看出元岁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很快又补充一句。
元岁在半空中冲着他眨眨眼睛,在扑面的寒气中打了一串响亮的喷嚏。
“虽然说您在百忙之中亲自来这里帮忙,还顺便救了我的命,按常理来讲,我应该表达一下真诚的谢意。”她的嘴唇乌青,大概是又冷又有点头晕反胃,“但是您确实来的太慢了又或者说我们两个人理解的‘十分钟’是不一样长的吗?”
“真是不好意思。”童思源抬头看着她,居然笑了,“我这个天赋,看着效果虽然还行,但大晴天又远离水源的时候基本等同于没用。所以我得先找人帮忙下一场雨,这才耽误了一点时间。”
“哦——阿嚏!”
“你看着有点不太好。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这样从离地三十米的高空中跳下来,再用网接着自己了。如果非要选一个跳跃姿势,我也建议你垂直下来。”童思源还特别有耐心地跟她分析,“你知道的,只要高度足够,你就算是往水里跳,也跟拍在水泥地里没什么差别。”
“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你是不是有点没良心啊。”元岁拽着线网摇摇晃晃地往下跳,“你忙着跟人磨嘴皮子的时候,我可是在替你卖命诶。嘶肩膀痛,我说这可是工伤啊!记得赔钱给我。”
“我只是觉得,比起跟那群人在里面为分赃不匀而浪费口水,你可能反而会更喜欢上战场卖命一些。”童思源在她落地的时候伸出一只手,大约是想顺便接一把,没想到元岁下来的时候直接一歪,踩着一具倒霉尸体的后背站住了,只得收回手继续道,“何况你这个年纪,正是既有一些经验积累,精力和体力又最旺盛的时候。不趁这个最好的时机建功立业树立威信,到后面就太晚了。”
“这是你这个一方枭雄的经验之谈吗?我觉得自己还小嘞。”元岁白他一眼,“听你这个意思,真是要有意抬举我来接你的班啊?不好意思,我真没这个兴趣,一旦寻回原来的亲人朋友,我肯定掉头就跑了,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瞎总之我真诚地建议你还是重新考虑太子人选吧。也免得你弟弟之后心理更不平衡。”
“别理他。”童思源笑得更明显了,语气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我留的东西,他本来也不会真的乐意免费收下的。何况我现在还剩什么呀?如果真的要选一个幼儿园园长的接班人,我觉得你还是更合适一些。”
“那你确实是看错我了,我最烦那种啥也没经历过还一副苦大仇深样的小屁孩。”元岁小声抽了口气,小心地捏着肩膀转了转后问到,“纱布还有么?我的刚刚不知道掉哪儿了。”
“你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如何?”童思源不但摸出一卷还没开封的纱布,还抓出一小支针管,“破伤风疫苗,我可不希望你栽在这种地方。要是你这会儿觉得不太好,一会儿我就不带你去了。”
“这么有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