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东阳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方茗似乎一秒钟变嫌弃的纠结小脸儿,语气很平淡,“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可是小护,这是营里的决定,茗茗虽然是我们最优秀的学员,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一定合适走这条路。任务失败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茗茗最大的失误是不能很好地捕捉重点,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不明白什么失误不失误、重点不重点,我只知道,茗茗任务完成了,只有比赛的成绩而已,至于劝退?这个结果也太草率了吧!”
方茗有些瞠目结舌,刚才首护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他能说服陈东阳撤销处分她就必须留下,难道他说的说服、就是这么——撒娇卖乖胡搅蛮缠?
方茗觉得,她还是离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远一点比较好。
“草率?怎么个草率法?”陈东阳也不生气,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耍赖。
首护振振有词,“我不过是被蛇亲了一口,茗茗已经给我喝过解毒剂,而且第一时间就包扎救治过了,她对我的保护做得很到位。我放弃比赛考试是因为我发烧了,这是我自己的原因,就算要深究也该是文叔叔的原因,谁让他没把我治好来着?!从哪儿都算不到茗茗头上吧!而且茗茗还因为给我索要解毒剂得罪了队友、下着大雨还背着我走这么远,这么尽心尽责,怎么就非要得出个没保护好我的结论?!”
陈东阳好笑,“你这小家伙儿昏迷了几天把脑袋睡糊涂了是不是?我刚才就说了,茗茗的错误是在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上。”
“什么轻重缓急?我看你们就是一伙儿的!”首护不干了,耍赖似的往地上一坐,“星期天小爸爸还在打电话嘲笑我说我连茗茗的一根小手指都打不过,今天你就要劝退茗茗,我看你们就是商量好的,故意让我丢人现眼的!”
陈东阳还没再说什么,旁边的方茗先听不下去了,“陈伯伯,二哥哥,你们俩聊吧,我回宿舍了。”
“等等,茗茗别走!”首护慌忙拦他,“他还没答应呢,你不能走!”
方茗无语极了,“二哥哥,我刚才就说了,劝退书我已经接了,爸妈那边也通知过了,你现在过来撒泼逼着陈伯伯撤销处分,我真觉得……”方茗叹了口气,“二哥哥,地上凉,你还是赶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被一个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小女孩儿这么“语重心长”地说教,首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坐在地上的屁股像扎了钉、让他坐都坐不下去了。
陈东阳很不厚道地笑出来,“连茗茗都看不下去了,小护,你这招儿,好像不管用。”
首护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方茗一起坐在沙发上,就是不许方茗走。
方茗已经无语到极点了,还好她现在不用去上课了,索性拿出手机玩儿了起来。
陈东阳也不说话,似乎在等首护新的说辞。
可是首护哪有什么说辞?就觉得陈东阳这处分根本是小题大做而已。
想了好久之后,首护才再次开了口,“东阳叔叔,你说的,劝退茗茗最主要是因为她没能分清轻重缓急,这一点,原因就是你们还是觉得她没保护好我,对不对?”
陈东阳想了一下,“可以这么说。”
“茗茗没能像你们预想的那样保护好我,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们也包括我在内都没有告诉茗茗我是谁,所以关于茗茗没能分清轻重缓急这一点并不成立,那么,她被劝退最主要的原因只是没保护好我——也就是我小爸爸的儿子,对不对?”
陈东阳似乎来了兴趣,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认为吧。”
首护继续盯紧了陈东阳,一步步把他带进自己的想法圈。
不止陈东阳轻笑地看着他,就连方茗都有些惊诧地看着他——这人是、一下子变聪明、不胡搅蛮缠了?
“你们觉得茗茗没保护好我的原因,更多是给予我小爸爸是你们TOP的老大的基础,而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学员的前提,对不对?”首护继续略显紧张地循循渐进。
陈东阳缓缓点了下头,“只能说、不算错。”
“所以,这个结果的根本原因就是我小爸爸!是不是可以这么说?”
陈东阳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东阳叔叔你就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对了。”首护有些着急。
陈东阳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一下头,“勉强——也可以这么说。”
“这不就结了?”首护似乎终于舒了一口气,“只要我小爸爸不在意,茗茗就不算没完成任务!这个处分就得撤回!”
“你这小家伙儿,这都是哪门子的歪理?”陈东阳觉得首护这小子的脑回路绝对是相互不搭线的,说得看似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其实还是胡搅蛮缠。
“别管哪门子歪理,反正归结到底都是我小爸爸的事儿!我只要让他同意就行了!”首护大言不惭。
陈东阳好笑,“你好像忘了,你小爸爸早就不管这些了。”
“没关系,他一定会管的,也一定会同意,我保证!”首护信誓旦旦。
“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自信?”
别说陈东阳,就是方茗也有些奇怪。
首护一握拳,“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天天缠着他们俩,不让他们过二人世界!反正他们也不能一巴掌拍死我,最多一星期,就算小爸爸不同意,爸爸也能想办法让他同意——爸爸可嫌弃我和思思了!”这么丢人的话,难得首护居然说得这么骄傲!
方茗大大的眼睛里已经不是简单的纠结了,她现在只想知道首护的小爸爸、他们的TOP之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圣,居然能教出首护这样的奇葩货!
陈东阳似乎对首护这个自信很认可,不再说话,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在钢琴上,轻轻的,很有节奏的,好像叩在人心上!
首护被他敲得心发慌。
“劝退书,已经下达到茗茗手里了,而且,这次考核的结果也已经公布了。”陈东阳终于开了口,奈何还是这么一句。
首护是真无奈了,继而苦笑,“东阳叔叔,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整个营地只有你有权决定一切,至于什么考核,这次考核究竟是为了惩罚我还是考核他们,我们两个还有茗茗都非常清楚。”
陈东阳再次沉默了。
首护也不说话,站起身,走到陈东阳身边,像个可怜的孩子,等待着“生气的家长”能“赏”个笑脸。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日头已经偏西了,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后的白色欧根纱窗帘挥洒进来,淡淡的光线那么好看。
方茗有些失神,她都已经忘了已经多久没好好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
心想,其实,就这么离开,也不错。她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去上学,能像其他小女孩儿一样早恋、花枝招展,能过最普通的生活!
方茗垂下眸子,心想,或许,这样、真的挺好。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呢?好像最重要的什么即将被抽离、让她不受控制得茫然、恐慌一般。
方茗的小脸儿有些白,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看钢琴边一大一小两个很好看的男子,看看窗外透进来的暖暖日光,漂亮的大眼睛眸光微微迷离。
好久之后,陈东阳终于再次动了动唇。
只是这次开口之前,首护却先一步打断了他,“东阳叔叔,其实,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我练琴没有练好,所以这次考核,不管什么结果,都是个0,都是没有意义、没有结果的,不对吗?”
深吸一口气,首护看着眼前最纵容他的中年男子,“东阳叔叔,我来交我的‘考卷’了。”
第十九章、弹指莫倾城(十六)()
陈东阳扬了扬眉,扫了一眼首护已经好几天没练琴了的手,没说话,然后站起了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在方茗身边坐下。
身穿病号服的男孩儿脸色还是大病未愈的苍白色,嘴唇都有些干裂,身上宽大的病号服衬得他那样单薄,可是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美、他的魅、他的明艳非凡!
首护在钢琴前坐下,慢慢解开右手的绷带。
方茗下意识地想阻止,陈东阳却拦住了她。
首护似乎没看到他们两个的反应,把整个右手的绷带全部拆掉。
虎口处的伤口还很狰狞,虽然缝合得很好,但是处在虎口这个并不方便的部位,长得并不算太好,粉芽芽的嫩肉看上去很有几分触目惊心。
首护双手放在琴键上,却不动弹。
陈东阳也不催他,方茗也认真地看着,等待着首护的“交卷”。
首护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眼看着琴键似乎有一点紧张,好一会儿之后,深吸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开始动起来。
简单的单音,平静,从容,缓慢,清淡,好像流水般细细涓涓,洋洋洒洒,绵延如丝。
方茗从没听过这曲子,只觉得这低低的音符好像随时会断掉一般。
可是一旁的陈东阳,却似乎一瞬间有些僵硬了。
首护微垂的侧脸似乎透着不合乎他年龄的清淡与冷静,手下的琴声渐渐由单音变成了双音,音速也稍微快了一点。
方茗觉得,这流畅的琴音好像是冬天里川流不息的潮水,冷冷流淌着,让人微感清冷。
琴声渐渐快了起来,变成了八度音程重复的三音和弦,音调也偏高起来。
只听这琴声就能看出弹奏者精湛的技艺。
可是让陈东阳心湖刹那间失去平静的却不是这一点!
墨玉般沉寂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钢琴前面的人,那个精致到极点的侧影、那个单薄稚嫩的身影、那个分明是缩小版自己老大的人影,根本不是那个人!
可是……
陈东阳脸上还是那么冷漠,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有多僵硬、心跳有多快!
这样的旋律、这样的节奏把握,与当初的那人,分毫不差!
首护微垂着眼帘,细长的手指快得让人几乎无法看清,四音和弦的八度重复,碰撞出复调的高昂!
虎口还没愈合的伤口因手指的激越而重新撕裂,微微渗出红色的液体,首护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溢出点点冷汗,却始终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双手疯狂地跳动在黑白琴键上。
他无法感受当初顾知航看着首护为他弹奏这支曲子时的情绪起伏,但是首护知道,他只有为这首不知名的曲子注入属于自己的情愫,才能与自己的爸爸相抗衡!
——没有感情与旋律来共同交织,他、必输无疑!
偌大的别墅中,琴声激昂澎湃,仿佛脱缰的野马!
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透着风起云涌的翻卷,他想起顾思扬和那个衣着暴漏的女孩儿坐在一起约会的背影,想起顾思扬那天早上对他的温纯,想起顾思扬在他离开之后开始频繁交往女朋友,想起顾思扬直到现在依然对他暧昧不明的态度……
单薄的身体蕴藏着疯狂的力量,凌厉嚣张、势不可挡!几乎让陈东阳看到年轻时的首扬不可一世的疯狂模样!
被冰冷气息包围的少年,好像处在无边际的漩涡之心,几乎能把所有的肖想吞噬、碾碎!
他的故作无动于衷、他的失望容忍、他无可隐忍的反击……
看似妖孽般明艳的少年,如同黑暗中的年轻王者,凌驾于万物之上,高傲地宣布对自己心仪之人的所有权,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几乎让整栋别墅为之颤抖、共鸣的琴声戛然而止!
小小的方茗已经呆滞在首护编织的世界中,久久不能走出,只能被动地感受到少年不可抵挡的霸道!
陈东阳薄薄的唇角似乎含了一点笑意。
果然、是那两个人的儿子呢!
他都恍然有一瞬间误以为是不是那个人来了。
只不过——
陈东阳淡淡笑笑。
终究,不是那人呵!
那个人的世界里,绝不会有这如同剔透青果般的纯真与淡淡恨意,也绝不会出现这带着困惑和鲁莽的稚嫩青春气息!
那个人的琴声里,只有不可一世的张狂,和无人敢阻的霸道!除了自家老大,没人能进入到那个人的眼里,也没人能够掀起那人的任何波澜!
黑白琴键上,点点血液好似一片片飞落的玫瑰花瓣,凌乱点缀。
首护放在钢琴上的双手在明显地颤抖着,久久不能抬起。
“啪啪啪——”陈东阳慢慢鼓起了掌,唇角微扬。
首护这才抬起头,如释重负地苦笑,“如果这‘考卷’再不满意,我就要考虑是不是要回家搬救兵了!”
陈东阳站起身,“真是一秒现原形!休息会儿吧,我去和他们商量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别墅里静悄悄的,可是刚才的琴声似乎还在惊心动魄地萦绕,久久不绝。
“茗茗,不走了吧?”
好久之后,别墅中才传来首护低低的声音,似乎,有些压抑。
终于从刚才让人近乎震撼的琴声中走出来的方茗内心还在微微动荡,稳了稳心神,拧着小眉头,“可是,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这……太突然了!营里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我都已经下定决心……”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留下?!”那边,首护忽然变了声音地打断方茗,趴在钢琴上哀嚎。
琴键被首护的小脸儿压出惊吓的音律。
方茗被他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叫嚷吓了一跳,眨眨眼,惊愕地看着一秒钟变无赖的首护,似乎没想到这家伙在厉害和耍赖之间的切换这么自如。
首护可怜兮兮举起血淋淋的右手,“我都为你做到这份儿上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想不通?”
方茗无语,一脸无奈地看着钢琴上简直就是个赖皮孩子的首护,“二哥哥,你能成熟一点儿么?不用这种……呃、撒娇的方式!”
“啊——”
首护再次受打击了,毕竟一天之内被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小女孩儿一而再的鄙视,不是每个心高气傲的少年都能坦然接受的。
方茗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其实,陈伯伯说得挺对的,我、的确没能分清轻重缓急,我明明知道我的个人任务,结果还是选择先完成比赛考核……”方茗有些郁闷,小脸儿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别人都是弃车保帅,到我这儿,居然弃帅保车了……看来,我应该是真不合适做这个……”
“你才多大一丁点儿啊?就想这个?!”首护也不管这些,他了解陈东阳,陈东阳想说服一个人,实在太容易,所以继续有气无力地哀嚎,“东阳叔叔呢?我要疼死啦!他得送我回医院!”
方茗愣了愣,“刚才陈伯伯就走了啊!”
“走了?”首护更加夸张地大叫一声,直接腿一软,从凳子上瘫到地上,不起来了。
“喂!二哥哥?!”方茗见状吓一跳,慌忙跑上前,“你怎么了?你……”
“我没力气啊——”首护躺在厚厚的地毯上拖着嗓子哭丧着脸,“我头晕眼花腿软还手疼!他就这么不管我了?他到底有没有想起来我今天早上刚醒啊!……啊——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方茗哪里见过像首护这么娇贵的人?鄙视得不得了!
——她身边全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哪怕是女生也都是属于轻伤不下火线的!可是她这个二哥哥,真是比传说中的豌豆公主还要弱柳扶风!
不过满眼纠结地瞅了瞅脸色没有一分血色的首护,方茗还是觉得蛮同情他也蛮内疚的,这家伙昏迷了两三天,没吃过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