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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静石温和一笑,“稍微耽搁了一会便那么着急,今后若再打仗,本王非遣你们做先哨不可,让你在杂草里伏个三天三夜,看你以后还躁不躁”,军将将胸拍的砰砰响,“只要殿下一句话,当场要了臣下的性命都可以,伏三天算得了什么”
说着,他睨了凤戏阳一眼,“话说回来,好久不打仗了,心里还真是痒痒。若不是付都尉嫁去了夙砂,臣下还真想再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和夙砂人拼一场,最好能把他们的王城打下来,听这次跟殿下去迎亲的兄弟们说呀……”
“说什么疯话”,夏静石轻斥道,脸上却不见一点责怪,“两国再战,吃苦的仍旧是百姓——好了,说这些做什么,快走吧”,说着,对凤戏阳微一点头,迈步朝前走去。
军将咧着嘴应了一声,跟在后面一边走还一边眉飞色舞的比划道,“方才殿下没到之时,兄弟们又谈起付都尉的这次封赏,嘿,大家说殿下有情有义,放眼天下,哪有亲王跟殿下一样,天天亲自督工为下属的亡母建陵竖碑的……”
直到二人背影消失不见,凤戏阳还是呆呆的立在九曲桥上。
原来,心碎,真是听得到声音的。
一笑伏在凤随歌的书案上认真的翻阅整理着从各处收集上来的文书,不时提笔在上面勾勾划划,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王城,她也越发焦燥起来。
不管怎样,她现在的力量,都不够与凤歧山对撼,但除了一步一步深究下去,别无他法,一旦她在凤歧山面前显出软弱的样子,下场岂是一个尸骨无存可以形容。
从茶楼回到府中的凤随歌悄然踏入书房门的一瞬间,一笑已警觉的抬起头来,见到是他才露出一个笑容,“回来啦——有什么新的消息么”,凤随歌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银毫搁回笔架,手指轻轻在她颊上点了一点,“都溅上墨点了,我让人去打水来让你擦把脸”
“不急”,一笑急忙抓住转身欲走的凤随歌,仔细的看进他眼里,“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没有的事”,凤随歌微笑,反手将她的手掌握住,“这些事情不是一天之内能处理完的,快要传膳了,先休息一会吧”
一笑这才放下心来,与他并肩朝外走去,“之前我想,什么时候将戬昕侯与秦老请过府来,特别是戬昕侯,我要向他道谢,再陪个不是”,凤随歌停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满心想的都是别人,何时才会认认真真的想想我”
一笑笑着晃了晃脑袋,“那你也满心去想别人啊”,凤随歌又是咬牙又是笑,“真到了那天,你可别哭鼻子”,他忽然放低了声音,凑到一笑耳边低语,“但现在……”
“这样说话很痒”,一笑大力推开他,“这样说不可以吗”,“好”,凤随歌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大吼道,“现在不知道是谁成天惦记着我说话算不算话……”,一笑倏地朝他扑了过来,死死按住他的嘴,骂道,“你疯啦!干嘛那么大声”
凤随歌拉下她的手,笑得张狂,“那传过膳以后,咱们私下谈谈”,她却挣脱开来,一阵风似的大笑着跑远。
一笑竟然借口如厕从饭桌上偷溜了。
两个侍女掌灯引着路,凤随歌火烧火燎的一路朝书房赶去,虽然说出来很不雅,但是她,一个堂堂的皇子妃,竟然尿,遁,了!!
以一笑近日废寝忘食的程度来说,她若不在卧房,就一定是在书房,而凤随歌相信,在经过膳前的一番谈话后,一笑绝对不会躲回卧房,所以——书楼上竟然半点灯火也没有。
凤随歌疑惑的停下脚步,吩咐前面一个侍女上去探察,只过了一会,侍女气喘吁吁的奔了回来,禀道,“皇子,少妃不在上面”
凤随歌皱起眉转身便走,一笑不在书房,他也未曾接到隐卫的报告,难道真是……
果然,一笑房中灯光如豆,晕开一片温暖的浅黄,凤随歌抑住心中的激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推开了房门。
一笑坐在外间的宫凳上,见他推门进来,懒懒的抱怨道,“你不是有话跟我说,怎么那么久才来”,凤随歌扬眉睨她,“你不是说如厕,怎么如到房里来了”,“我只说如厕,没说如完还回去呀”,一笑闲闲的抓起桌上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凤随歌瞪她半晌,忽然笑了起来,“你为何不敢看我,我的腰带上有什么特别吗?”一笑脸上难得的蕴出一丝羞色,但仍在死撑,“为何要看你,你脸上有花吗?”
凤随歌学她在桌旁拖来一个宫凳坐下,拄着下巴饶有兴味的打量她,“我明白了,你是在害羞”,一笑在他的注视下早已显得有些不自然,此刻听他一说,抛下团扇就跳了起来,“不说赶快走,我要休息了”
凤随歌只得收起了嬉笑的态度,想了一会,他认真的对一笑说,“若说我完全不想是不可能的,但——我不想勉强你,所以,你没有为了要证明什么而委屈自己”
一笑静静的听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微笑的问他,“你知道我和殿下是什么关系吗”,凤随歌迟疑一下,“知道”,见到一笑惊讶的挑起一边眉毛,他连忙坚定的补了一句,“但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死不开窍”,一笑低骂了一声,偏头将衣领一扯,露出左面颈侧大片肌肤,“自己看”,凤随歌呆呆的眼光从她流畅的颈线一直看到半露的肩上,失声道,“晰蝎砂”
一笑微红着脸将衣襟掩好,低声道,“娘说我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孩子,若没有这个只怕将来给夫家看轻,所以娘为此专门去央求爹爹……”
凤随歌目瞪口呆的听着,忽然探身将一笑从桌子那端拎了过来,撞的满桌瓷盏乒乓乱响,一笑猝然不防间一下子给他拖到跟前,想也不想的举拳朝他胸口重重捶了一记,“你要做什么!”
凤随歌不避不让的生生受了她一拳,龇牙咧嘴而又语无伦次的说道,“你受了那么多气,多打我几下吧——我真是混帐到顶了”,一笑怔了一怔,嗤的一声笑起来,“我只见过找活干的,还没见过找打的——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大方点,说不知者无罪?”
凤随歌见她笑意潋潋,更是无地自容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的意思是,你总算肯说了,嘿,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话音一顿,猛然拥住一笑,霸道的吻上她的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这样抱紧她,心里就盈满了幸福。
他爱这个倔强得过分的女人。
“凤随歌”,他弄痛她了,一笑忍不住挣扎着低喊,“你就不能轻点”,“不能”,凤随歌仍是紧紧的拥着她,“我要把你刻进身体,埋进骨血,让你再也不能从我身边逃开”
“疯子”,一笑气得用力捶打他的背,“你怎么不说要把我煮了吃掉……”,陡然一声惊呼,一笑被凤随歌猛然打横抱起,走向内室,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鬓边,“那天你问我从前的承诺还算不算数——今日,我便证明给你看。”
第81章
夏静石一连三日没有回过明德宫,凤戏阳犹豫再三,还是传了车马,一路驶向城郊的殊像寺后的陵园。
虽已入秋,但天气却未见明显的凉快,每到午后,仍是犹如炎夏一般,凤戏阳接过侍女递来的浸湿的丝帕轻轻印了印额上沁出的细汗,极目向工地上碌碌的人群看去,但满目皆是精赤着上身的大汉在来回奔走,羞怯之下,哪寻得到夏静石的身影。
不知是谁注意到这边太阳地里的两个快要晒晕的女人,喊了一声之后,几乎大半个工地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窝蜂的拥到一旁去穿起上衫,剩下几个抬着重木与石板的也加快了脚步,面对着数十双或好奇或探究的眼,凤戏阳只得硬起头皮向那边走去。
只套着雪绸褂衫的夏静石排众而出,对众人抛下一句“都休息一会”,面带不愉的迎上看着不速而来的凤戏阳,淡淡问,“什么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凤戏阳的心抽痛了一下,垂下头低低的问,“夫君前几日没有回去……”
“再过几天便要迁坟,但还有好多未尽之处,所以,后几日本王也不回去了,你若嫌闷,与明德宫的管事说一声,让他为你寻个世居帝都的下人,带你四处玩玩吧”,夏静石简单的交代着,不甚在意的掸了掸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小褂。
凤戏阳沉默片刻,忽然昂首不甘的问道,“为什么你肯为她做那么多事,就不肯陪我半日?在夙砂时你答应过父王要照顾我的!”夏静石只是微微一笑,“你缺什么尽管提,回到麓城,本王尽力帮你置办起来”
“我不需要那些!”凤戏阳的声音因激动而陡然拔高,引来远处的军士偷偷的觎视,“成日对我不理不睬,却那么尽心的帮一个外人,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想我?”
“收起你的公主脾气”,夏静石的眼中隐有怒意,“你若那么在意别人的想法,就不会站在这里”,凤戏阳眼底波光颤动,声音也跟着微微发颤,“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若能多为别人考虑一点,本王或许会多考虑你一点”,夏静石冷冷道,“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夏静石,你混蛋!”,凤戏阳仿佛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羞恼交加的怒喊道,“她能为你做的,我也一样能做到,为什么你心里只有她!我不甘心!你告诉我,到底我哪里不如她!!”
夏静石倏地转身便走,同时暴怒的喝道,“未然,将她送走!”萧未然远远应了一声,迅速向这边奔来,凤戏阳早已几步抢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夏静石停下脚步,冷眼看着状似疯狂的凤戏阳,萧未然也已赶到跟前,轻扯着戏阳的衣袖轻声劝道,“王妃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待殿下回去再谈……”,“别碰我!”凤戏阳大力的甩脱未然的牵扯,“他若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萧未然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再出言相劝,夏静石忽然一把攫住凤戏阳的手腕,强行拖着她朝工地走去,萧未然只来得及喊得一声“殿下”,便匆匆追了上去。
夏静石走过的地方,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通路,将凤戏阳拖曳到堆放着各色石料的场地中央,夏静石振臂将她一推,怒道,“你几次三番在此时上与本王纠缠,无非是想知道为何大家都偏向一笑”
他抬手朝周围的人虚虚一指,“你看仔细了,除去几名工匠,剩下的全是本王当年旧属,战事结束后受封留在了帝都,此次一笑亡母追赐诰命,未等圣帝安排工匠,他们已主动寻到本王要求帮忙,你既然喜欢问,今日就当众问个明白,问问他们为何会这样做,你再好好想想,她做得到的,你做不做的到!”
凤戏阳被他一路拖过来,已受了不小的惊吓,此刻被他这样一喝,更是口不成言,正在呐呐时,一旁人群中已钻出一名虬须豹眼的大汉,昂然道,“我娘过世的时候,正好前线战事吃紧,付都尉知道以后代我向殿下告了假,还接下了我的一切军务——我到后来才知道,付都尉的娘亲那时病重,也托人带了信让她回去,结果付都尉因为代我值营,等我返回军中,她才急急忙忙朝圣城赶,却仍是没能与她娘亲见上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这个军将眼眶都红了,“那时我懊恼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她面前,当时我便发誓,今生今世若偿不了付都尉这个情,下辈子老子做牛做马也得还上!”
他话音一落,众将顿时群情激昂,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一时间,凤戏阳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一张一翕开合的嘴唇,群蜂过境般的嗡嗡声裹着同一个名字铺天盖地的朝她压过来。
付都尉,付都尉付都尉付都尉付都尉……
“我不要听”,凤戏阳忽然掩耳喊道,“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她一口气喊完,已是泪流满面,“我来错了,我嫁错了,我更爱错了!!!”她泣不成声的哽咽道,“我不该爱你的,我几乎将你当神来膜拜,你却一点也不在乎……”
一片安静中,夏静石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便是你与一笑的最大差别,对于你,我是神,但对于她,我只是个普通人”
只一句话,却将凤戏阳浑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
没错,她没有办法把他当成普通人。
在她心里,夏静石一直像个神一般永远站在遥不可及的高处,她甚至觉得,他原本就应该在天上,她又怎么会把他看作凡世间的普通男子。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输在这个地方。
凤戏阳骤然狂喊一声,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人群,向停在原处的马车奔去,萧未然担心的看向夏静石,“殿下……”,夏静石苦笑了一声,“由她去吧”
萧未然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轻微的一声响,“嘣……”
随之而起的隆隆声混着众人的惊呼遥遥的传入奔出不远的凤戏阳耳中,“殿下——”“萧参军——”
凤戏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一片烟尘起处,堆得高高的巨木堆已消失不见,整个工地一片混乱。
第82章
圣帝执着一柄金剪细细的修剪着花架上一盆葱翠的盆景,悠然道,“怎么,舍不得?”“可帝君答应过不伤他性命的”,凤戏阳低喊,“若不是萧参军,他只怕……”
金剪喀嚓一声,又掉落一片花叶,“寡人要的,正是萧未然”,见戏阳不解,圣帝微笑着放下金剪,“他太碍事,让他多躺一阵也好——待寡人安排好一切,其余的就看公主了”
“我不明白”,凤戏阳略惶惑的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必担心”,圣帝温和的拍拍她的肩,“付一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寡人再教你”
“付一笑?!”戏阳惊呼起来,“她为何会回来?”“因为镇南王身受重伤”,圣帝诡然一笑,“所以,她将不远万里的从夙砂赶回来”
“可是……夫君他并没有……”,戏阳仍是不明白,圣帝却已拿起金剪,重新开始认真的修着花树,不再对她做任何解释,她呆呆的站了一会,终还是无可奈何的告退了。
庄妃焦燥的在寝殿里走来走去,随身的侍女也不时跑到殿门前张望着。
快到黄昏的时候,付一笑便遣人捎来口信,说今夜将在殳臣殿判定密林袭案,邀她前去监席,她心中有鬼,自是倍觉不安。
为何不在白天审案?殳臣殿是处罚犯了内律的宫人的刑殿,距冷宫只有一步之遥,也是整座王城中冤魂最多,阴气最重的一处,入夜根本没有宫人愿意靠近那里半步。
又为何要请她前去听审?她只是一个宫妃,这样的刑讯大案何时轮到她去监席。
此时联系父兄是不明智的做法,而为了火烧客栈之事,凤歧山恼她办事不利,也有数日不肯见她了,她只得差了个机灵的宫侍前去其他宫妃那边探听消息。
宫侍去了一个多时辰还未见回来,她的心也跟着悬了一个多时辰没有放下。正在忐忑,侍女忽然小声欢呼道,“来了来了,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宫侍一溜小跑从外面奔了进来,利落的上前跪倒叩首道,“娘娘,臣下去探过了,其余几宫的娘娘也收到了少妃的邀请,都是请她们一会到殳臣殿监席的”
庄妃顿时松了口气,恢复平日绰约的样子,懒懒道,“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领赏吧”
也许真是过于紧张了,但记忆里的殳臣殿和冷宫,都是阴森可怖的。
刚被册为嫔的时候,她曾怀着一份好奇偷偷的来到殳臣殿后的冷宫,她想看看从前因各种原因被贬谪的嫔妃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