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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熏惊得魂飞魄散,她惊惧的眸光望着景珏表兄手中的那青花瓷小瓶,不必猜,怕是鹤顶红之类的剧毒。难道赵王姑爹要逼珏表兄毒死她?就为了她怀中的东西永不见天日?赵王姑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要杀她灭口!
赵王冷冷的面颊,不动声色,药瓶递在景珏眼前吩咐,“接过!”
景珏双眸赤红,频频摇头,口中不停哀求,“父王,儿子今夜一定寻出那东西,求父王宽限儿子些时辰”
赵王眉头紧皱面色铁青,他怒不可遏,猛然飞起一脚踢翻景珏在地,破口大骂,“滚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堂堂赵王府世子竟然为了一女子下跪求饶,就凭她能魅惑你如此,她谢流熏就死有余辜!”
流熏周身发抖,后背冰凉,仿佛有厉鬼卡住她喉头,她难以喘息。她双腿发抖,不听支使,想跑却无法挪步。流熏惊得不敢呼吸,身子向墙根贴贴,景珏的话却是格外清晰。
“父王!”景珏声嘶力竭的一声高呼,随后的话从牙关里艰难挤出,“父王要杀,就杀孩儿吧!饶过熏妹,熏妹无辜,不过是忠人之事,受了皇祖母重托。”
“混帐!”一记重重的耳光又抽在景珏面颊上,那声音清脆,震颤得流熏心头不停的抖颤。赵王一字一顿,“明日一早,若是那东西交去申侯爷手中,莫说你我父子死无葬身之地,怕是太后也命在旦夕。你说,父王该如何做?你说呀!”赵王几近咆哮。
片刻的沉寂,赵王咬牙冷冷,“珏儿,你是武将,自幼戎马军中锤炼,是父王心爱的海东青。你的心应该在苍穹广宇的天上,而不该沉迷在水洼里去羡慕那卿卿我我的戏水野鸳鸯。那不是我皇室子孙所为!你,太令父王失望了,父王毋宁你死,也不想你为了一个女人魂不守舍如今的样子!”赵王声色俱厉,步步紧逼。
景珏赤红的双眸如在滴血,他摇头连连,哽咽在喉头的话却涕不成声,只喃喃唤着“父王!父王!”
赵王狠狠踢他一脚吩咐,“起来!站起来说话!”
景珏挣扎着爬起身。
赵王一把揪住他肩头提他起身,凝视他的眼眸呵斥,“看着父王的眼!”
景珏赤红的眼含泪凝视赵王,带了些委屈和倔强。父子二人对视片刻。
“逆子,孽障!”赵王慨叹一声,旋即是片刻沉吟。
赵王疲惫的声音发自肺腑的叹息一声,“珏儿呀,你可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养过一条贺兰山埋的犬狼杂种崽子,起名叫苍狼的”
景珏面容扭曲,透出些惊骇,惨白的颜色更甚,深深抿唇点头。
“你,你那时还是个孩子,或许是离开娘的身边,对那没娘的犬狼杂赔的狗崽子格外的心疼,睡觉行军都要带了那狼崽子在身边不离寸步。那时,父王几次提醒你,那兽性难改的畜生,莫留在身边伤到了你,可你就是不听。谁想那畜生果然可驯化,竟然跟你了两载之久,”赵王怅然回忆。
“是,儿子记得,那苍狼还曾在万马军中救过儿子性命,他冒着箭雨冲上去咬断了敌军首领战马的喉咙。”景珏惨然回忆。
“你可知,为什么父王后来突然杀了那杂种?”赵王问,话音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景珏眸光一转,试探般猜测,“父王不想孩儿耽于物事,用情过深,贻误战机。”
“此为其一,但更有甚者,你告诉父王,那畜生发情了,恋上伙房一条柴狗,还把那柴狗弄大了肚子,从此总向伙房跑,你还觉得可笑。”赵王摇头叹气,“但凡这兽一发情,就心有旁骛,再没了先时的凶猛,兽性尽失,留下它无益,反会是你的牵累。如此废物,不如不留!”赵王咬牙道。
“可是,父王”景珏沙哑的声音才要争辩什么,赵王厉声喝止,“住口!如今那谢流熏就是那只令你神志不清迷情忘己的柴狗,定不可留!”
赵王的话音狠厉,景珏却极力争辩,“可儿子如今成人,娶妻生子延续祖宗香火也是份内之事,父王如此教训过儿子的。”景珏眸光里极力忍了泪,“父王,父王,孩儿从未求过父王什么。熏妹是外祖父的心爱,念在外祖父和母妃面上,父王”
流熏的手紧紧抓在自己腰上,虽然那东西没有贴身而带,但她心惊肉跳之余不觉好奇,到底那密诏里写了些什么?赵王为什么竟然为了那东西动了杀机?自前世里突然被沈孤桐措手不及的逼到绝崖上,她从未有如今的恐惧绝望。
“你莫恨父王,父王如同你一样,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父王都不知该去恨谁个?”赵王怅然道,搀了景珏一把,放他在榻上说,“看来这顿鞭子还没把你抽醒,执迷不悟,趴好!让父王看看你的伤。”
窸窸窣窣一阵衣裳摩擦声,流熏偷眼窥去,见赵王已轻轻拉开景珏表兄的中衣,拿了桌案上旎姐姐调制的药膏精心细致的一点点为他涂药,一边安抚般放缓了语气道:“珏儿,你即已成人,就该懂事明理,为父王分忧。你我父子,拥兵百万,为朝廷浴血边疆戍边多年。谁想,最是无情帝王家,伴君如伴虎,如今若不是因为皇上忽发奇想提议要将你送去南彝入赘为蛮夷驸马,远离京城,你皇祖母也不会为你同皇上争辩,触怒龙颜,气血冲了头,才出此下策。你皇祖母是妇人短见,将先皇调兵的圣旨让流熏夹带出宫给娘家申国公。可你我父子毕竟是皇室宗脉传承,总不能不明是非,不顾大局,同室操戈!真若是先皇调兵的圣旨到了申侯爷手中,势必是申家造反回京,朝廷一场大乱!看看你这畜生,惹出多少祸端来!”
第425章 急于灭口2()
一番话,又是一阵沉默。景珏声音寒凉透出几分悲愤,“宫中皇子诸多,如何就要将珏儿送去南彝入赘?”
赵王只剩冷笑,拍拍景珏的肩头,似有千万凄楚说,“你皇祖母也是这话,这才气恼不平,同皇上争执。若是你皇祖母不是为了你如此操之过急草率从事,父王早就设计让那六皇子李代桃僵了去替你。可惜,可惜,一招错,步步错”
“父王,真有传说中的先皇调兵圣旨,比前朝的调兵虎符还厉害吗?”景珏将信将疑的问。
“何止如此,那圣旨上有个秘密,是地宫藏宝的秘密,金银无数全做不时之需的军饷,五千石军粮屯粮造册,都是兑票,以应不时之需。先皇过世后,申国公同谢阁老曾经多次向太后和皇上过问此事,各个推说不知,似被先皇带下了九泉。谁想,这东西果然在你皇祖母手中。如今她被皇上逼到绝境,又被皇上威胁要彻查当年申国公贪污军粮一事,筹粮为河南和山东赈灾。所以,你皇祖母才出此下策,将这掉脑袋的劳什子交给了熏儿这伶俐的丫头夹带出宫来去交给申国公。”
流熏一个寒战,不想此事变成如此地步。原来太后给她的机密,却是调兵的虎符,蕴含天大的玄机,这东西一见天日,怕是天下大乱,风云变色。天灾才过,势必是一场人祸!
更可怜的是她自己,不知不觉间被掷去了惊涛骇浪中。
“父王,三爹仁孝著称,如何会如此逼迫皇祖母?皇祖母平日诵经礼佛,定不想生灵涂炭的。父王,该不是有什么误会,儿子回京去劝劝皇祖母,”景珏极力辩解着,设法解开眼前困局。
“珏儿!”赵王低喝一声,拍了他伤处一下,疼得景珏一阵唏嘘惨然抽搐。
“你要知道,当今皇上,他并非你皇祖母亲生骨肉,太后对皇上只有养育之恩说起来这恩怨由来已久。当年,先皇过世,按理,你皇祖母本该被封为太后。可皇上迟迟不肯册封。为此,你皇祖母惹来多少后宫嫔妃的耻笑奚落。为父那时年少气盛血气方刚,就如你如今一般,去寻你三爹理论。可谁想,先皇尸骨未寒,他往日待我母子的亲近却变作冷若冰霜,拿出诸多的借口搪塞。那日,你皇三爹去你祖母宫里请安,你祖母正在闭目养神,听脚步误以为是父王我来了,就劝说,‘你呀,知道他生性多疑,何苦去惹他?横竖是个虚名而已。’你三爹转身就走。先皇下葬后,他就以忤逆大不敬的罪名责罚圈禁我半载,派我去一生一世守皇陵为先皇尽孝。”
赵王的眼光茫然,陷入沉思一般。前尘往事,呈现眼前。
“那次,也是闹得地覆天翻,你皇祖母怕他对我不利,就隐晦的道出了先皇这道调兵兵符,这是先皇为防我们孤儿寡母日后倘有不测之举。或是彼此相安无事,或是圣旨一动,地动山摇皇上这才放了我,发配我去了边关在申侯爷帐下领兵。先皇圣旨的事儿,你皇祖母只字不曾对我提起,直到了最近”
仿佛血腥味道四处蔓延。流熏眼前出现了血光和火光。
“战事一开,生灵涂炭,是天下无辜受累的百姓的万千性命要紧,还是谢流熏一人之命要紧?珏儿呀,如何取舍,你好生掂量。”赵王说罢一把撩下景珏的后襟为他提上中衣,拍拍他的肩头,又将那青花瓷药瓶塞去他枕边,低声道,“仔细了!”说罢旋即起身。
“父王!”景珏惨然惊呼。
流熏一惊,向后一闪,身子紧贴去墙壁,惊魂未定间,一颗心怦怦狂悸。
赵王的脚步声渐渐移来,就要出屋。那杀她灭口的毒药就此留给了景珏。
流熏急于躲避,忙低身蹑足向廊下闪避,不过瞬间,眼前不远处忽然倏的一声飞掠过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黑衣蒙面的一人穿过洞门逃窜。流熏一惊,看那身量,难道是他?
那身影分明是那多次救她的蒙面人,或许就是十二皇子?是与不是,她也说不清,只是此刻此人一定也觊觎她手中的宝贝。
流熏才闪出院门,迎面恰同一人撞个满怀。
“哎呀!”不约而同的脱口惊呼,流熏惊得定睛看,竟然是丹姝。怎么她此刻奔来?还就是在这命悬一线的危难时刻,这可不是让赵王杀人灭口多一条冤魂吗?
可是声响一定惊动了屋内之人,流熏急中生智,对丹姝做个轻声的手势,高声说,“你先回房去吧,我自己进去给珏表兄换药。”
丹姝惊魂未定,见流熏转身麻利的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那碟子点心,深深递她个眼神,凑在她耳边轻声耳语几句,叮嘱一句,“可是记下了?千万千万!”
丹姝最是聪颖,耳听步履声嘈杂,有侍卫跑来的声音喝问:“什么人?”丹姝连忙点点头,推开她转身。
呼啦啦从院外闻讯涌进些执着明晃晃钢刀的锦衣侍卫,诧异的打量流熏主仆叉手道,“郡主殿下,王爷钧旨,世子爷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打扰。”
流熏四下望望,笑盈盈道,“是旎姑娘吩咐我来伺候世子爷上药的。”
丹姝忙说,“旎姑娘亲手焙的糕点,嘱咐咱们给世子爷送来呢,世子爷一晚水米不打牙的可不行,醒了一定要饿的。”
“是熏妹吗?进来吧!”屋内传来景珏的声音。
流熏这才对侍卫们摆摆手傲慢道,“都去外面伺候吧。”又叮嘱丹姝说,“你回去歇息吧,关好门窗。”她这才提了裙襟徐徐进了景珏的卧房。
卧房内苦涩的药味弥漫,间或血腥气不散,沉香焚得浓,或是炭火不济,没有宫中的甘润,香气浓厚。流熏四下望望,不见了赵王姑爹的人影,倒是屏风后的纱帘轻轻飘荡,流熏不觉黯然一笑,捧了那碟子点心走近景珏。
“熏妹,你如何来了?”景珏问,声音迟疑有些心不在焉。
第426章 精心嫁祸1()
流熏一眼看到了适才放置青花瓷瓶的榻桌上搁置的一碟子蜜饯、和一盏吃药后润喉清口的荷花香露。但榻旁桌上都不见了那只夺命的青花瓷毒药瓶。流熏心头多少明白几分,就凑去景珏榻边坐下,将点心放在榻桌上,问一句,“珏哥哥可还疼吗?”
她伸手探探景珏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如释重负道,“头不烫了,阿弥陀佛,果然是旎姐姐是再世女华佗,妙手回春的。”
“天色已晚,怎么还未去安歇,反来我这里了?”景珏温声问,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挣扎了起身坐起。
流熏叹息一声道,“还不是哥哥和兰馨公主,闹得沸反盈天的,各不相让。这还没回京城就闹得鸡犬不宁,若回了京城,不知会如何。都怪我,早知如此”
流熏说着,信手端起桌案上那碟子点心道,“来,吃一块旎姐姐做的点心吧?”伸手就去端食。
忽然看到桌上的那碟子蜜饯,忍不住去拿。
“熏儿!”景珏一惊慌乱阻拦,流熏手一抖,那碟子点心坠地,啪啦一声,汝窑碟子碎裂,惊得流熏的脚向后一缩,紧张又嗔怪的推了景珏一把道,“毛手毛脚的,怎么了?白白辜负了旎姐姐一番心意。”
流熏杏眼一瞪,透出几分嗔恼,侧过身去,有些矫情。
“不,不是,是放置在那里时,落了苍蝇。”景珏支吾着,眸光里透出些不安。流熏却心头一寒,这些食物里八成是洒了毒药。
流熏黯然噙泪说,“早知你如此受苦,还不如当初同你一道去做五湖散人,私奔了去,倒也干净。”
景珏长喟一声,轻轻拉起她的手,才要说话,忽听窗外几声远远的鸡鸣。
“喔喔喔”
雄鸡一唱,催得人心纷乱,更有附和的鸡鸣声此起彼伏。景珏不由望去纱窗。
“呀,天亮了!”流熏侧头望去窗前。
景珏一把握住她的臂,那手一阵颤抖,忽然哽咽道,“熏妹,你可是愿意同哥哥一道去?此生都不分离?”
“去哪里?”流熏疑惑的问,望着他含泪的眸光里满是血丝充盈,她透出几分惊喜的猜测,忍不住压低声音问,“珏哥哥你想通了?带流熏一道走吗?”她透出些羞怯说,“咱们先去,待安稳了根基,就接哥哥和旎姐姐同住,可好?”
景珏对她笑笑,吩咐她说,“帮我把榻桌上那盏香露拿了来。”
流熏探身去取过那盏香露,凑去鼻间嗅嗅,淡淡的绛色,闻着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熏妹!”景珏紧张的喝住她,旋即放缓声音道,“给我!”
“这是什么露?颜色这么怪异。”流熏问。
“是新调的梅子露,旎表妹送来给我润口的。”景珏敷衍着,忽然问,“你可想尝尝?”
流熏一惊,牙关发寒,心头一冷,景珏他,他果然要亲手毒死她?这才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流熏惨噎的一笑说,“好呀!”
说罢就捧了那毒药向唇边送。
“熏妹!”景珏惊得一把执住她的手臂,眸光里似有千言万语般凝望她,轻声道,“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句话。”
说罢,紧紧抱住流熏,那瞬间,他咬着流熏的耳根轻声,“我先喝,咱们一人一半。今生,再不相离!”那话音很轻,却是字字清晰,字字落地有声,滚入流熏的耳道。流熏心头一颤,难道景珏下定了心思,不忍逼她,就选择了如此不得已的法子,同她一道去赴死?
景珏说罢一笑松开她,薄唇深抿就凑去她手中的杯子旁,轻声道,“你喂我吃!”
流熏惊得手一抖,惊惶的目光扫一眼那纹丝不动的屏风后,手却往高一抬,调皮般道,“等等!”
她推开景珏,将鼻子凑去那杯间深深嗅嗅道,“只是我还不渴。表兄日后也不要多吃这梅子露,这梅子是发物,旎姐姐想是急糊涂了,待流熏去换些润口的甘露给表兄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