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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纪白羽的年纪可能是在场人中除去纪盈盈之外最小的,但修真界向来以人的修为论辈分,这个时候哪里有人会去和纪白羽唱反调?
要知道,纪白羽本身的修为已经够可怕了,更不要说已经被完全掌握在她手中,称霸修真界的纪家——虽然人人嘴上还称一句纪少主,可谁不知道,那位老家主,早已经卧床不起,只等驾鹤西归了?
君不见纪白羽那七位修为高绝的贴身护卫只有一位站在明处,要是有谁敢在今天这个场合闹事,暗处的六位分分钟就能把人拖出去解决了。
纪白羽的目光直到这时才第一次对上了纪盈盈身边的谢展元。
出乎她的意料,纪白羽设想过谢展元假惺惺地故作愧疚,又或者对身旁的纪盈盈柔情蜜意,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谢展元脸上只有惊恐。他的惊恐太过明显,煞白的脸色甚至让纪盈盈也不禁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展元哥哥,你怎么了?”
谢展元的身体大幅度地抖了一抖,才像是回过了神来似的,抖着嘴唇指向纪白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纪白羽挑了挑眉,对厅中的嘈杂声恍然未闻,方才觉得这本来滴水不漏的秘境有趣了些。
她还没有说话,身后的纪开阳就出了声,低沉的声音里尽是不满:“谢展元,少主就在你的眼前,你说什么胡话!”
“你明明已经死了!”谢展元咽了口口水,用力地甩开纪盈盈的手,另一只手仍然直直地指着托腮坐在主位上的纪白羽,“我明明让纪盈盈——”他说到这里,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身旁茫然无措的纪盈盈,又低头扯了扯自己红色的新郎袍,脸上的表情越发疯狂起来。
“继续说啊?”纪白羽向后半靠在椅子里,半举起手阻止了纪开阳的动作,即使是这养慵懒至极的姿态也让人根本提不起对她动手的勇气。
纪白羽越是悠闲,就衬得谢展元的疯狂越是难看。他自己也像是陷入了什么难解的谜题之中,烦躁地扯着自己的领口,看见旁边放着一杯茶,抢过就举起喝了下去。
这杯几乎是滚烫的水下了肚子,他才一个机灵变得清醒了一些:“纪白羽?”
纪白羽脸上的笑意变得十分柔和:“是我,你魔怔了吗?”
“这是你的后手?”谢展元四望了一圈,根本没有理会想要捉住他手的纪盈盈,而是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你的后手就是在你死后进入我梦中,让我夜夜不得安宁?”
“入你这种人的梦,我觉得脏。”纪白羽淡淡道,“今天是你和盈盈成亲的大好日子,赶紧给我清醒一点。如果你实在打不起精神,我来帮你一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帮一把恐怕就不会好受了。
“成亲?”谢展元大笑起来,他看摔在地上的纪盈盈就像在看一块破布,“我和纪盈盈成亲?这不是我的梦还能是什么?纪盈盈在你死之后就疯了!”
纪白羽这才皱眉微微坐正了身子。
而谢展元敏锐地捕捉到了纪白羽的表情变化,他变本加厉地大笑了起来:“你看,你知道的是不是?你明明早就应该死了!”
纪开阳忍不住要上前让这不知分寸的人闭上嘴,却被纪白羽一个手势阻止了:“谢展元,你看看你周围,这些人,包括我,全都是存在于这里的,这假不了。如果你还是觉得假,不如对我出手试试看?”
谢展元本来十分确定这是自己的梦境,听了这话却又有些摇摆起来。他环视了一圈身周窃窃私语的宾客、流着眼泪说着什么的纪盈盈,甚至一脸嘲讽的纪白羽和她身后眼含怒意的纪开阳,这些都不像是假的。他张了张嘴,忍不住还是咬死一个事实:“你已经死了!我亲手将那些东西交给纪盈盈,和她一起布下已经失传了的天诛阵,将你引入其中,然后烧毁了你的神魂——”
这一切听起来倒是没有错,看来这幻境中的谢展元不知道怎么的记得一切。纪白羽托腮怜悯地看着他:“就为了得到纪家吗?”
“你承认了!”谢展元的注意力被纪白羽的话抓住了,他面色激动地指向纪白羽,“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不,那是真的,而你眼前的,也是真的。”对于幻境中的人物来说,他们和幻境是一体的。幻境对于幻境中的人来说,就是“真实”。
“不可能!”谢展元指向伏在他脚边哭个不停的纪盈盈,轻蔑道,“你可知道,在你走后,我设计让纪家的主力全部入了魔门寻找复活你的线索,而你的好护卫们将你的妹妹——他们认为的杀手关入了地牢之中。魔门得到了我传去的消息,瓮中捉鳖将纪家的主力一网打尽!然后你猜怎么着?”
纪白羽闭上眼睛,胸口传来一阵绞痛:“没有了自保的力量,纪家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肥肉。”
“没错!”谢展元越说越激动,“然后纪家就被修真界无数的人瓜分了——你知道吗?那一天整个纪家都挤满了人,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是空手而归的!你纪家的财大势大,我直到那个时候才真正了解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永别()
即使知道事情已经发生,纪白羽也还是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盈盈呢?”
他们身边的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生了变化。纪盈盈不见了,满堂宾客不见了,前厅中所有喜庆的装饰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纪白羽、谢展元和纪开阳三个人,以及纪白羽坐着的那张椅子。
“纪盈盈?”谢展元将这藏在心里不知道多久的话说了出来,感觉无比畅快,干脆倒了个一干二净,“她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在你死了之后我就和她摊了牌,没想到她当场就失了心神,修为尽散,被纪开阳等人关入地牢。再之后纪家被破,我怎么知道她结局如何?”
“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悔过之意。”纪白羽慢条斯理地捻了捻手指,垂着眼睛道,“再然后呢?你毁了纪家,岂不是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我怎么会是空欢喜一场?”谢展元哈哈大笑,“我可是毁掉了你这个不世出的天才和修真界顶点的纪家!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单枪匹马地做到这件事?更不要提,我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散修罢了!”
“所以你功成名就了?”纪白羽怒极反笑,“谢展元,以你的心性,早就应该堕魔了!”
“我为什么要堕魔?”谢展元嘲讽着,身上的真元开始诡异地波动起来,“而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纪家所有人的死、一整个纪家的覆灭、甚至后来修真界被魔门侵占,这全是你的错!你明明亲口选择了我来作你的未婚夫,就该死心塌地地爱上我!而事实呢?你看我就像在看一个摆设,做着你认为未婚妻该做的事情,我每次想要多跨出一步,你都会毫不留情地拒绝。我倒是想问问你了——纪白羽,在你心中,可曾真的把我看成你要相伴一生的人过?”
“那是自然的。”纪白羽只是淡淡地答了,没有更多要辩解的意思。
“可你看我的眼神,甚至比不上你看纪开阳,甚至纪盈盈的有感情!”谢展元的眼睛一闭一睁,原本俊朗的五官都狰狞得有些变形,“你知道吗?你视作至亲的这些人,每一个我都好好地确保了他们死得透透的了!纪盈盈、你父亲、你兄长、你的七名贴身护卫、你的好友们哦,就连魔门里面那位,因为想要帮助纪家,最后也战死在了魔门之中。”
纪白羽半晌没有言语,只那么静静地坐在上面,而纪开阳已经无暇再顾及谢展元的言语,他担忧地看向纪白羽:“少主。”
沉默了许久之后,纪白羽才低声笑了起来,这笑声又轻又短,就像是一片锋利至极的刀片划过人的皮肤一样。谢展元立刻感觉到身上的鸡皮疙瘩立了起来。
“你能做到这个地步,我实在也是不得不夸你一句厉害。”纪白羽将懒洋洋靠在椅子里的上半身直了起来,双眼直直地看向谢展元,“既然你已经如此费心地激怒我,我要是不发怒,也太难为你这一番尽心尽力的表演。”
谢展元并不感到意外,他甚至张嘴还想说什么,嘴唇才微微动了一下,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纪白羽的一只手已经紧紧卡在了他的喉咙上,感到呼吸困难的谢展元不仅微微蜷起了身子,却因为脖子上不动如山的手而不得不将头仰着,整个人就矮了下去。
“盈盈那么喜欢你,甘愿为了你杀死我,你在逼疯她的时候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纪白羽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展元,“你就不怕等你踏上黄泉路的时候,纪家所有的人都在下面等着你?”
谢展元的喉咙里挤出了两声模糊的声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纪白羽看他眼中的不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罢,你不过是一个幻境中的假人,我又何必对你动气。”
纪白羽说到幻境时,谢展元的眉眼动了动。
“不过无论如何,你还是得死。”纪白羽冷漠地看向他,像是在看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不,我希望你永远死在这一世,带着你的怨毒和愧疚停留于此,无法去往下一世。”
谢展元的眉眼之间仍然是慢慢的讥讽和不以为然。
在纪白羽手指加力捏碎了他颈骨的时候,心剑也跟着将谢展元的丹田刺了个对穿。
即使在纪白羽放水的情况下,谢展元努力修炼也是追不上她的,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少主。”纪开阳直到这时才沉沉地开了口,“这一切是这恶人所挑唆的,少主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你也想起来了?”纪白羽提着心剑回头看他,“事到如今也无所谓错不错了我总归是有疏忽,看错了一个人,将纪家和你们都赔了上去。”
纪开阳上前几步,单膝跪到纪白羽的面前,就好像他第一次发誓效忠她那一天:“我在宣布忠于您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为您而死的准备。”
“我知道。”纪白羽看着他坚毅的面容,释怀地轻笑,“你,还有你们所有人都是。所以我一直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你们失望我做到了吗?”
“少主从来没有令纪家任何人失望过,您是我们最大的骄傲。”纪开阳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的身子已经开始显出些微的半透明来。
“我该走了,你也是时候去你该去的地方。”纪白羽蹲下身,和纪开阳平视,“能够在死后再这样见到你,还有摇光,真的很好,我很开心。”
纪开阳眼角的肌肉微微动了一下,但他仍然忍住了没有动作,直到纪白羽将心剑放入他的掌心,那动作柔和又不容拒绝。
“我用死亡粉碎了这个幻境,因此也需要用死亡来脱离此处。”纪白羽垂眼将纪开阳的手指包紧,让他握住冰冷的剑柄,“非要死的话,我希望由你亲手送我上路,开阳。”
感受到手背上熟悉的温度,纪开阳闭眼掩去眸底翻腾的黑色情绪,握紧了剑:“永别了,少主。”
“再见,开阳,替我向大家问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晋级元婴()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纪白羽发现她又重新坐在了九问的古怪空间之中。
那道声音像是在等待她醒来似的,立刻就问出了第三问:“何为死?”
纪白羽嘴角轻轻弯了一下:“无论得偿所愿,还是死前尚有遗憾,如果到死都无法将生前的一切放下,此人到死也还是一个失败者。人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过往的一切都不再和你有关系,因此只需要将一切都忘记,无论是好,还是坏这些复杂的命题,留给活着的人去思考就好。”
这一次的感悟来得太快,纪白羽胸中的情绪似乎还在澎湃,因此那道神秘的声音也很快就给出了回应,一如既往毫无情绪的一个字:“善。”
元婴期的瓶颈,终于突破了。
纪白羽微笑着合上眼,被半强制地送出了九问空间。
第二次睁开眼后,纪白羽已经回到了秘境洞府中的练功室。她用神识略略一扫确定了自己在幻境和突破上只花费了几息的时间,随手捞起了九问诀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木盒,才提起真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练功室。
那木盒中有一颗九转归一丹,再上好不过的疗伤丹药,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长得跟气血丹一模一样,十分容易被认错这点了练功室的主人将其放在这里,也算是一招妙棋。
就在纪白羽隐匿身形踏出洞府的那一瞬,她身后的洞府突然升起一道冲天的银色光柱。这光柱近看几乎比一口井还要粗,恐怕在秘境的每个角落都能将它看得仔仔细细。
纪白羽一皱眉,立刻转了一个方向离开。
这光柱升空是一个非常明显有好东西出现的信号,不用多久,大批大批的人就会转而赶往此处,而纪白羽没有丝毫意向要和他们对上,或者被他们认为是取走了那件“好东西”的人。
银光是九问诀发出来的吗?九问诀想要找到下一个主人?不论是谁,修炼了残缺的法诀都不会有好结果而且,之前曾经修炼过九问诀的那个人是谁?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洞府中的九问诀为什么这么新?
这一切都让纪白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却无从查起,只能和纪家被灭门的疑团一样暂且按下。
用轻快了不少的步法走了没有多远,纪白羽就发现了几个脚程快的人。确切说,一共三人,两名元婴中期已经打起来了,而另外一人和纪白羽一样,隐在一旁观战,看样子是想等他们两败俱伤了再捡便宜。
纪白羽原本是没有兴趣的,结果神识猛然瞥见隐在旁边的人是景初,不禁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晋升到了元婴之后神识愈发强大,景初刚才没有发现她的查探,那么之后也发现不了。现在景初认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暗处,这正是摸清他底牌的好机会。
纪白羽干脆地找了块软软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分心地边监视景初,边观看起两名元婴中期的战斗来。
这两名元婴中期的弟子很显然都来自不差的门派,只是不巧都落了单,又都在洞府的附近,于是悲剧地撞上,为了夺得造化只好大打出手。他们哪里又知道,旁边有两个修为比他们低的人在悄无声息地看着他们的战斗呢?
纪白羽一眼没能认出这两名弟子的门派,确认不是剑宗或者天音门,也不是纪青容之后,也就决计不会去插手战斗,还能有多余的功夫将神识扩散去老远,观察了一下接下来到达这里的人会是谁。
神识一路畅通无阻地扫了半天,才找到最近的一个人。那正是进入的阴阳派弟子中剩下的最后一人——柳如雪。
纪白羽挑了挑眉,又看了景初一眼,耐心地合上了眼。
两名元婴期的战斗时间并不久,很快就以纪白羽之前估计的两败俱伤收了场。其中一名已经被杀死,而胜者也是满身鲜血。
胜利的弟子松了口气,正要盘腿开始疗伤时,就听见了身旁树丛的动静,不禁变了脸色:“谁!”
动了身的景初根本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树丛中弹了出来掠到胜利弟子身边,一掌就按住了他的后心,将这倒霉的弟子的心脉都给尽数震碎了。
那满以为自己胜利了的弟子瞪大了眼睛缓缓软了下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什么人给杀死了。
纪白羽脑中反复回放了一下景初的身法,不禁皱了眉:那不是阴阳派传授的步法,景初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