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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景璨忽然愕住,白净如玉的俊脸透出几分苍白讪讪地问,“媳妇,你生气了吗?叫媳妇远比叫表妹的顺口,什么‘熏表妹’‘蒸表妹’的,多拗口。日后本王还是喊你媳妇,可好?”
装痴做傻!流熏气恼却无从发作,只缓了口气堆出一抹笑意问,“哦,那殿下可要告诉流熏,殿下这么急着寻家祖做什么?”
她心知如今陆续来府里的人名为给祖母送寿礼,实为了祖父而来,多半是要从祖父口中刺探推举太子人选的事儿。官场站错队,可是要贻误子孙万代了,不得马虎的。
可眼前这个貌似纨绔不羁的景璨,孤注一掷的寻祖父是为了何事?
“本王嘛,不过是要请阁老大人待本王去父皇圣驾前美言几句,免了景璨日日来谢府习字的苦差。”他随口说着,言不由衷,眸光四下巡视,生怕有人见到一般。
她低眼思忖片刻故作认真地点头,忽然,她神秘地问:“哦?可是,颜妹妹替殿下寻祖父都有彩头可赢的,无利不起早,若流熏替殿下寻到祖父的下落,殿下可许给我什么好处?”
“媳妇,你我都是一家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景璨认真的说,一笑时,俊美如花的面容更是迷人,话音甜腻如蜜。
谄媚!
流熏心里暗骂,脸上仍是笑容满面,睫毛一垂,寻思着折梅一枝在手悠然说:“也好,我一时也想不出来讨要些什么做酬劳,不如,就当你欠我的。”
“一言为定!”景璨爽利应道。
流熏唇角勾出一抹不为人察的冷厉。
“祖父回府困乏,不想见客,在后园的小院修养。”
“啊!果然阁老大人在府里呀,颜表妹没有骗我。”
流熏引了景璨向梅林深处的小园去。
二人七转八绕,来到假山石后一座小栅栏门虚掩的小院,树木萧疏,冬林风冷,院里隐隐听到几声“呜呜”的声响,似是风吼,又似是隐隐的犬吠声。
流熏指着虚掩的小门怯怯地对景璨呶呶嘴说:“殿下哥哥自管自己进去,可不许告诉祖父,是流熏透露的。若祖父得知是我领你前来,一定要罚我的,说不定要拿戒尺打手心呢。”
流熏胆怯的样子,有些心有余悸,景璨却感激地一揖到地,憨态中透出几分幼稚可爱,神神秘秘地去拉开了虚挂了锁的小院门。
“殿下!”流熏忽然急得一句喊住他,透出几分不安,景璨回身诧异地望她。流熏一笑,“殿下可不许耍赖,欠了流熏的彩头可是要给的,日后可不要忘记。”流熏认真地说,生怕他抵赖,景璨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流熏待他进去,唇角弯出一抹笑意,蹑手蹑脚的将门掩上,轻轻挂上了锁,手在那大铜锁上迟疑片刻,一咬牙将那锁紧紧落上。
须臾间,院里一阵犬吠声暴起,汪汪汪汪的吠得凶猛无比。吓得流熏向后退了几步。
“救救命呀,狼!有狼呀!”十二皇子景璨惊慌失措的大喊救命声飘散在风里,小院地处偏僻,就是喊破喉咙怕也没人来救他。景璨的叫嚷声嘶厉失声,几乎是哭喊,夹杂在呼啸的凛冽北风中更显凄惨。
流熏躲去一旁,心里暗笑,谁让这风流皇子处处不安好心要占她便宜,还要自作聪明来寻祖父!
那跨院小园里养了两条凶猛的藏獒,平日里她姐妹都不敢靠近那宅院的。听说这两条冰川来的凶狠丑恶的家伙是祖父身旁的四名大内侍卫饲养的,更是皇上亲征准格尔部落时,在塞外得来的。平日里一头牛都能立时被这藏獒咬断脖子。
流熏正掩口得意的笑着,冷不防一只大手骤然擒住她的肩头,一阵剧痛,骨头如被捏碎裂般的感觉。
“啊!”流熏惨叫失声,奋力挣扎,耳听一声沉冷的喝令:“开门!”
疼痛令流熏不顾一切,她奋力踢踹了哭着,猛然一口咬去如铁钳般紧捏她臂膀的那只有力的大手。
“嘶”的一声,那人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放开她,他凌厉森冷的目光如剑,刺得流熏一阵灼痛。表兄世子景珏,原来是他!景珏温然的面容如今变得蒙上冰霜般冰冷。
“放手,你放手呀!”她嘶厉地叫嚷挣扎,却被他冷冽的话音喝止:“喊呀,最好喊来外祖父,看看谋害皇子该当何罪!”
一声“皇子”才提醒了流熏,眼前倨傲无礼的家伙和关在狗圈里的那个富贵闲人可都是天潢贵胄,当今圣上的龙子龙孙。命运如此不公,凭了他们可以作威作福,却不许她巧计小惩恶徒。
惊惶疼痛中她看清世子表兄那张沉铅般青黑的脸,浓眉虬结,阴冷的眸光里喊着愤怒,似有火焰喷出将她吞噬,冷峻的面颊线条愈发的刀削斧凿的痕迹,透出金石般的冷漠,再没了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笑意从容。从未见过珏表兄如此动怒,更何况对她一个女子。
“那狗是锁链拴住的!”流熏惊得叫嚷奋力一挣,总算挣脱他的束缚。她大口喘息,委屈地揉了臂恨恨地望着眼前这位世子表兄。毕竟是行伍之人,手劲颇大。
这两条狗平日是拴养,有粗如小臂的铁索链拴在廊柱上,蹿不出多远,该不会伤到十二殿下景璨。只是景璨被困小园同这两只凶神恶煞的狼狗在一处关了,多半要吓去半条命。
他凝视她,伸出被她咬伤的手背,一弧血痕渗出殷红,他似在说,你我找平,互不相欠。
他凑近她,慌得流熏一颗心怦然不止,退后两步,身子却撞在了梅树上,无处可退。震颤得一树积雪扑簌簌直灌脖颈,凉得她周身瑟瑟发抖。
惊急间,她急中生智,猛然向他身后惊呼一声:“爷爷!”
仿佛祖父赶来眼前,她不顾一切的要扑过去求救。
第81章 搭救()
流熏突如其来的举动,也惊得景珏骤然回首。
流熏趁机奋力要挣脱他的束缚逃遁,却不料景珏狡诈,回身时一只手牢如铁钳般的箍紧她的腕子,凝视他也不说话。
诡计被他识穿,看他唇角噙了一抹爱恨不得笑意却不肯松开擒住她的手,流熏倒退一步,懊恼道:“珏哥哥还不进去救十二皇子吗?”
“景珏便成全表妹,出了心头这口恶气。让小十二吃些教训,日后不敢再冒犯表妹。”景珏悠悠道,却凝视着流熏问,“十二纠缠你,这次是为了什么?”
“十二殿下执意要寻祖父。”流熏随口说。
就见景珏神情一震,凝视她的眸光问,“外祖父回府了?”
他难以掩饰话音中的惊喜,双手十指交叠揉得嘎吱作响。
流熏看他那喜出望外的神色,忽然记起那日在祖父房里,四叔父对赵王和赵王妃对立储一事苦苦纠缠的埋怨。心里也对景珏多了几分提防,含糊说:“是十二殿下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执意说祖父似是奉旨回京了,一定要来谢府里掘地三尺的寻祖父出来。表兄是知道的,若是祖父回府,老祖宗如何会不知道呢?”
但景珏俨然不信,才要开口问,忽听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师妹,怎么又来这里淘气了?还不快回来,叔父、师娘四处在寻你。”兄长般又怜又责的声音传来,流熏一惊回首,见疾步奔来了沈孤桐。青衫猎猎,眉宇飞扬。
沈孤桐信步来到流熏和景珏面前,只对流熏说,“听说阁老大人回京,已此刻入宫去面圣,就要回府。”
景珏一愕,流熏这才奔去沈孤桐,喊一声“沈师兄!”甩脱了景珏的纠缠。不知为何,沈孤桐总在她危急时刻意想不到的出现,若非前世的种种恩怨,她怕真要被他迷惑了去。
狗圈里的哭嚷声更大,或许是听到了墙外的对话声,十二皇子景璨大声哭嚷着:“珏二哥,二哥,快来救我!”
景珏立在哪里,也不理会园子里圈住的景璨,眸光中颇有几分寻味的打量沈孤桐,似在说,“看不出你还真有几分胆色?”
沈孤桐丝毫不理会他,只对流熏吩咐一句,“师妹,咱们走!”
沈孤桐那份文人宁折不弯的风骨,飘然雪中迤逦前行,令流熏心头一阵躁动。
儿时祖父拉着高不过书案的她朗声背诵:“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可她前世里分明觉得沈孤桐落拓青衫,谦谦君子,举止端方无愧是大丈夫。若非绝崖生死,她哪里曾想到
沈孤桐,夫妻数载,他到底是人是鬼?重生一世,她都看不穿他。
流熏心头仍在砰砰乱跳,磊落飘逸的沈孤桐行在她身前,眼前一片迷雾,令她看不清。但她心里分明坚守着那份恨意,握紧冰冷的拳头。
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碎步紧跟,行过一片积雪压弯枝叶的竹林,沈孤桐放缓脚步。他回身,那忧郁的眼神,令流熏心头一触,此情此景,前世里那么熟悉。沈孤桐对她处处呵护,谨慎提醒,因为心仪这个男人,她对他言听计从,以身相许。
沈孤桐无奈的叹息一声,“若果然是闲来无事,师妹不如及早去庙里给老夫人燃长明灯诵无量寿经去。”
庙里诵经?流熏为之动容,不禁记起了前世里那桩刻骨铭心的往事。
前世里,祖母整寿,寿庆隆重不同于往年。依照府里的规矩,她们姐妹是要去庙里为祖母诵经祈福三日的。
当年,是因她同沈孤桐雪夜在书馆密会的私情败露,被父亲责罚,未能得到太后赐赏的珠花入宫赴宴。于是她去了禅院为祖母烧香诵经祈福。也是那夜里,满心委屈的她多吃了两盅酒,浑浑噩噩的不知如何误入了在禅院苦读的沈孤桐的卧房,失身于沈孤桐。次日清晨恰被乳娘秋姨和两位嬷嬷撞见了奸、情,急得沈孤桐恨不得自杀以明心志,还是被她抱住手腕夺下了匕首。终于那纸再也包不住火,她被父母不得已勒令禁足在禅院,直到她在沈孤桐金榜高中状元后才被赦回府,成就姻缘,可惜哥哥谢子俊却因祖母寿宴上一场劫难而被逐出府门惊疯。
前世里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想来心碎,手中随意折下一枝花,一把摞下了花瓣,扬在风里散落纷飞。
“师妹,有何不妥?”沈孤桐关切地问。
流熏转身对他说:“亏得沈大哥心细提醒,流熏险些忘记了。待流熏禀明母亲,同大哥一道去给祖母诵经祈福。”
沈孤桐一愕,旋即笑笑说:“怕是子俊师弟行动不便,何况科考近在眼前。”
“还有什么能有比给祖母烧香祈福更重要的?”流熏反问,沈孤桐只剩一笑,如宽慰任性的小妹妹般说,“老夫人如今最关心的,莫过于子俊师弟金榜题名光耀门楣了。”
他果然是心知肚明的,却还不忘处心积虑算计哥哥,除去这个科考场上有力的敌手;更不忘步步为营的向她伸出那只毒手,让她坠入他设好的圈套。仿佛刀山火海就在眼前,待她去跨越,流熏思忖着脚步迟缓。
“师妹,走错了路,老夫人的院子在那边。”沈孤桐提醒着心神不宁的她。流熏停住步,却笑望着不远处一处院子说:“没有错。前面是梨雪馆,春旎姐姐的院子,她种的白梅清气扑鼻,与众不同。我去采几枝给祖母送去品赏。”
说罢一脸天真地笑了打发走沈孤桐,向梨雪馆而去,又绕道回到碧照阁自己的房中。
一切来得如此快,不过几日,那场惊心动魄就要重演。
“小姐!”丹姝见了流熏回房,含了一脸慧黠的笑迎来,轻轻的落下帘帐。
“可是有了头绪?”流熏问,心里猜出几分丹姝绝不会失手。
丹姝对她会心的点点头,含了几分窃笑说:“都让大小姐算准了,分毫不差的。如今那暗地里的老鼠一只只的都出来了。”
第82章 色诱()
天色已暮,流熏对镜卸妆,丫鬟绿婵正在添炭,银霜炭映出她火红的一张小脸儿。
看到门外隐隐绰绰的人影,小丫鬟清茉在帘子外怯怯的探进半张脸,又缩了回身子没敢擅入,流熏不觉幽幽一笑。
“才小姐去了哪里?”绿婵并未察觉,只顾问流熏。
“后园,祖父那两只藏獒,养得愈发的肥硕了。”流熏感叹。
“平白的,小姐如何去看那两个唬人的丑陋畜生?”丹姝笑着埋怨。
“果然是蛮夷之地的畜生,嗜血如命的。”流熏不急不缓地说:“听说前些日子四婶婶失手打碎了老祖宗心爱的汝窑荷花碗,又怕老祖宗怪罪,就推说是她养的那只墨雪猫一时淘气打碎的。她只想到自己脱罪,可没想到老祖宗一气之下就吩咐将那墨雪猫儿打发了,关去后园同那两只藏獒一处去了。”
“啊!”绿婵一声惊叹,吓得脸色煞白问,“关去后园藏獒一处了吗?那两只御赐藏獒凶猛无比,就连一头羊都能咬断脖颈,该不会拿墨雪猫儿当夜宵吃了吧?”
“啧啧!”丹姝长叹两声,“做猫儿也难呀,哪里是它的错,错在错跟了主子,如今落个尸骨无存的。”
流熏想起什么,忽而问,“我怎么听说,去年里母亲房里的丫鬟如意不知如何拂了母亲的心,百花节时母亲还赏了她一条百裥月华裙,可女儿节那日翻了脸就将如意给打发了?”
她望一眼丹姝,丹姝满口称是,故弄玄虚地说,“听说是卖去了窑子,还是八大胡同下等窑子,生生被十余个嫖客一夜糟蹋死了。如意的爹来府里哭求太太赏两个钱收敛尸骨,太太见都不肯不见,还是金嬷嬷拿两枚大钱生生的打发了。听说,如意的爹常年卧病在床,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如意的妹妹也卖身青楼去葬父,可怜呀!”
“可怜什么?谁让如意不带眼识人,错跟了没良心的主子!”绿婵埋怨着,“太太怎么如此呀?”
“不得胡言,母亲是个眼耳厉害的,容不得人半分负她。”流熏提醒着。大夫人平日菩萨心肠,但是遇到人背叛忤逆也毫不容情的。
话音才落不久,窗外响起了嘤嘤的哭声,清茉垂个头蹭进屋里,噗通跪地求告:“大小姐救救清茉呀!”
流熏一笑,也不回头,她不必多问,撒下网这鱼儿就跳了进来。
流熏满意地打量她一眼诧异地问:“清茉,你这是怎么了?”
清茉未言已是泪流满面,磕头感激涕零:“大小姐仁慈,替奴婢的爹还了赌债,救了奴婢的哥哥和弟弟,清茉来世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流熏同丹姝互视一眼,丹姝说,“你才知道大小姐的好处吗?你好好伺候大小姐,大小姐从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流熏心里明了,这些日子为了查缈汉楼断栏伤人的事,她暗自命人明察暗访,倒是顺藤摸瓜寻出了清茉的事儿来。原本清茉和紫棠就是晚晴放在她身边的眼线,如今紫棠在缈汉楼毙命,只剩下清茉。清茉的父亲好赌,欠了大笔赌债,如今被债主逼迫,竟然要拿了清茉的哥哥卖身为奴,再把清茉的小弟弟送去宫里净身做太监。
“日后有什么事儿,你自管对你丹姝姐姐讲。你看看可有多险呀,若再晚一步,小刀刘就动手了,你那小弟弟这一辈子就毁了。”流熏叹息道,似心有余悸,清茉哭得更是啜泣连连,“你那幼弟,也该是入私塾开蒙的年纪,听说他书读得极好的,或许日后你们家还能指望他转换门庭的。若是毁了,可是实在的可惜呢我已经安置他去郊外的书院读书,看他年幼,没个人照拂不行,可巧我舅母娘家在京郊的宅子里缺人照管,就让你爹娘带了兄弟妹子一道搬去了,你不必管了。”
清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