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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公路就有过路人,有过路人就有希望。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我相信我可以自救的。
然而,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我的力气越来越小,我越跑越慢,这样的我可以逃脱吗?
我一天没吃饭,还要狂奔,这种体力活,我恐怕要吃不消了。
“言言!言言!”正跑着,我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喊我。
仔细一听,真的有人喊我,是孙信!
82救2 一更()
“孙信!是你吗!”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我看不到孙信在哪里,只能对着空气喊,以声辨位。
我喊完之后,孙信就回应了我。
“是我!你在哪里。”他也看不到我,只能靠喊。
人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坚强的,但一旦有人依靠时,马上就脆弱了。余沟何扛。
孙信一问我在哪里,我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委屈,张开嘴哇哇的哭,“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周围都是黑乎乎的。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我马上找到你。”孙信柔声安慰我。
他的声音本身就很有力量,再加上现在的温柔语气,听得人心里软软的一片。非常心安。
可是,这种心安没有持续一分钟,我的周围就被火光照亮。
是老王带着村民追过来了,他们打着火把,一下子就找到了我。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青年一看见我就抓着我的头发往地上拽,拽的我头皮生疼。
“住手!”借着火光,孙信也马上找到了我。
他箭步冲到我身边。用大拳头打开抓我的男青年。
孙信十几岁就在外面混,打架的本事不是盖的,力气大身体灵活,所以没几下,男青年就被他打趴下了。
他把我紧紧护在身后,小声的说。“言言,你别怕,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待会儿会来。你什么事儿都没有。”
“嗯。”我弱弱的应声。
我看着周围这些如狼似虎的村民,心里很没底。
孙信打架虽然厉害,但是以一敌百,还是太勉强了。
我担心警察还没来,我和孙信就都被抓起来了。
周围的村民们一直用我们听不懂的方言交流着,面目狰狞,我和孙信被他们团团围住在中间,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插翅难飞。
“孙信……”我害怕了,抓着他腰间的衣服,小声的喊他。
他知道我害怕,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可就在他握住我的手时,我知道他也害怕了。因为他的手心全是汗,而且还微微的在颤抖。
我不做声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不能再让他更害怕。
“信爷,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我说,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对,没事的。”他吞了吞口水,说,“就算有事,也只能我有事。你,我一定要保护,死都要保护。”
“放屁,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我吼他。
吼完这句,村民们瞪了我一眼,开始围着我俩转起来,手里的菜刀锄头挥的哗哗响,很吓人。
“操,早知道我应该把那男人拖出来揍,现在掉在这坑里,只能被人瓮中捉鳖。”孙信脑门上全是汗,分明是非常紧张的样子。
老王见了孙信头上的汗,有些得意,挥着手里的大菜刀,警告,“女娃娃,你还是赶紧跟着我走吧,不然我们就算要了这男人的性命,也是要带你走的。”
“我呸!你怎么不去死啊!”我跳起来骂他。
“诶哟,还骂人。看来我今晚得给你一点苦头吃吃。”他磨刀霍霍,笑得越发猥琐。
我被他笑得浑身冷战,孙信就把我搂进怀里,亲了亲我的额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同归于尽,他也带不走你。”
“你又说屁话。同归于尽个屁,我们肯定可以一起逃出这个破地方。”
“逃出去?女娃娃,你想多了。”老王又说,“我们这里的人,穷得狠,穷怕了,好不容易外面来个漂亮姑娘,我们是不会放你走的。”
“你们穷跟漂亮姑娘有毛线关系。你说话逻辑真有问题。”我愤恨。
老王哈哈大笑,“女娃娃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你以为,我花一千块钱买你,只是要你做我老婆吗?”
“难道不是吗?”他的疑问让我心慌慌。
“当然不是。”老王说,“我还要你给我干活,下地种田,以及……”他顿了顿,诡异一笑,“以及要卖掉你的器官……”
“卖器官……”我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从头冷到脚尖。
“我们村里,发家致富的,都是卖掉了买来姑娘的器官……”老王擦着刀锋,说,“据说,行情好的时候,一个肾,能卖二十万呢。你说,我把你的肾卖掉,二十万,我就可以修一栋好好的房子了。我就可以不用再住在这土堆房里过着憋屈日子了……”
老王说到后面时,眼睛里甚至还冒着星星,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一个建立在卖掉别人器官上的光明未来。
“小伙子,放开她吧。”老王挥着大菜刀,一步步朝着我俩走来。
村民们跟着老王一起,把我们越围越紧。
“小伙子,或者说,你打算让我们把你的器官也一起卖了?”老王阴险的笑起来,“你这么身强力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听说最近眼角膜的价格挺高的,把你的卖了,应该可以卖个三十万吧。再把心脏也卖了。心脏最贵,八十万不成问题。把你卖空了后,我就可以去镇上买房了!”
“我操你全家!”我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你要卖自己卖,在这里打量别人,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老王冷笑起来,“我们现在这么穷,难道还不算报应吗?我说了,我们都是穷人,穷怕了。我们本就一无所有,现在你们来了,值钱货,我们卖不卖?”说完,他挥了挥菜刀,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大喊一声,村民们朝着我们一拥而上!
一个举着大锄头的妇女从孙信的背后砍来,孙信只顾着护着我,压根没注意自己的背后。
“小心!”我一急,把他稍稍推离,大锄头啪的重重砸在我的背上。
顿时,我感到有热腾腾的血从我背后流下来。
“言言!”孙信看见我受伤,嘶吼着把我搂在怀里,任由村民们打他,“你为什么要为我挡!我不要你帮我挡,也不准你帮我挡!”
村民们的器具砸在他身上的声音啪啪很响,但他吼我的声音更响。
吼的我震耳欲聋。
我努力的推开他,奈何他抱得太紧,我又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模糊,手上力气越来越小。
83救3 二更()
困意来袭,我翻了翻白眼。
孙信以为我要死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全掉在我脸上,有些还掉进我嘴巴里,咸咸的。味道一点都不好。
“你哭……”
“让你抱着不撒手,我砍死你!”余沟上亡。
我想笑孙信哭什么,但话还没说完,老王冲了过来,一刀,砍在孙信的背上,血,应声涌出,替代了他的眼泪,掉在我的脸上。
我傻了。完全傻了,刚刚的睡意顿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满目惊恐。
孙信被他这一刀砍下来,力气小了很多,原本是抱着我的身体,现在变成压在我身上。而我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他这么一压,整个人往后载下去,噗通一声,我俩都摔倒在地。
但是,孙信仍然没有放开我。
原本抱着我的动作没有变。他牛高马大的,现在我俩这样摔在地上。他用他的身体完全盖住了我,我只能露出一双眼睛看他,看老王丧心病狂的砍他。
“还不松开?看来我今天只能先把你解决了。”老王擦擦额前的汗,对着孙信的背,又是一刀。第二刀,下去了,他没有手软,也没有犹豫。
周围有村民见他砍的起劲,也想加入,但老王拦住了他们,还用方言说了一大堆我仍旧听不懂的话。
但凭借他俩的表情和动作。我大概判断老王再说孙信无论如何也要交给他处理。
“孙信,警察什么时候来。”我像个机器人一样吐出这几个字。
孙信扯着嘴角,很艰难的笑着,安心的笑着,难看的笑着。
“马上就来了,马上。”
“可是马上是什么时候啊。”我又说。
我心里已经绝望了,我觉得。一切都没有希望了。孙信会在这里离去,我也会。
即使现在老王不杀我,以他们这里的医疗技术,我也会马上死于流血过多。
如果说我此生有什么遗憾,我想来想去,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对李嘉晗说我爱你,也没听见李嘉晗对我说我爱你。
我们虽然结婚,我们虽然夜夜欢爱,却从未言爱。
“言言,我爱你。”孙信伏在的耳边,非常痛苦说了五个字。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老王已经把第三刀砍下来了。
紧接着,是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
老王每砍一刀,孙信都笑着对我说一句‘言言我爱你’,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震动人心。
“你丫闭嘴。我听的好烦。”我阻止他继续说。
他每说一句,我都感觉有人在我心上捅了一刀,血流如注,喷涌而出。
但他不听我的,“我不说……我怕没有机会了……此生最后的说话机会……我只想对你说……我爱你……”
他说完这段话,老王第十刀,砍了下来。他还是没有犹豫,没有手软,只不过因为他持续的高强度作业导致自身力量不够,力道减弱而已。
但因为前面九刀的基础已经打牢,所以第十刀稍微轻一点,也无伤大雅。
孙信已经没了声,气也快没了,但抱着我的姿势仍然没有变。
看来,他真的很爱我啊。只是,我这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样爱。
不值得,我脾气差,性格古怪别扭,还爱一个可能一辈子都可能爱我的李嘉晗。说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我长的好看一点,身高高一点,但我还是个飞机场,摸起来手感都不好。
而孙信,长得帅,有钱,性格又是霸道总裁那款,追他的女生那么多,比我好看的,肯定有。
但他为什么要看上我啊,还要为我把命搭进去。我想不通。
老王见孙信不动了,丢掉了手里沾满鲜血的大菜刀,弯下身子来拖孙信。
不知道是孙信抱的抱的太紧,还是老王力气太小,他试了好几次,愣是没有搬动。
“操!死了还不松手!”老王气哼哼的又踢了孙信几脚,还是搬不动。
村民们见状纷纷丢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帮忙抬,可就在这时,警察叔叔,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我人生第一次觉得滴唔滴唔的警笛声如此动听,仿佛是世间最美的声音。
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在警笛声传来时,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
老王和村民们听到警笛声都大吃一惊,四散奔逃,但他们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我想他们肯定会被全部抓住的。
一辆警车停在我面前时,我忽然两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然后,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好长好长。
梦里的我,还是大一,手里提着好多青菜去烧烤,一不小心撞到了孙信身上,青菜挂了他一身,他很狼狈。
他生气,他不准我走,叫来兄弟要揍我,但其实他没有揍我。
后来他告诉我,他当时没揍我是舍不得揍。他说,那个时候他头脑发热的觉得他以后会和我结婚,所以他不能这么早把他老婆给揍的一脸伤。
我当时听他这么说时,就骂他神经病。
我跟他开玩笑开习惯了,以至于他最初跟我告白的时候,我都不相信,他以为他又在逗我。
因为我的不相信让他烦躁、焦急、暴躁易怒,每次和我说不得几句话就骂我,但是骂我内容都是责怪我为什么不相信他,我是不是大白痴之类的。
而我每次都回答,“我要是相信你,我才是大白痴。”
然后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在冷城,叫杨晓峰,我们现在是异地恋,但我们青梅竹马。我还把杨晓峰带到他面前来介绍给他认识,请他吃了饭,他才相信。
吃完饭后,他和杨晓峰一起送我回宿舍,杨晓峰送完我就去酒店住了,而他则找了个借口一直守在我们宿舍楼下,等杨晓峰走远后,他打电话叫我下来。
我下来后,他抱着我,告诉我杨晓峰看我的眼神动机不纯,要我跟杨晓峰分手,不然我会吃大亏的。
我不信他,还责怪他挑拨我和杨晓峰的感情,把他骂了一顿,跑回宿舍了。
结果,第二天他就人间蒸发了,一蒸发就是四年。直到那次酒吧我代丽丽的班,才重新遇到他。
还是那么骄阳跋扈,不可一世的他。
84唐小小 一更()
梦里的我与他重逢,很兴奋。
我刚想冲过去抱住他,却在抱住的那一瞬间,他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让我扑了个空。
“孙信?孙信!”我惊慌失措。对着空无一物的四周大喊,可是周围除了我的回音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
我颓丧的跌坐在地,想哭,却哭不出来。
仿佛眼泪已经干涸,我只能张大着嘴,干嚎。
嚎久了,我觉得喉咙痛,便用力的清嗓子,可是清嗓子时又扯到了背。强烈的痛意袭来,我感觉从梦里痛到了现实。
毫不夸张的说,我知道我是在做梦,但是我不想醒来,我怕我醒来时要听到孙信的悲剧消息,所以我不敢醒来。
坐在地上干嚎了一阵子后,我站起来。漫无目的的走。
走啊走,不知道怎么走到了一条河边。我记得这里,是我大学第一次烧烤的地方。
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我循声望去,看到了我的大学同学们,正坐在河边的烧烤场里烧烤。说说笑笑,一片和谐。
我想朝他们走去,可突然有人喊住了我,我回头,是孙信。
“孙信!你要来和我们一起烧烤吗?”我热情的跑过去,竟然激动的热泪盈眶。
可是孙信不回答我,眼神空洞的直视着前方,擦着我的肩膀,朝着河里走去。
“孙信,那是河,你不能下去。”我追过去。要拉住他。
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我都拉不住,他就是往河里走。
我也不撒手,如果拖不上来,我就跟他一起走进这河里淹死。
拖着拖着,我忽然感觉到手上湿黏黏的一片,还有刺鼻的血腥味。
我对着味道很敏感。低头一看,居然发现自己的手里全是血,而这血,居然全是从孙信身上流下来的……
“孙信……你的背上,全是血……”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但孙信还是不理我。
我惊慌,开始冲着岸上的同学大喊,喊他们来救孙信,可是他们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来,总之没人搭理我。
我心急,扑过去抱住他。结果这一抱,我竟然把他撞进了水里。
他一头栽进去,越陷越深,我不会游泳,又不肯撒手,便跟着他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顾小姐?顾小姐?”模模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喊我,我在水里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看见。
“顾小姐!顾小姐!”喊我的声音越来越急切,最后好像还有手伸进水里来拉我。
但我抱着孙信,我不想走,我不愿意走,不管这手怎么拖我,我就是不走。
后来周围喊我的声音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