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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航差点闷哼出声,忍住明显不顺畅的呼吸,脸上依然平淡,冲平淑安抚一笑,“妈,别担心!不管到哪儿、无非还是我们母子二人。”
平淑的双眼瞪得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瞬间扼紧了身体,甚至一张向来沉静的脸都迅速变了色,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阿航!……阿航……”平淑快速泛红的双眼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透明的水波飞快地溢出,任她如何强忍都无济于事。
修得圆润好看的长指甲狠狠抠在冰凉坚硬的铁栏上,终于承受不住她的力气,骤然断裂,迅速渗出殷红的血迹!
都知道十指连心!
平淑却连这硬生生被自己折断了指甲的剧烈疼痛都感觉不到!她能硬撑着不松口,可当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遭受折磨时,没有哪个母亲真能做到无动于衷!
相较于平淑几乎要撕碎他的凄厉眼光,罗抿良更是成了一头红了眼的野兽,“平淑!首扬、究竟在哪!告诉我!告诉我!!!”
平淑的脸色煞白,颤抖着单薄的身子,却还是强撑着硬心肠不透漏分毫,“罗抿良你这个畜生!分明是你抓了扬扬,居然还倒打一耙逼问我儿子的下落!你!你不得好死!”
看着平淑溢恨的眸子,罗抿良的牙咬得“咯吱”作响,对着电椅上的按钮就要再次按下去。
“阿航——?!”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平淑失控地狠狠撞在坚硬的铁栏上,拼命想冲出去,往日姣好的双眼瞪得目眦欲裂!
可是电椅上的合金锁链却并未继续收紧!
罗抿良只觉手指一痛,没能按下去按钮,立刻反应极快地掏出配枪——
电椅上的按钮被一枚泛着冷光的环形针牢牢卡住,险险阻止了他的意图!
顾知航始终冷硬隐忍的眼神终于一瞬间失了镇定。
那个意料之外的家伙——为什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本该在圣彼得堡安心养伤的家伙——为什么会知道?!
“罗大会长还是这么没风度。”
似笑非笑的声音,一道颀长的瘦削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近,轻奢的深色休闲鞋踏在厚厚的印花地毯上,无声无息。
来人就像是一道凭空出现的鬼魅,突然之间就站在了房门紧锁的房间里。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如初见,额头上的伤疤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痕迹,唇角危险的冷笑像他衣服上张扬的红色曼陀罗一样腥甜、妖异,好像随时能吞噬一切。
“扬、扬扬……”平淑的声音带着颤,愣愣看着不知何时从哪里出现的首扬,一滴泪从眼角滑下而不自知,复杂的心里百感交加。
看到按钮被制住的一刻,她几乎已经被扼死的心像被突然拽起一般悬在了半空,可紧接而来的却并不是自己儿子“劫后余生”的惊喜,而是面对最不能出现的另一个儿子终于还是来了的更深的恐惧。
平淑像被猛然惊醒了一般,两只胳膊都伸到铁栏外面用力挥着,“扬扬?!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快走!快走啊!”
首扬在看向急得已经要哭出来的平淑时唇角的笑刹那间变得温顺乖巧,眸底却映上深深的自责,“妈,对不起。我说过不会把妈和航卷进来,还是失言了。”
罗抿良手中的枪早已抵在顾知航太阳穴,一双猩红得骇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首扬张扬依旧的脸,“扬扬!我不会再伤害你!我发誓!我只要罗御的下落!……扬扬,御御、我儿子既然已经不在了,你这么隐瞒还有什么意义?!……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我都答应!罗叔叔求求你,我只求你能告诉我!”
“求我?”首扬看了一眼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的顾知航,抬眸对上罗抿良那双一模一样的水褐色眸子,唇角扬起张狂的冷傲嘲弄,“我说过,我要报复你!我要看你罗大会长这张求而不得的脸,看看你众叛亲离的这张脸该有多好看!”
“首扬!”罗抿良的胸腔几乎要炸开,他早已没那个理智去想首扬为什么又一次轻而易举地闯进他的总部腹地,手中的沙漠之鹰几乎要抵进顾知航的太阳穴皮肉,“你跟我究竟有什么仇?!”
“罗大会长!”首扬看着罗抿良在顾知航太阳穴上抵出的印痕,脸色冰寒,“你可以试试谁的枪更快!”
罗抿良的牙磨得几乎要碎掉,他的确不能伤害平淑母子,但他也绝不能再放走首扬。手一动,又要开启机关。
首扬眼神一晃,身如鬼魅般一旋踢开罗抿良按向机关的手,同时掏出枪!
已经醉得头晕眼花的罗抿良哪里能躲得过?退出几大步后身形堪堪稳住,本能地在第一时间把手里沙漠之鹰对上首扬!
两把枪同时指向对方!
突然看到对面那洞从未想过会直直指向自己的枪口,首扬的眼神不自觉狠狠颤了一下。
而一见他二人竟全都掏出枪相互指向对方,平淑的嘴唇都白了,“不、不要——”
话音未落——
“砰!”
就听到一声子弹射出枪膛的声音!
年轻的世界第一杀手突然连连后退了好几大步,连手中抢掉在地上都未曾发觉,然后仗着傲人的身手微微摇晃着、站直身体!
可是……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似乎有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某种一直紧绷着被拉扯到只剩下一丝倔强的牵连的东西,被刚才那一声近乎决绝的冷硬声音毫不留情地震断!
他依然站得那么直,依然双眼直直看着对面依然将枪口对准他的男人,看着那个似乎有些呆愣、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男人,然后——原本冰冷的双眼慢慢地、僵硬地一点点发生变化。
他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出现了幻听——他竟然听到了那个人亲手对他开枪的声音!
身体略微有些僵硬,首扬慢慢摸向忽然间变得有些沉重的胸口。
那个人、那个口口声声要找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杀自己?!
那个人、那个虽然险些再一次毁了自己,却并未亲自动手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亲手要自己的命?
可是,他终于还是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鲜红色!
那么汹涌地从他的心脏处流淌而出!
那些代表着他生命的液体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争前恐后地向外涌!
他忽然觉得那么可笑,原来,这个男人、真的舍得杀了自己!
罗抿良——他的亲生父亲、竟然真的要杀自己?!
身体终于不受控制地仰面摔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他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平淑的双眼瞪得眼白几乎全部露了出来,眼睁睁着看眼前任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画面!
她看到她最心疼的可怜孩子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拳突然打中,踉跄着连连后退,配枪从他毫无知觉的手里骤然跌落!
她看到被她放在心上捧在手里的大男孩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右手有些吃力地捂了捂左胸口,有刺目的鲜红很快染红那只白净的手!
她看到她那身手傲视群雄、却面对这个男人始终不愿对他开枪的宝贝儿子缓慢地低下头,冷冷看着微微颤抖的手上沾满鲜红色的液体,苍白的唇似乎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然后,首扬单薄的身体在平淑惊呆了的眼中像慢镜头一般直挺挺倒了下去!
“不——”平淑瞪大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看着首扬胸前飞快地流出让她惊恐的液体,迅速浸透上衣!
“不!不要!扬扬!我的扬扬!”平淑疯了,惊恐地用力拍打摇晃着铁栏,拼命地撞着妄图扑上前,“快、快叫救护车!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救救扬扬!救救我的扬扬!……扬扬!扬扬?!……”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罗抿良似乎终于被自己的枪声惊醒,握着沙漠之鹰的手渐渐颤抖起来,醉酒使然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本能的情况下竟开出这一枪!
他根本、从未想过要真的开枪!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哭喊得歇斯底里的平淑,罗抿良的心中竟有莫名的恐惧生出,“平淑,我、我不是……不是……”慌忙丢了枪,扑到沙发上找手机,试图呼救弥补。
“罗抿良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平淑已经沾染上断甲鲜血的双手疯狂地拍打着铁栏,额头都已经撞出了斑驳的血痕,声音凄厉如鬼,“你怎么能对他开枪?你怎么能对扬扬开枪?!他是你儿子!!!他是你和小雨的儿子!!!……扬扬!我的扬扬——”
胸前的血浸没了红色曼陀罗的刺绣花卉,将上衣快速染红,然后如注地蔓延到地上,殷红得刺痛人的瞳孔。
子弹射穿胸膛、精准地打中心脏的感觉是那样清晰,首扬并没有觉得疼,只是胸口像火一样灼烫,烫得身体好沉。力气一下子被掏空了,好像生命被切割成脆弱的一份份、随着伤口的血液慢慢往外流淌。
身体不受控制地阵阵抽搐着,他听到平淑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到罗抿良好不容易才从沙发上找到的手机失控坠地的声音,听到罗抿良半晌之后才不敢置信的慌乱声音——
“不、不……不可能!……他、他……扬、扬……御、……御……怎么会是……?……不!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首扬终于尝到了报复的酷爱感,他很想笑,想看看罗抿良那张一定变得很好看的脸。可他又很悲伤,平淑一定很伤心、很难过。
可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人,那个始终没说出一个字、没发出一丝声响的男人!
首扬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那个被死死锁在电椅上的男人。
他隐约看到他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他隐约看到他双手已经挣到痉挛、骨节几乎要被压碎;
他隐约看到有刺目的红色从他被铐着的手腕处流了出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首扬努力张大眼睛,却依然看不清那张镌刻入髓的脸!
首扬想叫他——
顾知航!
想吼他——
谁准你弄伤自己的!
想命令他——
必须给老子好好活着!
想告诉他——
好好照顾妈!
想对他说从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话——
顾知航,我爱你!
可是血沫不住地涌出喉咙,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努力将手伸向他,首扬眼前已经一片黑暗,胳膊像有万斤重,在地上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身体一下一下抽搐着,耳边平淑的声音早已遥远得再也捕捉不到。
意识完全消散的时候,身体被一个惊慌失措的怀抱紧紧抱起,然后,那只一直妄图抓向顾知航的手重重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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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北美洲最北部,世界上领土面积位居第二的国家、素有“枫叶之国”之称的加拿大就坐落于此。
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南端,加拿大的沿岸城市温哥华以它常年温润而舒适的气候著称,连连在各项“世界最佳居住城市”的排名中名列前茅。
城市外的郊区地带更是草地常绿、繁花似锦,美得好像人间伊甸园。优美的环境、干净的空气,非常适宜人的居住。
大约两年前,温哥华郊外一处不起眼的村落,两栋相连的别墅被人重金买下,连同周边一块一起改造成一座静谧的庄园。庄园的外观风格与附近的建筑特色很相衬,里面居住人的面孔则是以东方黄种人为主,当然也不乏其他各种肤色面孔的闪动。
庄园里的人深居简出,从不与周围任何人打任何交道。只有敏感的少数人能发现,里面的人几乎整日行色匆匆,相处也很是诡异。
自从这么一群人出现后,连带着这附近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一架私人直升机通过层层戒备森严的扫描确认身份后,缓缓降落在广阔大庄园里空旷的停机场。直升机上下来一群年轻精壮的汉子,簇拥着一个双眼被严密蒙着的金发男人,快步走上等在停机场旁边的几辆车。
然后这几辆车迅速驶向远处的住宅方向,在其中一栋别墅前的空地停下。
别墅两边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为首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年轻男人。
车刚停稳,就有汉子立刻走到中间的商务车前打开车门,将里面那个眼上带着黑色眼罩的金发男人恭敬地请下车,小心地摘下他的眼罩。
站在这群汉子最前面的年轻男人并没有动弹,只是淡淡对着那金发男人淡漠地笑笑,“乔鲁斯先生,辛苦了。”
去掉眼罩的男人很有经验地并没有立刻张开眼睛,继续闭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明亮的天光,才慢慢睁开。
这是个布局很有特点的地方,建筑风格似乎很明显,却又很常见,让男人一时间很难辨别,放眼望去一圈,居然满是雅致的绿色,让人连这个庄园的大小都看不出。当然,唯一能确认的就是眼前这栋分外伟岸的别墅,和前面舒适宜人如花园一般的绿化区。
“李先生,幸会。”扫了一圈这看不出任何地理坐标的唯美庄园,男人勾唇笑了笑,“你们倒是挺细心的。”
男人生了一头金灿灿的卷发,眼角眉梢透着与生俱来的风情,这微微一笑,更是透出几分近乎妖娆的韵致来,格外吸引眼球。
只不过这群训练有素的汉子不管本质如何热血,面儿上却是一个比一个镇定冷漠,不管眼前这个人如何风情万种都不会多看一眼,面无表情得如同机器人。
“乔鲁斯先生,就是这里,请上去吧。”有些冷淡的格式化声音,那李姓男人也不在意男人的话是不是暗含讽刺,礼数周到地迎男人进门。
为首的李姓男人亲自将这个年轻的金发男人引上二楼,其他人则很自觉地留在一楼的别墅大门外。
宽大的别墅内部到处弥漫着淡淡的医药气味,华美的旋转楼梯将上下五层全部贯穿,除第一层外,每一层楼都汇集着全世界最顶级的医疗设备!
这里不是医院,却比医院更高端,也更肃穆。
二楼客厅内,大大的沙发上坐着几个精壮汉子,看到有人上来,纷纷站起来点了下头,“维哥。”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引导着金发男人走向正中的南向房间。
看得出,这间房间,是这群汉子们最为关注的房间。
李姓男人轻轻敲了敲门,“会长,乔鲁斯先生到了。”也不管里面的人有何反应,径直转身离开。
门被打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对金发男人伸出手,“乔鲁斯先生,您终于来了。”
“卫堂主不必客气。”金发男人语气不温不火,随那中年男人走进房间。
这是一个安静得近乎死寂的超豪华大房间,进门后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左侧靠南放置着的宽大的床。床边摆满了各种高高低低的医疗器械,一个看上去分外单薄的年轻男人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不同颜色的试剂药物顺着长长的透明针管一滴滴缓慢地流进他的身体,医疗器具上的大小不一、粗细不均的管子也贴在男人身体的不同部位,看上去就像是电视中恐怖的人偶。
紧挨着床的沙发上坐着另一个中年男人,身体前倾着,头深深埋在双臂之间。听到有人进来,这才抬起头,一双憔悴的眼睛明显颤了一下,忙站起身,“乔鲁斯先生,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