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教导主任的话还没说完,那个中年男人就站了起来,从皮质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里面鼓鼓的,不用问,我都能猜到,那里面装的应该是钞票。
“这位同学,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还望你把那些照片交给我。”他挤着很职业的笑容,伸出了手,把信封递向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去接,心里却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呵!我心中冷笑,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还真像。
半晌,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旁边一个助手模样的人忍不住了,“小姑娘,快接着啊,看你这穿着,家里应该条件不是很好,推辞什么啊?”
这句话让我瞬间有种掀翻桌子的冲动,不过我还是忍住了。
强忍着内心里愤怒与恶心,我长出了一口气,说,“谢谢你,沈先生,这钱我不需要,即使我家里再穷,也不需要别人来接济,况且,我家里并不是有多么不堪,我觉得这钱还是留着给你们家司机和您身边这位先生吧?给他们报一个什么礼仪精修班,学学怎么做人吧!如何?不然,带这样的人出去,怕是丢您的人啊!”
说完,没有丝毫停留的,摔门而出。
【86】陪伴()
我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在教导处办公室门口多停留了一会,然而接下来听到的一幕却让我那原本气愤到快要爆炸的心脏差点就四分五裂了。
里面传来了那个沈先生充满着铜臭味的嗓音:“呵呵……真没想到这小妮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既然这样,主任,您就笑纳吧……至于今年诗涵评选市三好学生的事,您看着办吧!”
平常教育起人来,张口就来的主任竟然一个响屁都没放。只是在一旁赔笑着。
“另外,我今年打算多给学校捐赠些各类器材……”
我没有勇气再去听下去,尽管打小的经历让我早就明白这是怎样一个社会,但当你真正去正面它的残忍,叫我如何能不动如山,处之泰然?
身后传来的是教导主任肥厚的笑声,我如同一只斗败的羔羊,低着头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走廊里回荡着我激荡的脚步声,途中,我“撞”了一个人,两个人都“啊”了一声,那个人的个子很高。我的头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有些隐隐作痛。
我没有抬头去看被撞到的人是谁,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匆忙跑开了。
为什么呢?因为我怕我一抬头,那被羞辱而濒临决堤的泪水会抑制不住,让一个陌生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总是不好的吧?万一吓着人家怎么办?
身后那个人一直在喂喂喂喊个不停,我也没去管,直到感觉心脏里血压上升,气喘吁吁了。才停止了奔跑,回头一看,青白色的综合楼在太阳下发着耀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那是难过的一个下午,我的情绪完全沉浸在沈家父女趾高气昂的自以为是里,全身上下好像被覆盖上了一层保鲜膜,闷热与烦躁。
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撒了进来,闭上眼,眼前一片血红。
……
放学的时候,林妮娜因为有事跟我打了招呼先走了,像往常一样,我慢腾腾地开始收拾书桌上的课本,收拾到一半,突然感觉这样没人的教室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转过头的时候。入眼是一张笑眯眯的脸。
“晚上好!”唐凌川嘴角勾勒起了好看的弧度。
带着一些诧异我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还没走?你在这儿坐多久了?”
“没多久,反正好久了,至于为什么还没走?嗯……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了……”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问我?”我问道。
“对啊,你不觉得你今天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嗯?”
“好吧,送我去医院吧!”他欢快地张开了双臂,一副“妈妈要抱抱”的架势。
“噗嗤!”内心里的阴霾淡然了一些,“我为什么要送你去医院啊?不过看你这么大的男孩子做这种动作真的好搞笑耶!”
唐凌川努了努嘴,挑眉,“好么,最毒妇人心,看来说的准没错,我今天在教务处门口肋骨都快给你撞断了。”
“撞断了好啊,分离个夏娃出来,还不是美了你?”
“谁是夏娃?学校门口烫染大姐吗?”他纯真的眼神,睫毛闪闪。
“……”
兀地。我脸红了,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可以跟他开这种玩笑?这种荤段子不是应该跟大叔讲嘛?
脸烧起来的感觉,无地自容!
我听说一个人心情烦躁的时候,找一个幽静的地方散散步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路走到教学楼后面的那个山坡的时候,我的鼻子里充斥满了青草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中居然有这么一个地方,唐凌川一直在我身后亦步亦趋,扭头想制止他的时候,他又是背过身去,目眺远方,嘴里哼着街上流氓混子之间流传的烂俗调调。
“你真像一个痞子!”我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放在了草上,坐下。面对夕阳。
“谢谢夸奖!”唐凌川不痛不痒的笑着,我看着他的白衬衫接触到绿色的草汁的时候,有种武大郎上了小龙女的既视感。
这种人还真是暴殄天物!
“你在想什么?杨伊。”唐凌川眯着眼睛,躺着草地上。脸庞上映着夕阳的红色。
“为什么这么问?”我侧眸。
“上午的时候……你是怎么啦?”他依然闭着眼睛,只是神色间,多了一丝严肃。
“其实……也没什么。”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和这么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
“沈诗涵的事?”
“你怎么知道?”
“我去教务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她了,我不喜欢她。”
这句话说得好没头没脑,不过看起来他依然古井不波,他拔下了头发旁边的草咬在了嘴里,然后又厌恶地吐掉了。
蓦然起身。转眸,目光直射我脸颊。
“我觉得你没必要动气的,她那个人怎么说呢?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她不是李淳风的女朋友吗?我还以为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她是她。淳风是淳风,我是我,没有谁们。”他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
“你生气了?”我低着声说。
“没有……”他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眯起了眼睛。
“可为什么呢?”
唐凌川错愕地看着我。顿了顿,说:“怎么说呢?应该这么说吧……我就是厌恶有钱人家的孩子打小养成的那种优越感……”
“你不说你家比她家还有钱吗?虚伪!”我拔了几根草丢了过去,“最讨厌你这种虚伪的人啦。”
“哎……你这姑娘,等我说完啊?说完了我再陪你打架。”唐凌川不甘示弱地拔了一堆草又丢了过来。
“不是吧?打……架?”我确定我没听错。还真是奇葩耶!第一次见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说打架说的跟过家家一样。
“我初中时候学校旁边的书店里面总是会进来一个喜欢看书的少年,穿的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家境不好的,那个书店本来就是有公共读书区的,可以在里面免费看书的,可是书店老板却总是会在那个少年进来十分钟左右的时候赶他走,要看书,让你家大人来买……同样是人,但就因为那个小孩子的穿着就给人家定了性,所以我……喂,杨伊,你有在听吗?”
唐凌川回头看见我脸上沾满的草。立马变成了一只慌乱的松鼠。
光影斑驳沿着坡度消失,气温开始下降。
单薄的校服里钻进了凉凉的风,然后它们再像一群调皮的孩子钻进了每一个毛孔。
唐凌川送我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七点了。黑暗中一切都模糊在视线里,于是最后那句“谢谢你今天陪我”也散在了夏夜的虫鸣里面。
上楼梯是一件值得考究的事情,三楼转角处那里,一个背影极目远眺在昏黄的灯光里看着远去的一抹白色。
“妮娜,别看了,走远了。”我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良久,空气里开始充斥起了尴尬的因子。
抬手。妮娜拨开了我的手,转头,笑容便“唰”地一下出现了。
“死丫头,回来了?”妮娜轻轻抚了下我的背。嘴角上扬。
“嗯嗯。”我木讷的点了点头。
“好了,外面风大,我回去了。”擦肩,我听到了类似于气泡破裂的声音。
好奇怪!妮娜今天是生病了吗?还是我病了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那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还是撒了泼似的浪叫,我带上了耳机,里面传来了陈奕迅沧桑的声音,闭上眼,却怎么也挥不去妮娜那张和我擦肩而过之时的脸。
那种笑……怎么说呢?反正好奇怪。
早上是被舍友的喧闹声吵醒的,吕萌萌破锣般的嗓音在大清晨公鸡还没叫唤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扎耳。
我敢保证,我们这片噪音严重超标了。
“吕萌萌,小点声……”我翻了个身,嘟囔着。
“杨伊啊,你还有心思睡觉啊?你丫火了,学校BBS上全被你的消息刷屏了……”
【87】流言,欺凌()
古人有一诗句,谓之: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当时就是那么一个状态,在宿舍里其他三个室友的鄙夷目光中,我从枕头底下翻出了大叔送我那个胭脂盒手机,解锁,打开浏览器,登入学校的BBS……
“高一一班杨伊被包养的内幕。”
“杨伊在娱乐城的小姐生涯。”
……
诸如此类的帖子布满了板面,更令我气愤的是,居然里面还有一个帖主声称是夺走我初夜的男人,后面还有人跟帖了,大致内容就是如何怀念我替他们服务的那个过程……
东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黑夜被完全驱散。连同驱散的还有我的心理防线。
眼泪无声的滑落。
我沉默着下了床,刷牙洗脸,像往常一样。
“哎呦,有些人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日装的跟圣母一样,没想到竟是那种货色……”范梨花拍着爽肤水,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杨伊,这些都是真的吗?”吕萌萌虽然嗓门大。但我知道她心眼不坏,只是容易受人挑唆。
“杨伊呐,我看你今天还是请假吧,外面……”张欣藏在吕萌萌背后,怯生生地对我说,这姑娘性格懦弱,怕生,除了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很少跟其他人来往。
至于所谓的跟我们的来往,只不过是避免不了的言语交流。
我端着脸盆从她们三个之间空隙里目光呆滞的走过,没有解释,没有哭诉,没有一丁点的摇尾乞怜。
我只能暗自悲叹,自己命途多舛。
走廊里,过往的学生纷纷为我驻足,她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在私语着什么,眼睛里那种鄙夷却如针尖,刺得我生疼。
我逃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任由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庞。
我害怕自己流眼泪,我早就明白,眼泪有时候换来的不是同情,而是落井下石。以及居高临下的嘲讽。
果然,我去到教室之后,班里的人就开始对我议论纷纷,我隐约听见妓女臭婊子不要脸之类的话,当时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浑身发烫,最让我难过的是,林妮娜居然也和那帮女生围在一起,笑得花枝招展,看见我的时候,稍微收敛了一下。
难道这件事是她捅出来的?
对于这般怀疑自己唯一的好朋友,我感到一种深深的罪恶,再看着她向我走了过来,那种不快的情绪被我不着痕迹的隐藏了起来。
“伊伊,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她的表情跟往常挑不出两样,一副关切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让过她的身子,坐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说林妮娜,你可真是没趣,人家都不理你,有意思吗?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管你当朋友了吗?听说过一句话么?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啥时候被人家给卖都不知道……”
“嗖……”从我身后飞出了一截白色粉笔,直冲话说之人的嘴巴。
“呀!”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讶之声。
“我说史玉芬,平时怎么不叫你话这么多?”
唐凌川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皱着眉头,他旁边的李淳风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忘了介绍。刚才言辞凿凿针对我的那个女生叫史玉芬,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我们一班的八卦天后,最喜欢凑热闹。揭人短,挖掘班里每个人的隐私,并乐此不疲。
“你……”史玉芬连声啐了几口,将口中那属于粉笔的涩涩的味道驱散了去。
“别我了……班主任来了。”果不其然。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了讲台上。
底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每个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他黑着一张脸,就像一只吃人的猛兽,“史玉芬!”
“到!”史玉芬“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刚才怎么能随地吐痰呢?知不知道值日的同学打扫卫生很辛苦?”
“老师,我……”史玉芬一时哽咽,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别可是了。勇于承担责任是一个学生最起码的道德素养,下次注意了!”
“是……”她低着头应了声,眼里泛着泪花,她平常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这种批评对她来说,已经算的上是奇耻大辱了。
班主任说完就出去了,宁静的早读时光,我却是在史玉芬怨毒的眼神里度过的。
不过她这仇恨转移法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请问这干我何事?
脑子里乱蓬蓬的,再看看旁边的妮娜跟往日没什么区别,我不禁又为自己平白无故的猜测感到汗颜。
中途,我写了张纸条递给了身后的唐凌川。目的是想感谢下他刚才替我出气的事情,转过头去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人在盯着我,回首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发现。
早读课中间会休息一次,大家今天的兴致似乎相当不错,那些斑驳的目光不分青红皂白的朝我聚焦过来,那种被人当做是异类的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干脆将头埋起来,伏案休息,可是精神压力太大,很快就睡着了。
但又是那种睡不实的状态,隐隐能听到周围的声音,却又不是那么真切。
“这是谁干的?”一声巨大的拍桌子的响声,将我从这种类似于鬼压床的状态给解救出来。
首先睁开眼看见的是围了我一圈的人,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尽相同。
“到底谁干的?”我循着声寻去,唐凌川的白衬衫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白色的光。
他的手里拿着一绺纸条。上书:贱人杨伊!
我这一次终于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再一看自己的跟前的一摞书,也被人泼了红色的墨水。校服上也有少许。
后来我才知道要不是出去吃早餐回来的唐凌川及时赶到,那瓶墨水就应该是浇灌在睡着的我的头上的。
按说那个年纪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是纯白无暇的,就算再怎么心肠恶毒,也恶毒不到哪里去。
可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人往往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他妈的,有准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没准出来承认是吧?”唐凌川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不知何时,我已经不会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