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自的做该做的事情。
今天是七夕,自早上起宫女宫监们就聚在一起谈论每年的老戏目《天河配》。
不想扫他们的兴,天一擦黑我便早早的沐浴回房,除了正巧轮值的,其他人都欢天喜地的去了内城的广场看戏。
往年的七夕,若主上没有安排我和清寒做事,清寒总是要去买七孔针回来让我穿,说是为了向织女祈求智巧,虽我总笑他太俗,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穿针的本事。
“想到了什么,笑那么开心。”沉沉的声音将我惊得几乎跳起来。
他见我惊惶,轻笑,“吓到你了么,只怪你想得太入神,朕进来之前可唤过你好几声了。”说着便朝我走来。
扑鼻便是浓重的酒气,我警惕的朝后一退,他见状也没有太接近,只坐在桌边。
“怎么没有与嫔妃们一起参加宫宴,也不去听戏,却一个人坐在这里发笑。”他为自己倒了盏茶,缓缓啜饮。
我垂下眼帘,“清魄向来不爱热闹,再说那些地方也不是人人都希望清魄出现的。”
他一怔,“朕说过,若你喜欢,整个后宫都归你管,你要赏谁,要罚谁,随你怎样。”我摇头,“清魄不喜欢太多权利。”
他莫名的有些动怒,“那清魄喜欢什么”
我摇头答,“清魄喜欢的,应是主上给不了的。”
“天下没有朕给不了的东西,”他冷笑。
不想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问他,“主上穿过七孔针么。”他明显一愣,“没有。”
又想到清寒,我微笑的说,“每年七夕,我和清寒会在正午的烈日下放一盆清水,分头将自己穿的那枚七孔针放在水面上,盆底呈“云龙花草”影像,便一定是清寒穿的,我穿的却总是一团糟。清寒怎么也不肯告诉我他是怎样做到的,只是笑说若我能做到,便允我来年不用再穿那针。”
忽然下巴给攫住,对上主上专注的眼,“清魄,为何你总是想着别人,却从来不愿对朕多看一眼。”我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转开脸。
忽然听到他吟道,“七夕景迢迢,相逢只一宵。月为开帐烛,云作渡河桥。映水金冠动,当风玉佩摇……”神情间竟是无比的平和安详。
见我听得怔住,他对我绽开一个很大的笑容,俊朗的让人窒息,“你说牛郎织女每年一见,他们会说些什么,又做些什么”
心慌的站起来想离开他的范围,却被他逼退回榻边,低低的笑着,“清魄,你还欠朕一个新婚之夜”
正是避无可避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宫监大声通传,“皇后娘娘到。”我顿时松了口气。
皇后穆莹牵着裙摆,轻巧的踏进门槛,“清魄……”抬头看到主上神色不明的立在一旁,她顿时僵住。
“皇后来这里做什么”主上冷冷的问。
皇后猛醒般的跪伏在地上,“原来皇上在这里,臣妾倒是失礼了。”
“免了。”主上烦躁的挥挥袖子,“你不是在内城听戏,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穆莹见正德夫人没有出席宫宴,也没有去听戏,便传了重华阁的宫监来问话,宫监说夫人天擦黑就睡下了,穆莹担心夫人身上不适,便来看看,早知皇上在这,穆莹就不进来了”皇后答完又惶恐的伏下身去。
眨了眨眼,忽然反映过来,正德夫人就是我。
“嗯。”主上看了我一眼,“既然皇后来了,便陪清魄聊聊吧,朕回去了”说罢也不等皇后行礼,径自去了。
我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第二日中午,我在花园荫地里安置的软椅上小憩,自从手脚受了伤,我便丧失了暑天浸凉水的乐趣。
忽然有宫监来报,“夫人,皇上差人送来一样东西,此刻正放在前面,您去看看吗。”
我懒懒的不愿起身,随口问,“什么东西。”
宫监挠了挠后脑,“送来的人说,皇上为了那东西一宿没睡,早上才弄好了,但奴才怎么看都只像是很大的一盆水。”
我心里一动,“抬过来我看看。”
宫监为难道,“可是皇上带话说要夫人在正午的日光照射下看”
我忽然想起昨晚对他说的话,“每年七夕,我和清寒会在正午的烈日下放一盆清水,分头将自己穿的那枚七孔针放在水面上……”
第三十七章 刺杀
巨大的金盆和满满一盆水,却是空的,旁边伸来一只手,放了一枚穿好的七孔针在水面上,我呆呆的望着它投在盆底的影子,和清寒做的一样。
忽然听到一旁的人含笑道,“邺城禁宫,怕也只有正德夫人得到皇上亲手做的玩意而不喜形于色的了。”
我未抬头,冷冷回答,“这邺城禁宫,恐怕不止段将军是靠出卖朋友来换取功名的了。”
段韶只是一顿,又笑道,“清魄好厉害的一张嘴。”我也笑,“铁伐好毒的一颗心。”
一阵沉默,段韶摒退了左右,走到我面前,叹道“清魄还在记恨那一剑。”
“听命于人,剑不由己,你不配使剑。”我终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眉目间仍是晋阳那个笑意春风的温柔将军,却没人知道底下包藏的一颗腐烂的心。
段韶的目光黯了一黯,“你我同为人属,便应当知道,为了他,我们的剑能刺进任何人的胸膛。”
我冷笑,“所以你的剑就刺进了清寒的胸膛。”
眼角瞥到不远处的仪仗,我微微踏前两步,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仰起脸轻轻说,“其实,曾有一度,清魄一直在想,为何爱上清魄的不是铁伐。”
他的眼神一阵迷乱,抬手整理我给风吹得与发丝缠绕的耳铛,“若你不是他的,我怕真会爱上你。”
感觉到熊熊的注视,我笑弯了一双眼,悄声说,“你靠我那么近,不怕他疑心。”
不等他回神,我神情厌恶的将他一推,大声说,“你下流。”
段韶露出一个苦笑,“我猜他在我后面。”
快步走到我身边,主上的眼神森冷,“看来有人忘了自己身份”
段韶回身跪下,“孝先不敢。”
我微微向主上一礼,缓缓的拖着雪白的裙纱,头也不回的走回重华阁。
他随后就跟来了,一直跟进我房间,终于还是没忍住,“谁准你同外人如此接近”。
我走到梳妆的铜镜前,淡淡说,“主上不是一宿没睡,怎么不去休息,又来清魄这里了。”
他不耐的挥了挥手,“若朕要在白日里睡下,明日谏表便会铺满整个桌子。”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声音也柔和许多,“清魄是在关心朕吗。”
我略略一惊,侧身让开他的逼近,“主上若困倦,便在清魄这里歇一会,清魄去外面守着,有人来便替你挡了。”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也好,不必出去,就在这里守着朕吧。”说罢便自顾自的上软榻扯了丝被睡下,不一会鼻息便重了起来。
若不是眉宇间的相似,谁肯相信他们竟是同族兄弟。他深沉而阴骘,狡猾而残忍,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又想到清寒,那透胸一剑不知可伤到清寒要害,这些天心里一直安定,相信师傅一定医好了他,清寒……
在你们颠沛流离的时刻,这个男人竟然毫无防备的在我面前睡着了。
执着金簪的手从袖中滑出来,担心他像昨夜那样纠缠,现在的我又无力反抗,在他进来的时候,我将这金簪笼进了袖中。
这簪很锋利,若刺的位置正好,定能让他在睡梦中毫无知觉的死去。
他原是侧着睡的,此刻又微微的翻了个身,变为平躺,无意间把整个正面暴露在我的簪下。
哪怕是睡着了,他的眉也是皱着的。
睡梦中少了些阴郁的脸显得柔和,直挺的鼻子下面是鲜红的薄唇,这双唇曾轻易的吐出冰冷刺人的话语,也曾温柔的对我述说着爱意。
心里一个声音说,杀,杀了他,然后你就可以回到清寒身边,杀了他,杀。
手却不听使唤的刺不下去。
杀……杀了他……杀……
忽然对上一双如墨般深沉的眸子,“清魄,怎么犹豫了。”他含笑抚上我的唇。
我猛地一惊,手里簪子直直的插了下去。
一声闷哼,留恋在我唇上的手指立即缩了回去,我也立即退开。
我定了定神朝他看去,只是小臂上在流血,看来他是用小臂挡下了金簪。
我紧紧握着金簪,一击不成,他定然不会给我再下手的机会,若他出声呼叫,我拼了性命,也要在他喉咙上补一簪。
他显然是生气了,但是没有看我,也没有唤宫卫,只是用力在丝被上扯下一条碎布,咬牙切齿间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便是那丝绸。
血一直淅淅沥沥的朝下滴,他用牙齿咬住布条一端,凌乱的裹着手臂的伤口,眼睛扬起看住我,沉声说,“还不过来帮忙。”
和他炯炯的目光一碰,我的心猛烈地跳动几下,差点倒退一步。
握着金簪的手指又紧了紧,下一刻,我站定了身子回视他,“你怎么不叫人来拿我。”
他盯住我,眼神从凌厉转为柔和,渐渐消了怒气,又变成温柔的凝视,“来,坐到朕身边来”。
我摇头,心乱如麻。
自跟了他以来,我便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的任何决定,更别说是刺伤他,此刻也不知是该逃走,还是该向他请罪,又或者扑上去再搏一击。
正想着,被一双坚硬的臂膀紧抱住了,通体温暖。
我还在发楞,主上把头埋在我肩上,“你方才看着朕的时候,眼睛在哭泣。”
清寒……我任他抱着,缓缓举起金簪,浑浑噩噩地向他背上刺去。
本也不抱刺中的希望,只是本能似的直插下去,谁知他也正神思恍惚,察觉我的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金簪入背。
嗤……
朦胧中,金簪穿破衣料,插入肌肉的声音传来,如雷贯耳,惊得我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七寸长的金簪,只留了不到三寸在我手里。
他仍旧紧抱着我,脸颊因为强忍剧痛而微微抽搐,薄唇倔强地抿着,竟然哼都没有哼一声。
我惊魂未定,感觉手上有潺潺热流淌过,烫着似的放了金簪。
他高大的身子顿时软了下去,我下意识的接住,但始终是支撑不了他的重量,只好随他一起滑跪在地上,抱着他的上半身。
他见我愣愣的看他,挤出苦笑,居然还能说话,“据说英雄多数都是死在女人手上的,”他顿了顿,呼吸已经不畅,定定地看住我的眼,“朕是真心的,你……你偏偏不领情……”
他说了两句,停下喘息了很久,才又开口,“若朕死了,你取朕的印信,跟宫卫说是朕派你出城去……”他干咳了两声,引得鲜血从嘴里喷溅出来。
我抱着他,身上染满他温热的血,听着他在自己怀里低声叮咛。
红得触目惊心,我的心骤然狂疼起来,感觉他忽然不动了,一阵巨大的恐慌笼罩至心头。
我手忙脚乱地伸手探他的鼻息,好像仍在微微出着气。
“主上……”我压低声音叫着。
他仿佛听到了,轻轻掀了掀眼皮。
还活着。
第三十八章 改变
我稍微放下点心。
担心地板碰到金簪,只好将他斜放着,这才看清,地上也是一片血迹。
此刻绝不能叫别人进来,但万一他真死在这里,又该怎么办。
我打开大柜乱搜一通,却忘了这是在皇宫,又怎么会留有伤药。
他轻声喘息道,“拔了簪子,再止血……”
站起来在房里绕了两圈,可一时到哪里找止血的药。
只能学他将丝被撕开成条,扶他靠在怀里,将汩汩朝外流溢出鲜血的伤口掩住,狠一狠心,直直的将簪子拔了出来。
一身大汗。
他却轻轻笑道,“真是值得,一簪换你一个拥抱,”又猛咳两口血。
我差点就此将他一推,忍了一忍,还是叹息道,“还在说这样的话。”
他从腰里扯下一个腰牌塞在我手里,“换身衣服,去太医馆把姓贺的太医叫来。”然后支撑着站起,睡回软榻,闭上了眼。
贺太医离开重华阁的时候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息着走了。
他躺在那里,肤色本来已是苍白,失血更让他的皮肤在灯下显得透明一般,我远远的看着,心里不知是酸还是苦。
清魄,你终还是下不了这个手。
这时他睁开眼,“将朕看进心里,便剜不出来了。”声音除了稍显虚弱,竟像没事人一般。
“你叫人去跟朕那里的宫监说一下,这几天朕不早朝了,就住在重华阁。”他的笑容很可恶,我捏了捏拳头,早知道他清醒了会得意就应该让他流血而死。
他看我不语,便做势要坐起,“既然清魄为难,朕还是回去吧”我还是没动,看他做戏。他终于叹息着躺了回去,“你究竟有没有心”
犹豫了一下,我终于问,“为什么。”他定定的看我,“什么为什么。”
我决定不再理他,继续收拾满室的狼藉。
良久,听他轻轻道,“若给那些人知道了,朕便护不了你了,”我冷笑一声,“主上是在弥补吗。”
我以为他会答的,可他没有,只是含笑闭目养神。
到他终于肯从重华阁搬回去的那天,我的房间已经誊出一半地方来为他堆放奏折和各地的情报。
自从可以靠着软垫起来之后,他便命人去把积压的文件都搬到重华阁来,让我一一读给他听。
我在读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每当我读完,抬头看他,他总是能很快针对做出决定,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在帝王光环笼罩下的他,每天竟是那么辛苦的。
他在宫监的搀扶下走出重华阁,临到门口又转回头来叮嘱,“无论谁问起,都不能说。”我点头。
送走了他,重华阁终于又恢复宁静,抱着一堆他留下的血衣和绷带正要去扔掉,听到宫监通传,说皇后来了。
我还未来得及将手里的东西处理掉,皇后穆莹已经跨进门来,目光落到我手里沾着血迹的明黄衣衫时,脸色变得雪白。
“皇上受伤了?”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我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也明白过来,问左右伺候的宫监宫女,“方才是谁说话。”
所有宫监宫女都摇头,她才遣退了她们,将门掩上,急急问我,“皇上怎么了。”
我不愿多说,只是简单的告诉她今日与主上起了些争执,争吵间用金簪划伤了主上。
她白着一张脸听我说完,起来在房里来回走了几步,最后一顿足道,“穆莹只听说皇上这几日一直呆在重华阁,早朝也不去了,穆莹便……便想来看看,到了才知道皇上今日忽然搬回去了——清魄,你这下可闯大祸了,对皇上动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我有些好笑的看她额上沁出细汗,宽慰道,“清魄已经知道自己鲁莽,但伤的并不厉害……”
皇后转身看我,正色道,“穆莹也知道皇上宠爱清魄,但清魄并不知道这宫里的事,若给有心人拿住一点点的把柄,哪天突然死了也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我并不在意,她叹了口气,上前便拉我,“穆莹陪你去找皇上陪个礼吧。”我给缠得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了。
同皇后一起将血衣烧尽,我随她的仪仗走向重九殿。
走到半路,见宫道上迎面驰来一架马车,皇后柳眉一扬,“内廷行车,是何人如此大胆,去,给哀家拦下。”
驾车的宫监见到皇后仪仗,早已停下车来,刚过来行礼,抬起头来见到我又一愣,笑道,“这可真是巧了,皇上正命我去请正德夫人呢。”
皇后微微一颤,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