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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手扣住,按在胸口,她挣扎,却在触碰到那伤疤处,不动了。
脸上并无过多表情,只是双睫颤得厉害。
他靠近她,低低地问:“你要怎么还呢,怀音?”
静默许久,她终于出声:“好,我还。”
俞荀将她脸捧起,说:“当真?”
桑怀音看着他眼中满是流光溢彩,这样艳绝的一双眼眸,平日该见惯了风云,该早不容易轻易显露了喜悲,此一刻,却将所有欣喜、惊诧、不可置信,表露无遗。
桑怀音将手收回,放到自己系好没多久的腰带上,解开,衣衫零落,她一件件褪下。
俞荀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最终变得暗沉无比。
“你做什么?”
“还你。”她淡淡做答,手里的动作还未停,雪白的里衣被撤下一半,手腕上一疼,动作被人止住。
俞荀脸色尤为难看,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以色作偿。我以为,以你的性子,该最不屑做这种事。”
桑怀音因腕上的疼痛,微微拧了眉,漠然道:“其他的,你不想要。给你最想要的,一下还清,此后再不相欠……嗯……”腕上的手力道蓦然变大,她难耐地痛嘤出声。
“我最想要的……呵……桑怀音,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会不知道?”
桑怀音垂眸,声音有些邈远,说:“我也只有这个能给你了。”
心早在几年前已许了他,如今,也就只有身子。她做着自己最以为耻的事,心头却无半分恻然,只觉得,给他也是好的,终究不会再给其他人。
只是,她能将身心皆交给他,却不能嫁他。不能,永远不可能。
衣服一件件重又被拢回身上,他面色冷硬,动作却温柔仔细,系着腰带的时候,说:“我会要你,但会在你嫁给我的那天。此刻,还未到时候,我不能坏了你的名节。你不必用这样的方式逼我放手,我说过,既然找回了你,我就不会再放你离开。饭菜都快凉了,吃饭吧。”
说着自己回了座位,拾掇好自己的衣裳,慢条斯理地用膳,神色如常,难辨喜怒。
桑怀音被俞荀带回了詹京,回程坐着马车,临时买的马车,并不宽敞,两人相对而坐,却一直无言。
到了太子府,她住进了幽园。
孤兰生幽园。听说,幽园是太子几年前所置,一直无人住。
只是,此时的幽园,于桑怀音来说,是幽禁之地。她可自由出入,但明处暗处,无数府兵暗卫,只消她有逃离的行为,他们可瞬即出现将她团团包围。
俞荀多厉害,她已领教过,他的手下,她并不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去试探一二。
消息一点传不出去,她没办法通知桑怀书他们前来营救。唯只能自己想办法。
俞荀忙完后来看她,手中拿着一绣囊,递给她。
她没接,等他解释。
“这是寒兰的果籽。此处既为幽园,当种些兰花,才不枉其名。”
将他秀囊放到她手中,又说:“这些日子会比较忙,今日出了些事,需要处理。且外头中天派的人已经在搜寻你的下落,你且在府中待上几日。等过了这段风声,我带你出去逛逛。”
桑怀音闻言骤然紧张起来,抬头问他:“出了事?什么事?”
俞荀说:“今日本欲打算斩杀几个旧靖国的罪奴,但出现了人要劫走他们……”他顿了顿,垂眸看着她反扣住自己的手,桑怀音随即也看到,刚要放开,被他抓住,攒紧在手心。他继续,“劫匪并没有成功,但是……怀音?”
“什么?”
“你手很凉。”
他双手包裹着她的手,仔细揉搓了下,又低头将自己的额抵到她额上,停了好一会儿,说:“额头也有些凉……”他刚要去唤下人,桑怀音拉住他。
“我没事。我此行为何来詹京,你很清楚。有话,你不如明说,那群劫匪呢?你抓了他们?”
俞荀眼色有些难辨,说:“没有。他们有备而来,撤离迅疾。”
他说话说三分,是为了给两人留有余地,她却半点不领情,非要这样摊开讲明,一点灰晦不留。
桑怀音说:“你应该知道,今日那场打斗并不是意外,是我故意的,我……”
“够了桑怀音!你说这么清楚做什么?让我厌你恶你恨你将你关入天牢,立为谋犯?”
桑怀音说:“我们桑氏一族虽早早已归隐,不踏纷争,不问朝政,但我们始终记得清楚自己是哪国人,曾效忠于谁!你灭了我的国家,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于燕国来说,我确实是逆犯!你这是私藏逆犯!”
俞荀却笑了:“私藏逆犯?”忽地贴近她,嗓音微沉,“我不仅私藏,还要公娶。别人能奈我何?”说着不及她言语,就低头吻住她。
啪一声,绣囊掉到地上,花籽从中散出来,两人猝不及防踩上去,脚底一滑,齐齐往地上倒去。
落地之前,俞荀迅疾抱着桑怀音转了个身,他垫在了下方,她落在他怀里。
“真是……”俞荀闷哼了一声,笑道,“色字当头一把刀……”却是抱着她就这么躺在地上也不动了。
桑怀音脸侧贴在他胸口,入耳是他稳健的心跳,一下竟也不知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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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屋顶。
弦月如彀,星辰万千。夜里的詹京,灯火靡靡,一点不落寂寥。
双耳捕捉到几声细碎的衣袂声响,肩上一重,已被披上了风衣。
“虽已入夏,但入夜仍有几分寒凉,该度穿一些。”俞荀给她系这领口,系好后,在她身侧落座,目光同她视线一致投望去,“在看什么?”
“詹京的夜色。”
“可和你以前看的有所不同?”
“嗯。我住的地方,无喧嚣人声,有的是夜莺林禽啼鸣;无千家灯火,有的只是空中明月星河。”
“那样的景致,当是幽宁至极。曾经,我曾到过燕国云山,大梁各国最高的山麓。山上隐蔽处建有寺庙,为我一知交所建。我曾于此地落宿几日,夜间,月光清亮入窗,我本已入睡,被一下惊醒,便再无睡意,索性披衣而起,出门赏月。高山之巅,无云无雾,天地澄澈一片,沐在月光中,竟恍惚间以为自己灵魂出窍。耳边是山风习习,也可听见鸟鸣空山。当时,只觉胸襟顿开,世间万物皆可放下,也终于明白我那知交为何愿放下功名利禄,跑到山间做野人,后来……”
他顿住,唇角勾起。
桑怀音看他:“后来?”
他将她身前衣襟拢紧几分,说:“后来,我大病了一场。单衣薄衫,傻傻坐在山头吹了一夜的风,直接将我冻倒在床,好几日都下不了地。”
桑怀音微微笑开。
她模样不似别人的娇媚,淡薄的气质孕养的眉眼也是带着几分冷艳,眼梢弧度恰好地勾起,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凤眼,这时浅浅蕴笑,别具风情,人间绝色。
“这样的窘况,除了跟着我的阻风知道,其他人,我还从未说起过,太过丢身份脸面。如今能搏你一笑,也是值了。”他手抚上她的眼梢,说,“往后要多笑,这样笑给我看。怀音,我不愿捆绑你,我只愿你开心。”
她笑意敛去,垂眸不语。
她转过头,避开她的手,说:“我出生时,恰逢天落初雪,故而我小名为雪儿。”
俞荀愣了下,才想起前几日在客栈中问过她的问题。
“原本爹要给我取名为雪的,爷爷说,雪姿虽出尘,但落雪是入世。爷爷的书房名为兰室,怀音自兰室,便定了名叫怀音。”
俞荀点头:“你好音擅琴,如今这个名字很是衬你。”
桑怀音说:“我已不再弹琴。”
俞荀微愕,却并没有细问,只将她往怀中搂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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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归来,俞荀入府便直奔幽园。
桑怀音正蹲在地上,洒花籽。
他站到她身后,替她挡了日头,她回头。日光炎烈,她只看清他高大身影,低头目光微灼地看着她。
他说:“你继续,不必管我。”
桑怀音便回头继续播种。
侍弄完,他的手恰时地伸过来,握住她手臂,将她拉起来,另一手却往她脸上伸去,桑怀音往后躲了躲。他径直将指腹按在她鼻尖,轻轻刮过,说:“脏了。”
她觉得脸上有些热。
该是晒久了。
身后有下人端了剩了水的盆子过来,她洗净手,却将帕子递给了他。
俞荀说:“怎么?”
桑怀音说:“额上有汗,擦一擦。”
俞荀当即笑开,将自己的脸往她面前凑了凑,说:“你给我擦。”
桑怀音将帕子甩过去,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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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番二】桑榆非晚(7):若让我再碰见你,你休想再离开()
俞荀同她用了午膳,又去忙公务。
桑怀音坐在窗口,却久久失了神,手中握着绣囊。
幽园虽只是太子府中一处院所,却有池塘有亭,别具雅致。她在池塘边垦了块地种植寒兰,绣囊中的花籽仍是有剩。
她出了幽园,到了府中花园,正值夏日,繁华争艳,煞是好看。她捏了捏绣囊,眼色一冷,径直到了花坛前,将开得正盛的芍药尽数拔出。
“住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呵斥。
桑怀音手中动作不停髹。
“我说,你给我住手!”
手腕被人抓住。
桑怀音稍用劲一甩,桎梏便消失。她站起身,目光冷然地看着来人。
铜目巧鼻丹朱唇,云鬓纤肢楚宫腰。好一个别具容色的美人。
只是美人却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双目瞪着她,显得愈发玲珑。
“你是谁,你怎么敢拔这里的花。”
桑怀音说:“想拔便拔了。”
美人越发怒火中烧:“你可知道这是太子府,这里的东西也敢动,我看你是活腻了!”
桑怀音勾唇冷笑,不置一词,转身又要去拔花。美人过来阻止,被桑怀音一下甩倒在地。
那女子痛得直呼,口中骂着:“你竟敢这么对我!我去找太子哥哥,让他杀了你!”
说着爬起来,哭喊着离开。
她走了,桑怀音冷硬的表情褪去,看着眼前花坛一片狼藉,愣愣出了神。
“在做什么?”不知多久,熟悉的声音传来,贴的很近。
桑怀音转身,就发现俞荀目光紧凝着她,脸上没有愠怒,没有责怪,唯有一点困惑。
他身后也没有其他人。
“找谁?”他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看了下,问。
“没有。”
“不喜欢这些花?”
“没有。”
一时静默。
他又说:“这种事情,可以叫下人去做,太子府中所有人可听你调配。”说着,掏出一条帕子,将她的手抬起,在上面轻轻擦拭,白帕很快沾染了黄泥,他却一点都不在意,“虽然你可能不习惯使唤人,但有些事情,不必事必躬亲,交给别人去做就可,特别是这些脏累的活儿。你的手很好看,该用来抚琴摘花。”
两人距离颇近,他声音压低几分说着,一边动作细致地擦拭,却不问她为何拔这些花。
桑怀音叫唤:“俞荀……”
俞荀看她:“嗯?”却猛地僵住。
她踮着脚,双唇柔软,压在他嘴角。她唇上温度不似往日凉,该是在日头下晒了许久的结果,却一如既往甜美。
身后隐隐有脚步声匆匆而来,又促促而去。
桑怀音迅疾离开。
俞荀眸色顿冷了几分,一手圈上她的腰,又将她揽回怀中,低头迅疾捕捉到她的唇,深入地纠缠。
好一会儿,他放开她,看着她双唇微肿,说:“这是利用我的代价,接下来是利息。”话毕又吻住她,更见凶厉。待她软倒在他怀里,才停下,拥着她一边无限满足,一边又怒恨难消地低骂:“没良心的小东西!”
桑怀音颤着气息说:“拔这些花,是因为寒兰没地方种了。方才那女孩子离开,模样很是伤心……”
他双臂加了几分力,紧得桑怀音有些呼吸不畅,她顺了口气,继续:“你看,你身边的位置这般拥挤,非得铲除异己,方能有立足之地。俞荀,这就是你许给我的将来?抑或,你觉得这是我想要的将来?”
“你想我为你六宫无妃?”
“不想。”她觉得心头身上都有些难受,挣了挣。俞荀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双臂松了松。
“桑怀音,其实,不是我不能给,是你不想要。这些不过你的说辞!”
她深吸口气,说:“是。我不想要。”
俞荀顿怒,擒着她的肩膀,说:“这才是你的答案!我戏弄天下陪你玩一场,你无动于衷躲我一点踪迹不流露。你可以毫不犹豫刺我一簪,在我面前跳崖,让我夜不能寐殚精竭虑。桑怀音,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将我的感情视如草芥,随意践踏。这便是你口中的爱?你其实根本最爱的是你自己!”
俞荀盛怒离开。
桑怀音驻在原地,半天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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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几日,俞荀再没出现在她面前。
她在幽园中,足不出院,料理着自己的寒兰,跟侍奉的丫鬟细细叙述培育寒兰的要点。
那丫鬟说:“奴婢笨,怕记不住。不过,反正姑娘都在,忘了再问你。”
桑怀音未回应。
她不会一直在。再等几日,俞荀那边再无消息,便是硬闯,她也是要出这太子府的。届时,要么她死在这里,要么俞荀放她离开。
最后一夜,她没等来俞荀,却等来了阻风。
她刚脱了外套要入睡。房门就被叩响。
“桑姑娘!属下是阻风,见姑娘房中灯亮着,可是还未睡?”
并无应答。
过了会儿,一旁的窗子却开了,露出桑怀音冷绝的面容。
阻风忙跑过去,行了个礼,说:“桑姑娘,太子那边劳烦您过去一趟。”
“何事?”
“今日是太子诞辰,太子在宫中喝多了,现在归来,谁也不让接近。”
桑怀音说:“既然谁也不让接近,又叫我去干嘛?”
阻风犹豫了下,说:“可太子口中念着姑娘的名字。”
桑怀音默了好久才开口:“他醉了,需要的是醒酒汤,不是我。”话毕,关上了窗。
阻风看着紧闭的窗扉,徘徊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离开,步子刚要踏出院子门槛,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响。
桑怀音已经衣着完整地出来了。
“他在哪儿?”
阻风愣了下,忙答:“寝院。”
“带路。”
“是。”
桑怀音到了俞荀寝院,见院中站了不少人,各个脸上可见焦忧,看到她来,皆是喜形于色。
她拧了拧眉,进屋去。
俞荀坐在书案前,一手撑着额头,好似小憩的模样,若非那浓烈的酒气,真看不出来他喝醉了。
“殿下,桑姑娘来了。”阻风说完,立即出去。
俞荀揉了揉眉心,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远远站着的桑怀音。
他站起来,步伐虚浮地向她走来。还没走进,手已伸过来抓住她,踉跄着将她拖入怀中。
他说:“桑怀音,你可知,父王今日送了我什么做生辰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