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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鬼魅,不过是死人留在人世间的执念。
集贫贱、悲哀、衰败、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十八难于一身。无论是否有意,它们的存在,对接近的人,都是种伤害。
何况这种怨鬼,把它放出来,必然会为祸人间。
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就算是知道她有冤情,骆柯也不想替天行道,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只要她不给自己惹出麻烦就好。
不知道她是被谁封印的,最省心省力省事的做法,当然是把她继续封印。
或许她几十年、几百年后还会冲破封印跑出来,造下什么冤孽债,但那就不是需要自个儿操心的事儿了。
只是……骆柯微蹙起眉头,摸出刚才塞裤袋里的纸巾,打开,从上面拈起一片半圆形。
只有小手指指甲盖大小,内里是灰白带点肉色的,外表面则黑亮黑亮。
它是裹挟在叶析脖颈上的液体里的,灰白带点肉色的那面朝外,手电筒的光线又是暗黄色的,所以俞允没发现。
它的质地非常坚硬,像是某种动物的鳞片,穿山甲?鳄鱼?
除了鲢鱼、鲫鱼、鲤鱼,骆柯没机会见过其他鱼类或者动物的鳞片,根本无从判断。
但是它怎么会出现在那摊液体里呢?实在很诡异——这也是骆柯不让俞允帮叶析清理的原因。
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种幸福。
随手关上舞蹈教室的门,“咔哒”一声锁好,骆柯把弄脏了的纸巾丢在走廊里,明天早晨自然有校工打扫。
他可没兴趣,把这种脏兮兮的东西带在身边,又掏出张纸巾将鳞片包好,揣回兜里。
第83章 六()
骆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血腥、死亡、怨念、执妄,都是他所厌恶的,偏偏总是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
他也不喜欢麻烦,可是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于是,骆柯纠结起眉头,忧郁了。
***
时间将近午夜,空气中涌动着福尔马林的味道,长长的走廊,黑洞洞的。那暗黑中仿佛躲藏着可怕的怪兽,正虎视眈眈,伺机要将他们拆吃入腹。
哒哒哒的脚步声,带着回音,空灵缥缈,像来自异度空间。
九月末的天气,已经有了料峭的寒意。
叶析感到阴测测、冷飕飕的,他竖起了衣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知道哪里,传来女人的叫声,痛苦、凄厉、幽怨、愤懑、绝望。
停下步子,叶析歪着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怎么啦?”俞允正勾着他脖子,也被他带得被迫停了下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叶析问。
几个人齐刷刷摇头。
夏宇苦皱着脸,看着他:“叶析,吓唬你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不这么干了,你别再闹了,刚才骆柯都快吓死我了。”
“我真的听见了女人的叫声。”叶析认真地说。
别说夏宇了,连姜凯瑞都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叶析,你撒谎的技术太差劲了,表情好假。”
俞允拍拍叶析肩膀:“算啦,我们原谅夏宇一回,反正骆柯也吓唬过他了。”
意思是,根本没人相信他说的话?
叶析郁闷得想骂/人。
可惜,以他打小所受到的教育,脏话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只能硬生生憋着。
“走啦走啦。”俞允自作主张拖着他往前走。
一行人很快来到楼梯口。
叶析忽然发现骆柯没跟上来,回头喊了一嗓子:“骆柯,你快点!”
“嗯,就来。”不远处,传来骆柯的应答声。
五个人中,只有俞允拿着支手电筒,当然不能留下骆柯独个儿摸黑下楼,万一踩空就糟了,几个人便站在楼梯口等他。
叶析半靠在俞允身上偷懒,无聊地朝着走廊对面的窗户张望。
月亮已经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从这个角度看,就像一个脏兮兮的白盘子,嵌在窗玻璃上。
那影影焯焯的污渍,就是传说中的嫦娥、吴刚还有桂花树吧?别说,古人的想象力,真挺丰富的。
他正想得出神,俞允突然说:“骆柯来了。”
叶析下意识扭头,只见身材高挑的少年,迈着散漫闲适的步子,自走廊另一端悠悠然走来。
心脏霍然一跳,叶析猛地直起身子,往旁边迈了半步,也就是和俞允拉开了点距离。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俞允莫名其妙,不解地问:“叶析,怎么啦?”
“没事,脚有点麻了。”叶析勉强笑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本能地觉得,如果被骆柯看到他和别人亲昵地靠在一起,一定会生气的,后果会很严重。
完全无法解释的古怪直觉,他一边感到莫名其妙,隐隐约约的,还有点高兴。虽然,这“高兴”同样的毫无道理,莫名其妙。
骆柯走到几人面前,像刚才俞允做的那样,一手圈住叶析的脖子:“走吧。”
他的动作做得理所当然、毫不迟疑,但是俞允却皱起了眉头,暗暗诧异,骆柯和叶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
如果他没记错,在玩游戏之前,俩人还很不对盘呢。
被逼迫着洗骆柯那堆脏衣服的时候,叶析可是气得要死。
细想想……的确很不对劲。
刚刚在舞蹈教室里,骆柯居然会为了帮叶析“报仇”,捉弄夏宇。
朝夕相处一年多了,俞允很清楚,骆柯有多懒散——就没见他自个儿洗过衣服,不是打包回家就是拜托给女朋友。
又有多么不愿意管闲事——不管谁磕了碰了东西掉了,只要不是砸在他脑袋上,他连眼皮都不会撩一下。
这样的骆柯,怎么忽然之间就和叶析亲近起来了?
纠结的人,不止俞允一个,骆柯也很诧异。
他的手臂,好像有自己意识似的,在他大脑还没发出指令之前,已经自动自发攀上了叶析的身体。
淡淡的、熟悉的沐浴乳味道钻进鼻端,他有瞬间的微微恍神,很难用言语形容那种兴奋的、愉悦的感觉,似乎靠近的这个人,连味道都是他所喜爱的。
俞允脸黑得堪比包公了,他当然不能冲上去,把骆柯扒拉开,说这是我兄弟,你不能占他便宜,或者说你不能靠他那么近。
似乎哪种说法都让人满脸黑线,他只好连连给叶析递眼色,暗示他有点自我防范意识,别让骆柯把爪子搭在身上。
偏偏叶析跟傻了似的,乖乖任骆柯半搂着,一点抗拒的意思也没有。
俞允怒其不争,很是恼火,这小子,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连自己的警告都不理了。
他不知道,从骆柯的手臂搭在自己身上开始,叶析就愣住了。心脏猛地绷紧,有模模糊糊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但没容他看清楚,画面就消失了。
夏宇可没心思理睬他们仨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不耐烦地催促:“走啦走啦,都发什么呆呢?”
狠狠咬了下嘴唇,俞允默默转身,支着手电,带头往楼下走。
骆柯一直没放开叶析,俩人便“勾肩搭背”地跟在俞允后面。
走了没几级台阶,骆柯突然歪头,往叶析那边凑了凑,吸了口气,脱口问道:“你又偷用我的沐浴乳了?”
“你不是也常用我的吗?”叶析反驳。
这两句对话说完,俩人瞬间都有点发呆,似乎,曾经在哪里说过同样的话?
后面的夏宇推了叶析肩膀一下,埋怨:“怎么又停下了?走啊。”
叶析没在意他的举动,骆柯倒是回头瞟了夏宇一眼:“怎么,你很着急?”
昏暗的光线中,骆柯眉目如画,笑靥灿烂,宛如旭日东升,语气也很温和。
夏宇却像被狠狠戳了一锥子,脸色刷地变了:“不,不急。”
“不急就好,”骆柯声音越发温和,自言自语般,“这乌漆抹黑的也看不清楚,万一绊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扭到脚就不好了。”
每天都有校工打扫的楼梯,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他该不会是指刚才在舞蹈教室见到的那个……夏宇额头冒出了冷汗,赶紧抓住旁边姜凯瑞的手臂。
姜凯瑞善解人意地说:“宇哥,你害怕抓着我也没关系,不过你能不能轻一点啊?你掐的我好疼。”
夏宇阴沉着脸,没搭理他,手上的力度当然也没放轻。
骆柯和叶析在他们俩前面,也就是说比他们低两三级台阶,所以,夏宇看得很清楚。
骆柯又歪头凑到叶析耳边——距离太近,几乎都贴在了叶析的耳朵上,低低地说:“还知道等我,真贤惠。”
刻意压低的语调,给人的感觉,不是要避免旁人听见,而是带着一股子近乎暧昧的亲昵。
心里蓦然一颤,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俩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亲密了?
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叶析已经踹了骆柯一脚:“呸,你才贤惠呢,你们全家都贤惠。”
夏宇以为向来不肯吃半点亏的骆柯,一定会温柔地捅回一刀,戳/得叶析鲜血淋漓,岂料他却像是不以为忤,笑嘻嘻说:“我是挺贤惠的,所以做我老婆的人,一定很幸福。”
“你还能再自恋点不?”叶析鄙夷。
“哪里是自恋?”骆柯理直气壮,“我这是自信,懂不?”
走在最前面的俞允,突然冷冰冰插话:“过度的自信,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你脑子抽了吧?居然敢跟骆柯呛声,是不是活腻了?你知不知道他刚才怎么吓唬我的?夏宇很想好心提醒他。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骆柯居然没反应,被俞允呛了,居然没反应。
为什么自己吓唬叶析,要被更惨地吓唬回来,拍了叶析肩膀一下,就要被威胁警告,叶析踹了他一脚,俞允撩虎须都没事儿?
夏宇悲伤地觉得,自己被骆柯差别对待了,也就是歧视鄙视蔑视了。
他几乎想大喊,骆柯,你哪只眼睛看见小/爷好欺负的?!
可惜他余悸犹存,嵌在天花板上的那半颗人头,现在还时不时在眼前打转呢。老祖宗也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
他想着想着,抓着姜凯瑞胳膊的手,不自觉地加力,换来姜凯瑞的痛呼:“宇哥,疼!你轻点儿!”
于是,夏宇心里舒坦了,好歹在603寝室,自己不是处于食物链最底层的那一个。
五个人走出医学楼的时候,月亮又躲进了云层后面。
天空黑得吓人。
阴冷的风,吹得巷道两边的树枝,哗啦哗啦作响。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像是怪兽的触角。
“你们知道吗?医学楼是整个学校里阴气最重的地方,到了晚上,就会有无法往生的怨鬼冤魂,跑出来游荡。”骆柯幽幽说道。
其实他的嗓音很好听,有着金属般的通透质感和磁性,柔声说话的时候,很有蛊惑的意味。
第84章 七()
可惜,此时此刻,骆柯吐出的话,只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姜凯瑞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因为医学楼里总是有尸体啊,那些魑魅魍魉舍不得离开自己的肉身,就在附近徘徊不去。”骆柯勾起唇角,笑吟吟说。
………………………………大哥,您能别用讲《白雪公主》、《美人鱼》、《青蛙王子》等等睡前故事的语气,开启这么惊悚的话题模式吗?
姜凯瑞吓得打了个哆嗦。
叶析也下意识往骆柯身边凑凑,这一举动,令骆柯莫名地心情大好。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接着往下说,“其实,几乎每所学校,都会有一些灵异传说。
什么闹鬼的教室啦,会自己消失的楼梯啦、钻出女鬼的镜子啦、吞噬学生的操场啦、有婴儿啼哭声的卫生间啦等等,真真假假,谁也搞不清楚。
反正每个讲故事的人,都言之凿凿、赌咒发誓说是真的。
我们学校流传最广泛的鬼故事,就是关于这幢医学楼的,传说它禁锢着一个美女的魂魄。”
“骆,骆哥,你别讲了,深更半夜的,讲鬼故事太吓人了。”姜凯瑞颤抖着说。
“你怎么一点都没有集体荣誉感、责任心?”夏宇绝对属于记吃不记打、没心没肺的典型,一听“美女”二字就两眼放光,肾上腺素飙升,精神亢奋,哪里甘心中断话题。
至于美女是人是鬼是妖是兽,他压根不在乎,老实不客气地使劲敲了姜凯瑞个脑锛。
姜凯瑞痛得眼泪汪汪的,揉着脑门不敢吭声了。
“你别老欺负凯瑞。”俞允呵斥道。
夏宇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我哪里欺负他了?我这是在教育他,要对母校有集体责任感、荣誉感。身为b大的学生,怎么能连本校流传最广泛的鬼故事都不知道、不关心呢?是吧,骆柯。”
他向骆柯寻找认同感,骆柯当然不会搭理他。
不过能吓到叶析,骆柯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继续讲道:“故事发生在十年还是八年前,我们学校有个名叫于婉的学姐。传闻她长得很漂亮,皮肤尤其好,白白嫩嫩,跟鸡蛋清似的。
所以,她总是被同学欺负。”
“鸡蛋清?摸着手感得多好啊。”夏宇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忍不住反驳,“长得丑的才会被欺负,美女怎么会被欺负?讨好还来不及呢。”
“所以说你是绣花枕头嘛。你那个漂亮的脑袋,戳在你脖子上,根本就是个摆设。”骆柯鄙夷地白了他一眼。
“哦哦哦!骆柯,你终于承认我脑袋漂亮了!你们都听到了吧?骆柯也说我漂亮,所以我才是b大毫无疑问的、无可指摘的、公认的第一校草!”
………………………………大哥,你关注的重点,真的没问题吗?
叶析:“……”
俞允:“……”
姜凯瑞:“……”
“哦哦哦!连骆柯都承认我漂亮!我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胜过潘安,气死宋玉,连骆柯也要甘拜下风!”夏宇神采飞扬,兴奋得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假如他长了那种配件的话。
骆柯懒得理他抽疯,接着说道:“于婉跟这个蠢/货似的,长得挺好的,就是脑子有点短路。”
“脑子有点短路,什么短路?”夏宇喃喃地问,突然醒悟过来,后知后觉地怒道,“等等,你说谁是蠢货?!”
骆柯漂亮的丹凤眼轻轻一扫,轻飘飘说:“我说的就是你,怎么,你有意见?还是太闲了,想跟舞蹈教室里的女鬼聊聊天?”
夏宇立刻惊恐地连连后退:“没,没意见。”
骆柯嗤笑一声,继续讲故事:“于婉呢,有轻度的自闭症。不严重啦,就是和人沟通有困难,反应迟钝,接受能力比较差啥的。所以她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这样的人,还能考上b大?”俞允表示怀疑。
“很多自闭症患者,在某一领域都会取得惊人的成就。”骆柯解释,“也许是因为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很专注吧,能够心无旁骛。譬如爱因斯坦、梵高、牛顿,还有那个著名的足球运动员梅西,都是自闭症患者。”
几个人齐刷刷地震惊了。
夏宇喃喃:“原来我之所以不是天才,没有成为著名的画家、科学家,超级球星……是因为我不是自闭症患者。”他望天哀嚎,“老妈,你为什么要把我生/成正常人?害得我失去享誉全世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