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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的姑娘了……这府,依着女儿的意思,不仅要搜,还得赶紧搜。”
“你住嘴!”司氏手一抬,尖尖利利的指甲差点便戳到了若兰的脸上,“你心怎么就那么狠,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就忍心这样咒她!她有什么不好,你又能落到什么!”
若兰抬手,轻轻拨开司氏的手,迎了司氏赤红的眸,淡淡道:“太太这说的是什么话?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担心她,才会求父亲赶紧搜府。必竟,事不等人,不是?”
“你……”
司氏一脸僵硬,脸上一分儿青一会儿白。
若兰犹觉不够,她看着脸上似开染房的司氏,心道:这个时候不打落水狗还什么时候打?
“太太,您适才也说了一则为着府里姑娘的名声,二则为着父亲的官声。在些事马虎不得不是?万一……人家到时说,是四妹妹约了他来的,这名声没了不说,便是父亲的官声怕是也要受影响。”
先前不是口口声声拿着姑娘家的名声和父亲的官声说事吗?这回子,我便尽数还给你,看你又如何来解这个局!若兰笑眯眯的看了司氏,大有,你就是说出个天来,也绕不过这个理去的意思。
司氏这会子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若不是心底有一口气吊着,她当真便要眼一闭,倒下去。
“大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出声的谢景明缓缓走了上前,目光微抬,凝了若兰看。
“三弟满腹诗华,怎的今儿却连话都听不明白了?”若兰转头看向谢景明,话越发的直白道:“我的意思是,敢闯县太府的贼,那可不是一般的贼,趁着这时间尚早,赶紧将贼子搜了出来,让大家都安心些。再者,四妹妹往昔最爱热闹,今儿却是连个面都没露,不得不让人担心啊……”若兰对谢景明眨了眨眼,颇为好心的道:“三弟,你不担心四妹妹吗?”
谢景明目光一闪,便要开口。
不想,之前带人离开的张妈妈却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太太,太太……”张妈妈有心想要避开众人的目光,可是兹事体大,她实在不敢拖延,待得到了司氏跟前,压着声音说了句,“四姑娘不在屋里。”
“什么?”
司氏在几度想晕,而没有晕过去的时候,终于在张妈妈的那句话里眼一闭,裁到了地上。
“太太……”
原本安静的如同木雕的下人倾刻间便都忙乱起来,掐人中的,抚胸口顺气的,围着咕“太太”的,顿时热闹非凡。
若兰冷冷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谢景明如毒蛇一般的目光,霍然一抬,直直的睨了若兰看,“大姐姐,四妹妹她人哪里?”
“三弟这话问得好笑,”若兰一脸惊讶的看了他,失声道:“我若是知道四妹妹在哪,还用得着叫父亲搜府吗?”
谢景明顿时便瞪眼,若不是大庭广从之下,怕是便要直接动起手来。
“大姐姐这般断定四妹妹要遭不测,想来总是知道几分的详情的。”谢景明垂了眼,语气一软,轻声道:“还请大姐姐念在一父同胞的份上,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四妹妹。景明一定要牢记大姐姐的恩情,来日加倍奉还!”
这是硬不行便来软的了?若兰敛尽眸中笑意,目光淡淡的对上谢景明怀着几分期许的眸子。怪道父亲常夸他,确也是个真有几分本事的!仅凭着些许的只言片语,便猜到了这里面的沟沟坎坎!还是说,这种阴私事做多了,只开个头,他便想到了结果呢!
见若兰不语,谢景明不得不再次放低身段,轻声劝道:“大姐姐,四妹妹往日虽胡搅蛮缠了些,但本质却不是坏的。待大姐姐虽不亲厚,却也不曾忘了血缘之情……”
“我的脸是怎么回事?”
没曾防到若兰会忽然说起伤脸之事!
谢景明当即便怔在了那。
待他反应过来时,连忙避开了若兰的话,轻声道:“我不知道大姐姐在说什么。”
若兰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三弟是什么意思?”
“大姐姐……”
“三弟有这功夫与我歪缠,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快些说服父亲搜府,想法子找到四妹妹。”话落,抬头看了看愈暗的天,淡淡道:“这越往后拖,知道的人便会越多,万一……”
正悠悠醒转的司氏听了若兰的话,犹自气得发抖,脸上几不成色。
一侧的张妈妈死死的攥了司氏的手,轻声劝道:“太太,气不得,快些寻到四姑娘是正理。”
谢弘文早已不奈眼下的这一团乱麻一样的情状,眼见司氏悠悠醒了过来,当下便快刀斩乱麻。
“张妈妈你扶了夫人回屋歇息,再请了大夫来给夫人问个脉。”回头指了跪在地上汗湿夹背的汉子,道:“先关到柴房去,明日带去县大衙。”想了想,终是怕这府里还有贼子,又道:“管家和张妈妈各领了人将府里好生查一遍。”
“是,老爷。”
管家和张妈妈各自领了事,便要分头行事。
司氏长长的吁了口气,目光微抬朝若兰看了过来,冷冷一笑,似是讥诮若兰的白费心机!
便连锦儿也急了,她一步上前,压了声音道:“姑娘……”
若兰摆了摆手,示意锦儿不要开口。
一场闹剧,眼见得就这样散场!
似乎平分秋色,谁也没抢到好去。但真是这样吗?
眼见得众人秩序景然的退了下去,文管家领了小厮举了火把,正挨院搜索。张妈妈也领了几个长得很是壮实的婆子往别的院子去。
若兰拾裙,款款走至正由丫鬟扶着上软靠的司氏身前,柔声道:“若不是为着碧荷院的事,太太也不至于突然犯疾。女儿甚是惶恐,还请太太同意,让女儿去松香院侍疾。”
“滚!”
司氏猛的一声怒喝,抬手便朝若兰撩了过去。
“太太!”若兰一声惊叫,眼睁睁的看着司氏尖利的指甲便要落在她脸上。
与此同时,一声惊喝亦随之响起,“夫人!”
千钧一发之际,若兰感觉手被人一扯,差点没站稳便跌倒在地。但好歹总算是避过了司氏那要命的一击。
站在那的若兰当即便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司氏竟然会毫不顾忌的当面发作。
“姑娘,您没事吧!”锦儿吓得脸都白了,她不敢想像,刚才要不是老爷扯了把姑娘,姑娘这会子会成什么样!
谢弘文拧了眉头看向司氏,“你不愿意她去,说一声便是,干嘛要动手?”
“我……”
司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若兰靠近她的那刻,她就会那样愤怒。她怔怔的看了神色不悦的谢弘文,心里便似开了锅的水,来回翻腾着。
谢弘文叹了口气,回头对若兰道:“好了,你呆在自己院里吧。”
“是。”
眼见若兰脸上一脸平静,既无被人拒绝的伤心也无差点被伤的埋怨,谢弘文就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下一样,涩涩的。
谢景明飞快的撩了眼若兰之后,立时牵了若英上前,低声劝慰着司氏。便在一行人,要走出碧荷院里,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谢弘文听得那声喊,脸上本就不好看的神色,越发的难看了。
他几步抢了上前,对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厮道:“出什么事了?”
“老爷,四姑娘身边的丫鬟,冬寻,被人打晕了拿绳子捆了,扔在后园的花树间。”
谢弘文眼前便似陡然间落过了无数的星星,一片白茫茫的。
到是他身后的司氏听得小厮那句话,“嗷”一声,喊了出来,“芳丫头……”一口气闭不上来,眼一闭,人再度晕了过去。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谢景明将若英往司氏跟前一推,急声道:“你跟着娘亲回松香院,好生看着她,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若英还想跟了上前,谢景明回头一声吼,“听话!”
若英必竟年纪小,先前便被吓了吓,此刻又听谢景明一声吼,当即眼泪便“啪啪”的掉了下来。
谢景明看得心头一痛,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拥了拥,轻声道:“你四姐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娘又这样,你乖,替哥哥看着娘亲,哥哥去把四姐找回来,好不好?”
“好!”若英点头,抬头看了谢景明道:“哥哥告诉四姐,若英再不跟她抢东西了。”
谢景明闻言,笑笑点了点头,拍了拍若英的头,对司氏那努了努嘴,轻声道:“去吧。”
“嗯。”若英蹬了小短腿,便咚咚的朝司氏跑了过去。
这边厢,谢景明才直起身子,正欲转身追上谢弘文,抬头却看到若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朝这边看来。四目相对,谢景明忽的咧了咧唇,对着若芳幽幽一笑!
“姑娘!”锦儿吓得身子一颤,退到了若兰身后,颤了声道:“三公子好吓人!”
“有什么好吓的。”若兰冷冷道:“哪里你怕了,他便会放过你么?”
锦儿摇了摇头。
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忙乱。
待得一盆冷水浇醒了冬寻后,谢弘文迫不及待的上前,历声道:“四姑娘呢?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被人打晕了捆住扔在花树间?”
“奴……奴婢不知道。”冬寻“哇”一声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找不到四姑娘,你也别活了!”张妈妈急得狠狠的拧了两把冬寻,怒声道:“还不快些将话说清楚。”
冬寻却是死死的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说话啊,我的祖宗。”张妈妈急得抓了冬寻,摇拨浪鼓似的猛摇,一迭声道:“姑娘不见了,你是她屋里的丫头,万一姑娘有个好歹,首先赔命的就是你。”
冬寻吓得脸色一白,哭声一顿。便在众人以为她定然会开口时,不想,她却捂了脸喊道:“妈妈您让奴婢去死吧!奴婢对不住姑娘。”
这会子,便是连谢弘文也沉不住气了。
“你这么想死,便成全了你。”扬声一喝,“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当即便有小厮在外应了,手脚利索的走了进来。
冬寻不防会动真格的,当下吓得脸如白纸,一把抱住了张妈妈的腿,“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见她终于清醒过来,谢弘文对走进来的小厮摆了摆手,小厮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张妈妈抬手便给了冬寻一巴掌,低声喝道:“小蹄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作张作致的,还不快点把话说清楚,好寻了四姑娘回来,你也能捡回条命。”
冬寻似是被吓住了,总算是止住了哭声,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偷偷的朝谢弘文看了过去。只气得张妈妈恨不得上前戳瞎了她的两只狗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敢寻这些歪心思。
“姑……姑娘,她……”冬雨挑了眼屋里的众人,话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但意思却是表达的明白无误。
张妈妈心下一个激凌,她在内宅多年,期间的弯弯绕绕阴阴私私,哪里还有她不知道的?联想之前的冬寻打死不肯开口,到现在的吞吞咽咽。张妈妈顿时便背心生寒,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老爷!”张妈妈走至谢弘文身前,轻声道:“老爷,为着四姑娘的名声,您看是不是将闲杂的人遣了出去?”
谢弘文何曾理过这内宅之事,一时间只觉得比他断一件无头案还要烦燥万分!偏生这些人都是与他息息相关的,重不得,轻不得!张妈妈这会子一说,他便也点了头,只求事情能早些水落石出,让他好生歇息去。
很快,屋子里不相干的人便退了个干净。
“你还不快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张妈妈恨恨对冬寻喝道。
冬寻跪在地上,垂了头,声如蚊蚋的道:“从太太那回来后,姑娘嫌屋子里闷,便说要去花园里走走,不论奴婢怎样劝,姑娘也不听。奴婢无法,只得陪了姑娘去园子里,走到西墙下,姑娘却是不动了,站在那痴痴的看了那堵墙,忽的便流起了眼泪。”
“这……”谢弘文尚没明白过来,怒道:“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冬寻不敢说,只拿了眼角去瞄张妈妈。
张妈妈顿时便觉得嘴里好似吃了几斤黄莲,苦得她连舌头都伸不直。有心,不想让冬寻说下去,可眼下四姑娘没了踪影,不问个清楚,便寻不到人。问清楚了……张妈妈惊恐觑了眼脸色铁青的谢弘文,当真是莫可奈何的很!
“那么四姑娘到底去哪里了?”一直没出声的谢景明盯了冬寻,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要是敢撒半句谎言,我立刻便让人将你卖到城西胡同去。”
尽管谢景明没有明说是什么胡同,但只要一提城西,话中之意便也尽明!那可是平榆县最低等最下贱的私窑。
冬寻吓得身子一颤,连忙道:“姑娘站在墙下流了会子泪,忽的墙那边便传来说话声,姑娘令奴婢将屋子里上阁楼的梯子搬了出去,她……她爬上了墙头……”
“什么!”谢弘文气得将身边桌案上的茶具一把扫到了地上,瞪了铜铃似的眼睛看了冬寻道:“她……她爬上了墙头?”
冬寻瑟瑟的点了点头。
“这个孽障,孽障……”谢弘文额头青筋纠结,甩了袖子如困兽般在屋子里来回跺着步子,转着圈,一迭声道:“难怪,前些日子会央了我亲自上门与人道谢,难怪前儿个话里话外都透着想请人过府的意思……”
“父亲,父亲大人息怒!”
谢景明这会子脸色很是难看,但说他是个人物,却也没错。便是谢弘文都乱了分寸的情况下,他却只是脸色变了变,旁的都没。还不忘劝着暴怒的谢弘文。
“来人,来人……”谢弘文扬声便要叫人进来。
“父亲不可!”谢景明上前一步,阻止了谢弘文喊人进来,他挡在谢弘文身前,眉目沉沉的看了谢弘文,“父亲大人,家丑不可外扬,且是这等时候!”
“那你说怎么办?”
谢景明将谢弘文劝在椅子里坐下,重新倒了杯放在他手里,轻声道:“眼下还是先把事情问清楚,再做打算。”
谢弘文重重的哼了一声,撇了头不看他。谢景明叹了口气,又小声说了许多好话,这才回头看向吓得早无人色的冬寻。
“那你又是如何晕倒的?”
“姑娘让奴婢等在墙下,只说待她扔了石子过来,便让我将梯子放上去,接她回来。奴婢便候在那。”冬寻颤了嗓子道:“谁知……谁知奴婢眼巴巴的候在那,不知道怎的后脑袋上一头……再醒过来,就……”
“你是说,你家姑娘现下,还在墙那边?”
“奴……奴婢不知道。”冬寻捂了脸“哇”一声便哭了出来,哽声道:“三公子,奴婢什么都说了,三公子饶命啊!”
谢景明抿了抿唇角,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憎恨!但也心知,这还不是处置人的时候。
“妈妈,你找个人好生将她看起来,一切,待寻回了四姑娘再说。”
“是。”张妈妈当即便推了冬寻往外走,喊了两个小丫鬟将她看起来。
屋子里,谢景明略作沉吟,轻声道:“为今之计有两条,一,我亲自上门要人;二,爬墙入院私自寻人!父亲的意思如何?”
谢弘文抬起发沉的脑袋,看了眼灯光下,脸白如霜的谢景明,略一顿,轻声道:“不必了,为父的自有安排。”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