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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成熟的季节,先不说那些葡萄,楼兰的女孩子大多在这个季节结婚,大多在这个季节挺起弥勒佛的肚子,她们在楼兰的土地上企鹅一样行走,生命的喜悦和母爱的灵光在她们的眉梢闪现。
四十兰楼见了,一定要指给我看,快看!多美的一幕,何时你才能让我那样子走路?
听了四十兰楼发自肺腑的一席话,我的眼里就注满罗布泊湖水,罗布泊又名盐泽,我的眼里也是咸咸的,涩涩的,其中或许还有马奶子葡萄的汁液。
我抚摩着四十兰楼的肚皮,我说,来年秋天——也就是明年这个时候!我就死心塌地地带你走,我们结婚生子,我们中间除了孩子,再也加插不下任何一个人,直到牙齿脱落,雪花落满头发。
四十兰楼用双臂环抱住我的腰,把脸侧着贴在我的胸口,让我感到踏实。
这是一种被虚幻的第三者牵扯到一起的实实在在的情感,第三者就是楼兰十四,我尽管没有见到过她,只是活在对她的虚妄幻想中,可是她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我的心房,即使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看不听任何有关她的事,但是我无法阻止我心脏的跳动。
心脏真是一个跳跳板,我站在一头,剩余的那一头是空的,然而总是会有一些东西落下来,砸到那一头,让我莫名其妙的跳动起来。
现在,我的心又跳动起来,是因为那些葡萄,我得说说那些葡萄。
楼兰人最热衷的水果有3种,葡萄、石榴和无花果。
我不知道葡萄到底有多少种,我记住的只有圆形的水晶葡萄和椭圆形的马奶子葡萄,我吃过的当然远不止这两种。我爱过的女孩子也只有两个,水晶葡萄的楼兰十四,马奶子葡萄的四十兰搂。
女孩子生来就喜欢那种酸酸的味道,而且必须是酸掉牙的那种,这样,她们吃了一颗葡萄之后,才会从牙齿缝里笑出声来,才会爱上把她领进葡萄园的人,并给他一个飞吻,在彻底的回味中,决定是否有必要冲破最后一道防线,红色的防线,把肉体和一颗红心合在一块儿嫁给他。
梅花7(中)
楼兰十四从罗布泊湖里赤身裸体地出来之后,穿戴上了丝绸碎片和树叶,黎明之前闯进了王城医院二道金春的房间,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楼兰十四从医院出来后,又一个人进入了城外的一个葡萄园,没人陪伴,什么,我怎么知道这事,是我亲眼见的还是谁告诉我的,实际上这个无关紧要,我说我是听来的,你肯定感觉没劲,我说我是亲眼看到的,你肯定不会相信。
得了,我说我是瞎编胡连的,这回,你笑了,一笑解千愁。
如果没有疑问,咱们还得接着往前走、往下说。
楼兰十四因为被匈奴霸占后变得疯狂倒是可以理解的,相反,就是从进入葡萄园开始,楼兰十四变得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楼兰十四采摘了2串水晶葡萄,从中摘下2颗大小一样的最为晶莹剔透的葡萄,她把这两颗葡萄分别用左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眼睛透过它们往太阳的方向看,我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这个世界会不会以另外一种面貌展现在她的眼前,她只是把这两颗葡萄作为珍宝用手绢包好。
在人们指认的楼兰十四采摘葡萄的所在地,我专门考察了一番,这块犹如莲花宝座般大小的葡萄地,并非哪一个楼兰人刻意种植的,葡萄藤是从附近的其它葡萄园的地下自己引过来的,除了色泽较其它葡萄稍微鲜亮外,并无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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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领到这里的是一位名叫八丽咕噜的老人,他有点驼背,早年做过丝绸生意,结过5次婚,如今,儿子14个,他已经被楼兰开除户籍13次了,定居在楼兰城外。看上去他明显有点苍老,神志不清。
八丽咕噜说,如果早一天过来他将找到他唯一的女儿,她叫楼兰十四。
周围的人们听到这话,都说你老糊涂了净做白日梦,你是想要女儿想疯了,原来给你时你不要,现在一切都晚喽!随后一哄而散。
瓷眉公主,原名楼兰十六,是楼兰王的一个非亲生的女儿,其生母为妙云,面容端庄,声音甜美,系宰相的妻子,宰相因奉行亲汉反匈政策,而遭人暗算去世后,楼兰王就迎娶妙云做王后,封她为妙妃。
楼兰人传说楼兰十四和楼兰十六长得十分相像,我因为没有见过楼兰十六,更没有见过楼兰十四,不好说她们到底长得像还是不像,一个国家的人,你说她们的外貌差别会有多大。
有时候,出身最低贱的和出身最高贵的拥有一样令人艳羡的容貌,低贱的是沉鱼,高贵的是落雁,二者的容貌往往平分秋色,也就是沉鱼落雁之貌。
至于楼兰十四和楼兰十六的心灵是否同她们的出身吻合,我看这个就不一定了。
梅花7(下)
实际上,关于瓷眉公主,我倒没有什么好说的,提起她,我只是想说一下她的那只圆脸猫,可爱至极。作为猫的通性,它的瞳孔能随着外界光线的变强而缩小,随着外界光线的变弱而放大。
有一种迷信,认为猫的眼睛太过深邃,人们不能直直地盯着它的眼睛看,哪怕一秒钟,否则,盯看猫眼的人将被猫的灵魂击倒在地,因为猫的灵魂比人的高贵。
我就不信,我还专门试过,一点事没有,关键是猫从来就不正眼看人,那怕一秒钟的机会你也休想逮住让它定睛,和你对眼。
我不能说瓷眉公主是和我一样拥有好奇心的人,但是,我知道她那只圆脸猫的失踪,和她总是想正眼看它有极大关系,因为瓷眉公主受过精神刺激,总想以猫为伴,猫肯定烦了,离开王宫出走了,独自玩呗!
猫的灵魂比人高贵,猫的世界也比人的世界大,到大的世界去,情趣高雅。
瓷眉公主的圆脸猫失踪的第4天,楼兰十四在弯卵街的下水道处,捡到一只奄奄一息的猫,它的眼睛不停地眨动,似乎渴望有人看它一眼,可怜的猫,那是只雌猫,还未生过猫娃儿。
后来,我亲自走访过因为色衰被僧侣诺瓦七赶出家门的丽珠九九,也就是楼兰十四被匈奴一同劫持的难友,据她回忆,那场给汉朝使者献花的活动是一场骗局,他们被匈奴劫持为人质后,疯的疯,傻的傻,其中的女孩子大多都有被迫卖淫的经历。
丽珠九九提到了楼兰十四,颇为不平,楼兰十四的容貌吸走了男人的注意力!使我们姐妹没有饭吃,楼兰十四逃走后,进入妓女院,总是被客人抢鲜,逃出妓女院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她拾到的那只猫,就是瓷眉公主失踪的圆脸猫,简直太可怜了,当楼兰十四正要抱起它正眼看它时,那只圆脸猫突然把两只眼睛献了出来,像两颗淌血的珍珠,淌落在楼兰十四的掌心……
丽珠九九顿了一下,楼兰十四也太残忍!她就忍心收下,叫我的话,我非把猫眼深埋到土里不可,她呢!一直随身携带,好多不知情的男人还对这种残忍的女人有好感,我的牙快要笑掉完了!你看!只剩这两颗了!
丽珠九九说完,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只看见她的双眼皮已经耷拉,不是双重眼皮,而是三层,四层。
望着丽珠九九的背影,我猜不透楼兰十四要葡萄和猫眼干什么,一个属于植物,另一个属于动物,这两样事物八杆子打不着,和人之间更是相距甚远。
不过有一点,我和众多楼兰人一样,急于知道楼兰十四下一步的动向!
在盖伽村的葡萄成熟的时候,村子里忽然多了一批外来人,他们被士兵押送着,他们是黑户和流民,因为没有居住权而被清剿出楼兰城,是前往扜泥城修筑城防的。
我的心里感到踏实,我是自动出来的,我不用修筑城防,我在家里不做皮革匠,我专门修理或者说是粘和瓷器,这项工作必须是感情细腻的人才能胜任。我要是指望村子里的瓷器养活我,我早就饿死了,我的业务来源是丝路上的客商,他们的货物在旅途的颠簸中,有的裂缝,有的破碎,我就给他们粘和,付钱的时候,瓷器已经天衣无缝。
村姑们排着队挎着篮子采摘葡萄的时候,四十兰楼夹在其中。葡萄园的上空布满歌声,就在正午时分,一直戴胜鸟惊叫一声,坠落在葡萄架上,整个葡萄园都在震颤,姑娘们慌做一团,长裙和胡服的带子被葡萄藤扯开,发丝紊乱,葡萄浆满地,绿洲上空的狼烟在上升过程中,变成一个有毒的蘑菇云,不光是遮盖住了盖伽村。
匈奴攫掠了楼兰绿洲,四十兰楼侥幸逃脱,她和我一块藏进地窖。我们在地窖中无心Zuo爱,只是搂抱在一起,苦盼战争结束。
——塔十地《楼兰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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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发布会——梅花7
1、塔十地的叙述东一榔头西一锤,读者看了恐怕已经如坠云里雾里,彩虹不知所云,老马不识归途了。文如其人,这和塔十地的性格和思维有关,他的跳跃性太强,总想着像旋转万花筒一样,不停地旋转,惟恐旋转不出七色花瓣和迷宫图案,这样很费脑筋,而且别人还不一定看懂,看不懂就无法领情。
八丽咕噜是楼兰十四的生身父亲,有关他的故事请参阅方砖A和红桃A。
2、据现代科学研究,猫的瞳孔能随着外界光线的变强而缩小,随着外界光线的变弱而放大。但是,猫不能清楚地分辨颜色。由此看来,不管楼兰十四搜集猫眼做什么用途,总是有缺憾的。
3、《楼兰经》中讲述过一个少女和猫互换身份的故事,有兴趣者可以参考。在楼兰,猫被认为是女性的。有个名叫昆尼的少女,养了一只波斯猫,她给自己的波斯猫起名叫尼昆。昆尼的意思是把自己反过来就是尼昆。
昆尼用孔雀河水给尼昆洗澡,用檀香木梳给尼昆梳理皮毛。完了之后,昆尼就瞪大眼睛看着尼昆,尼昆也瞪大眼睛看着昆尼。她们俩就这样一看就是半天工夫,昆尼说,我的尼昆!你的眼睛是圆的,像一颗琥珀,你的眼睛那么深邃,像一个无底洞,我真想知道你的心里整天都想些什么!要不,咱俩互相换换吧,你换成我,我换成你,3天后,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再换回来!……
同样,我个人对于猫这种动物,也是情有独钟,我有一首与猫有关的诗歌,供有兴趣的读者参考:
《战死疆场前夜》
我的头发明亮。我的眸子乌黑。
我猜测:你的长发就要长到双肩。
我是从星期六来的,一个探亲的楼兰士兵
在木门外背诵你的名字,我叫你毛毛
波斯猫用你的眼光看我,仿佛我是你。
酥油灯下的木门关得死死的,
我的视线从你的头顶滑落到脚趾。
木格窗外的雨声密集,这时,我们
最需要的是静。你的手指,刚刚
从琵琶的琴弦上滑下,摆在灯光中
我们一起心跳,并且旋转、拥抱。
在锦被的外面,我们碰到一个春梦,
我的脸映进你的眼睑,酷似骆驼的倒影
梦中,风吹拂红柳,一切变得动荡。
窗外的雨声密集,我们只听到心跳。
我只听到心跳。窗外的雨声密集。
梦醒了,风停在城墙上,你的脸,酷似
水中的孔雀,从我的眼睛中流露出来
归于平静。在睡梦中,我们用丝绸
缝补了那个干渴的春梦。我们的呼吸分开。
十指分开。你躲在黑暗中的红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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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晨光中,回到琵琶的琴弦上。
我们最需要的是静。雨声已停,
晨曦中打开的红漆木门咣当作响
我的视线,从你的脚趾滑升到头顶。
波斯猫用我的眼光看你,仿佛你是我。
我叫你maomao,在窗前拼读你的名字
楼兰姑娘吆,我是走向星期五的
我的头发乌黑,眸子明亮,射向战场。
你的长发已经长到双肩,披着泪水阳光。
4、瓷眉公主,原名楼兰十六,她的两个非亲生哥哥叫安归、尉屠耆。据班固《汉书》记载,安归亲匈奴,其父王去世后,由匈奴单于扶立为楼兰新王,他上台后无辜残害汉朝使者和丝路商人。后来,汉昭帝派刺客傅介子,刺杀了安归,并立尉屠耆为王,改国名为鄯善。
梅花8(上)
我们藏在地窖里,赭石色的空气变得稀薄,四十兰楼数次呕吐,我咬紧牙关,坚决不让眼泪掉落出来,四十兰楼看出我的难受,你哭呀!别委屈自己!有苦我们一起受!
我还是没有掉泪,我亲吻了以下四十兰楼的鼻尖,我!不能带你走出楼兰!这是我最大的遗憾,我不能带给你这个好心的姑娘以幸福,才是我一生的遗憾!
四十兰楼用手心握住我的双唇。
墨绿色的光芒中,我们醒了睡,睡了醒。
我总有一种感觉,楼兰的大地在震颤,葡萄园早已被战火烧毁,葡萄浆被蚂蚁、地老虎、蝎子、蚯蚓、白蚁吸食精光。盖伽村的妇女们早已改嫁,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处处充满匈奴的猎鹰和狼狗,胡杨树枝折断后漂浮在孔雀河上,罗布泊湖上的所有独木舟都没有一个楼兰渔民,绿洲上的奶牛Ru房不是肿胀就是干瘪,西瓜和杏子腐烂在一片狼藉的瓜田和果园,唯一的护城河也被匈奴投了毒。
地窖里的时光已经凝固在沙土层里的页岩纹理中,四十兰楼用舌头叼住我的耳朵垂儿,把我揪醒,告诉你个好消息!从这个月开始,我有一年的时间,不用穿人体生理预报裤了!
我揉揉眼睛,月经来时你不穿黑色裤?月经结束你也不穿白色裤?你想穿戴彩色的生活!我举双手赞成!
我望望地窖口,天似乎阴着,夜晚残余的暗淡情绪一直延续到了白天,风中有股烧小鸟羽毛的凄苦味道,我回转身,突然发现四十兰楼的眼睛中有一个小太阳,好哇!原来太阳被你窝藏在你的眼眶,我说天咋好象阴着?
四十兰楼光着下身,由于她的眼睛中闪着光,一低头,她的大腿就被她的眼光照亮。
金黄|色的毛,长在应有的金三角地带,压根儿就是我的帮凶,是我的接力棒,让我喘出的气息变粗变长。
我知道你讨厌了黑白人生——你想尝试赤橙黄绿青蓝紫——先让我上——
四十兰楼捂住她下身的光亮,傻瓜!里面有人!
什么!施恩——什——什么!
真的!不骗你!骗你是小狗!里面真的有人!而且是你让他住在里面的!要进的话,就要当心,动作幅度要小,不能激起大风大浪,小心把船弄翻!
我摸着自己的胸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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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躺倒在地窖的地上,四周的沙土似乎要齐刷刷地埋下来把我的家伙镇压下去。
四十兰楼用一对奶子紧贴住我的肚脐眼,我的月经停了!我早上总是呕吐!我、我我怀——孕了!
我开始盯着四十兰楼的眼睛,不动,她也盯着我,不动。我们俩这样的不动,似乎一万年才发生一次,这一次发生了,我们之间好像已经历了一万年。
我看着四十兰楼的一双眼睛,突然悲从中来,鼻子从柿子醋罐里捞出来,我说,这是爱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