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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0-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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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成在徐鹤城演示了一遍装弹射击的步骤,又向其讲解了一会如何用准星瞄准的要领,以及如何测算距离,并估算射角的方法。徐鹤城便兴致勃勃的打了起来。这个走私商人和前邪教头子在射击方面颇有天赋,只用这鸟铳打了四五次,就掌握了射击的要领。接下来每三四枪才打飞一次,其余都打中了目标,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可以说极为出色的成绩了。

    “果然是一等一的利器。铳口所向,任你精兵利卒,只要被打中了便化为糜粉。只是——”说到这里,徐鹤城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来。

    “可惜?这器械有什么短处,还请兄长直言。”

    “可惜这鸟铳使用起来颇为繁琐。两次击发之间的间隔太长,战阵之上白刃向交,生死之间也不过呼吸间事,这鸟铳临阵也不过一两发,敌兵便冲至面前,只怕济不得事。”

    “兄长所言甚是,不过可以将持铳之人分成数组,轮流装弹击发,便可弹如雨下,连绵不绝,再列数排长枪手,敌兵若是逼近,枪手上前迎战,铳手分至两翼,夹射敌兵后路即可。”

    “这倒是个好办法。”徐鹤城击掌笑道:“不过你方才讲解的瞄准激发牵涉到数术之道,装填射击又那么繁琐,若是一般无知愚民,恐怕很难学会,不像长枪,刀牌那般操练月余便可上阵。”

    “无妨,战阵之上只需听从上官号令,照着操作即可。其实这鸟铳,便是妇人孺子,亦可使用,大哥每个商队中若是有个十余支,路上寻常盗匪便侵害不得。”

    “妇人孺子亦可?贤弟又在说笑了。“徐鹤城摇头笑道:”为兄虽然是还是第一次使用,但毕竟是练过武的,眼力手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若是寻常妇人,不说别的,光是这十余斤的玩意端在手上就吃不消了,更不要说击发之时烟火乱窜了。“

    “若是嫌太重,倒也无妨!”刘成随手从旁边亲兵手中接过一支叉架,这叉架约莫有120厘米长,上部是一个叉子,倒有些像是后世从高处取晾晒衣服用的衣叉,所不同的是底端是一支锋利的枪尖。刘成将叉架末端的用力插入泥中,然后将鸟铳的前部搭在叉架上,做瞄准射击状:“兄长请看,这不就行了,必要时这叉架还能作短枪用。”

    徐鹤城接过鸟铳和叉架,尝试了几下,果然轻便了不少,而且由于叉架不像手臂会随着人的呼吸而颤动,射击的准确率也高了不少,不由得笑道:“当真不知道贤弟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妙招出来。“

    “兄长谬赞了!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法子,你在商队中挑选出几个善射之人,若是遇到贼人,便让商队里的骡夫、杂役替他们装填子药,这几人便不用分心装填弹药,只管专心射杀贼人便是。那些骡夫杂役别的不会,装弹药总是会的吧?“

    “这倒是个好法子!“徐鹤城笑道,随即他便听出了刘成的言外之意,脸色大变:”贤弟。你该不会打算将这些鸟铳卖给我吧?“

    刘成笑了起来:“打算说不上,不过兄长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若是开口要买,小弟也不能不顾兄弟情谊,一口拒绝吧?“

    徐鹤城强自压下胸中的狂喜。将刘成拉到一旁僻静处,压低声音道:“贤弟,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军国之器,朝廷定然是严禁的,你若是缺钱,尽管和我说。你现在已经是朝廷堂堂四品武官了,可千万别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刘成听到徐鹤城这番话,心里也颇为感动,应该说他与徐鹤城之间的关系虽然有意气相投和恩义。但更多的还是利益,尤其是徐鹤城单方面给他的支持。到现在为止,他从徐鹤城身上得到的远远多于徐鹤城从他身上得到的,即使是未来,在可见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刘成的事业依然极其依赖徐鹤城的支持与合作。

    由于火器的使用和巨量白银的流入,从明代中后期开始,相比起中古时代,战争的形式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相比起以肌肉力量或者机械弹力驱使的冷兵器,以化学能驱动的火器的杀伤力和杀伤范围有了几何级数的增长。操作难度也随之增长,即使是一个文盲也不难教会他使用长矛和弓弩,而要丢给一个文盲一支火绳枪最大的可能是让他弄瞎自己的眼睛,更不要说使用重炮了;而为了避免被敌人的火器屠杀。并有效的发挥己方的火力,军官们必须学会让自己的士兵迅速而又正确的做出队形变化,横队变纵队,纵队变横队,队形的分散和集中、由行军队列展开为作战队形、挖掘壕沟修筑胸墙,这些都需要长时间的学习和大量的实践。火器的出现要求军官和士兵更加“专业化”了。过去那种以贵族子弟担任军官,大量临时募集的农民作为士兵组成的军队已经过时了,取而代之的是拥有丰富军事经验和技能的专业化军官和士兵组成的新式军队,这些军官和士兵们除去战争之外别无其他谋生手段,唯一的技能就是打仗,因此即使是和平时期,国王们也必须向其支付军饷,而不是能像过去那样让其解甲归田了事,否则这些危险的流浪汉们就会成为国王们的噩梦。

    那是什么阻止了明末出现这样的一支军队呢?一个非常老套的原因——没钱。不过不要认为大明边军欠饷数年在古代是稀奇事,和平时期按时发饷对于古代军队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奢望,究其原因非常简单,军队是一种没有任何产出的社会集团,又有谁心甘情愿将巨量的社会财富投到供养军队这一无底洞里去呢?如果说战争时期为了生存还不得不这么做,那到了和平时期节约开支就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只有两种社会会长时间拿出巨额财富供养一支高度专业化的职业军队:1、对周边国家都拥有较大的军事优势,可以通过对外征服获得丰厚收益;2、与邻国处于长时间的“战国”状态,稍一松懈就有被征服的危险。在中国历史上倒不是没有符合以上要求的时代,比如晚唐五代,天子和藩将们就算囊中再怎么羞涩也不敢拖欠禁军的军饷和犒赏,因为他们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要么是被叛乱的己方士卒杀掉,要么是己方军队士气低落而被敌军杀掉,但显然明末不是这样的。

    如果按照大明的惯例,以刘成现在的官职,手中应该有一支大约为一千人左右的军队,但实际上只有一百多人随从和亲兵,其余的三千多丁壮不过是负担罢了,杨鹤是不会给他一文钱的。现在正在操练的五百新军在明军的名册里并不存在,是以利民陂的清淤队、护闸队等差役的名义存在的,他们的口粮与薪饷也是来自以修建利民陂名义向当地缙绅与百姓征收的捐税,以及将来使用陂塘灌溉所征收的水捐。

    但刘成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经济来源是不稳定的,因为按照明代的政治潜规则,在缴纳完皇粮国税之后,地方的剩余利益是由当地的缙绅垄断的,甚至万历皇帝以天子之尊,派出太监到地方企图再分一杯羹,也会激起地方缙绅的强烈反抗,在这一问题上,地方官员往往是站在缙绅而不是皇权一边的。

    刘成能够从中分得一杯羹,除了他的眼光和才干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的陕西正处于大规模农民起义的前夜,鄜州的缙绅中少数比较有远见的为了避免农民起义带来的毁灭性打击,愿意暂时的放弃一部分短期利益以换取更长远的利益。换句话说,刘成的胜利是借势而成,而并非他拥有足够的实力来迫使缙绅们让出利益,所以他以让给马子怡与吕伯奇两人丰厚的好处为代价建立了暂时的政治联盟,控制了利民陂的收益,并以这一水利工程为核心逐渐建立了水力纺织、水力锻造以及一支小规模新军。

    但以共同利益结成的同盟,也会因为利益冲突而解散,当缙绅们需要刘成的技能和施工队伍来修建利民陂工程,需要刘成的军队来压制农民军的时候,他们会与刘成达成妥协,分享收益;但是当工程建设完毕,农民军的威胁过去时,这些缙绅们就会撕破协议,想尽办法将刘成从陂塘局里赶出去,独占所有的好处。到了那个时候,要么刘成能够用其他收益来补偿这一损失,要么有足够的力量压制住当地的缙绅,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离不开徐鹤城的帮助。既然如此,在这个时候,将徐鹤城与自己用更加紧密的共同利益捆绑起来就是极其必要的了。(。)

    ps:这里韦伯必须请求读者们原谅,前天我设置定时发布的时候点错了时间,所以晚班回来时候才发现没有发布,结果就发布晚了。以后韦伯会注意的,每天早上九点定时更新。此外多谢月票和打赏的书友,多谢你们的支持。

第八十四章 不速之客() 
“大哥说笑了!”刘成笑了起来:“若说是违禁,东南沿海私造大船的,多的数也数不清,他们船上莫说是几支鸟铳,便是弗朗机炮也是多如牛毛,我堂堂朝廷武官,卖给兄长你几支鸟铳防备盗贼,又算得什么违禁的。”

    听到刘成这般说,徐鹤城的心里又活络起来,做他这等陆地长途贸易的,最怕的就是遇上盗贼,有了刘成这等精利火器,不但可以减少自身的风险,还可以向其他小股商队提供保护,不但可以赚钱,时日久了那些小股商队就会依赖于他,到了那时从中上下操手,获得利益就绝非那几个保护费可以比拟的了。

    “若是为兄要买,不知可以买多少? “徐鹤城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问多少价钱,而是直接问可以买多少支,对他来说价钱不是最要紧的,反正到时候羊毛出在羊身上,都可以从其他小股商队身上捞回来,倒是数量要紧的很,毕竟草原上不像关内,有四五百人马的马贼司空见惯,如果就二三十条,那就意义不大了。

    “一百支以下,兄长你可以马上拿走,不过必须立刻付钱;若是要更多,就得等一等了,我让工人加紧打制,每个月可以给你五十支。”

    “这么多!”徐鹤城被刘成的口气吓了一跳,须知当时的蒙古人虽然曾经以骑射闻名,但在接触到火绳枪之后,也立即选择了这种威力巨大,射程更远的武器,只不过由于草原上技术水平比较落后,不得不从外部购买。能够给手下军队装备鸟铳的都是势力雄厚的大王公,比如那位厄鲁特蒙古的巴图尔大汗,手下就有一支大约为千余人的火枪队,刘成一下子就能拿出十分之一的鸟铳卖给自己,叫徐鹤城如何不吃惊。

    “莫非兄长没有那么多钱?无妨,便用羊毛或者我需要的货物抵偿也可以!“刘成唯恐徐鹤城不买,他这段时间为了加紧打制军器。几乎把工地上的铁匠都赶到兵工厂去干活了,虽说武器打出来不少,可也拖慢了灌溉渠的建设。那个进了陂塘局的赵老三就以这个为理由拖延支付钱粮,弄得刘成这段日子手头上紧的很。继续找到个财路。

    “那倒用不着!“徐鹤城回过神来,笑道:”怎么好意思拖欠兄弟你的货款,自然是用现银支付,却不知这鸟铳多少钱一支。“

    “十五两银子!“刘成咬了咬牙,报出了一个颇为黑心的价钱。按照他自己的成本核算,一支鸟铳的铁料、工钱、炭火等等合起来大约是四两五钱、外间大概在五两到六两之间,不过刘成花在水力锻床、水力钻床上的银钱不少,好处就是分摊下来人工费用低,生产效率提高,而且还有提高的余地;坏处就是固定投资高的吓人,若是产量不够多,分摊在每支鸟铳上的成本反而高了不少。话一出口,刘成便有些后悔,赶忙补充道:“若是买的多了。再便宜些也无妨!”

    徐鹤城做惯了生意的,听了刘成这句话岂会猜不出实情:“兄弟到底是实诚人,天下间哪有你这般做生意的,别人还没开口,你就自己砍价起来。十五两便十五两吧,不过我手头上只有一千两银子,你先给我一百支,不够的我让于先生过些日子转给你。”

    被徐鹤城这么一说,刘成脸色微红,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笑道:“兄长有所不知,我这几个月加紧打制兵器盔甲,用掉的铁料工钱着实不少,主事局里有几个和我不对付的又整日里与我为难。手头上紧的很。这样吧,我这些日子还打制了些棉甲,着实不错,便送与兄长二十领,便只着是添头吧!“说罢,刘成便让军士去了棉甲来。徐鹤城拿起一看,说是棉甲,却是用数层坚韧的粗羊毛布叠加而成,正面胸腹部分都夹有铁片,用铜钉固定,刘成让一个军士穿了棉甲,站在三十米外用强弓射了数箭,却无一箭穿透,徐鹤城看了也十分欢喜,便都收下了不提。

    徐鹤城在千户所城住了两日,第三日便带了买下的鸟铳棉甲往西安去了,临别之前突然摒开旁人,对刘成低声道:”贤弟,你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巴图尔大汗吗? “

    “巴图尔大汗?便是那个出售羊毛给我们的蒙古酋长?“

    “不错,此人乃是准噶尔部首领哈喇忽剌之子,哈喇忽剌年事已高,部中大小事务已经由巴图尔掌领。此人雄才大略,继位之后必然会大举用兵,若是将这些火器进献给他,必然能得其另眼相看。”

    “兄长你打算将这些火器卖给此人?”刘成闻言一愣,徐鹤城口中的“进献”并非简单的赠送的意思,因为像巴图尔这类首领,接受礼物之后都会以回赠或者贸易特权作为回报,实际上就是一种特殊的买卖。

    “不错,此人志向极大,有浑一厄鲁特(西蒙古)、喀尔喀(今天的外蒙古)之志,这一笔火器买卖只是开始,既然贤弟你可以制造,为何不出售一些给他?“徐鹤城低声道。

    “可此人毕竟是蛮夷,若是将这等精利火器出售给他,让其统一诸部,会不会反倒成为大明之害呢?“

    “贤弟,那巴图尔所领疆土在天山以北,就算是让他一统厄鲁特、喀尔喀,与我们中原还隔着漠南蒙古呢,那是漠南诸部必然倚靠大明相抗,又有何害?“

    “也罢,反正一百支鸟铳也对大局没有什么影响,搭上这条关系也好!”刘成点了点头,他心中还有一个念头:后金在入主中原之前,就已经控制了与漠南蒙古诸部,若是让这个巴图尔控制了厄鲁特、喀尔喀,那与后金便接壤了,草原上没有城郭可以驻守,各部之前因为牧地、牲畜、水源打仗是寻常事,若是能够利用这个巴图尔分去一部分后金的压力也好。

    见刘成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徐鹤城也十分高兴,便上马与刘成道别。送别了徐鹤城后,刘成赶到利民陂附近的工坊处,查阅了一会账薄文书,觉得有些困倦。打了个哈切,又伸了伸懒腰,却听到外间有人说话:“刘大人!“

    刘成转过身来,来人却是马仁成。他身为陂塘局主事,房署离刘成的工坊不过隔着几道院墙。他当了主事之后与刘成过往甚密,几乎天天都有事当面商议,外间的卫兵早就得了叮嘱,随到随见。无需通传。

    “原来是马世兄,快上茶水来!“刘成见来人是马仁成,赶忙喊外间亲兵送上茶水,这些日子马仁成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此人对于新鲜事物颇有好奇心,不知不觉间刘成对此人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噗!“马仁成喝了口茶水,刚刚入口便吐了出来,好像是被烫到的样子。

    “怎么了?这茶有问题吗?“刘成喝了一小口:”正好呀,我还以为太烫了呢。“

    “亏你也是堂堂四品武官,这等劣茶也能入得了口!“马仁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还有。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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