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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收益率是挺高的。你有把握我们能闯过这个风险，抓住这个挣钱的机会？”
她说：“我真诚地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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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风险债券——有时候人们美其名，称之为“高收益债券”——可以获得非常丰厚的利润，但同时又具有极大的风险。
“高收益”之名称来自于这些债券支付的高利息票。“高风险”之名称来源于它们所象征的巨大风险。这类债券通常由一些债台高筑的公司发行。如果一切进展顺利，那么人人皆大欢喜；高风险债券投资者可以得到高利息票，公司业主则通常可以从初期小额投资中发财起家。倘若诸事不顺的话，那么该公司便无法贷得足够的资金去偿付其息票，只得宣布破产倒闭，留给高风险债券持有者和发行者的是一堆只配进字纸篓的废纸。
投资成功的秘诀是要选择那些能够生存下去的公司。这是我近两年在股票二级市场折腾积累的经验。吴超群活着的时候就打算买进高风险债券，而且专门雇了掌握信贷技巧的人来助他一臂之力。我虽然对拉斯维加斯赌场业一窍不通，而且对黛希的高风险交易心存疑窦，但是，我仍然期待着让我一显身手的这个机会。
黛希说：“瑞丽，记着随时告诉我它的进展情况。”随后她就将电话挂了。
苏咕哝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很像是：“杂种！”
我说：“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绷得紧紧的，竭力控制着感情。他说：“我要是喜欢像他娘的黛希这样的女人的话，我自割……不过瑞丽你就不同了，你具备奉献精神还勤奋努力，你傻得可以，我听着都为你着急。很抱歉说这些。”
每个人都会向生活妥协（2）
我说：“我不喜欢黛希，可是我知道交易场是检验天才的地方。”
苏不服气地说：“OK！”
我说：“我怀疑香港城像黛希这样的女性是否有第二个。我不能说以与她共事为荣，至少是以与她交手为荣。你看见过黛希工作吗？她工作时我惊讶不已。她总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因此，她这种方法总能将你引入她的思维过程中，使你成为她正在进行的精彩交易中的同伙。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苏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愿意跟黛希共事？”
我说：“我需要始终不断地严厉地鞭策自己。然后再严厉一点儿。我从小就这样。当我考试时，我想考第一，第二不行，第三也不行，只想当第一。我认为我这个人就是本性难移。”
苏说：“你哪来的这种动力啊？”
我说：“噢，我不知道。”
实际上我当然知道。我自小经受的那些自我磨练的痛苦时刻，那种剥夺了我享受普通人所拥有的无忧无虑生活乐趣的专心致志，都是有原因的。但是究竟为何原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再在内心重复。
我端起咖啡杯喝咖啡。恒德公司负责高风险债券的贺所以来到我面前。他说：“老板，看了今天路透社的新闻了吗？”
我说：“没有。”好奇心油然而生。
他说：“看看吧。”朝我咧嘴一笑，我想准没有好消息。
我来到刘名言的交易台看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消息说，美国国会正在考虑修改美国与荷属VIP群岛缔约的双重课税条约。VIP群岛是一个众人看好的避税场所和发行债券单位的期票交付场所。国际商用机器公司、通用电器公司、ATT公司以及大批不甚知名的借贷人都通过它们在该群岛的子公司发行过债券。我长长地出了口气。想起苏对我说，他查阅的资料中有一家跟荷属VIP群岛有关的公司的招股章程有疑点！想来，我们必须得分析这些税务变化了。总得有人把我们有价证券组合中在荷属VIP群岛发行过债券的每一个机构的招股章程一一过目，这活儿可不好干。
我说：“苏，现在出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局面……”
苏打断了我的话。凭借着他的法律知识背景，以及他跟着我混迹证券市场的这段时间，他是我眼里独一无二的称职人选，他对这一点也非常清楚。他说：“我知道你想叫我干什么，你想让我查阅所有的荷属VIP群岛发行过债券的机构的招股章程。”
我说：“这个……”
苏说：“别不承认啦，这些就是我为帮助你才做的事，像你这样傻的人都能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去做那些愚蠢的交易，而我却来干这些确实属于聪明人干的刺激的事情。”
我笑了。
我一转身，看到裳儿抱着一大束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富丽堂皇的花。
我第一个闪念就是，一定是林肯送给我的花。但是当我走近一点，就可以看到花束里面紧贴着包装纸是一个信封，信封上用黑笔写着我的名字。等我知道这笔迹不是林肯的，第二个可能性闪过我的脑海，是爱慕我的人送的！大概这个人不是安德烈就是李享了。我小心翼翼地抱过花来，将信封抽出。甭管是他们中谁送的，我对这个惊喜高兴得要命，几乎没注意到裳儿一直瞪着我的目光。在浪漫的爱情小说里，送花的情节总是被重点描写的，这就使得我今天收到这样一束插得最高贵优雅的鲜花的感觉更美妙了。
每个人都会向生活妥协（3）
实际上这捧鲜花由五个品种五种颜色组成：亮紫色——勿忘我花；鲜粉红色——金兰花；奶白色——百合花；鲜黄｜色——水仙花；亮蓝色——玫瑰花。五种鲜艳的花紧紧地插在一个矮矮的圆形容器里，容器里点缀着熠熠闪光的玻璃弹珠。完全没有通常那种装饰——没有丝带、蝴蝶结以及点缀用的绿色植物或者满天星。
这束花不容置疑地显示着整洁、优雅和非常昂贵。卡片也不是普通的那种，而是用厚羊皮纸做的。我迫不及待地想打开那只紫色条纹的信封，立刻就看到了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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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信上说：宝贝，很荣幸跟你一起举办派对，我绝对会倾尽全力来主办这个债券发行的！我们把这次的债券发行办成本年度影响最大最成功的发行派对！我知道，你是个美丽可爱聪明绝顶的女孩。维斯康蒂。
我反反复复把卡片读了好几遍，担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我还是没办法相信卡片上的话，所以又读了一遍。他是怎么知道我参加债券发行的？关于这次债券发行，我还没向外界透露过什么话，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此说来，我的那个林肯，又带着他那对永恒爱情的宣言躲到哪里去了呢？
我把卡片随手一扔，把插花留在刘名言的交易台上，一屁股坐进椅子里。
就在这两秒钟之内，我的手机和座机同时响起来，我匆忙扫视了一下，结果更让我失望，手机是妈妈打来的，座机是凯凯打来的。
我打开手机告诉妈妈别为我准备订婚或者婚礼了，具体什么原因晚上回到北京再告诉她。我听见妈妈在手机里愤愤地哼了一声，连忙挂掉。接凯凯的电话。
凯凯兴高采烈地说：“我刚刚跟罗杰斯看房子回来。”
我说：“你原谅罗杰……？”
凯凯顿了一下，“瑞丽……我们……我们和好了……”
我说：“那么容易……？”
她说：“你知道的……感情这东西……”
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你知道的。”
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他用舌头舔我。”
我说：“凯凯！”
她说：“行了，瑞丽，别这样大惊小怪的。你对林肯不冷不热，并不能说明我就是个荡妇。我碰巧爱上了罗杰斯，我碰巧爱上了这个！”
我说：“那就没什么不可以了，是吧？”
她说：“你说的太对了！我们都需要对方。如今人们虽然不再单单为了Xing爱而结婚了，可是我们却偏偏是！因为罗杰他真的爱我，我也爱他。并且我们结婚啦！”
我说：“可是凯凯……”我难过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说：“你是说让罗杰斯舔我吗？告诉你吧，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正常的。而且那感觉刺激极了！哦，天哪！我简直等不到今天晚上了。瑞丽，当他……”
我说：“凯凯，看在孩子的份上！”
她说：“等到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会明白了。”
我说：“凯凯，你明天到香港。”
她说：“干什么？”
我说：“我们有个派对交给你承办，希望你给我们选择一个好地方。”
她说：“伊斯坦布尔。无论是什么派对，我要去伊斯坦布尔。”
放下电话，黛希的交易员沈因为已经到了，她跟着我们公司的高风险债券交易员贺所以来到我面前。沈因为交给我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CC＆A酒店和新赌场模型的光泽照人的照片。那幢建筑物看起来的确令人叹为观止。她说：“要保证该酒店和赌场最大限度地吸引过往的散客，所处位置适宜与否非常重要。”她顺手把赌城的地图递给我们。她继续说：“你们或许会怀疑，没有比投资这笔生意冒的风险更大的生意了，我们为什么还要为这个幸运的投机分子搞破产的业务提供资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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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场是检验天才的地方（1）
16
交易场是检验天才的地方
交易场是检验天才的地方
每个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感到贺所以身上有一种吸引力，但我竭尽全力去排斥这种吸引力。
他是吴超群一手提拔的，但是我从心里不信任他。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那双贪婪的小眼睛似乎与他的开怀大笑和光泽闪亮的雪白牙齿完全是两回事。当他对他左右的每个人微笑或大笑时，他那双锐利的小眼睛便四处飞瞥，掂量着他周围的那些人，寻找机会赚点昧心钱。
另一个原因是我怀疑他曾经欺骗过吴超群，毫无疑问，他成功地坐牢高风险债券经理这个位子，肯定是有两把刷子。
另外就是那个沈因为。沈因为身材高挑，迈着做作的不自然生硬步伐走到我面前。她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紧紧扎在脖颈后面。她那身看起来很昂贵的蓝色路易威登套装里面是一件挺括的白色阿玛尼衬衫，双耳缀着一副小巧精致的珍珠耳环。她的身体纤细苗条，线条分明，似乎为穿漂亮衣服而天生。但是，我情不自禁注意她那双眼睛，那是一双褐色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避免与房间里的任何人接触。我看出贺所以的意思了，他肯定是瞄上这个姑娘了。而沈因为集可望而不可即的美丽和易受伤害的脆弱于一身，这必定会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很麻烦。
沈因为说：“我今天来到贵公司是为了商谈我们将为CC＆A酒店发行的高收益新债券之事。我将把这次交易的具体情况向你们做个简单的介绍。不过，在开始介绍之前，我只想让各位知道，我们瑞林达投资银行认为这是一桩大买卖。它将被超额认购数倍之多。这将是一块大肥肉，对于那些决策迅速，行动果断的聪明人来说，这可是个赚大钱的买卖。”
我想象不出黛希什么时候做过不是肥肉的交易。
当一个人走进赌场，坐上赌桌后，他的输赢就不再取决于运气，而是依赖于可靠的百分率。从长远观点看，赌场所赢得的总赌注比例是相当稳定的，不同的赌局有不同的百分率。吃角子老虎机是一个高容纳低吐出的行当。最大利润赚自下大赌注的赌徒。
世界上也就有一千来个大赌徒，他们下大赌注，他们输大钱。
因此，经营一个利润可观的赌场的秘诀在于，要使那些下大赌注的赌客进城后，尽可能多地把时间消磨在赌场里。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设想建CC＆A酒店，它将成为大赌城最富刺激性、最豪华气派的酒店和赌场。该酒店将以海滨风光为特色，栽种棕榈树，围筑环礁湖，并将营造一种特别的室内氛围，以增强效果。CC＆A酒店拥有的三千套客房，其中十八套豪华帝王套房可以免费供给世界榜上有名的最大的赌王们下榻。还有可以泊五千辆轿车的停车场和一个能容纳两千座席的表演厅，每天晚上将由娱乐圈内著名的表演者献艺。所有这些设施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吸引人们上赌桌。
整个综合建筑耗资十亿美元，现在，它马上就要竣工了，计划圣诞节开业。
沈因为把两份文件递给我和贺所以（财务预算），第一年，赌场的现金流量预计是利息成本的两倍之多。她说我们再往下看就会发现，随着赌场利润增大，这个比率还会上升。新债券将具有百分之十四的息票，十年到期。这些债券将用赌场的第一抵押权做担保，所以，如果赌场挣不到足够的钱偿还债务，那么届时所有的投资人将成为一份相当诱人的财产的业主。
交易场是检验天才的地方（2）
这笔交易看起来确实非常令人感兴趣。
我们必须承认，我们对赌场知之甚少，我们对此还必须做大量研究。不过，我要参与发行新债券，还要购买新债券，确有两三个问题需要弄清楚。
一、 如果出现经济衰退现象，这些美妙的预测又会发生什么情况？
二、 每当人们向别人提供贷款时，不管他们经营的是什么业务，重要的是要了解一些有关他们的背景情况。谁是CC＆A酒店的业主？
三、 大赌城素有吸引犯罪团伙的恶名。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这个人是清白的？
在经济衰退时期，这种行业并不会受打击遭损害。事实上，当时世艰难时，人们实际上更喜欢赌博。
美国八十年代初期的经济衰退中，赌场的占用率呈上升趋势。分析家们一致认为，衰退对赌博业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
众所周知的三十年代大萧条时期，赌博业的实际收益反而增加了。业主是一位名叫劳埃德·卡斯的人，他是华尔街一位赫赫有名的投资者。人们普遍公认他是一个成功者，十年前他买下的默顿电子公司是九十年代最成功的买卖之一。他的资金在三年之内翻了六倍，过去他还涉足过一些休闲项目，并从中赚了不少钱。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不能因为劳埃德·卡斯拥有一个赌场就认为他不是个好人。
五六十年代在大赌城确实有过团伙犯罪的案例，但是现在赌博管理委员会在向拥有或经营赌场的人们发放许可证之前要对他们进行非常严格的审查。如果申请人曾经卷入过，或只要被怀疑涉嫌过任何犯罪活动，那么委员会便不会发放执照。劳埃德·卡斯受过审查，他是清白的。
我说：“在我对劳埃德·卡斯经营这种行业完全放心之前我是不会发行他的债券的。”
沈因为感觉到我这种固执。她能成为黛希手下最信任的交易员并不是靠恫吓和蒙事起家的。新的高风险债券的销售佣金最高，因此，作为交易员，即使有一半推广这个债券的机会，她也会不辞劳苦，竭尽全力做成生意。
她说：“那好，我提两个建议，第一，卡斯先生现在就在香港，我们跟他约个时间见面。这个由我来安排。另外，我提议将发行高收益债券的活动定在香港，因为同时在香港召开每年一度的高收益债券年会。活动结束后，将有机会观摩一下为大赌城的CC＆A酒店拍摄的纪录片。我们还可以有机会看看其他几家发行高收益债券的公司的管理情况。这样安排好不好？”
我说：“非常感谢。”
沈因为乘的电梯门刚关上，贺所以便向我转过身来，“哇，老板，你不认为她美艳绝伦吗？她那双腿简直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