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她的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路上,他的心便似醉了一般,就算今夜搭了性命,他亦不悔此行。
这趟出宫之行总算是有惊无险,林近枫将沫儿送回天芒宫,他站在远处,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转身离开。
“娘娘,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阿秀和浅浅一直守在门外,怕有人私自闯进去,沫儿临走时交待了两个人,如若有人找她,就说她已经安寝了。
沫儿一身疲惫,匆匆擦了把脸便合衣躺下。浅浅熬了热的燕窝粥,她也没有心思吃,放在桌子上都已凉透。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他单膝跪在马前,微垂头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微臣多有得罪,请娘娘恕罪。
好一个微臣,好一个娘娘。
她自苦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又涩又僵,慢慢的就化成两行清泪,落进金丝刺绣的被褥里,再无影踪。
他还是嫌弃她的,嫌弃她是帝王妃。
鸳鸯枕,相思被,芙蓉帕,玲珑巾。
红烛燃尽,坐在床案上的雪儿终于自个儿掀开头上的红盖头,望着一室空寂。
“来人啊。”
一个小丫环应声而入,“王妃有何吩咐?”
“王爷呢?”
小丫头回道:“王爷喝醉了,在上厢房已经睡着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雪儿换下身上的红衣,起步来到上厢房,甫一推开门,就闻见酒气熏天。
叶痕身上衣衫未换,就那样躺在床榻之上,手中仍拿了个空酒杯子。
雪儿走过去,看他面色苍白,双眉紧皱,不由心生疼意,刚欲伸手去拿被子给他盖上,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王爷。。。”
他却开始呢喃:“沫儿。。沫儿。。。”
沫儿?
雪儿一怔,还以为是他唤错了名字,正要答应,又听他语无伦次的说道:“别离开我。。沫儿。。。是我负了你。。。”
他说得真真切切的确实是沫儿,这个沫儿是谁?是他一直心心念的女子吗?
雪儿忍住心中那股酸涩,拿来湿毛巾为他擦了擦脸,又将他的身子好生摆正,盖了被褥。
她站在一边思踌半晌,终于弯身脱下绣鞋,掀开被子的一角与他并肩躺下。
天已大亮,早就过了上朝的时间,皇帝准他三日内不必上朝,与娇妻尽享新婚之欢。
叶痕一觉醒来,恍恍的不知是几时,他转过头,便看到雪儿睡在他的身侧,容颜俏丽,如玉佳人。
可是,世间纵然再有女子绝色倾城,在他心中,也不及她的一分一厘。
他仰望着镂空的紫香天花板,想起从塞北回来那日,他一身战衣未卸,犹带满面风尘,在皇帝的怡心殿里,他跪在皇帝的面前说:“皇上,还记得当初答应微臣的事吗?”
皇帝笑道:“当然记得。”
他脸上带了喜悦,仿若是得了好成绩的孩童,在盼着大人的嘉奖。
“七哥说过,要跟朕要一个女人,可是想让朕赐婚?”
他点头道:“正是。”
沫儿,他的沫儿,他终于可以明正言顺的来要她了。
皇帝走下玉阶来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扶他起来:“七哥,朕说过,无外人时,不必行君臣之礼。”
他亦轻轻一笑,“八弟。”
皇帝与他一同坐在红木花椅上,端着手中的茶盏说:“让朕来猜猜,七哥想要跟朕要什么人,若是猜对了,七哥便要谢谢朕。”
他说:“好。”
皇帝放下茶盏在手中把玩,刚才还一派平和的神色忽然就凝重了起来,望着墙上挂着的楚昭国地图说道:“别人看我楚昭国力强盛,岂不知如今内忧外患,内有华氏操纵半边江山,外有黎国等国日益堀起。华丞相野心昭昭,朝堂之上敬朕,朝堂之下结党营私。朕一直以来都对他谦让三分,让他以为朕是怕了他。朕取了他的女儿华妃,宠冠后宫,他便得意洋洋,而如今七哥来向朕求人,必是那华府的小女儿,你我兄弟对他恭敬有嘉,削他防范意识,有朝一日,必当赶尽杀绝,除了这恶贼。”
叭的一声,皇帝手中茶杯应声而碎,茶水四溅,他的手被碎片滑破,鲜血直流。
叶痕看了他半晌,眼光落在他流血的手上。
窗外起了风,吹得明纸沙沙作响。
他忽然在皇帝面前跪下,叩首道:“皇上猜得果然没错,朕叩谢皇上恩典。”
想到此处,他不由从床上起身,雪儿被惊醒,急忙随之坐起,“王爷,臣妾服侍您更衣。”
他一甩袖子,面色冷凝:“不必了。”
走出房门唤了声:“灵儿。”
灵儿站在檐下,听得他的声音,赶紧走过来道:“王爷。”
“把前线的战报送到本王的书房。”
“是,王爷。”
他头也不回的朝书房走去,那一身衣服都没有换。
雪儿如一根枯木般孤零零的站在厢房里,心中涌起无边的酸涩。
沫儿?
他对她这般冷淡,就是为了那个叫沫儿的女人吗?
转眼已到了秋日,皇帝喜好打猎,嘉庆山的林场里早就做好了迎接圣驾的准备。
而各宫嫔妃最近也是极力讨好,解数使尽,只为能跟随皇帝去一趟嘉庆山。听说华妃以前并不得皇帝宠幸,就是有幸被选中随圣驾去了趟嘉庆,回来后便隆宠至极。
江山美人(十三)()
沫儿除了每日去给皇后问安,几乎足不出户,宫里有嫔妃喊她过去小坐,她也总是推拒,久而久之,便得了个冷美人的绰号,渐渐的快要被那些人忘记了。
“沫儿在做画?”那日天气晴朗,皇帝不知怎地就来到了天芒宫。
他远远看见沫儿坐在池塘边,手里拿着画笔临摹那一池秋色,她的侧脸美轮美奂,却显得落寞悲伤,牵着他心里一痛。
“沫儿见过皇上。”她要下拜,他一手扶住她,笑说:“可是朕扰了你的兴致?”
“只是随便画画而已。”
皇帝拿过她的画,仔细端详了会,赞赏的点点头:“没想到沫儿不但写得一手好字,还画得一手好画。”
“谢皇上夸奖。”
“沫儿可愿为朕画一幅?”他望向她,眼神柔韧,略带祈盼。
沫儿避开他的目光,点头说:“是。”
立刻有宫女搬来雕花竹椅置于池塘边,皇帝端坐椅上,一袭明黄长袍,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二龙戏珠图案,腰间系着镶宝石佩带,眉目清秀,气宇不凡。
沫儿坐在画板前,执了彩墨笔,细细的摹画。
皇帝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一动不动,眼光却一直灼灼的看着她,等她画完,云骞赶紧过去想搀扶皇帝。
“皇上,小心身子。”
“年青力壮,只不过坐了个把时辰,你倒去把那画拿来我瞧瞧。”
“是,皇上。”
云骞从沫儿手中接过画,一路躬身走到皇帝面前双手奉上。
皇帝将画展开,画中的自己神色清雅,目光幽深,一身明黄映着身后碧草连天,红阳似火。
画旁提了两行娟秀小字:宠辱不惊,任花开花落;去留无意,看云卷云舒。
“好画,好字。”皇帝鼓掌而笑,“要赏。”
他转向云骞,“高袭国进贡的那批珠宝,朕尚未过目,你去拿来给昭仪看看。”
“是,皇上。”
云骞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美玉镶边的小木箱,他将木箱放在桌子上轻轻打开,笑着对沫儿说:“娘娘,宝物都在这里了,娘娘请看。”
沫儿惶惶的看着皇帝,“皇上。。。”
皇帝笑说:“沫儿为朕画像,这赏赐自然是要有的,这些珠宝你看中哪件便拿哪件。”
沫儿不好推辞,由云骞将珠宝一件件取出来,她在一旁看着。
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玛瑙翡翠,随便一样都足够普通老百姓丰衣足食一辈子。
她本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想着捡一件敷衍了事,可当云骞拿出一只金镯子时,她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金色的镯子,由两条盘在一起的麦穗缠绕而成,边缘镶有四十八颗细小的天蓝色钻石,整个镯子的设计典雅大方,不华贵,不张扬,给人一种静溢的惊艳之美。
见她难得露出喜欢的神色,皇帝叫住云骞说,“把这镯子给昭仪看看。”
沫儿接过金镯,比起其它宝物,它并不算昂贵,却有一种奇异的光芒诱惑着她。
“沫儿,你既然喜欢这镯子,朕就把它赏赐给你。”皇帝初看这只镯子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秋水长天,脉脉星芒,皇上,不如就叫它秋芒。”
皇帝赞同道:“好,就叫它秋芒。”
他拿起镯子,执起沫儿的手亲自为她戴上,“见此镯如见朕,以后,谁也不敢动你分毫。”
她心中一震,惊讶的望向他,只见他头顶金冠灿灿,中间镶着绝世明珠,原来他送她东西是掩,给她一道护身符才是真。
她感激的跪于他面前:“沫儿谢皇上赏赐。”
皇帝扶她起来,揽于怀中说:“沫儿,明日朕要去嘉庆山狩猎,你可愿意同去?”
沫儿正想推说身体不适,皇帝又说:“知你不喜热闹,所以此次嘉庆狩猎,除带着七哥和华妃,朕并不准备带其它人。”
叶痕,他也去吗?
明知道不应该答应,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既然他已有了王妃,她也做了皇帝的妃子。
当初那一日,她冒死相见,他却拒她于千里之外,这剪扯不断的情丝就应该被焚烧殆尽,可是为何心中日日所想,夜夜所梦,都和他有关。
“沫儿这样算不算是默认了,那朕就命人安排罢。”
他已将她放下,起身说:“朕还有奏折要批,沫儿也去准备一下。”
送走了皇帝,沫儿一直心事恍惚。
阿秀和浅浅叽叽喳喳的收拾着东西。
浅浅高兴的说道:“皇上这么多妃子,偏偏选了咱们娘娘,可见皇上对咱们娘娘有多疼爱了。”
阿秀也觉得腰杆子一下直了很多,虽然沫儿叮嘱她们不要跟人比较,但是看那些宠妃的丫环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昂,她就一肚子气,心里总想着,早晚有一天看你们的笑话,我们的公主才是最漂亮的。
沫儿倒没觉得是件高兴的事,她在想,如果真见了他,该用哪般表情。
嘉庆山离紫苏城并不远,皇上的仪仗一直绵延了数里,浩浩荡荡。
皇帝与华妃同坐在中间的龙辇里,而沫儿坐在龙辇之后的软轿中,阿秀和浅浅陪在她的身侧。
林近枫带着两千御林军将皇帝的仪仗队保护的严严实实,而七王爷叶痕则骑马走在最前方。
他一身黑色锦衣,腰间悬着一串红丝穗子,随着马身的摇摆而晃动。
行了大概半日便到了嘉庆山的脚下,初秋的嘉庆山不显半分颓萎之色,山上绿荫如盖,菊花漫野,看上去竟似胜过春日的景致。
狩猎场就设在嘉庆山里的阔叶林中,因为常年有人保护,山产丰富,所以在山脚下可以清晰的听见山中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
皇帝自辇子走出,华妃紧随其后。
他抬头看了眼茫茫苍山,对着骑马而来,刚刚下马的七王爷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那山上的枫林还没长得这样茂盛。”
叶痕笑说:“的确。”
一行人安营扎寨,整肃安顿。
沫儿一路颠簸,身体不适,听说皇帝他们已经进山了,她也没有在意,只想在帐篷里休息。
正半睡半醒着,浅浅忽然进来说:“娘娘,华妃娘娘来了。”
江山美人(十四)()
正半睡半醒着,浅浅忽然进来说:“娘娘,华妃娘娘来了。”
她急急的从床上坐起,华妃也正好盈盈踏入。
“唉呀,真不巧,打扰妹妹休息了。”
沫儿拜道:“见过华妃娘娘。”
“起吧。”她柔媚一笑。
华妃在帐中看了一圈,对着站立一旁的沫儿说:“妹妹,你可真有法子,才来这宫中不过数月就能随御驾前来嘉庆山狩猎,你可知那宫里有些嫔妃盼到头发也白了都不曾见过皇上一面呢。”
沫儿笑道:“皇上带沫儿来只是陪衬,华妃娘娘才是主角。”
“妹妹可真谦虚啊,本宫怎么看,本宫倒像是陪衬,妹妹才是主角呢?”她语带讽刺。
“沫儿不敢。”
华妃起身,笑着走到她面前,沫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突然扬手一个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彻帐篷,阿秀和浅浅急忙冲了过来。
“娘娘。”
沫儿被她打得跌倒在地,一头青丝倾泄而下,口中有血顺着指缝缓缓流出。
“娘娘,娘娘。”两人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抬起头狠狠瞪着华妃。
华妃却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抚摸着手上珠光闪闪的尾戒说道:“这一巴掌只是想警告妹妹,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不要抢。”
沫儿苍白的小脸掩在长发之下,此时不由笑了一下:“华妃娘娘就这么不自信吗?如果是你的,别人也抢不去,就怕根本不是你的。”
“你。。。。”华妃颤抖着手指指向她,气得凤冠微抖,那发髻上的珠翠左右摇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大漠刁民,看哪天本宫拔光你的牙。”
说完一拂袖,愤愤的走了出去。
沫儿苦笑了一下,她本不欲招惹这宫中的是非,只想一个人在她的天芒宫中静待年华老去。
只是命运就像海浪,不是你想去哪就会去哪,而是风把你推向哪你就要去哪。
“娘娘。”
“公主。”
阿秀用冰袋为她敷脸,浅浅则在一边骂道:“这个华妃真是个恶妇人,娘娘明明没有招惹她,她却处处看娘娘不顺眼。”
沫儿笑了笑,恐怕华妃这一巴掌想打很久了,从她宿在皇上未央宫那一夜就想了吧。
“娘娘,待会皇上回来,你一定要狠狠的告她一状。”浅浅不满的说。
“对,告诉皇上。”阿秀也跟着附和。
沫儿摇摇头:“你俩切勿乱说,只是一巴掌,痛就痛过了,把事情闹大,我们以后就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娘娘,我们想安宁,可是她们却不让我们安宁。”
“就是就是。”
沫儿叹了口气,以她的性子,这后宫深潭的确非她所能生存的地方,难怪父王会对她说,少说少错,多说多错,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去争宠,不要去拼斗,这才能保全性命,求得一隅安生之地。
天近傍晚的时候,皇上和七王爷满载而归,云骞将战利品拿到后厨,让厨子做顿野味。
吃饭的时候,华妃坐在皇上的右侧,时不时用眼风扫一下坐在左侧的沫儿,她只是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前的烤野味只是动了一点点。
“沫儿,可是哪里不舒服?”皇帝注意到她脸色欠佳,细细一看,只见那粉腮上竟肿起了一块,她忙用头发盖住,笑道:“回皇上,舟车劳顿,没什么胃口。”
“这脸上是怎么了?”皇帝拂开她的长发,皱眉盯着那红肿之处。
而刚刚将银杯送到唇边的叶痕也不动声色的看了过来。
“没什么,不小心撞的。”
“真的?”皇帝半信半疑。
“真的。”
阿秀和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