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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一脸的孩子气。谁都不会认错。
好吧,一个娃娃,一脸孩子气的说出成年人都难以拒绝的话。蓝钰想了想,又问:“这么多菜已经足够了。你这,还有什么活儿要帮忙?”
安锋歪着头,脸上带着童真的笑容:“我想吃酸辣土豆丝了,等会儿我要炒这个菜。”
“这个,我可以帮忙的”,蓝钰赶紧表白。
安锋身子一歪,让她看看身后的切好的土豆丝:“材料已经备好,就下锅一焯的功夫,蓝姐姐,你吃去吧。”
蓝钰只望了切好的土豆丝,立刻二话不说掉头走。等她讪讪出了厨房,坐到座位上,一脸挫折的对周医生说:“这个你身边这小人,怎么老让人充满失败感。真是挫折啊
想我算了,不说我,就说他。他还没炉灶高呢,做的饭简直。咳,刚才他让我看了切好的土豆丝,刀工简直没得说,每根土豆丝都均匀地,像是数控车床车出来的。他才几岁啊?!他以前不学习吗?他不看书吗?他不玩了吗?你你从哪挖到这么个贴心小厨师?”
周医生如今是抓紧一切空隙学习,这会儿他手头拿着本医学杂志,坐沙发上翻阅着。听到蓝钰的沮丧他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的回答:“是呀,跟他在一起久了,感觉自己的人生,简直充满失败。哈,他爸不是厨子,他妈也不是,黄姐没跟你说起过?”
“你说的黄姐,是黄亚青吗?告诉你,我跟她没关系,我们家是平民百姓,不过因为家在曾经的十里洋场,所以早早知道外面的世界,我第一年学费是爸妈东凑西借的,到了这里我才开始打工,我课余时间打了三份工,既要自己挣出学费来,还要帮父母还债。
我们大学里有很多像我一样,父母借钱凑出第一年学费,然后自己找出路的同学。我帮黄亚青拎包,是学生会主席介绍的,这是一份工作而已。黄亚青不会跟我交流什么,我也不会向她倾诉”
“他是个超常儿童”,周医生轻轻的说:“但他不希望被人过度关注。你可以把他当做成人平等交往,别总想他是个孩子。你瞧我”
周医生扬了扬手中医学杂志:“他的记忆里非常好,可以说过目不忘,我已经被他摧残的不敢有丝毫懈怠。唉,人世间竟有如此聪明人,真叫人默默无语两行泪他如今才八岁多,等他再长大点,我们都该怎么活啊?”
蓝钰扑哧笑了:“幸好他才八岁,我们不用跟他同一时代竞争你知道吗,我四处打工,也做过不少职业,刷盘子刷碗都干过,也在餐馆做过服务员。据说酸辣土豆丝是厨师等级考试的必考菜,但我刚才瞥了一眼他切的土豆丝,就凭这份刀工做个白案没问题。他要去餐馆打工,恐怕老板笑得睁不开眼。
先等一下下,等我尝完这些菜,再给他一个最后评价”
周医生一笑:“不用评价了,恐怕他看不上餐馆挣得那点小钱。”
你要是知道他即将身家百万美金,恐怕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那当然”,蓝钰理所应当的回应:“聪明人用大脑挣钱,我们这些笨人只好用体力了。”
雪越下越大,客厅的谈话还在进行,客厅里喁喁细语不断,餐厅内狼吞虎咽不停。不久,厨房里的两个小人已吃饱喝足,安锋冲阿盖尔招招手:“阿盖,让他俩卿卿我我吧,咱们去雪地里撒个欢,然后回旅馆睡觉。”
此刻餐厅里酒已半酣,蓝钰咯咯笑着,带着微醺,嘁嘁喳喳讲述自家事:“第二年我知道了,我一口气报了五个社团,每个社团的每项活动我都一个不落——告诉你,这是诀窍。老外大公司聘用人员,不看你的成绩是否名列前茅,看你是否具备‘社会性’,是否‘积极参与’。
最靠谱的是自己组织一个社团,只要拥有自己的社团,哪怕只是京剧社团,老外会认为你具备‘领袖才能’,认为你将来必然是杰出人才”
安锋驻足门口,稍稍停了片刻,只听蓝钰继续说:“我打算明年自己组社团,拉上几个铁杆,找几部经典京剧电影,让家里搜罗一些京剧服装。只要能凑够三十人,社团就能在学校登记,够一百人就能申请独立活动室,到时候我就有了自己的地盘
我父母与我通话时常念叨:你毕业了就回老家,我们帮你找份工作,找个好男人嫁了,从此我们也安心了。但每个人生下来不就为了见识这个世界么?如果我们都变成圈养的猪羊牛马,生下就是为了等待死亡降临,我宁愿从未被生下来。爱是包容,不是禁锢。生是见识,不是活着。
你知道‘世界领袖人才嘉年华’会吗?我有个舍友,是老外,挺优秀的,去年被邀请参加嘉年华会。据说嘉年华会不接受申请,他们自己向选中的人员发邀请,受邀条件就是你有个自己的社团,然后他们会花一年时间考察你的三项基本特长:无可挑剔的礼仪、旺盛的好奇心、不断创新的勇气”
周医生听得很仔细,只偶尔插几句嘴表示赞同。他一脸虔诚的态度,就差掏出小笔记本奋笔疾书了。这副认真捧场的模样,引得酣酣然的蓝钰话更多了。安锋注意观察了一下,发觉周医生喝的也不少,身子已开始微微摇晃,而蓝钰这女子似乎酒喝得越多口齿越伶俐,眼睛越是明亮。
这时候,恐怕什么提醒的话都不管用,这时候两人已“酒逢知己,只恨酒少”。所以安锋什么也不管地去门厅取了旅馆钥匙,回头招呼一声:“周医生,蓝姐姐,我去旅馆睡觉去了。”
周医生鼻子里哼哼一声,也不知道听到招呼没有。蓝钰则基本上没注意安锋的招呼
第24章 收跟班这回事……()
第二十四章收跟班这回事
大街上积雪已经很厚了,幸好扫雪车不时巡逻街道,清扫出一条勉强可辨的道路。走在这样典型英式风格的想到中,仿佛身处简爱的世界,又恍惚来到了狄更斯的世界。
这个世界现在闪闪发亮。
沿路的雪地里,不少人家已支好圣诞树,性急的人甚至打开树上装饰的圣诞灯。而几乎所有人家的窗户都装饰了彩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灯泡,将每户人家映衬的富丽堂皇,将整个城市装点得充满梦幻色彩。
据说英伦的严寒曾让狄更斯铭心刻骨。安锋这时倒没感觉狄更斯式寒冷,他已穿上了新买的羽绒服。不过,安锋并不是自己暖和就觉得别人应该暖和的人,他回身揪揪阿盖尔的大衣,招呼说:“嗨,阿盖尔,在我们家乡,新年里要穿新衣服,这才喜庆。咱们这就去超市,我送你一套新衣服做新年礼物。”
刚才在厨房里,安锋把该问的都问了。原来阿盖尔的父母已经去世,哥哥失去联系,一个姐姐去了朴茨茅斯当招待。现在他跟着婶婶生活。像他这样的家**学是免费的,每月可以领取少许政府救济。但如今学校放假,那位婶婶顾不上管他,只要他隔三差五回家吃饭睡觉就行。
然而阿盖尔总是吃不饱,他饭量太大。为此他不得不自己寻找点食物,比如去拳击训练馆做人肉沙包挣点小费,比如去棒球馆做接球手,去橄榄球馆做陪练队员等等。
据称他如今在陪练这一行已极为有名了,因为他身高力大,运动视觉发达,本能反应敏锐,但遗憾的是,他是对战术的领悟他几乎毫无战术领悟能力。加上他长得太丑了,不适合退出来做明星,于是无论他是位多优秀的“场下队员”,也终究是一个打杂的,没人动心思想培养他成明星。
细究起来,阿盖尔不缺钱。比如今天他就挣了40英镑——黄亚青给的消费。加上他今天做陪练赚的零花钱,总体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有时,他挣得甚至比婶婶挣得还多。但阿盖尔不会算账,花钱没计划,又总是心软,借出去的钱从不记得,也不记得催讨,于是他从没攒下积蓄,于是他总是缺钱花。
但今晚是阿盖尔吃得最饱的一次嗯,上一次吃饱是什么时候,阿盖尔已不记得了。他就记得今天,今天晚上,丁点大的小人安锋站在凳子上,挥汗如雨的为他不断烧菜,一直烧了两小时,光半斤重的牛排他吃了六块,还吃了三条鱼,十个面包,外加一大盆蔬菜色拉。
这样子很好。阿盖尔对动脑筋的活儿向来头疼,现在这种生活简直是天堂了——动脑筋的活儿让安锋来,他只要照安锋说的去做就能吃饱肚子哦,从未有过的饱。
居然还有新衣服穿耶。
有付出才能有收获,这个,阿盖尔能理解。安锋给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买了两套新衣服,顺便让他帮着扛些东西,这是理所当然。扛着安锋拐来拐去买回的一大堆东西,两人一起回到旅馆,阿盖尔直接上床睡觉,安锋开始包装礼物——实际上是将礼物的包装盒拆去,然后给每个小礼物贴上纸条,然后把它们混放在一个打包箱内。
等礼物包好之后,安锋取出新买来的微型录音机,将租来的一大堆影碟放进刚买的影碟机里,开始筛选台词。
汤姆克鲁斯的声音太具特色了,就达斯丁霍夫曼的吧。安锋按照需要从录像带上节选录制了片段台词,收拾好录音机,安心地爬上床,睡了。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晚。安锋还没准备睁眼,周医生已经跑过来,他的神情似乎很心满意足。但双方都默契的没有谈蓝钰的事,周医生坐在安锋的床头,沉吟着问:“你说,今天律师事务所会开门吗?”
“你先打个电话试试”安锋睡意朦胧的回答。
“但我听说律师费很贵”,周医生迟疑道。
“贵也必须雇呀,这是法律程序“,安锋拿被子蒙起了头。
周医生忽然看到地板上包好的打包箱,很好奇:“你居然收到圣诞礼物了?谁送的?”
“没有谁”,安锋再也睡不着了,他甩开被子坐起来:“这是给家里寄得礼物,虽然圣诞他们收不到,但过年前应该能受到邮包,就当是我的新年礼物吧。”
周医生笑了起来:“你挣那么多钱,没想给家里寄点,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家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我怕偃苗助长啊穷人乍富不是件好事,我怕他们有了钱学坏,或者被坏人盯上”,安锋平静的说:“临走时,家里留了30万元保证金,但这笔钱我也不想让家里留,我曾要求他们去首府买套学区房,我希望他们把手里的钱都花了,然后细水长流的依靠房租收入。
这样的话,手里没多少现钱,他们就不会学坏。家里有笔房租收入,经济状况也就改变了我以后也不想让家里知道我很有钱,我希望‘改变’静悄悄降临的,是潜移默化。而不是突如其来。”
周医生咳了一声:“我竟然比你这小人还不通人情世故,这样吧,我也不给家里寄钱了。我走时给家里留了一大笔钱,刚到这儿就给家里寄钱,他们会以为我挣钱是多容易的事你等会儿,等我上街也采购一点礼物,咱们一块寄包裹。”
这时候,阿盖尔被说话声惊醒,他起身问候了周医生,而后去了洗手间。等他的背影消失,安锋提醒周医生:“你去超市买礼品,专卖店里太昂贵的东西,他们现在也不懂珍贵,超市的货就足够了。”
“那么,我们现在约律师,然后顺路”
安锋打断周医生的话:“周医生,我们现在是有钱人了,你的适应有钱人的身份。这里是英国,电影上,老外律师都是上门服务的,你把律师约上门来,然后,趁他没来的时候去买礼物,寄包裹”
“有道理”,周医生一点没耽搁,立即给律师挂电话。至于约见地点嘛,旅馆是不合适的,只能定在那套出租房。
挂上电话,周医生急着去买礼物,临出门前,阿盖尔头发湿漉漉的走出洗手间,自顾自的换上安锋给买的新衣物。周医生歪着头,看看阿盖尔又看看安锋,问:“这大个子,你打算嗯?”
“我来安排吧”,安锋急着催促周医生:“你快点,很多超市今天只上半天班,邮局也是干脆你别等我了,买好东西直接去邮局。你把房间钥匙留下,我去收拾房子。”
“这个”,周医生犹豫一下,从善如流的回答:“你稍等一会儿再过去,一刻钟,一刻钟后你过去,我先去超市我先走了。”
安锋没告诉周医生的是:今天邮局寄贺卡的人一定很多,而作为旅馆住客,他们可以把包裹送到总台,由总台负责寄送。而对于这样的旅馆,邮局有上门服务的邮差,这样既无需排队又不用自己多操心。
在英国还有另一种送货上门的服务——1983年,也就是安锋出生那年,鉴于各网络之间无法相互沟通,无法保证信息共享,故此国际上确立了网络的tcpip协议。自此之后,供货商都习惯将商品放在网上供客户挑选,而后接受客户的电话订货。
唯一遗憾的是,当时图片不能贴上网,客户无法直观看到商品。不过,这一缺陷对于那些使用过某商品,对商品底细了如指掌的人来说,看不看商品图片也没多大关系。
安锋把包裹送到总台,然后直接领着阿盖尔回了租来的公寓。推门进来时,他本以为房子会很脏乱,昨晚用过的盘子,喝光的酒瓶,以及脏了的厨房,都会等他来收拾。没想到他看到的房间很干净,脏盘子已经归置到碗橱里,灶台擦得锃亮,老旧的餐桌上、沙发上,以及床上,都细心地罩上新桌布罩布,摆上桌旗,酒杯碗筷擦得锃亮——处处透露出女人的细心。
这是蓝钰干的,不是周医生的手笔。
周医生不窝囊,在国内时,周医生自己的宿舍也很干净整洁,看得出他是个细心且爱整洁的男人。但周医生去旅馆的时间太早,除非他一夜未睡,彻夜收拾整理房子,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这应该是两个人的工作量,真实情况很可能是算了,大人的事,小孩别搀和。
安锋拿起自己那部手机,开始给阿盖尔的婶婶拨电话。电话接通后,安锋唤过阿盖尔,让他跟婶婶先打个招呼,而后接过电话按动录音机,随后,录音机播放出达斯丁霍夫曼稳健的声音:“你好,夫人,我想我有件事与你商量。”
安锋按下录音机暂停键,录音机哑声了。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阿盖尔的婶婶被“夫人”这个称呼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而电话里那彬彬有礼,但明显带有贵族腔的语调,让她很是敬畏。她需要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才能回答:“是的,先生,我等候您的吩咐。”
“你的侄儿阿盖尔,是的,我知道监护权在你那里,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嗯,圣诞节期间我需要一个陪护,一个体格健壮的陪护,有人向我推荐了你的侄儿阿盖尔,别管谁向我推荐的,他现在正在我这里,我是说阿盖尔”
这段对话断断续续,因为这段话安锋全是东摘一段,西选一句拼凑起来的,为了掩饰语句的不连贯,安锋特意加了环境音,一会儿是汽车声,一会儿是喝茶咽水的声音。
“我的律师稍后会去找你,我希望你签署一份文件,同意我暂时收留阿盖尔,当然,你会得到一份补偿200英镑,你觉得怎样?”
门铃叮咚响了一声,安锋按动快速播放键,把音轨调到早录好的声音里:“我的律师正好来了如果你同意,稍后我会让他去找你。”
安锋不管不顾的挂上电话,冲阿盖尔扬扬下巴,阿盖尔憨憨笑着跑去开门。
一位年纪在二十八九,走路带点跳跃感的年轻人走进房间,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