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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小姐还想把这件事情拿来对簿公堂?便请高抬贵手吧!”傅铁衣失笑道:“这人并非军中将士,不过是家中奴仆,杀不杀都不当紧。傅某和小姐早有婚约,傅某的家奴便是小姐的家奴。小姐要是有意,一会儿带走便是,生杀予夺但凭君意。”
赵瑟立即就不说话了,连声在心里骂自己多嘴,于是只好看着进来两个人将傅八搬走。她坐下来重整旗鼓,直奔主题。
赵瑟拿出最正宗的士族嘴脸对傅铁衣道:“答复便不必了。我们赵氏家庙延绵数百年,从没有迎取过善妒之夫。傅侯天下名将,英雄了得,赵瑟不才,不敢耽误傅侯的终身。便请焚掉婚书,咸告亲朋,就此作罢为是!”
傅铁衣正在倒茶的手为之一顿,继而扬眉道:“既是小姐要退婚,婚书可曾带来?”
赵瑟暗叫不妙,在一边的傅铁然却忍不住冲过来,揪着赵瑟的衣衫道:“嫂子你不能这样!这件事是我做的,我大哥根本就不知道!你不能怪到他头上,再说你自己就没不是的地方吗?……现在说这个也没意思,反正你不能和大哥退婚,这样他就再也傢不出去了!”
傅铁衣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这个糊涂弟弟,示意他闭嘴。傅铁然情急之下,一无所觉,继续他勇于承担责任的大业:“这都是我的错,大哥刚刚打了我四十军棍,嫂子要是还生气,就再打我四十军棍好了。真的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大哥早上才知道的,他昨天晚上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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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然住口!”
在傅铁衣的厉声喝止下,傅铁然终于停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对于傅铁然的搅局,赵瑟欢迎之至,那真是解她的围啊。这个时候,赵瑟表现的像一个标准的恶婆娘。她一把推开傅铁然,冷哼道:“你当我是傻瓜啊!我倒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连和正主儿商量都不商量便干做这等事?他打你做什么?我看他打他自己还差不多!傅铁衣,只要你今天照你弟弟说的数目把你自己打一顿,这件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这话一说完,赵瑟就后悔了,话里留的扣子也太大了。不过她想,傅铁衣大概不会和他二哥一样光棍吧?
傅铁衣确实也没占赵瑟这便宜。他伸手拉起傅铁然,以和赵瑟形成鲜明对比的,可以拿来羞愧赵瑟的平淡语气对她说道:“待和小姐婚后,小姐若要那此事来行家法,在下绝不敢推辞。只是还要请‘夫人’于内室之中亲自动手才成。”
赵瑟顿时语塞,只在心里感慨傅铁衣这人大大的狡猾!都成了婚,我还不依不饶地和你过不去做什么?她略理了整理头上的步摇,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有内官的宣召远远地在营门之外传来,声音越来越近。
“制诏范阳节度使、武成侯傅铁衣:即刻于太极殿入觐。”
傅铁衣霍然起立,踱了两步,转而问赵瑟:“李六尘还在你哪儿吗?还活着?”
赵瑟被傅铁衣眼中突然间勃发出的寒光吓了一跳,没提防,顺口答道:“在……在我二哥曼舞清歌堂的密室……”
“那么,”傅铁衣又问,“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这个时候,赵瑟也有点害怕,小声说道:“没有……没有吧,就是我和二哥一起干的……我早上一出来就上你这儿来了,我不知道……”
傅铁衣露出柔和的笑容,柔声道:“小姐且往后帐少坐,在下去去就来。”
诱惑
白唯素作为傅铁衣手下的密探总头目由于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不得不暂时兼任傅铁衣的亲卫首领。所谓“兼任的亲卫首领”,目前表面上的工作,就是在范阳节度使、武成侯傅铁衣觐见皇帝陛下的时候,牵着马,带领着其他亲卫,在宫门外面等着。
这个活儿在体力上并不算什么太大的负担,只是等着而已,没人要求你站得有多直、多正,和他们惯常会经历的数日数夜追击,连吃饭和睡觉都不下马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晒。而且,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只要长得不是那么一点儿人缘都没有,就可以闪进侧门边上宫廷侍卫的值房蹭盏热茶,甚至和不当值的侍卫掷两把色子。一般情况下,不是点儿忒背绝不会被逮住法办——谁让天下的门房都是个至无聊的好差事呢?然而,在内心深处,这样的等待无疑是一种最严苛的煎熬。
事情并不寻常。姑且不论赵家小姐——亦即他们家大帅的未婚妻今天清晨的意外“拜访”包含着怎样丰富而有不可估量的信息。只是皇帝陛下在这个时间召见大帅便是非常值得推敲的事情。
皇帝召见边帅,以往的惯例从来都是三五个边帅一同召见,往往还要三省的宰相在场。单独召见的例子也不是绝无仅有,但那是个很不吉利的兆头——皇帝登基二十多载只单独召见过当年名噪一时的威武上将军狄桂华,召见之后就是河北寇起,再以后近百年来唯一一个可以在战场上嘲笑须眉的女人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明正典刑。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白唯素一直在心里嘀咕。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的“黑夜活动”经验的人,白唯素从这场召见中嗅到了极为浓列的阴谋气息。不,对于皇帝来说,阴谋应该称作为阳谋。而阴谋对于他的傅帅而言究竟代表着恩宠还是杀身之祸几乎完全无法推测。在路上,白唯素试图向勉强傅铁衣推演这一切并最终无以为继,换来傅铁衣一阵爽朗的笑声。
“去了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难道我还能不去吗?”傅铁衣这样回答。
作为情报头目,白唯素听到如此回应极为羞愧。当然,无论他和傅铁衣都明白,羞愧是完全没必要的。皇帝怎么想做臣子的怎么可能猜得出来?最好也别猜,现在就窥测这些大约不会有什么大快人心的结果。于是,事情也就仅止于胡思乱想而已。
白唯素宁愿把一切阴谋都归结于秀侯李六尘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那一场莫名奇妙的变故里去,然而,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据宫中隐约传出的消息,仿佛如果不是因为秀侯李六尘出了大事,皇帝很有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傅铁衣刚到灞河的时候便急召觐见。这究竟是为了措手不及还是其他呢?如果实现的话,赵傅这一对儿未婚夫妻好像就不会有时间相见并吵上那么一架了吧?
召见的地点也透着古怪。太极宫是皇帝的居所,处在内宫与外朝交界的地方。一般皇帝只在太极宫召见宗室亲贵和大士族的族长,从来没有在这里召见过外臣,特别是藩帅,也并不合适。
为什么会在太极宫呢?在白唯素不负责任的胡思乱想中,皇帝手中的茶盏无意间坠落,藏在衣柜里五百刀斧手蜂拥而出将傅铁衣斩成肉酱的情景隔三差五地要出来晃一圈,让他冷汗直流。
召见两个时辰之后,傅铁衣还没有活着出来。白唯素真的要怀疑自己乌鸦嘴了。他在衣衫上蹭着手心不断冒出来的汗水,变换着各种手势。通过这种方法,将傅铁衣在上都经营了数个年头的力量分布到合适的位置。他知道这样的安排很可笑,一旦傅铁衣在这种地方出了意外,还有什么样的力量有用呢?等着他们就是树倒猢狲散。所以,傅铁衣什么也没交代。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安排了。安排是在身旁赵氏派来协助他的那个怎么看怎么不像军人的“亲卫”的诧异目光下进行的。
远远的有宫中女官由低等的宫侍簇拥着出来。白唯素这才记起来今天是除夕前一天,轮到沐休得女官会在正午后出宫。这些女官们笑靥如花,互相戏谑着谁要去寻哪位情人缠绵。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晚些时候去何处吃酒?又取何处找乐子?像是满树的鸟儿一起扑扇着翅膀。
女官们的侍仆早就在宫门口等候。他们和他们带来的马车就和白唯素他们这群人混在一处。女官们一出来,侍仆们便以不亚于暴民打劫的声势一拥而上,各自寻找自己的主人。服侍她们裹上厚而轻软、泛着光泽的貂皮或者狐狸皮披风,拖着她们的手臂走向自家的马车,跪下来请她们踩着脊背上车……
即使是百死而不回的勇士们面对这样一群惹不起的女人造成的喧闹时也不得不退避三舍。白唯素带转马头退开几步,打算寻个安静些的地方。他举目四面张望,不巧碰见了个熟人。这熟人说起来可得好好巴结,便是天子太极宫中的正六品的尚宫局书记司书记官崔莺莺。
崔莺莺大约也看见了白唯素,立即把已经一只踩上侍仆脊背的玉足收了回来,笑着招呼道:“这不是白校尉吗?你这怎么又回上都了?啊,这可叫我捉住了!上次你悄悄溜掉的帐咱们可怎么算?”
白唯素哪有不紧着顺杆儿爬自己找收拾的道理?他立即调动满身的肌肉骨骼,作出最丰神俊朗的仪态,几步跨到崔莺莺身边,主动挽起她的手臂笑道:“大人冤枉下官哪!下官怎么敢在您面前偷溜。当初下官要赶回河北送军报,迟了要被大帅砍头的,实在来不及向大人辞行,大人恕罪则个。”
“嘁!”崔莺莺扁着嘴巴道:“你就不怕我砍你的头吗?”说着并指为掌,切向白唯素小腹之下,两腿之间的家伙儿。那家伙儿应切昂首,把白唯素官袍腰带以下的部位搞得非常难看。白唯素不禁浑身一哆嗦,略微弓腰抓住崔莺莺的柔荑,求告道:“大人饶命吧,都是下官的错还不成吗?大人让下官什么时候去赔罪下官便什么时候去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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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莺莺这才高兴地笑道:“这还差不多。”说着就势抱住白唯素的腰娇声道:“那就现在吧,咱们去那玩儿?”
白唯素连忙道:“下官还要等大帅呢。陛下召见傅帅,还没出来下官怎么敢跑?不然大人先等一下,等下官向大帅告了假立即便赶过去?”
“噢……”崔莺莺一拍头道,“真是糊涂了!我怎么给忘了。你慢慢等吧,可还得等一会儿呢!我可是侯不起了,馨逸院新进了两个极品小倡,还是一对儿双胞胎,和同僚约好了要去碰运气的。本来就买不起,去晚了可就连瞧都瞧不上了!”
说着转身欲行,白唯素却拉住她的手腕奇道:“怎么会?我们大帅都进去两个时辰了,怎么还要等好久!”
崔莺莺回头望着白唯素转了半天的眼睛,娇嗔道:“又跟我耍心眼!好吧,告诉你,是好事!好事多等一会儿怕什么?”
“好事?”
崔莺莺想了想,点头道:“是啊,你们大帅又要升官了。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大吧?可是要和西北的武安侯张钰一样了!”
“怎么可能?”白唯素本能的反诘。大郑武官,最高是从一品的骠骑将军,这个人活着的时候一般不封,所以事实上最高的就是正二品的辅国将军。傅铁衣最近又没有什么开疆扩土的天大功劳,流寇进袭河北的军报还压着呢,如何就会平白故无骤然晋封如此高位?
崔莺莺撇嘴道:“爱信不信,圣旨就是我过手的,玉玺都盖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式宣哪。”
以白唯素骤然听到这等消息半天也缓过不过劲,皱眉做百思不得其解状:“怎么会,这没缘故啊?为什么?”
崔莺莺笑了笑,手掌向下滑至白唯素的臀部,在臀峰上下反复摩挲着道:“要不说还是你们拿刀用枪的男人屁股结实呢……我怎么知道什么缘故……紧绷绷地既不松也不坠……皇帝的心思可不是我们猜的……比我家里那些真是好太多了。嗯,隔着布还是要差点儿,就得脱了下裳慢慢体会……得了,我走了,整天关在宫里都要把人累死。我先去歇歇,不然没劲,晚点儿你再来正好……”
崔莺莺拍拍手走了,留下白唯素一个人接着琢磨。果然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傅铁衣才从宫里退出来。他脸色有些凝重,步子迈得格外大些,身上穿的也还是正三品上怀化大将军的服色,并没有崔莺莺方才信誓旦旦要升官的迹象。唯一有些的不同的却是太极宫中的头号内官头子陈尚宫亲自将傅铁衣送出宫门,倒也不怕他的老胳膊老腿颠散架子了。白唯素赶紧卷了一摞通宝奉上以为尊老敬贤。
白唯素牵了缰绳过来请傅铁衣上马。傅铁衣突叹了口气,皱眉道:“坐车吧!”
白唯素心中大是骇然,在他的印象里,傅铁衣便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也很少叹气的。他不敢多言,引着傅铁衣转过长街,呼哨一声,自有御者架了马车来到跟前。傅铁衣示意白唯素和他一起上车。然而进了车厢,却靠在车厢上闭目不语,眉头紧锁,仿佛心中有天大的繁难。
白唯素试着探问:“大帅,咱们是回营还是回上都的宅邸。”
“回府吧!传令铁然立刻回府见我,营中诸事叫于扬回去主持,她剩下的事你接着办便是了。”
白唯素一一答应,并将刚刚自己与崔莺莺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学给傅铁衣。
傅铁衣摇头叹息道:“正二品辅国将军,初立国时,非有开疆扩土万里勒石之大功不得晋封;百余年前,扫荡庭犁,灭乌虚九部之一着可获封焉,最近十几二十年,只要依雄关,凭险峻,破乌虚大军与城下即可受封;到了如今,只要像我这样手挽重兵,就算什么功劳都没有,只要愿意卖命,也可以买到。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甚至只要愿意拿自己做筹码,骠骑大将军这样代表了武人至高追求称谓也可以唾手可得……”
他嫌恶地扭过头去,像是鄙视自己似的小声嘲讽道:“你动心了吧!真是肮脏!明知道……”之后,他就彻底沉默了。
这种沉默带给白唯素巨大的压力,让他仿佛有那样一种夺门而逃的冲动。他数着自己的心跳,仿佛这样,他才能逃过即将窒息的压力一样。
“赵小姐现在怎么样了?”马车直接驶进宅邸时,傅铁衣突然问。
白唯素猛得一惊,心脏漏跳了好几拍,半天才苍白着脸色结结巴巴地回禀道:“大帅走后,赵小姐在后帐坐了些时候,好像又和四将军起了些争执。没过多久,芫国夫人派了人来接,她藏到箱子里说什么也不肯走。后来没办法,只好连箱子一起抬了回去。方才大帅觐见时赵家传过话来,说是昨晚之事不过是赵二公子的一桩偷香窃玉。请大帅不必操心,他们自会善后。只是赵小姐那边,到底有些得理不肯让人,还要委屈大帅多陪些小心哄一哄。她们若是硬压,只怕反而叫赵小姐和大帅更生隔阂,日后伤了夫妻情份……”
傅铁衣笑笑道:“我想也是……真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夫妻……不过,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这样说……”
他这样一笑一说,白唯素紧绷着的心弦立即为之一松。他笑着道:“恭喜大帅了。”
下车的时候,傅铁衣已将完全恢复了平常的挥洒自如。刚才在车厢里的失态与自嘲就像存在于白唯素脑海中的幻想一样虚无缥缈而不可捉摸。
管事带着些侍仆侯在车旁问安,不过是例行之事,没什么了不起。府中专司迎送之职的谢师爷却也跟着凑热闹,拿着一摞纸张名帖之类的站在一旁。傅铁衣以为不过是寻常拜会宴请,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