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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药,现在在国内,是比较新鲜的招数,但一二十年后,便是街头大妈也知道,不能和陌生人说话,不能喝陌生人给的液体饮料,尤其是,已经开了盖的。
在茶几上那一堆啤酒中,陆铮很快就发现有一瓶啤酒有些不一样,黄四儿开始拿酒的时候,明明这瓶酒离他近,他偏偏不动,直到小丽敬自己酒,他才拿了那瓶酒给自己,而且,是他起的酒。
陆铮很是凝神听了他用酒起子开酒的声音,从起酒的声音听,没有那种快速冒气的脆响,这瓶啤酒,毫无疑问,曾经被打开过,盖子,是后来扣上去的。只是在酒吧喧闹的环境中,若不留神,这两种声音之间的微小差异任谁也不会注意到。
而就在这时候,包厢另一边闹了起来,趁黄四儿过去劝架,小丽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的时候,陆铮很快开了瓶新酒,又把有问题的酒盖上瓶盖,挪到一旁。
等黄四儿回来,陆铮往杯里倒的,就是没有问题的啤酒了,而且,干了这杯啤酒后,陆铮又马上连着起了几瓶啤酒,其中,就有那瓶问题酒。开这几瓶酒,就是免得被黄四儿看出端倪来。
后来假装不省人事碰倒的几瓶酒里,同样,问题酒也在其中。
其实现在想想,那个突然便闹事的光头,定是知道内情,想帮帮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帮,临走时冲自己使个莫名其妙的眼se,而他,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毕竟,没什么深交,最多对自己印象不错,他总不会为了自己而明面上开罪黄四儿,从旁边鼓捣出点动静也算仁至义尽,自己能不能领悟就和他无关了。
不过光头可帮了自己大忙,不然,自己在黄四儿注目下想换酒可没那么容易,最多便是借故不喝这杯酒,那就没有下面的戏码了,自己,更不会有机会收拾黄四儿,令他领教自己的手段,不再敢轻易造次。
这个光头青年,挺仗义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有缘再见的话,定要好好喝两杯。
“喂,我问你话呢?到没到?是这个口进去还是下个口!”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陆铮的思绪。
“下个口。”陆铮笑了笑。
“跟你说好几遍了,想什么呢?做梦娶媳妇吧!”出租车司机态度很是不客气,高高在上的样子。
委实,现在出租车司机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尤其是能开尼桑这种级别的出租车司机,简直比市长还牛,他们赚的钱,也委实能抵得上十个市长的工资。
陆铮笑笑,没理他,这等闲人,若各个都要置气,那忙也忙死了。
……
周二一大早,陆铮又去接黄老上班,黄老倒没多说什么,下楼看到陆铮的车,便也上了车,在快到单位的时候才说了嘴:“小陆啊,你的私车就不要当公车用了,以后再下乡,咱用委里的车。”
这句话,陆铮就琢磨了好一会儿,可拿捏老人的心态,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索xing也就不再多想。
顾委常委会议,黄老列席,把陆铮也喊了来,为他做书记。
乌山市顾委委员共26人,主任委员***,是82年从乌山地委书记的位子上退下来的。副主任委员三人,祝长征、程明远、张平,都是乌山本地人,其中祝长征为常务副主任,退居二线前的职务是武乡地区行署专员,程明远和张平也均是正厅级干部。
顾委常务委员共8人,但今天的会议实到6人,副主任张平一直身体都不好,逢年过节的露露脸,上个月,他已经同组织谈话,主动要求退休,彻底的退下去,不再担任顾委副主任的职务。而前几ri,祝长征又进了医院,而且,要动个大手术。
会议上谈论起张老、祝老,大家不免一阵唏嘘,王主任也禁不住叹口气,说:“岁月不饶人啊!”
“所以,我一直说,市委对老干部关心的不够,经济经济,满脑子就是钱!”一位顾委委员愤愤不平的发着牢sao,拐棍碰的地砖当当的响。
王主任笑笑,说:“老李,偏激了啊,人的生老病死是注定的,要服老,但也要老有所为,发牢sao,要不得!”
“老李说到钱,我倒觉得说的没错。”插话的是副主任程明远,他是顾委常委里最年轻的,保养也好,甚至不见老态,退下来前他是省文化厅的厅长,据说,组织上和他谈话要求他退下来时,他很是闹了意见,省委江主任出面做工作,才安抚住他。
在顾委常委里,程主任对顾委工作“宜少不宜多”、“宜虚不宜实”、“宜粗不宜细”的三原则也最为抵触。
程主任掐灭烟蒂,侃侃而谈:“旁的我不敢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在文化事业发展上,我还是有权力说话的,我们乌山的文化事业,现在乱成什么样了?可以说,群魔乱舞!”
众人包括陆铮,愕然,这词用的简直可以说是指控,有些严重了。
“我不是敌视新鲜事物,歌舞厅、录像厅这些我都能接受,但要宣传主旋律吧?武打、仇杀、**粉墨登场!这是要给我们的下一代,创造个什么世界?!”
听到这儿,陆铮隐隐有点明白,以程主任的身体条件,明明可以再干几年的,却为什么被从省文化厅厅长的位子上“劝退”。
程主任越说越激动,“市文化局牵头搞录像带出租业务,却承包给个人,从外面走私来的yin秽、**录像带越来越多,有的录像厅已经敢偷偷摸摸的放黄带了!我这可不是乱说,有真凭实据的!”
说着话,他就掏出了一个小本子,亮给大家看,小本子上,记载着本市xx录像厅,在xx号xx点播放的xx录像带,很有几个录像厅上榜,看来,他是经过亲身调研的。
程主任更起身,把小本子递到了黄老面前,说:“黄老,您看看。”
陆铮听办公室的人谈论过,黄老不但不喜参加委里的会议,便是出席了,通常也是三缄其口,从不发表什么意见。但若遇到一些敏感事件,顾委委员们,却不会放过他,通常都希望争取到黄老的支持。
黄老翻着小本子看了几眼,嗯了一声,就传给了***。
程主任这时候便又道:“我们的z fu部门,怎么能为了充实自己的小金库,最起码的道德都不要了?!而且,我还听说,翡翠歌舞厅,就有卖yinpiao娼的现象出现!”
这句话一出,可是石破天惊,便是黄老也不由得挑起眉头。
毕竟新中国建立后,便曾经宣布,卖yinpiao娼在中国大陆已经绝迹,而现在,虽然听闻南方经济特区这种丑恶现象又死灰复燃,但在乌山也出现了?这些老干部,还是第一次听说,难道毒瘤蔓延,如此之快?
程主任却在自顾自的说下去,“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给市委班子敲响jing钟,为党的事业把好关!我们这些老干部,要量力而为,但也要尽力而为!”
喝口茶水,程主任平复着激动的情绪,又看向黄老:“黄老,您说呢?”
***也把目光投注在黄老身上。
黄老微微颔首:“明远说的对,如果情况属实,我们有义务给市委反映一下这个事儿。”
程主任松了口气的样子,微笑点头。
……
晚上办公室一大帮人去市工人医院看望过几天便要动手术的祝长征,陆铮却来到了人民医院,这里的肛肠科口碑很硬,张平副主任便在这里住院。
二楼病房,陆铮敲门而入,张主任正躺在床上打点滴,旁边坐着的中年男人,面目和他略有几分酷似,看来,应该是他的儿子,但陆铮前次来,没见过他。
“你是?”穿着夹克衫的男人疑惑的打量着陆铮,慢慢起身,从形体语言也看得出,陆铮太年轻,他也没太在意。
病床上,张主任微闭双目,鼻息有些沉,看来睡得正香。
陆铮就“嘘”了一声,将手里的那束花放在桌上,对张主任的儿子笑了笑,做手势,示意他继续看着父亲,然后,陆铮便退了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小陆,来了还不叫老张知道啊?”门外,笑呵呵的,正是程明远,微笑看着陆铮,显然,他从头到尾看到了这一幕。
第十一章 人生能有几知己?()
陆铮就笑,打招呼:“程任。”程明远这人,不喜欢别人喊他“程老”,这个禁忌,还是程凯偷偷告诉陆铮的。
程明远点点头,说:“君子yu讷于言而敏于行,好啊!”程明远说话总是有些儒气,彰显他曾经化系统领导的身份。
陆铮笑道:“您太夸奖我了,张老睡了,难道我个年轻人,还非叫醒他啊?来看望他,就是个心意,心意到了就好。”
程明远从病房窗户,看着内里孤零零的父子二人,说:“你觉得,这个心意不该被张老知道么?这对他,也是个宽慰啊!”
显然,程明远是感慨张老办了退休手续,下面人态度马上不同,与祝老病房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陆铮笑道:“程任,其实吧,现在没人来看张老,我觉得并不是世态炎凉。病人住院,都是刚刚进来时热闹,看望的人个接着个,让人应接不暇,但过段时间,人就少了,毕竟不是家属,不可能经常来。但对病人来说,却往往便是住院后期、快出院时感到孤寂,病情稳定了,也有jing神和人说话了,偏偏,就没什么人来了。”
“所以我觉得,关心病人,还是要讲些心意的。”
程明远有些讶然的看着陆铮,好会儿后点点头,“所以,你就选现在来看张老?”
陆铮微微颔首,说:“祝老那儿我已经去过了,再去就挑他有jing神头的时候吧,到时候多去几次,现在祝老肯定为病情担心,加之身体虚弱,应付看望的人,反而是个力气活、苦差事了!”
程明远好久没说话,最后,点点头,“难得啊难得,你年纪轻轻的,想法便如此多。”
陆铮笑笑,没吱声。
程明远就挥了挥手,说:“走吧,我也学学你,就不打扰他了,明ri再来。咱道走,早想和你聊聊了。”
和陆铮说着话,两人相携下楼。
……
第二天早,受黄老委托,陆铮陪同安鸣下了青龙,这次待遇可就不同,陆铮事前打了电话,等他和安鸣、以及随行财务人员、建筑规划人员等等到了青龙县委招待所的时候,马卫国竟然亲自带了堆干部候着呢,其,还有自马头营公社赶来接安总行的副书记赵平凡。
安鸣本来想马上去下面几个公社看看,马卫国却拦了驾,说眼看也午头了,吃顿饭再走,而且,饭菜都安排好了,就在县招食堂,随便吃点。
盛情难却,安鸣和陆铮对望眼,便点头答应。
赵平凡无奈,只好借招待所电话往回打了电话,通知社里书记、任和众等着欢迎安总的干部群众,已经布置好的欢迎会只能改在下午。
马卫国虽然说是在招待所食堂随便吃点,但在招待所小餐厅的阁间,很是布置了满满桌丰盛菜肴,在席上,马卫国更频频给安鸣劝酒,其实不难想象,对于马卫国这等有前途、迫切希望干出些成绩的干部,安鸣这个财神爷意味着什么。贫困的青龙,如果能借安鸣的手引入资金投资建设,引入第笔外资,马卫国在青龙史志上也会留下名。
陆铮自然被安排在安鸣邻座,马卫国对他也很客气,还介绍陆铮给全体干部,席上,更频频有人给陆铮敬酒,陆铮和马卫国也很亲热的碰了几杯。在这瞬,在场不知底细的干部,都会以为,陆处和马县长是多年的老同事,关系,还亲密的很。
基层干部都能喝,陆铮连干了几杯白酒,便觉得这样下去顶不住,在马卫国耳边低声说:“我去个厕所。”马卫国笑着点头。
落在旁人眼里,这窃窃私语的样子,就更觉得他俩关系亲密了。
陆铮挑布帘出了隔间,却见赵平凡正匆匆走来,脸se有些不豫。
“陆处。”赵平凡打了个招呼,掀布帘向里看了看,正好看到马卫国举杯和安鸣碰杯,赵平凡眼里闪过丝不悦,慢慢放下了布帘。
陆铮掏出烟,说:“走,去抽颗烟?里面有些闷。”
赵平凡叹口气,点了点头。
青龙县委招待所的环境还是挺好的,餐厅外,假山绿木,环境清幽。
五月晌午的ri头已经有些毒了,陆铮和赵平凡便找了假山旁块树荫地,微风吹来,清凉舒爽。
看到陆铮递给自己的红塔山,赵平凡苦笑道:“陆处也做生意?”
现在干部忙里偷闲做点生意并不是太的忌讳,甚至央下件号召党员干部带头停薪留职下海,在经商上,党员也要起模范带头作用,些级别较高停薪留职下海者,还被树立成典型。
陆铮还知道,几年后,深圳证交所成立,但偏偏没人买股票,很多人,认为股票和赌博是个xing质,这时候,又是央下了件,硬xing指标,党员干部必须带头买股票,甚至,些地区还规定了党员干部买股票的最低额度,按级别划分。细琢磨,便是为了保障这部分人的利益,在初期,陆股票市场定也会红火起来,毕竟在国,z fu对市场的影响力太了。
而赵平凡这句二十年后会吓坏许多干部的问话,现今说来,却也没什么不了,陆铮笑了笑说:“我家里有人做生意。”
赵平凡笑道:“其实陆处做生意,肯定也很了不起,听说,广宁的很多生意人,陆处都给出了好点子呢。”
显然,与陆铮第次见面后,赵平凡便很快打听了这位陆处的底细。
陆铮笑着摆摆手,说:“你这都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
赵平凡真诚的道:“不过我认为,陆处还是应该在仕途发展,最好,能做几任地方官,那,人民群众就有福气了。您在广宁提出的种种构想,现在都正在实践,我想,在将来,必然会证明它们切实可行。”
上个月,江海燕已经被任命为广宁县委书记,而化肥厂搬迁已经启动,同时,在阳光竞标下,产生了承包人,厂里,选举产生了老工人组成的财务监督委员会。
同时启动的另个国企改制也是采取的相同的模式。
基本上,便是按照陆铮的路子在走。
不久前,省顾委向央提出了设立《罚金法》的建议,据说,很得央领导重视,这个提案的雏形,还是来自广宁司法口。
虽然,现今变革的推动者变成了江海燕,但在广宁周边地区,熟悉基层情况的干部眼里,毫无疑问,陆铮才是真正的先驱。
看来,赵平凡也很是打听明白了这些情况,对陆铮的想法和魄力,是真的佩服,说话时,态度很诚恳。
陆铮笑了笑,吸着烟,没吱声。
赵平凡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啊,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很多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先驱者,通常都会被误解、被排挤。”
陆铮笑道:“平凡,你抬得我太高了,咱不聊这个。”从第次见面,陆铮便对赵平凡印象挺好,这个赵平凡,不但jing通做官,更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套章程。
现在,见赵平凡又推心置腹的和自己交流,陆铮随即,便改了对他的称呼。
赵平凡笑道:“好啊,那你说聊什么?”显然,以他的jing明,不可能感觉不到陆铮的亲近之意。
陆铮说:“还是脚踏实地,说说乡村小学的事情吧,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这件事。”
赵平凡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能做好吗?我看啊,卫国县长,巴不得把安总就留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