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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现在再问什么都失去了任何意义了,可是她更知道,谢雨当年是带着满满的遗憾走的!
那年她初见刚回国的首扬的时候说、谢雨已经不再恨罗抿良的话,不过是因为怕他们父子之间会产生芥蒂,不过是骗那个孩子而已!
谢雨……怎么可能不恨罗抿良?
在最后的弥留之际,被迫避着谢家人的罗抿良在病房窗外一直跪到最后一刻,她都不肯让他进病房见她最后一眼!直到最后的遗言里,她都没有把独生儿子留给罗抿良,而是托付给谢家!
这个到死都没能带她走进婚姻殿堂的男人,这个让她年纪轻轻就背上“未婚先孕”之名的男,这个令她和孩子苦苦相依为命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恨?!
“小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我被派去了东南沿海,去追杀一个所谓的、背叛者——也就是我们老会长的死敌。”
夜色浓重中,罗抿良终于很平静地开了口。
平淑的眸子忽然就颤了一下——
聪颖如她,仅仅这一个开头,就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罗抿良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近乎死寂,“……我知道这是会里对我能力的一场至关重要的考验,所以别无选择地去了。一白越安他们和我配合得非常默契,我们成功地施计摧毁了他们的据点,而我——也成功地杀了那个背叛者。只可惜能力还是不够,我们并没有真正讨到好,我吃了七颗枪子儿,几乎可以说枪枪致命都不为过!如果不是越安豁出命去扑上前为我挡了最致命的一枪,只怕那个时候我就撂在那儿了。”
说到这儿,罗抿良很轻地笑笑,“其实现在想想,如果当初就那么死了,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儿。”
平淑不忍看他脸上的笑,别过头,不自觉捏紧了手。
谢雨最爱的就是罗抿良的意气风发,可是当初的她们却那么天真,怎么就不能理解——所有的意气风发只有在相辉映的风云世界才得以展现?
假如眼前这个男人真的能和谢雨平凡相守,那样被柴米油盐打磨过的男人,还是谢雨最爱的罗抿良么?
罗抿良并没有发现平淑的不忍,思绪似乎有些飘忽了,“越安当时差点没折在那儿,为我挡的那一枪从后背射进肺叶,手术后捡回了一条命,我倒是在床上睡了将近一年。大夫们都说,我这辈子很可能只能是个植物人了,可一白和越安却把我唤醒了。……他们、每天都在和我说话,说小雨,说……我有儿子了……”
唇角无意识地勾起来,罗抿良仿佛又想到当年刚醒来时听到这巨大惊喜时的场景,很开心,也很满足,“我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这么命大,挨了七枪居然还能活下来,不过幸好醒来了——刚一醒来,我就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惊喜——小雨已经生了!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平淑静静听着,不自觉紧紧抿着唇角。
初为人父的骄傲……那个时候的罗抿良,一定很幸福吧?
可是……那个时候的谢雨,却恨极了他……
平淑的双眼涩涩的。
谢雨至死都不承认自己爱错了人。还好,这个男人果真没有背叛谢雨,可是平淑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更加难受了!两个人之间,真的只有爱还不够,这么相爱的一对儿,却还是抵不过造化的捉弄!
“只可惜……没多久我们就被人告密了!”罗抿良并没看她,脸上有些朦胧的笑散了去,“我醒来后,老会长很开心,觉得我一定能成为他最得力的左右手。当时会里的情况很复杂,乱成一团,他需要巩固自己的势力,而我们几个,无疑是他最满意的新生力量。……能直接得到会长的重视和提拔,这对我们几个刚刚在会里站稳脚跟的新人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的妻子是军界谢将军女儿这个秘密,并把这件事告诉了老会长。那个男人很多疑,这件事对他来说和背叛是没什么区别的,他怀疑我是政府警察派进会里的卧底。所以他一边派人监视我们,一边故意放出假消息,声称要派人刺杀谢将军和小雨母子,以试探我的反应。”
冰冷的眸光似乎晃了一下,罗抿良停了好几秒钟,才转过头,声音淡淡的,“剩下的,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为了活命,不承认与小雨的关系,甚至愿意娶他那个脑瘫的女儿,然后、……然后,骗取他的信任之后,把扬扬偷走,送去了美国。”
“为了活命?”平淑毫无笑意地笑了一下,“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不傻。你罗抿良如果仅仅是为了活命,会选择这种屈辱苟且的方式?只不过——”平淑平静地看着罗抿良,“你这么保护小雨,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所做的所有一切她都被蒙在鼓里,她到死都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不要她。”
“告诉她?”罗抿良很慢很慢地端起酒杯,却并不喝,只是看着杯子里醇厚澄明的液体,微微苦笑,“平淑,你是小雨最好的朋友。以她的脾气,你觉得我要怎么告诉她我为了保护他们母子而去娶其他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个脑瘫!”
平淑哑然。
是的,她了解谢雨,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在这方面,首扬真是像极了谢雨!——如果谢雨知道了真相,只怕宁愿闹得满城风雨宁愿死也不会愿意让罗抿良娶其他人!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这一辈子,一直在做错事,从来没正确过。”杯子里的液体轻轻荡漾,飘散出浓郁诱人的酒香,罗抿良转动着酒杯,脸上显出几分自嘲,“其实越安那家伙说得很对,假如……假如当初我真的把小雨和扬扬都让给他,一切都会好好的!……小雨也不会死……扬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我伤害的……还有你们……”
“别说了,你也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平淑打断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不可能真的不怪罗抿良,可是,她却不知道罗抿良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个男人,一直都在用最正确的方式保护着他的女人和儿子。
眼睛有些发胀,平淑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去看小雨,早点休息吧。”转身就要上楼。
“平淑,”罗抿良坐着没动,也没抬头看她,“邵文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值得你为他等这么多年。”
平淑没做声。
“还有,”罗抿良的声音有些低,停顿了一下,才有些沉地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平淑的眼神颤了一下。
她明白罗抿良为什么说对不起。
可是平心而论,她居然并不怪罗抿良当初抓了她。
身为一个母亲,她理解罗抿良——这个当初已经为儿子几乎疯了的男人,只是太想得到儿子的消息!
唇轻轻动了动,最终,平淑还是什么都没说,一个人上了楼。
回到房间,邵文还在电脑前“劈劈啪啪”飞快地敲着,听到平淑回来,双眼不离屏幕,“我算着你的‘好日子’应该到了,就给你泡了杯茶,赶快趁热喝了。”
床头柜上,一杯颜色很好看的茶正静静散着热气儿,里面的枸杞红枣被浸泡得很是饱满。
好日子?
平淑的眼神似乎颤了一下,下意识摸了一下平坦柔软的小腹,然后走过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有点太甜了。”平淑皱了皱眉,放下杯子。
“嗯,我多放了些红糖。”邵文紧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第一百六十四章、结伴儿相亲()
见状,平淑走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邵文近乎本能地立刻关了刚才一直仔细查看的页面。
平淑愣了一下,要知道,之前的邵文是从来不在她面前隐瞒什么的。
邵文立刻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妥,却故作镇定地笑着揉揉有些酸疼的肩膀,“查看一些资料而已,太枯燥了。”
“那就赶快休息吧,”平淑的异样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体贴地把邵文手边杯子里的茶水倒掉,换上一杯热牛奶,“不养好精神的话怎么能处理好事情?”把牛奶放到邵文手边,平淑拿一根发带把长长的头发绑起来,然后边找换洗的睡衣边说:“我先去洗澡,你也快点。”
平淑意料之外的平静反应让邵文当即心里有些慌,慌忙上前拉住她,“淑,我不过是查看几个病例,我只是怕你看到了会不舒……”
“邵文,”平淑笑着打断他,“你急什么?我又不是电视剧里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我知道有很多事是我不合适知道的,并不会觉得是你在隐瞒我什么。”
她的目光很干净,也很坦然,邵文能看得出,这个女人,是真的并不在意。
邵文心里有些烫,也有些暖,他感激平淑的信任,可无可避免的,平淑这太过理智的反应也让他觉得心中有些没底儿,一时扣着平淑纤细的腰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他双眼的眸子下意识慌乱地晃动着,唇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平淑哪会不知道邵文在想什么?
叹了口气,随手把换洗衣服扔一边儿,平淑少有地主动抱住这个自从回来后就很有些不对劲儿的男人,“这几年来我对一个道理的认知真的是越来越深刻了——跟活着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邵文知道她刚才去见了罗抿良,虽然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些什么,但隐隐的,邵文也能猜出个大概。
几年相处,虽然难念还是对罗抿良疙疙瘩瘩,但平心而论,邵文不得不承认罗抿良的确是个少有的成功好男人,因此对他们一家三口之间阴阳相隔、甚至父子相杀的捉弄惨状更是唏嘘同情。
平淑说的对,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谢雨死了,罗抿良多年对她做的保护全都白费了!不过幸好,首扬还活着,加入当初首扬真的被罗抿良失手杀了的话,只怕……罗抿良绝不会再这么痛苦地活在这世上!
邵文不自觉拥紧了这个小女人,湛蓝色的眸子不住地颤抖着。
平淑的声音低低的,“只要两个人都还活着,就没有解不开的误会,没有过不去的事儿。……可是,如果死了的话,所有的机会就都没有了……”
邵文知道她是在为罗抿良和谢雨这两个人而遗憾,结实的双臂将她抱得紧紧的,好半晌,才近乎发誓地说出口,“放心,我们绝不会这样的!”停顿了一下,才又低沉而坚定地补充,“我也绝不会让扬像罗抿良他们那样苦守一辈子!”
平淑的注意力全在自己心中的一些打算上,所以并没看到邵文眼中的深沉,也没察觉到他话里近乎誓言般的异样。被邵文静静抱着,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着,好半晌,平淑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声音有些低,“邵文,如果你觉得那两个小小的本子很重要的话,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邵文顿时身体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这个女人对他说了什么?
平淑清晰地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体突然紧绷了起来,心有些发颤,有些心疼,同时也有些难掩的激动和喜悦,踮起脚尖在他傻了似的半张开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故作调侃,“总不能一直让你这么没名没份地跟着我。”
邵文的双眼一瞬间剧烈颤抖起来,猛地抱起平淑,迫使她跨坐在自己腰间,“淑,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你、要我干什么?”
平淑先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还在惊愕中的小脸儿腾地烧了起来!
她穿的是丝质睡裙,此刻被邵文以这种火爆的姿势抱着,两条修长的腿全部露了出来!而那只穿了一条薄薄底裤的最柔软处正被他毫无间隙地紧紧贴着!
“邵文!”
瞠目结舌瞪了这个突然抽起风的混蛋好半天之后,平淑终于反应过来,登时又羞又气,耳垂都红得要滴出血来,刚刚的小浪漫小旖旎全被这家伙给打散了,平淑懊悔得想挠墙,“你!你这个混蛋!混球!混账色胚!……你!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邵文哪里会听这女人的小叫嚷?无赖似的箍紧了她,“不放,又不是没这么抱过!”耍了一句贫,邵文不忘刚才的正经事儿,一双眼睛都要放出万种光华来了,急切地瞅着怀里小脸儿娇艳得如同火红色玫瑰花儿的女人,“淑!淑!Honey!我的宝贝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让我听清楚!”
“我说,让你放我下来!!!”平淑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使劲儿挣着这个惊喜过头儿了的家伙。
被这天大的惊喜砸晕了脑袋的邵大洲主才不会放怀中的可人儿离开自己,厚着脸不依不饶,明摆着耍赖,“不对!不是这句!你要、你要跟我……领什么?”
“什么都不领!”平淑都要气急败坏了。
要知道,为了方便看两个小家伙儿,房门这会儿她还没锁呢,虽然这会儿不会有人进来,但是平淑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胡来。
“好老婆!淑!我的好阿淑!你刚才明明说了的!”邵文被平淑来回挣得心痒得厉害,干脆一俯身把她压到旁边的桌子上,双目灼灼,“你刚才都说了,我总不能这么一直没名没份地跟着你……”
“邵文?!你……”
突然间就成了餐桌上最美味糕点的平淑躺在凉凉的硬硬的桌子上,瞪着身上这个紧紧压着她的混账家伙,羞恼得几乎要自燃了。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某人剧烈的身体变化!
平淑不得不怀疑,这个在床上一向疯狂不着调的家伙不会就在桌子上吃了她吧?
然后,她就听到清楚的“呲啦”一声,随即身体一凉,保养得当的肌肤就暴漏在了空气中——
她的睡裙、居然被这个披着一层绅士外皮的饿狼给撕了?!
“邵文?!你、别……不要……你!放我下去!……”
平淑更慌了,更加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给这家伙吃定心丸!
她哪里能想到这定心丸药量过大,反倒要害惨自己——刚回来那几天这家伙把自己吃得几乎比她悲催的妖孽儿子强不了多少,腰疼得仿佛要断了,险些下不来床!现在再看看眼前这双眼蹭蹭亮的家伙,平淑都要哭了!
这家伙、不会是要兽性大发吧?
邵文可不管平淑是不是要哭,所有的一切全都被抛到了脑后,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终于同意和他结婚了!
一把扛起这个就是不配合他的小女人,邵文难掩亢奋地进了洗浴室。
宽敞的洗浴室里,水声一片,掩不住满室情趣妙音。
首扬和顾知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平淑房间的灯关着,罗抿良也早就已经睡下,李安维他们倒是还没回来,首扬寻思着,这群家伙肯定是得了乐子不准备回来过夜了,不过他也不在意。
轻手轻脚上了二楼,正准备去紧挨着平淑房间的婴儿房看看两个小包子,就听到平淑的房间里传来的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首扬顿时一愣。
这声音很明显是平淑的声音,可是和平时一点儿都不一样,娇柔婉转,低低碎碎,仿佛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却怎么都隐忍不住、控制不了!
这声音,宛如三四月的桃花压枝头,又粉嫩又朦胧,娇柔得撩人心肺;又如同熟到了极致的葡萄,甜滋滋水灵灵,晶莹剔透,悦耳得好似要滴出酸甜怡人的蜜汁来!
怎么听怎么让人心痒难耐!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