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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本志道:“我可听别人说这干部子女来了很麻烦。”
王士安骂道:“你别听那几个狗日的挑唆上了他们的当,他们背地里到这里要人我还没舍得给呢!就你这个木头还往外推。不信我现在通知他们,你看他们跑得快不快?”
何本志没有把知青推出去,反而带着一堆虚幻的好处回到了大队。经过十几天的努力,送算把知青吃住的事都落实好了。年前县知青办主任带了一个人来看过,对其它都满意,就是临走时提了那个露天的茅屋(厕所)不行,要在盖一个男女分开的厕所。这又让大队干部们还没过完年就开始忙,到了前天才搞完。把上面拨的安置费也液化的一分没剩还超了几十元。
不过今天何本志见到了几个官太太和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后,觉得这个厕所盖的应该。
于秘书讲完以后,何本志只简单的介绍了几句光明大队的情况后,就请大家到知青的住处实地看看,边看他在边介绍。
听何本志一说,几个女人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就向外走,这才是她们最关心的事情。
住处离大队部只有六七十米,抬脚就到。走过了那块场地就可以看清了房子的全貌。这是一个山区农村标准的农舍。背靠山坡一栋大一些的土墙瓦房,侧面还有一栋矮短的房子,门前不太大的一块平地,自然形成了一个开放的院落。
先已经有大队干部把两台车引到了距院子十几米的地方停好了,正在往下卸行李物品。不远处又十余个妇女和小孩在观看。
快到院子时,何本志就喊道:“凡军,凡英,你们过来一下。”
只见从车后面和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男青年和一个女孩,俩人都显得很瘦,那男青年不会超过二十岁,女孩很清秀,还没有张开,看身段应该只有十四五岁。这无疑就是房东兄妹俩了。
一下来了这么多衣着光鲜的生人,兄妹俩人显然都没见过这种阵势,往前走时显得有些犹豫。林海抢不上去先向男青年伸出手道:“你们好,我叫林海,以后就要住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男青年见有同龄人先和自己问好,也略放松了一些回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叫孟凡军,这是我妹妹孟凡英。”
许亮、王晓燕也跟着上前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由兄妹俩带着进了房屋。
这是一个三开间的房子,中间一间称为堂屋,两旁的房间被隔成立了四个小间用来住人。这个结构和平原的农村差不多,林海他们三人都在农村劳动过,一看就知道。
三位母亲很识大体,进了屋子后没有马上急于去看儿女们的房间,而是先拉着兄妹俩询问他们的家庭和生活情况。
何本志介绍说这兄妹俩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已过世,姥爷家离这里有好几十里远,多年没有来往。这附近也没有什么亲戚,兄妹俩这两年就自己紧巴巴的过。
几位母亲一听顿时母爱迸发。曲静抱住了孟凡英直道:“这孩子这么小就没爹没妈,这日子怎么过下来的。以后阿姨来关心你好不好?”
闵成秀道:“也算我一份,看看这俩孩子瘦的,真让人心疼。”
张桂芝抚着孟凡英满是裂口的小手道:“燕燕,等一会把你的擦手油给妹妹拿一盒。”
几个女人的一番举动让社队干部们对她们顿时好感大增。
四间房间左手边的两间是孟家兄妹住。右边新隔出来的两间,靠里面的一间是王晓燕住,另一间是林海和许亮住。看了房间后,张桂芝做代表向谢主任和社队干部们表示了感谢,这边没什么事了,请他们都先各自去忙。
干部们一看别人要开始收拾东西了,这么多人在这里也帮不上手,倒还影响别人,就纷纷告退了。临走时于秘书关切的问道:“张科长,午饭怎么办?要不我回公社安排好,你们等会过去吃?”
张桂芝道:“不用麻烦了。等会叫司机去公社那边卖点挂面来下就行。“
于秘书一愣,然后笑道:“要吃面条可以叫凡英给你们擀,我们这里除了送礼的时候自己家拿面去压点挂面,平常吃面条都是自己擀。”
张桂芝也笑了,是自己想左了。这不是城里,临时买挂面真不一定能买到。等于秘书走了以后便问孟凡英道:“凡英姑娘,你会不会擀面条?”
孟凡英低声道:“会,就是擀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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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小冯家是北方农村的,估计馋手擀面馋的够呛。一听说中午要擀面条,立刻高兴的一个劲催孟凡英赶紧到厨房去,还直对小徐吹嘘他母亲擀的面条如何如何的好吃,害得小徐直咽口水。
林海他们住的屋子里摆了两张床,两个母亲在里面收拾摆放东西,人多了也转不开。曲静不发话,小冯小徐就不敢离开,帮着从外往里递东西。王晓燕那边也有司机帮忙。林海到处插不上手,闲着没事就转到了厨房。
厨房就是外面的这栋矮房子,里面有一个大灶台,有两个灶眼,上面嵌这一大一小两口黑铁锅。灶台的对面有一个大案板和一个大水缸。屋子的另一头堆了不少树枝状的柴火。厨房里兄妹俩都在忙着,孟凡军在灶台后坐着烧火,孟凡英则开始和面。
见林海进了厨房,孟凡英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孟凡军则说了一声“来了!”就没话了。
林海先蹲到了孟凡军身旁,看他正把树枝掰断了往炉膛里递,没话找话的问道:“你们这里都是烧这种树枝?”
“是的”。孟凡军回答,顺手把坐的小凳子递给了林海。
林海摆摆手,意思是一下就走。又问:“是买的还是自己砍的?”
孟凡军道:“自己上山砍的”。
林海见话不投机,就起身讪讪的道:“在这里真暖和。”就转到了孟凡英那里。
见孟凡英还是低着头不看自己,林海就问道:“凡英,你准备用什么下面条?”
孟凡英还是极小的声音道:“家里没有肉,只有放一点芝麻叶,再放点香油。我们家没有待过客。”
林海心一沉,没有再说话,转身回到了房间就开始翻东西。
曲静问道:“林海,你急急忙忙的找什么?”
林海道:“拿一桶罐头下面条。这兄妹俩可怜的,刚过完年家里就一丁点肉都没有了。”
曲静和闵成秀听了连声叹气。
小冯道:“林海,你不用找了。我和小徐准备送你的罐头还在车上,我去拿下来送到厨房。”
小徐和小冯准备了两桶罐头、一袋奶粉、一袋麦|乳精和一袋白糖送给林海。这俩人就像自家人一样。林海也不推让,说了声“谢谢”就收了。
等大家正好收拾的差不多了,两盆热气腾腾,泛着小磨麻油香味的面条就端了上来。两张小方桌拼在了一起,端上桌的还有一碗炒鸡蛋,一碗炒萝卜丝和两碗自家做的咸菜。众人围着桌子坐下开始往碗里盛面条,却发现少了孟凡英。
孟凡军吞吞吐吐的解释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来了客家里的女人不能上桌。”
众人都有些笑。曲静道:“我们不讲这个规矩。燕燕,你去把凡英叫进来,说我们都在等着她。”
见孟凡英端着碗跟在王晓燕身后进来,曲静叫道:“凡英,坐到我这来。这孩子,以后不准这么见外了。”接着端起了那碗炒鸡蛋就往孟凡英碗里拨,然后又给孟凡军拨了一些,最后的让两个司机和小徐分了。一时间好象她倒成了这间屋子的主人。
王晓燕坐在了自己旁边,林海小声对她道:“记住了,以后来了客人不能上桌。”
王晓燕眼一斜,把手里的筷子一转头就戳向了林海道腰间。
人都挤在一块,林海的说话声再小大家也能得听见,王晓燕的小动作也尽在眼中,一时众人都笑了起来。
见儿女们心态如常,母亲们也都放了心。张桂芝凑趣道:“林海,别忘了你答应的话噢!”
第十五章 四十三块钱
两盆面条剩了没有多点,但大家的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小冯夸赞这面条比他家里的好吃。小徐道:“废话,你家里有红烧肉罐头吗?”
倒是几位女士内行,称赞孟凡英手艺好,面条擀得厚薄均匀、宽窄一致。才十五岁的女孩,真是难得。
曲静从孟凡英放下饭碗后就一直揽着她没松开,连收拾碗筷都不让她去。孟凡英只得乖乖的偎在曲静怀里听着大家说话,碗筷剩菜都由小徐他们代劳收到了厨房。
坐在堂屋里对儿女们嘱咐了一阵以后,看到时间已近两点了,因为县知青办谢主任还在公社等着搭车回县里,三位母亲商议了几句后就起身准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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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母亲们要走了,王晓燕拉着张桂芝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张桂芝哄了又哄,一个劲的用手帕给她擦泪。林海和许亮心里虽然也很难受,但表面上还能忍得住。
接到孟凡军的报信,何本志等赶忙过来送行。一再表示请几位领导放心,大队里一定会在各方面照顾好几个知青。曲静等也再次向他们表示了感谢。
汽车驶远了以后。何本志对林海三人道:“你们先休息一会,晚一些我再过来看你们。还有一些事要和你们交代。”
林海他们点头应了便回到了房子里。刚才还是满屋的热闹,现在一下变的冷清了,让三人有些不适应。
许亮一进屋就躺在了床上。林海知他心里难受,拿过了大衣给他盖上道:“小心别着凉了!”也不再打搅他,转身出去带上了门,又到隔壁看王晓燕去了。
王晓燕没有关门,正在房间里收拾一些零碎物品,脸上已不见了忧伤之色。见林海站在门口便问道:“怎么没有休息?”
林海道:“怕你难过,准备来安慰你,看来没有必要了。就只当来参观一下闺房。”
由于是一个人住,王晓燕的房间显得宽敞整洁了许多。床上铺着镞新的花床单,上面放着一床大红被面的棉被,桌上摆着一个人头般大小的圆镜。屋子里透着一缕淡淡的清香。公安局那个司机挺能干,连窗帘都给挂好了。
林海坏笑着说了一句:“你这新房布置的不错嘛!”
王晓燕得意的回了一句道:“那当然了!你也不看是谁在布置?”言毕猛然醒悟到林海话中的另有意思,脸一红抄起枕头就往林海身上砸。
林海祭出应对王晓燕发飙的法宝:“跑!往人多的地方跑!”一瞬间,林海就出现在了厨房。
厨房里孟凡英正在用热水洗碗,今天的油水大,不用热水洗不净。孟凡军挑了副水桶正要出门。林海问道:“凡军,要挑水去吗?我和你一起去。”
孟凡军点点头,挑着桶在前面走,林海在后面跟着。从房子的侧面转入了一条弯曲的小路,走了五六十米,转过一个山脚,一条小河出现在了眼前。
这条小河的河床很宽,但水面只有二十多米。水不深,中间一溜石头露出水面,一看就是平常过河用的。河水流速缓慢,清澈透明,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林海想起快到大队部时过了一个桥,应该是同一条河。
孟凡军顺着河边往上走到了一处水稍深一些的地方,用扁担的一头钩住一只水桶,把桶放到河里一摆一压,另一只手拉住另一头的钩链一带劲,借用肩膀当支点,很轻巧的就把一桶水提上了岸边。林海看着有意思,见孟凡军要去打另一桶水时忙抢了过来,说想自己试上一试。林海一试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活还真不好干。先开始几次不是脱钩了就是桶按不下去,再不就是只提起了半桶水。在孟凡军的指点下,林海经过十几次努力,最后终于把一整桶水提了上来,人也累得直喘。
回去的路上林海问孟凡军道:“你们平常都用这河里的水?怎么没见其他人来挑水?”
中午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刚才又指点了林海一阵,彼此间有些熟了,孟凡军的话语也就相应多点,他回道:“我们离河近一些的人家用河水,远一些的用井水或者塘水。一般都是早晚才来挑水,这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到这里都是来洗东西。”
“这条河水一直都这么干净吗?”林海关心的问。
“不是。一涨大水就不行了。到时候就得走远一些挑井水。”
“涨水的时候水有多大?”
“不一定,最大的时候河床都满了。每年都要涨好几次。”
“河里有鱼吗?”
“这一段有点小鱼。再往上走几里,那边的河窄水深,有鲶鱼和鳌花(桂鱼)。”
林海一边和孟凡军聊着一边向四处观望。见这一片除了大队部这一块有几栋相对集中点的房屋外,眼光所能及的地方也就只能看到山坡旁星星点点、相隔较远的几户人家。
孟凡军见林海往远处看,猜到了他的意思,就主动道:“我们这条沟里除了大队部以外还有两个小队。我们是十队,九队还要往里面走三四里。房子都是顺着沟盖的,有好几十户,你现在看不到几家。等哪天我领你们到里面走一走你就知道了。”
回到厨房,孟凡军把水倒在水缸里后还要再去挑一趟,林海见孟凡英还在厨房里收拾,觉得也应该和她沟通一下,就没有再跟去挑水。他知道孟凡英不会主动开口,便先问道:“凡英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孟凡英道:“是58年元月。”
林海道:“那你应该已经初中毕业了对吧?”
孟凡英道:“没有,初中上了不到一年我父亲就去世了。家里欠了债,上不起学,我就回来了。”
林海一听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就转而道:“你今天的面条擀的真不错,我都吃上瘾了。以后还要麻烦你经常给我们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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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英犹豫道:“做饭的事你们还没有定下来呢。大队里说了,你们愿意自己做饭就自己做。如果不想做就让我给你们做,每天生产队给多记两个工分。你们能不能赶紧定下来。我也有个准备。”看样子孟凡英很在意这两个工分。
林海又问道:“你平常出工记几个工分?”
“六个。比半劳力多一分。”
“你哥有几个?”
“原来是九个,今年刚算十个。”
“一个工分值多少钱。”
“每年都不一样,去年好一点,去掉分的粮油以后有一分一。”
“多少?你没有说错吧?”林海瞪大了眼睛。
孟凡英肯定的又说了一遍:“没有错,是一分一。”
林海拿了个树枝蹲在地上就算了起来。过了一会他把树枝“啪”的一下撅断了道:“这么说你和凡军两个人去年才挣了五十多块钱?”
孟凡英道:“没有那么多。下雪下雨、请假、还有过年不出工,都不计工分。总共只有四十三块钱。”
林海蹲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在厨房里来回的走,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四十三块,四十三块”
孟凡英也不知林海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怪异的看着他。
林海转了一阵,瞥见院子里有几只鸡在刨食,便问道:“这里鸡蛋卖多少钱一个?”
孟凡英道:“供销社收是三分一个,要到军工厂那边去买大的四分一个,小的三分一个。要到供销社交完了两百个的任务以后,多的才能自己去卖。”
林海又问道:“为什么不多养一些鸡?卖鸡和卖鸡蛋都可以赚钱。”
这时孟凡军挑水回来了,听到林海的问话后接过来答道:“不行啊!上面规定每家只能养五只鸡,超过了就要当资本主义尾巴割,还要挨批斗。到庄稼快熟的时候,各家的鸡都得关起来,怕糟蹋粮食。”
林海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一想道:“凡军凡英,麻烦你们回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