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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许久,直到天色偏暗,夕阳的光线漏了进来。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他身上,昏黄而落寞。
两个月转瞬即逝,皇宫内忙忙碌碌,总算把大婚筹备了起来。百官朝拜过后,有一队人去冷香殿接宋少言。
宋少言负手站在窗前,殿内陈设依旧,只有桌面上摆着一块丝绢,上面沾染了几点暗沉的血迹。
他脸色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思,墨眸极为深沉,像是在压抑克制着什么。
门被推开之间,他走过去拿起了手帕,把丝绢藏在了袍袖中。
任意此刻并没有规规矩矩地等着把礼节仪式做完,她手里拿着一张奏折,上面的落款是秦修远的名字。
秦修远自请离开京城,去镇守边疆。他在奏折上说,朝堂上现在已经稳定,又有柳逸等人在,他可以安心地离开。比起京城,他更喜欢边境的自由。
任意对着奏折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把旁边的官员吓了一大跳:“陛下!”
任意看都没看他们,摆手道:“爱卿们继续吧,朕有事要出去一趟。”
百官:“”什么叫他们继续,你出去一趟?这可是你的昏礼啊。虽说你不待见宋少言,也不能这么干吧?
任意却根本不管他们,穿着繁重的礼服,从桌子上随手抓了一壶酒,就从座位上下来,不管后面一群人的叫喊,直接往宫外跑去。
旁边的侍卫都愣住了,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上去。只有若琴叹了一口气,示意他们赶紧跟上去。
她大概知道女帝想要做什么,她也觉得简直荒唐。但又好像,这样才是真正的女帝。
第352章 以色侍人(四十七)()
北城外,古道旁。
此时是初冬,杨柳萧条,树枝上还有落雪在。
秦修远策马而立,望着枝头上那一抹初雪,微微失神。他在等一份旨意,他不知道女帝会挽留他,还是放他离开,但女帝一定会下旨的。
他没有跟她请示,只写了一封信,就直接离开了京城。她先下肯定已经知道了,或许会很生气。但他不愿意看着满城结彩,坐在百官的宴席中,看她与宋少言行夫妻之礼。
他这人生了一身的反骨,要是看见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秦修远拍了怕马头,心想这样对谁都好。他现在回边境去,眼不见心不烦,说不定多看几次胡姬的舞,他就把什么都忘了。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城门的方向。秦修远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或许他根本不甘心离开,而是在等着女帝挽留他。手握兵权的将领留在京城里,才让人放心。
最好让她把宋少言抛下,过来斥责他让他回去,秦修远无不恶意地想。
他回头看了几次,城门口出来来往的商人猎户、进出的马车,就再无其他人了。
算起来,这时候该是她和宋少言行礼的时候。秦修远自嘲地勾了勾唇,拉紧了缰绳,打算策马离开。
就在此时,平和的城门口忽然起了一阵骚乱,进出的人慌慌张张地向两处散开。
秦修远手上的动作顿住,望着城门口的方向,瞳孔猛然缩紧。
穿着繁复礼服,冠冕还没有摘下的女帝骑着马从门口疾驰而出,长发在风中飘散,显得有几分凌乱。
秦修远盯着她,眼中焕发出光彩,他低声道:“陛下”
他扔下跟着他的人,策马回身,往前走了几步。此时任意已经骑着马过来了,她一把拉住缰绳,让疾驰的马停下来:“将军。”
秦修远脸色复杂,他道:“陛下,怎么过来了?现在”
他眼神淡漠:“应该是陛下与皇夫行礼的时候。”
任意把手中的酒壶扬了扬,说道:“朕来给将军送行。”
秦修远一下子愣住了,他想过任意会让人快马来追他,甚至也奢想过任意亲自来挽留他。
但这些猜想都是基于任意不想让他离开京城,而不是她来给他送行。
还有那壶酒,秦修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上面花纹繁复,还镶嵌着宝石,明显是御用的。她是从宴席上接到了他的信,就拿着一壶酒直接跑出来的?
秦修远心中五味具杂,又抑制不住窃喜,她到底还是有几分在意他的,否则也不会直接从宴席上跑下来,只为了给她送行,甚至不计较他想要私自离京。她这般举动,就是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告诉其他人他会离京是经过她同意的。
任意见他的目光落在酒上,洒落一笑,干净的眼眸中笑意灵动。
她道:“朕敬将军一杯,多谢将军这么久以来相持相助。”
“边境路远,望将军珍重。”
任意把抬起酒壶,想要倒酒给秦修远,却忽然发现她没有带酒杯出来,顿时有些尴尬懊恼。
秦修远看着她眉头皱起,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上前从任意手中接过酒,也不用被子,就着酒壶一饮而尽。
饮尽后,他对任意笑道:“多谢陛下赐酒。”
“路途遥远,陛下就不必相送了。”
他脸上的笑意淡了稍许:“陛下偶尔肆意一下也没什么,但有些上了年纪的老臣迂腐得很,很难应对。陛下这般跑来,必然让他们觉得陛下不够稳重。”
秦修远停了一下,语气依旧:“陛下还是回吧。”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委屈求全过,也没在意过其他人怎么看。但他不想让女帝为难,他之前私闯寝殿,现在又不经允许私自离京,她都纵容,甚至还出来相送。她
等到明天,她还有为他的私自离京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即使知道她现在回去是要与宋少言行礼,秦修远还是开口让她回去。
她愿意追出来相送,他已经很满足了,没必要再让她承受更多非议。她强行让宋少言入了宫,肯定会有文人对她不满,这时候最好不要惹非议。
任意把因为疾驰垂落在自己胸前的发丝都拢在了耳后,对秦修远四目相对,说道:“宴席上还一群人呢,朕当然要回去,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她眼中含笑,却又划过了一丝失落。
秦修远捕捉到这一丝失落,只以为她是为他的离开有些情绪低落,他声音柔和:“臣知道,多谢陛下。”
“将军走吧。”
秦修远没有下马,而是对着任意拱手一礼,随即干脆利落地策马转身,顺着官道往北方行去,他身后的一众将士跟在他身后,一时间尘土飞扬。
任意把泄露的情绪收起来,目送秦修远等人化作黑茫茫的一个小点。
若琴上前提醒道:“陛下,时辰已经耽搁了不少您该回去了。”
任意嗯了一声,神情有些淡,她道:“误了时辰就让宋少言等一等好了。”
若琴当然不敢反驳,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女帝心中所思真是复杂难测,也不知是喜欢秦将军还是喜欢宋少言。
其实都要了也是可以的呸,她想什么呢?宋相和秦修远要是都入了宫,非得把皇宫拆了不可,若琴对此毫不怀疑。
任意拉着缰绳,一边让马调头,一边说道:“回宫吧。”
她带着一群侍卫,像来的时候那样,匆忙又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官道之上,秦修远在马上伏低身子,锐利明亮的眼睛盯着前方。
他现在心底多了几分轻松和释然,他等到了自己期待的东西。女帝对她并无男女之情,秦修远十分清楚。
他也很清楚,女帝对他所言都是处于真心,她尊重他的感情,所以一再纵容他。
这就足够了。她想要和他是君臣,那么就做君臣。
从此之后,他为她守家国。
漫漫古道之上,有一队身着轻铠的将士往北而去,愈行愈远。
第353章 以色侍人(四十八)()
秦修远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00,攻略已达成。
任意回宫的时候并没有太着急,甚至是慢慢悠悠的。她是为了追秦修远,怕秦修远先行离开,她才快马加鞭追过去的。
宋少言又不会突然离开,她就没必要再快马加鞭地回去了。
233:我觉得宋少言可能会炸。
任意道:不会的,他能忍着呢。
233:总觉得有点惨
任意没接它的话,而是道:你有没有发现,宋少言的好感度一直没有往下降?
233:诶,是哦。宿主这些天一直没有给宋少言好脸色,又把宋少言关了起来,还用宋家威胁宋少言,宋少言的好感度居然一点都没有降。
虽然说宋少言的好感度早就满了,但是就算攻略成功也是存在好感度降低的可能的。宋少言的好感度却一动都没有动,还在保持一百的满值。
任意笑了笑:心高气傲。
233:o啥意思?
任意没有回答它,稍微加快了点速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等她回到皇宫的时候,早就过了吉时。宋少言穿着礼服,玉冠束发,安静地站在一片红色之中。听到通传和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向任意,目光冷然。
任意一点都不觉得心虚愧疚地扫了他一眼,让若琴帮她把冕冠整一整。
宋少言低下了头,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任意这一番折腾自然有很多人劝谏,也有忍不住说她荒唐的,任意听他们说完,直接挥手道:“接着把剩下的仪式走完吧。”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话都噎了回去,上不上下不下地卡在了嗓子眼里。
朝臣:“”
有人道:“可是已经过了吉时”
宋少言这时开口道:“今日一天都是吉日,虽然耽搁了些时辰,也没有什么关系。”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宋少言从出现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旁人道他是心情不好,再加上他连官位都被任意给夺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不敢贸然和他说话。
此时宋少言一开口,其他人面面相觑,更看不懂他和任意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按理说,宋少言绝不会心甘情愿地进宫的,更何况任意中途出宫,如此羞辱于他。
但宋少言居然忍了,甚至还主动要把仪式进行下去。
任意也点头道:“时间还很充裕,继续吧。”
柳逸和程容等人见她是真的想要把仪式进行下去,连忙三言两语地把场面圆了过去。
任意此时已经把散乱的头发收拾好了,只是妆容不如之前精致了。
她走到宋少言身侧,与宋少言并肩而立。宋少言用余光瞟着她,暗自猜测她为什么会离开。
秦修远今天不在,她是去见他了吗?
在低头的那一瞬,宋少言的眼底暗沉无比,光芒淹没。
女帝成婚,一切都是按照帝后大典的礼制来的,礼节十分繁琐,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完全全地暗了下去。
任意喝了两杯酒,面色微醺,进了自己的寝宫。
寝殿内,数根明亮的蜡烛燃烧着,把寝殿映得一片通红。宋少言身着红色的礼服,坐在床头,凝视着燃烧的红烛。
安静之中,蜡烛跳动了一下,发出燃烧的响声。
任意停住了脚步,细细地打量着宋少言。她对若琴摆了摆手。
若琴会意,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宋少言缓缓抬起头,他的面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诡异。他看着任意,问道:“陛下今日去哪儿了?”
任意皱了皱眉:“不是你该问的。”
宋少言却道:“秦修远走了?”
任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宋少言冷笑了一下:“他不是多能忍着的人,你立我为皇夫。他就绝不会再留在京城之中。”
任意眉宇间滑过一丝烦躁,不耐道:“他是走了。”
她目光冰冷地落在宋少言身上,语气薄凉:“但是你也不会再有机会翻身。”
宋少言毫不在意:“柳逸他们也不会希望我再回到朝堂上的。”
他似乎根本不怎么在意还能不能回到朝堂上。
任意更加烦躁,她想要把冕冠摘下来,因为心神不宁,生生扯断了好几缕发丝。
几缕发丝飘落,唯一的好处是她现在清醒了不少,之前的醉意全散了。
她脸色很不好,接着想把外面那一层的礼服脱下来,动作依旧粗暴。
宋少言轻叹了一声,似乎颇为无奈。他站起身上前,抓住任意的手放在一边,小心又细致地把被任意打成死结的衣带解开,神情专注。
一如当初在潭水边,他半跪下去,给她穿鞋时的情景。
他这个人,做这种举动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任意似是醉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宋少言动作缓慢而轻柔,就在最外层的衣服顺利解开的时候,他冷不丁地问道:“陛下最近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任意下意识地把衣服从他手中抽出来,“啪”地打开了他的手。
宋少言白皙的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只是在烛光下并不明显。
宋少言道:“哦,说中了。”
第354章 以色侍人(四十九)()
任意目光阴冷,脸颊依旧因为醉意微红,说出来的话却极为冷静:“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她承认,宋少言猛然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中有一丝不易被察觉到颤抖:“你不应该会受伤你怎么会生病?”女帝还很年轻,在登基之后也一直受到很好的照料,她怎么会生病呢?除非
任意揉了揉额角,平静道:“我自幼就身体不好,冷香殿的冬天又很冷。”
她未把话说尽,已经足够让人脑补了。宋少言绷不住自己冷漠的神色,心底冰凉:“你没有叫太医来看,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还是已经看过了,又刻意瞒了下来?
任意不想回答他,偏头斜睨了他一眼,重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少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袍袖拿出一张丝绢来。
任意瞄了一眼丝绢,发现上面沾染着陈旧的血迹,正是那天她咳血之后随手丢弃的,应该已经被宫女收拾处理掉,最后却落在了宋少言的手里。
宋少言果然在宫中还有人,连她没有召见太医都知道。不过他的人应该只是在外围,所以他才会问她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任意扯了下唇,讽刺道:“宋相就算被关在冷香殿里,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宋少言仿若没听到她的讽刺,正色问道:“你为什么不召见太医?”就算身体不好,皇宫中从来不缺名医与上好的药材,至少还能拖一拖的。
任意沉默了一瞬,对上宋少言的双眸,看到其中掩盖不住的担忧之色。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我召见过太医了,然后我让他回去了,什么都不要说。”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她之前秘密地召见了一个太医,得出无药可医的结论之后,她就自己让太医离开了。
她笑了笑,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有遗憾与悲哀:“我最多还能活一个月,拿药吊着也一样。”
“不可能!”宋少言激动地调高了声音,之前的镇静全然不见。他也不顾两人之前的疏离,上前抓住任意的手腕,发现她的脉象确实十分虚弱。
震惊与惊慌之色从他面容上交错,他忍不住收紧了握着任意手腕的手,仿佛马上要重病不治的人是他一样。他低声无措地说道:“这不可能”
任意闭了闭眼:“我比你还希望这不可能。”
宋少言此刻十分混乱,他自认为能在任何时候都冷静自持,然而在这一瞬间他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