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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头紧了,也可能利用星期天倒腾点小买卖,铁岭的大葱,开原的大蒜,西丰的鹿茸。当然,鉴于他的干部身份,他不可能亲自出面。他可能雇个可靠的人在前台干,他在幕后支招。现在个别官员大都这样干。不是不让妻子、子女干跟自己工作有关的生意吗?这好办,随便找个“异姓”亲属或朋友,自己暗中入股,见着红灯绕着走,不就行了?咦,活人还能叫尿憋死?贾界虽然刚出校门,“底垫”(本钱)太少,以亲属的名义开个小饭馆,以职务之便拉拉客源,还是力所能及吧?春节前,他一边“打点”管他的人,一边“收拾”他管的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矬子里拔大个儿,也算有点人模狗样。赶上单位送礼,三等鹿茸开一等发票,假中华烟,国货换上洋包装,然后再报销了,都能刮点油水。
酒喝高了,也可能春情萌动,洗完桑拿又跟小姐滚在一起,滚完了就后悔,想,可不能再整这事了,干这一把,能买两袋子大米,或三桶色拉油啊!过一段时间,又把持不住,大米或色拉油再度流失。也可能就近找个情人,隔段日子,偷偷摸摸过把瘾。为此不断地跟老婆“编笆”、筹集“小金库”,那个累啊,头发都白了。那样他肯定没机会把曲海服装节上的“大波”明星扑倒在床,也不能到一个城市就叫嚣,“找‘大波’美女,最好是歌舞团的,模特一类,价钱无所谓!
那样他也肯定成不了亿万富翁,但也不会只活到31岁,孤身一人死在“钱库”。除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印刷品,催他早托生的钞票,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房美月指着烧得糊巴乱啃的钱说,“这哪是钱啊,这是阴币,这是送他上路的纸钱啊!”
贾界烧头七之前,房美月当着亲朋们的面说,“贾界在市里工作本来挺好的,挣的不多,还挺体面。再说我们过紧巴日子都惯了,也不想大富大贵。年纪轻轻的,以后再慢慢想招子吧。只是继续在市里干,还是回西丰老家,一直举棋不定。我说,他说了算。他说,我说了算。我们正犹豫着呢,贾界突然给我打电话,上滨海发展去!”
房美月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拿出一封信来。
这是贾界上滨海的当天给她写的信,其中一段话是这样写的——
来吧,美月,别犹豫了。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把风声当成音乐,太阳当成你的热吻,飞鸟当成你扑向我时的优美之姿!因为你,草啊树啊月啊云啊,完全变了样子,充满了柔情、蜜意、美感和爱。这时候,所有痛苦统统离我而去,哪怕成群的蚊子叮我,我也会觉得一定是你微笑着的唇,向我身上哈气呢!总之,有你在,这世界就完全变了样子,就是喝西北风也不饿,就是住露天地,也觉得暖啊!当然,我会竭尽全力,为你创造条件,决不让你——我的小尾巴跟我受苦!我亲亲的小尾巴,相信我吧,我有这个能力的!这不,我早晨到了这里,下午就找到工作了,给一个不错的建筑单位搞小粒子移动选拔,活好极了,动作和技术要领我几分钟就掌握了,还稍带着美体健身,收入也可观。你想呀美月,我刚来滨海就找到这样的工作,运气多好啊。冥冥之中,我有种预感,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运气!来吧,美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在滨海打开局面,干出一番成就来,献给你——我生命的另一半……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一旦错过第十三章(2)
“我看看日期,1993 年5月3日,就是我们在铁岭车站告别的第二天。也就是说,那天他双管齐下,先给我打了电话,又写了这封信。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是被李森林刺激了,一气之下辞了职。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小粒子移动选拔’,其实就是筛沙子!”
李森林外号叫“六块木头”(缘于其名),高中同学。1993年5月2日,在铁岭龙首山下的那个小饭馆,老同学翻了脸,贾界的左耳丫子被撕个口子。
1986年,他俩曾打一回架,也是因为房美月。
那时,日本演员山口百惠还没有退出影视圈,而且风头正劲。她主演的电视剧《血疑》、《血的迷路》、《血的锁链》风靡全中国,一到晚上黄金播出时段,几乎万人空巷。这个美女,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同学们的谈资。突然有一天,正在教室前晒太阳的六块木头说,“你们琢磨一下,房美月像不像山口百惠?”
这个绰号传到女班主任那儿,房美月可就惨了。丑女“老班”本来对漂亮女生就耿耿于怀,这下可捏着把柄了,三天两头找茬让房美月出丑。戴那样一个闪闪发亮的头卡子给谁看?红衣领翻外头来,招惹谁啊?漂亮算什么资本啊,谁听说考大学还加漂亮分啊?怎么,真以为自己是电影明星啊?
那些日子,房美月隔几天就抹一回眼泪儿。
像不像山口百惠另当别论,那时候的房美月真是一朵含珠带露的芍药花,清丽,鲜活,纯净,秀气。一笑两酒窝儿。不笑的时候,那张脸,如芍药含苞待放,*,娇羞,天生的“冷美人”,风光无限。那时候,房美月跟在大学时不一样,在没跟贾界确定关系前,总有人给她写情书,约她吃饭、看电影、逛商店。后来跟贾界“那样”了,再也不能赴男生的约,她只得紧着脸一个一个地拒绝,但心里,还有一种隐隐的喜悦。在高中时,她也收到两回条子,一次约她周末上千山玩,吓得她脸泛红晕,浑身哆嗦,赶紧把条子撕了。一次是把条子交给了“老班”。老班白了一眼这个胆小的女生,说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吧,“苍蝇下蛆不找无缝的蛋!”
听了这话,房美月立刻花容失色,一头扎在床上,哭成梨花带雨。
“谁曾想”,房美月泪雨缤纷地说,“时隔这么多年,他俩又打起来了,还是因为我!”
1986年,因为给房美月起外号的事,贾界把六块木头打得满脸鼻血。
1993年还没有什么“黄金周”,五一串个礼拜天,也只有两天假。一号中午,房美月来到了铁岭。在龙首山下这个小馆吃接风饭时,她说这道“脆炸鲜奶”真好吃。那一刹间,她想起头一回吃脆炸鲜奶的情形,跟佟大志。贾界说,哪天咱再来。
想起佟大志,房美月心上就有个针尖儿,一扎一扎的。她想要的,其实是佟大志。可被伤害最深的,也是佟大志。
上大学的头天晚上,佟大志太过分了。当佟大志把光裸的房美月丢在松树林儿,房美月又羞又气又怕,一头撞在小树上。还好,劲不大,额头起个小包。佟大志闻声回来,抱起房美月,说,你——你怎么能这样?
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房美月永远的痛!
你还要我怎样?这是房美月最想说的话,当然,她没说。
三号上班,二号晚上她得回西丰去。临上车前,贾界决定在这个小馆为她饯行。本来他们已经来到小馆了,贾界突然想起来,把孝敬他父亲的几盒药丸子落宿舍了。贾界说,这个落下了可不行。我父亲全指这个顶着,要不,三伏天他也伛偻气喘的。贾界看看时间,说赶趟,还有四个点儿呢,你先找个座位喝点茶水吧,我回去取。书包网
一旦错过第十三章(3)
2005年5月,六块木头专门来滨海看房美月,他们在墓前拜谒了贾界后,在价值一百多万的陆虎车里,六块木头别有用心地说,美月呀,一个太阳熄灭了,另一个太阳升起来,只要不是极夜世界,总有一个太阳围绕着你。
我现在就在极夜中苟活呢。
哎千万别这样说,我不是来了吗?
中国不兴一夫多妻,我可不给你犯重婚罪的机会。
六块木头叹息一声,你的耳朵不大好使吧,没听说我们早就劳燕分飞?
为什么?
人家一伸腿,把我给踹啦!
那……责任肯定在你。
我说老同学啊,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把她跟情人堵被窝里了,你说,我还怎么跟她过?
沉默了一会儿后,六块木头干脆单刀直入,“哪有我对你这么痴情啊,又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学,我看,咱俩明儿个把户口落一块得了!”
房美月无声地摇摇头,“你这样做,也不怕贾界招集一帮小鬼找你后账啊?你在小饭馆打开他耳丫子的事,他可跟我提了好几次呢。”
现在的六块木头,派头大着呢,并且早已跻身“帅哥”队伍。别说如何的财大气粗了,光那身行头就令人惊叹了。从上到下,清一色的名牌,没一个中国字。如果砍下他的左手送当铺里,至少能卖上一百多万。腕子上戴着镶嵌26块宝石的金壳表,价值不菲;戒指上那颗晶莹剔透的白宝石,在英国“拍”下的,曾是伊丽莎白三世的钟爱之物。众所周知,按拍卖行的价格,已经大打折扣。即便如此,这只“左手”折价后,也能买10多辆桑塔纳,100多套两居室平民住宅,上万头黄牛。如果这上万头黄牛在山坡上奔跑,将染黄整个绿野,声若滚雷,尘烟蔽日,胜似任何一个“美国大片”!然而,这个在辽北手眼通天、一踩乱颤的人物,当年只是一个无人理睬的“三瓣嘴”。一到冬天,总听到他“吸溜吸溜”的声音。鼻翼下有条干涸的河床。这当然说的是“旱季”。上高中之前,他的兔唇做了缝合手术,不流鼻涕了,可他还是“吸溜吸溜”的,习惯了。而且,“河床”上总有一个“闪电”图形,反光。这个三瓣嘴遗址,总让他抬不起头来。几年前,他又在美国做了一次整形手术,拆了线一看,他乐了,比原先英俊多了,呵呵,这回可啥也不差啦!
六块木头从包房出来,一看桌上的菜,一个脆炸鲜奶,一碗西红柿鸡蛋汤,一个炒花生米,一个尖椒炒干豆腐。看也不看贾界,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我说贾界呀,这不是虐待咱们“班花”吗,就整这两个破菜啊!贾界醋兴大发地说,这还是借的钱呢!六块木头伸过手要握,可停在空中半天,贾界才勉强碰了一下。这时包房有人喊,六块木头说声“待会儿我再来”,回去了。不大工夫,六块木头来了,加了几道菜,一个清蒸桂鱼,一大盘螃蟹,一罐乌鸡人参煲汤,然后自己倒上一杯啤酒举起来,“一点心意,敬两位老同学,来,我敬你们一杯!”
贾界坐着不动。
贾界取药回来,听房美月喜气洋洋地说六块木头的变化太大,帅了,钱有的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小子没考上大学,倒腾鹿茸鹿产品发大了,现在转产干补品企业,产品畅销,可哪搂钱。贾界皱着眉头问,“你是来吃脆炸鲜奶,还是要见六块木头啊?”房美月知道贾界又抱醋坛子了,赶紧赔笑,说我只是随便说说,人家听说你来了可高兴啦,一会儿还要来见你呢。贾界咕咚咚喝好几大口啤酒,“说不上要见谁呢!”
一旦错过第十三章(4)
贾界特别爱吃醋。上大学时,贾界上了房美月的床后,马上就把她垄断了。周末的舞会上,贾界不让房美月跟男生跳舞,房美月说,跳个舞都不让,太过分了吧?贾界退而求其次,“那得保持距离。”女人希望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房美月也不例外。她笑笑说,“好吧。”每当房美月跟别人跳舞,贾界在旁边盯着。有一回,贾界见上届的一个瘦高个儿男生贴得太紧,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敢跟我女朋友贴那么紧,找打啊?”瘦高个儿一看这是足球场上那个威猛的前锋,决定不吃眼前亏,赶紧跑。贾界在后边撵。两个人在人缝里钻,舞厅里立刻身体撞击身体,女生们哇哇大叫。这时,只听噼里啪啦一片响,瘦高个儿撞飞了架子鼓,架子鼓一倒,又撞翻了电子琴,电子琴砸伤了乐手的脚,一个碰一个,舞厅大乱……
瘦高个儿眼角撞个口子,缝了四针。
为此,学院公示版上的记过栏,贾界赫然上榜。
六块木头的酒杯干举着,贾界不响应,六块木头说,“何必呢贾界,四年大学白念啦,这么小肚鸡肠,哪像个男人啊?”贾界忽地一下跳起来,一把打掉六块木头的酒杯,“你行啊?有几个臭钱就瞎得瑟,连老同学的老婆都眼红?”六块木头不自然地笑笑,像哭,说哪跟哪啊这是,多年不见了,我只是好心好意上几道菜,至于吗你呀?这时,贾界一划拉,那三道菜全掉地上,盘子咔嚓嚓破碎,螃蟹滚可地。这还不算,贾界双手猛地出击,六块木头毫无准备,扑通一下坐个腚墩。六块木头站起来,一摸屁股,一手的桂鱼浇汁,面子上挂不住了,指着贾界鼻尖骂:“你他妈一个穷鬼,连道好菜都买不起,我慰劳一下老同学怎么啦?”贾界一跳老高,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式,顺手操起一个啤酒瓶子——他没机会了,突然出现的一只手迅速钳紧了他的腕子,一拳就把贾界打倒在地。要不是六块木头喝令他的保镖回包房去,贾界恐怕就“交待”了。
这一拳,把贾界的左耳丫子撕道口子。
一个电话,六块木头叫来医生,精心地给贾界包扎了伤口。
六块木头还真有样。他主动要求和解。六块木头笑呵呵地说,1986年你把我打了,打得可脸是血。今儿个,我把你打了,一报还一报,这回咱俩扯平了。六块木头伸出手,来,击个掌吧,今儿个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掌击了。可击完掌后,贾界坐在那里不起来,呜呜啕啕地哭个没完。房美月劝不住,六块木头更是白搭。哭累了,贾界说,“李森林我不怪你,你说得对,我只能怪自己是个穷鬼!”
贾界根本没有想到,击掌也没用的。旁边的六块木头朋友看到刚才的一幕后,当即决定要“二次进攻”,悄悄的……
这一夜,贾界瞪眼到通宵。耳丫子丝丝拉拉地疼,扯着他的魂,牵着他的肺,剜着他的心。他的身体,像烤锅上的羊肉串,不停地翻个儿,还是哧哧冒油——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如北方春天路面上密密麻麻的翻浆泉眼。汗出透了。贾界想明白一个问题:在机关干,永远都是撑不着饿不死!想撵六块木头,除非摸上十回乃至几十回彩票大奖!贾界把手指头放在嘴里,一使劲儿,哇呀呀叫几声,“这哪像摸大奖的手啊!”,一骨碌爬起来,收拾东西。
头天晚上,房美月已经走到检票口了,贾界一把扯过她来,“别走了,咱俩上滨海闯一把吧?”房美月说,“贾界,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贾界膨胀的热情顿时一落千丈,低下头,说“我只是想,快点让你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早晨,他迫不及待地登上南行的列车。
这样彻夜的出汗以前也有过。大四的上学期。贾界连续高烧了两天一夜。白天打点滴体温回落了,晚上突然就重了。烧得贾界满嘴大泡,直说胡话。
那时,贾界跟房美月已有过肌肤之亲了。隔些日子,他们就创造条件“偷嘴”。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学们更是一帮“保皇派”,撮合还来不及呢,哪有讨人嫌的管这些闲事?有人说,“贾界啊,别自己乐呵就不管‘难友’们了,多少兄弟憋得眼睛冒绿光啊,跟嫂子说说,有相当的美女拉拢几个过来。”有人干脆“隔着锅台上炕”,淫邪地问,“什么时候喝满月酒啊?”这里的“环保条件”这么好,在贾界患病之时,房美月提前尽妻子的义务,在床前守候,也在情理之中。倒地方的同学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房美月一句:“空铺有的是,别挤坏了贾界啊?”然后又哧哧笑着对贾界说,“我到别的屋紧紧铺,不会有人来‘搅局’,你悠着点啊!”
同学们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