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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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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波怔愣,面色一僵。

    桑柔收罗她变幻的神色,了然地勾唇,右手扶在左手臂上,捏了捏,眼中有灰败弥散开来。

    “果真……”

    凌波亦是机灵,听得桑柔这语,登时后悔莫及,她方才那句话分明是套自己的反应。自己言多必失,定是被桑柔猜测出了某些讯息,而她不直接问,是清楚自己不会告知真相,于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说了这样的一句反话,她没来得及反应,表情怕是直接表露了事实,肯定了她的猜测。

    “姑娘……”

    “我知道了,你再去打碗粥来。我很饿。”

    凌波不安地看了看她,点头出门去。

    桑柔这才抬起头来,左手五指握了握,摆动却不灵活,也用不上劲。

    凌波是医者,顾珩手下的人,岂有滥竽,虽比不上三叶仲清寒他们,但跟在顾珩身边,各种刀伤剑伤,什么没见过?可她肩上的这剑伤,却要惊动仲清寒,那说明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她稍稍一试探,结果便昭然。

    弹琴,左手按弦,力重音沉,力轻音渺,力道控制很重要。

    如今……

    她将右手覆在左手上,紧握住……

    *

    凌波站在门外,皱着眉听着房内声声掀瓦震梁的叱骂声响。

    “找我来干嘛?找我来干嘛!你自己这条命自己也不知珍惜,还要我费什么力气?”

    “手也不用治了,废了得了,反正命也不要了,手还治来做什么?浪费药,浪费时间!”

    “你以为自己身子是铜墙铁壁吗?时不时吞几颗毒药,时不时去挨几下刀剑?!”

    “……”

    仲清寒满身风尘赶到客栈,替桑柔诊了脉了之后,却不是立即施针开药,而是开始破口大骂。

    桑柔坐在床上,面容憔悴,却在他气急败坏的骂声中缓缓弯了眉眼,双眸明曜,眼睫一翕一阖,明动又孱弱。仲清寒看着,终是骂不下去,在床边坐下,别扭地不去瞧她,胸口微微起伏,余气未消,还摆出一副就算你哄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消的模样。

    桑柔笑着试探地喊一声:“寒哥哥?”

    仲清寒瞪她:“你不要以为每次惹了事这样叫我,我就会原谅你。哼,现在已经不复少时,我这些年骨气与医术俱增,再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忽悠过去!”

    桑柔点点头,有些不明地看着他:“可是,我没有要你的原谅啊!我为什么要你的原谅?”

    仲清寒捂着胸口,气炸,手扬起来,作势就要揍她。

    桑柔装模作样地躲了下,不小心扯到伤口,龇牙咧嘴地叫了声疼,仲清寒急忙走上前来替她查看。

    桑柔摆了摆手,嘻嘻一笑,说:“故意的。”

    仲清寒:“……”

    过了半晌,他叹了一声,“阿柔……”

    “仲清寒……”她打断他,“你知道吗,我格外珍重这样的时光,我们还生龙活虎,嬉笑玩闹。这样值得开心和记忆的美好时光,适当珍惜。所以,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

    仲清寒默了一会儿,说:“好。”

    ***

    晴日没有持续多久,时薄近暮,阳光忽然隐去,黑云攒聚,天色骤然暗下来。

    客栈门口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人。一人蓝衣翩然,在风卷凛然的檐下,眉头深皱,好似对着天气极不满意。

    她身后身量娇小的素衣女子,眉目清秀,神情是惯常的淡漠。

    正

    是仲清寒和凌波。

    仲清寒说了声“走吧”,说明提起脚步向外走去。

    一名暗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挡在仲清寒面前,语气冷硬:“仲先生这是要去哪儿?”

    仲清寒眯眼看着他,答:“医馆。去寻一些特效的毒药,把楼上那个病秧子彻底毒毒死,比起救她,这样省事多了。”

    后面站着的凌波闻言背僵了僵,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那名暗卫表情不变,说:“先生是要去拿药吗?先生可把药方交给属下,属下替先生去买。天要下雨了,且时候也不早,先生长途奔波来到这里,适当歇息着,这等小事交由属下做就好。”

    仲清寒挑了挑眉:“药方?没写。且写出来了,在这穷乡僻壤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买不到还得用其他药代替,你可懂医?”

    那暗卫微尴尬,说:“不会。”

    “那不就得了。你以为我想在这鬼天气跑出去?都是那要死不活的丑女人折腾的。”他低低咒骂着,转头对着凌波说,“还磨蹭什么?走吧。待会儿就下雨了!”话毕,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凌波应了声是,赶紧跟上,隐约间,似见她脚步踉跄了下,行走的步子有些不稳。

    那暗卫看着远去的两人身影,扬手一拍,身后已出现另两名玄衣男子。

    “跟着他们。”

    “是。”

    **

    胡同里,桑柔揭下面皮,看着仲清寒动作麻利地药倒了那两名暗卫,笑着问:“仲清寒,我觉得你不干大夫,去抢劫也不错。这一药一个倒的,快准狠。”

    仲清寒剜了她一眼,直起身,说:“我抢劫做什么?我又不缺钱花。”

    桑柔顿了顿:“可以当做副业,无关钱财,只为陶冶情操。”

    仲清寒:“……”

    桑柔走近,戳了戳已无知觉的暗卫,抬头,双目晶亮地盯着仲清寒收入袖中的瓷瓶,谄媚地笑说:“寒哥哥,你那什么药呀,看起来好神奇哦。能不能给我一点呢,出门在外,防身自卫。”她眨巴眨巴眼睛,对着他。

    仲清寒冷眉冷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说:“你防什么身,自什么卫,哪个稍微有点社会公德的直接将你砍了正好,也为清平盛世贡献了一份力量。”

    桑柔扶了扶肩头,咬了咬牙,小步跟上。

    “你不给我也行,让我看一眼可好?真的就一眼!”

    “……”

    仲清寒找到一处养马的人家,买下了一辆马车。

    “走吧。时间久了我们还未回去,客栈里顾珩的人肯定会怀疑,我们得赶紧离开。”

    桑柔因为仲清寒不给她那迷。药,跟他堵着气,此时站在马厩边,手持草食喂着一辆黑马,口中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完全不理会他。

    马厩里,还有一位马童正提着桶给黑马认真刷洗,脸上却是忍俊不禁的表情。

    仲清寒托人去帮雇了马夫,看了眼桑柔那边,走近,终于听清她言语。

    “小黑,小黑,你说这堂堂八尺男儿怎么会小气成这样,又不是要抢他宝贝,看一眼也不给看,你说他是不是很抠门?”

    黑马噗嗤一声出了口气,像是应和。

    仲清寒:“……”

    有了盟友的桑柔却越发义愤填膺:“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我告诉你啊,以后找对象,千万不能找抠门的人,他可以穷,给不了你豪华的马厩,新鲜的饲草,但是为马性格一定要大气。当然啦,要是对方特别高大威猛英俊帅气,就另当别论的。如果对方有粮有厩还特别高大威猛英俊帅气,那……抠门不抠门其实就不用多考虑了的。”

    仲清寒轻咳了声,说:“……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是事实,大梁几国以德才貌并俱的八大公子,我那么好巧不巧的就在其列。”

    桑柔转头,说:“八大公子?嗯,好巧不巧的,其实这八大公子当初就是我和怀音无聊时评出来的,而且其实不是德才貌并俱,而是德才貌俱缺,也就是说,缺德,缺才,缺貌!后来不知怎得众口相传,竟成了这样的版本,煞是不尊重原创作者的良苦用心!”

    仲清寒:“……我们还是赶路吧。”

    桑柔有些不舍地抚了抚小黑的头,低声说了句:“后会有期!”

    仲清寒:“你说什么?”

    桑柔说:“我叫它千万谨记住我的箴言!”

    仲清寒:“……”

    车子出了村落没多久,天上便落下雨来。

    桑柔这一路倒是沉默了,靠在马车上,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往日,仲清寒最烦的就是桑柔的聒噪,最怕的却又是她的沉默。

    他犹豫了下,终还是将袖中瓷瓶拿出来,递给桑柔,却严声警告:“这药粉威力惊人,只许少许便可药倒一彪头大汉,不要乱用。”

    桑柔眉眼霎时绽笑,赶忙接过,满口答应:“不会不会。我

    可乖可善良。放心放心!”

    仲清寒无可奈何地暗叹口气,转身撩开帘幕,看着外头风雨萧条。

    “仲清寒,这个只要将药粉吹向对方眼鼻即可起作用吗?”

    仲清寒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后忽然听到身后砰一声闷响,急忙回身,却又猛然瞪大眼,满是不可置信和懊悔,紧接着,瘫倒在榻上。

    桑柔盖在瓷瓶盖,走近他,满脸愧疚:“抱歉。我不能跟你回竹坞。我还有未了的事。替我问候三叶先生,还有鹤枳老头。跟他们说,我很抱歉这么久没能回去看望他们,叫他们保重。”仲清寒眼皮变得厚重,眼神已开始迷离,额上却青筋凸显,似在奋力挣扎着,桑柔声音低了几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对不起,还有,保重。”

    话毕,仲清寒已昏睡过去。

    桑柔将瓷瓶收入怀中,同时从仲清寒身上搜出一叠银票,抽了几张,又放回去,再扒下仲清寒的外袍,披在身上,给他盖上一条绒毯,起身出了马车。

    “按照原定路线一直走,不要停,一定要快马加鞭,走得越快越好。”风唳雨啸,桑柔扯着桑柔跟车夫交代着。

    车夫是憨厚的人,看着她身形瘦削,面容苍白无血色,撑着伞,却似要被压倒般,双眸却灵厉地让人惊敬,他忙点点头。

    桑柔下车。

    马鞭挥下,马蹄扬起,车马奔脱而去。

    桑柔走到路边,不多时,一人一马,从拐角处树丛后走出来。

    正是方才马厩里给黑马刷背的马童,穿蓑戴笠,笑走向桑柔,将手中的辔绳递给桑柔,说:“小姐,你要的马。”

    桑柔点头,说:“谢谢。”并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马童。

    马童看着那么一大张票子,面上惊惶,说:“我没有碎钱找。”

    桑柔摇头:“都给你!不用找。”

    “不行不行!”马童连着摆摆手,“那哪能行。这太多了。都可以把我们马厩里的马都买下来了!”

    桑柔将银票塞到他手中,并给了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转身抚着马背,黑马有灵性似的,往她这边拱了拱。

    “人一生,难得遇到自己喜爱的事物。这马与我有缘,我喜欢它,那么它对我来说就值得起这么多钱。何况,”她看向马童,笑开,“我有钱任性呀!”

    那马童愣了下,也笑起来,收齐钱,又转身,从马背上卸下一个大包裹,递给桑柔。

    “我见姑娘和公子上车时,只带了伞。姑娘既要骑马,伞自然是不能用的,这是我自家做的蓑衣和斗笠,姑娘若不嫌弃……”

    “不!”桑柔喜出望外,“我正愁这个。没想到,你如此心细。”

    那马童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哪里哪里!”

    桑柔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将伞也扔给了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五更。”

    “五更,五更即晓,天地放明。五更,你很聪明,却不失谨细,将来该有出息。今日多谢你,给你的银两,一些支付马钱,剩下的你自己留着,要记得用到刀刃上!”

    五更微微怔忡,而后点点头,许誓般:“嗯,我会的!”

    桑柔点头,又说:“五更,你能不能扶我上马?”

    五更见她孱弱模样,急忙上前搭手。

    上了马的桑柔已经气喘吁吁,双唇白煞。

    五更担忧地说:“小姐,你没事吧?你模样很不好看。这大雨倾盆的,天又要黑了,你只身一人,非要现在赶路吗?”

    桑柔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只能一个人去。五更,谢谢你!后面该会有人找你们问话,我知道你懂怎么回答。”

    五更点点头。

    桑柔扯起嘴角对他微微一笑,道别。

    “小姐,我们还会再见吗?”桑柔扬鞭的时候,五更在马下问道,稚气未脱的脸上不舍昭然。

    桑柔说:“有些事情,随缘,如人与人之间的相逢相遇,不可勉强。有些事情,随心,若自己的理想抱负,要竭尽全力去争取。五更,我会期待与你的重逢。”

    五更眼睛发亮,重重地点头。桑柔已打马启程,扎入风雨重帘中。

    **

    你们说看不够,码到吐血,更五千,结果让男主打酱油去了,放心,下章,他会背着一桶酱油荣耀归来

111。风月正情浓(11):公子想我如何呢?() 
雨罢云散。

    天稍露微光,山色莽莽,一轮月悬于山头。

    一座石桥凌驾涛浪之上,百年如一日,不斥于天地风雨晴日,无动于身下惊涛怒浪,不转于日月轮转春秋更迭。

    夜深人寂,唯涛浪滚涌。

    桥头那边,山林阴翳处缓缓驶出一辆马车,蹄声脆耳,可马匹却在半桥上惊鸣一声,刹蹄而止踝。

    车马微晃,车夫起身,怒骂道:“你怎么回事?不会骑马吗,怎么堵在桥中间?这黑天瞎火的,还一声不吭,装鬼呢?”

    “怎么回事?”马车内,一低沉男声传出,慵懒平淡,清风携月般,生生在这幽翳沉郁的山间中晕开几分闲淡悠然耘。

    那马夫刚要作答,不远处那人却一夹马肚,缓步走近。

    明月清辉下,“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却有些不合宜地大。面容隐在帽檐下的暗影里,看不真切。

    “他”出声:“我在这儿等了一夜一天,心想,若真的就此与公子错过,那便是命运使然。从此,我便……”

    “你便如何?”车门被砰然踢开,车头出现一男子白衣无暇,眸深似潭,幽深沉凝,却又似涵卷了这天地的狂风怒雨,骇人不敢直视。

    桑柔摘下斗笠,抱在身前,露出一张精绝面容,白冷若月光,脸上却无半分惧色,淡淡道:“公子想我如何呢?”

    马夫目瞪口呆,竟是位绝色女子。

    而顾珩只手负背,目光沉冽,望着她:“联合仲清寒将凌波药晕,连夜冒雨出逃,半途又弄倒仲清寒,不顾重伤,也要来找我。桑柔,你就那么不信我?”

    桑柔刚想作答,喉头一阵痛痒,她捂口咳了几下,才哑着嗓,说:“那公子什么也不说一声,丢下我就走,又让桑柔如何安心?”说完又猛咳起来。

    顾珩背在身后的五指握了又窝,说:“安心?你几次三番以死胁迫于我,让我对你许下承诺,难道我还要不顾朝政要事,留下来伺候你药食起居?”

    他这话说得没错,桑柔自认理亏。

    被绑架重伤虽是意外之事,但她也不是鲁莽只有一腔热血的人,为成束挡下的那一剑,确实是情况危急,不容多虑,但她也是算准了以对方的身高,攻击招数的方向,差不多会刺到自己的哪个位置,重伤在所难免,性命她却从来不会拿来玩笑。

    之后与顾珩说的那些生死的话,多少有几分带着带你威胁的意味。

    她隐隐有自信,顾珩不会想她死。于那种境况下,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提出自己的愿望,事半功倍。

    而他也是如她所愿答应了,但他那样精明的人,她没想过自己能在他眼皮子低下瞒天过海。自己的伎俩被他看穿,也在意料之中。他现在该很生气,他望着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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