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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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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珩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在软榻上,动作颇狠戾,吻住她,勾着她的唇舌与自己纠缠。分明前一晚还极致缠绵过,分明知道她去至多不过一月有余,心头却惶惶不能安息。

    是否爱上人一个便是这样,每一场暂别都似违阔,眼不见她身影,心便无处着落。

    两人之间已无需再道任何临别惜言,只剩下这分秒须争里的深切纠缠来诉尽心意。

    桑柔几乎呼吸不得,脸涨得发红,唯有在这样的时刻,她常年霜白的脸才能显出几分红晕。

    顾珩稍稍放开她,与她对视一眼,重又俯下身去。

    “早点回来。”

    “好。”

    “万事小心。”

    “好。”

    “有事写信与我说。”

    “好。”

    “照顾好自己。”

    “好。”

    “别走……”

    桑柔看着顾珩:“……穆止……”

    他紧搂着她,叹息:“知道了。”

    **

    擎州距离章临并不远,四日行程,便到达。

    而公众口中所知的是,穆夫人从南川出发,尚在千里之外。

    到了擎州,一切已安排妥当,桑柔入住别院,植花莳柳的居处,深得她心。

    除了十分信赖的人,其他人的会面都会令择他处。

    桑柔扮作穆缜随侍,穆缜主持一切,她在旁观场。

    查过擎州几家穆式下的药铺以及受害人家,凌波懂医药,同她解释说明,这也是桑柔同意带凌波来的原因之一。

    “药铺中的药没问题,看了他们的药渣,一如之前所说的,也没问题。”

    “不,一定有问题,只是我们没看到。”

    穆缜不明:“从药铺,要买主,从中各个环节我们都一次查过了,都没问题啊。”

    桑柔皱眉,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都是取点调查,从出货到买主手中,我们选取了最可见的几个点反复进行调差,结果如一,并无纰漏。但是,事实上,事件本身是个连续的线,而非几个点,点与点之间那些被我们忽略的部分,我们都没有去查过。”

    “夫人的意思是?”

    “药铺的问题,药被掉包,用者被收买,这是我们通常关注的大点,亦说最容易出问题也是最容易着手调查的点。此事我们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有人暗中想陷害穆式,他们处心积虑,就不会那么蠢地明目张胆在这几个方面动手脚。而

    除了这几个点之外的其他方面,我们根本无从查询……”桑柔食指与拇指之间在快速叩动,这是她的小动作,每当遇到难题时,会无意识地这般做。

    房内的人都齐齐看着桑柔,过了一会儿,她说,“正走无路,那就反向思考。既然冲着穆式来的,不外乎几种可能,穆式的竞争对手,穆式的仇家,前者着重在药粮这两方面的商家,后者着重被穆式吞并收买打垮的旧主。穆缜,你去查一下,最近看一下擎州城内,相关商家的动静。”

    “是。”

    “慢着……”桑柔叫住他,“动静小或者没动静的那些做个详细调查。”

    一旁凌波问出声:“难道不是动静大的商家?”

    桑柔摇头:“闹出这么大的事,还大张旗鼓地动作,他们胆子还没那么肥。”

    穆缜领命退下。

    桑柔揉了揉眉心,同凌波说:“凌波,我们出去逛逛。”

    “是。”

    擎州街道。

    不愧是商都,擎州城中,街道两旁,商店鳞次栉比,繁华富庶之度直比章临,但却章临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随和。

    桑柔与凌波都做男装扮相,衣着华鲜,但在这个富人如流的擎州城,倒不显突兀。

    但一个地方总稂莠皆有,街边仍有不少乞讨的人,桑柔看到几个发白如霜的老人,去一旁买了几个包子,又塞了写碎银给他们。

    那些人对着桑柔叩拜,大呼恩人。

    这时一些小乞儿闻风向桑柔涌来,桑柔却冷了脸,招来护卫,赶走他们。

    摆脱纠缠后,桑柔在路边一摊子上看一些手工刺绣玩意儿,手中翻弄着各式各样的精美的物品,一边说:“凌波,你有话就问吧。”

    一旁的凌波一惊,自己心思竟教她看得透彻,她镇定了下,问出声:“公子为何施钱于那些老乞丐,却不给那些小乞儿?”

    桑柔笑,果然。

    她说:“老而无依,自身又没有气力去谋生,无奈之下沦落街头乞讨,自然能帮一点是一点。但小小年纪,就仰仗张口要钱,不自力更生,这种歪风,自然不能助长。”她叹了口气,“但我一人之力,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他们从我这里得不到好处,总会从别人那得到便宜,于是成日街头浪荡,逢人伸手,一辈子就此注定。”

    说起来,不免无奈。世上苦难那么多,一个人的力量那么单薄。

    凌波默了一会儿,说:“夫人说的有理,但是不是所有人一出生便有那么多选择,得以机会学得才识手艺,他们生来贫穷,便只能与身边的人学习乞讨。凌波当初若没得……顾公子收用,只怕或许早已饿死街头。”

    桑柔微讶,不过是几句闲扯,竟撩起凌波这般感慨。

    顾珩手下的人,从来隐忍克制,少有情绪外露,凌波跟了她这么些时日,在她眼前一直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她想,许是这些乞儿一下激起她的灰暗旧时记忆,让她一下心生感伤。

    桑柔说:“嗯,你也对。但凌波,除了生死绝症,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我们生来四肢,双脚以走出旧我,双手以创造新我,只是,凡要改变,都得熬得住苦痛。改变越大,便是蜕皮削骨般的痛。凌波,虽说穆止给了你一个机会,但始终是你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你应该清楚,他从来不会留无用之人,而你留下了,你身上不可替代的长处是你自己一手练就出来的,这里九成是你自己的功劳。”

    凌波在她话里怔愣住,呆呆地看着桑柔。

    ***

    最近更的比较慢,因为情节都慢慢地往结局铺,瞻前顾后,比较难写。望大家体谅。

    我尽量再码一更出来,今天码不出来,明天也会补上。

166。相思凭谁寄(6):望速归() 
凌波在她话里怔愣住,呆呆地看着桑柔。

    她从未想过,将自己放在主位。寄人篱下,受命于人,从来都以顾珩为主。

    桑柔的想法颇为奇异,她闻所未闻,却止不住心胸震荡。

    顾珩那般的人,选中这样的女子,必然不是因为那张脸,以及几分才智。该如她一般,气质思想卓然拔群,却从不自恃,待人以真,处事以诚,灵活却仍有自己的原则。

    她竟尊重她这般一个卑膝之人。

    凌波大为感动斛。

    那边,桑柔已经挑了一条男式发带,中间一个镂空位置可以自主镶嵌玉石。她付了钱,忽然勾唇笑起,叫凌波。

    凌波慌忙回神。

    桑柔小声说:“有一个偷窥狂,看了我们许久了,你去帮我把他抓来,唔……可能打不过,那你直接将他药倒即可……欸,别四处张望,会被发现。走,跟我来。”

    两人一起进了一家丝绸店,屋内摆挂着各式布料,琳琅满目。

    店外,一人扒在门边观望,却一下不见了那熟悉的人影,他正着急,分明看着他们两人进来了呀,心想自己莫不是看差了。

    他走近店铺找寻,还没寻到踪迹,身后已传来一清丽人声。

    “公子,找什么呢?可是要觅一块布做条遮脸的面巾?”

    他一僵,缓缓转身,就见桑柔笑容潋滟,望着他。

    “嫂……咳咳,桑公子,好……好久不见。”

    桑柔笑:“是有些日头了,大半个月了吧。”

    顾琦涨红了脸,眼珠子四处转,好不窘迫。

    桑柔洞悉地看着他:“你三哥派你来的?”

    顾琦立即否认:“才不是,是我闲着最近无事,出来晃……晃?”话越到后面越心虚。

    桑柔点点头:“哦,这样……那你继续晃,我们先走了。”

    桑柔转身即走。

    “诶诶诶……”顾琦连忙跟上,“嫂……你等等我。”

    **

    顾珩方下朝回到府中,成持上前来,将一封信呈到他面前。

    看到信封上字迹,顾珩本紧抿顿松了几分,他接过,一路往书房走去。

    “穆止吾夫,近来饭好否,寝好否,身好否……”

    脸上云翳淡去,眼里慢慢溢出笑容。

    “妾牙好口好身体好,夫君勿念。无论君念或不念,妾不念也。”

    他额头跳了下。

    “妾虽不在君侧,但君可须谨记三从四德,莫待妾身归来,府内姊妹充盈。然,则杀无赦。”

    信到此即止,下方画着两把血淋淋的刀。

    字迹虽仍不堪入目,但较之从前,已长进许多。

    顾珩唇边久挂着浅笑,将信收起,放到屉子里。

    研磨,摊开一张纸,落笔。

    **

    在外头晃悠了大半日,直至日暮,桑柔才回了别院。

    穆缜果真是效率之人,一个下午,就已将各方面信息查个通透。

    “苏家?”桑柔问道,“哪个苏家?”

    穆缜答:“苏家商行发家于梁国,虽与各国皆有生意来往,但一直都是小本小卖,并不见经传。虽说在各大商贾中,苏氏也能排上一席位,但不过是尾末的位置,很多经营产业并不与穆氏构成竞争。但这次穆氏除了这么大问题,无论是与我们有竞争关系的,还是没有竞争关系的,都争相活动,试图趁我们动荡之时,多得几分市场。唯有苏家颇为奇怪,反倒是不在药粮这方面下手,而是与一些船商洽谈起了合作关系。”

    “船商?”桑柔大惊。

    “是。本来这个消息非常隐秘,只所以能听闻,是因为齐国最大的船上与主子是旧交。不过,有什么问题吗?”

    “你可知穆止要开运河的计划?运河修建是大工程,耗资耗力,所以穆止从现在就开始筹备。运河将来必利于商贸。资金及修建施工,这些穆止想着要向商家募集,其中说来话长。不过,如果真的是苏家动的手脚的话,那他们这招声东击西还真的打得漂亮。让齐国的各大商家趁穆氏动荡之时,争相夺市场,穆氏虽大,但非常时刻,同时应对这些对手,难免顾此失彼,方寸大乱。而苏家趁我们混乱之时,将船运一事洽谈好,立下合约,待我们回头再去想分运河这羹汤时,他们已经抢了先机。”

    “那夫人可是有了何对策?”

    “对策?”桑柔忽然一笑,“吹一吹枕边风,让穆止那边压一压竞商的名单算不算对策?”

    穆缜闻言一愣。

    桑柔收起笑脸,说:“开玩笑的。这些问题都得从正面解决才算真正解决,攻而不还,反倒让人看弱了去。关于药铺粮铺的问题,不用再押后了,直接着手处理吧。另外,安排一下,我要与这苏老板见一面。”

    “您亲自出马吗?”

    “嗯,既然如今穆

    氏的掌门人是穆夫人,自然得穆夫人出马。”

    穆缜颇忧虑,但仍点头:“是。”

    ***

    自古以来,再没比青楼更高深的地方了,桑柔从前就跃跃欲试想要闯一闯这最集红尘人间风味的地方,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如今与苏家的人会面,对方择在这样的地方,让她好一阵期待。

    自然,期待只能藏在心底,面上她仍作出一副凝重的模样,与穆缜交代:“这事先不要与你主子汇报。”顾珩要知道了,只怕她连青楼的们还未踏进去,就被拎回来了。

    虽是对方挑的地方,但房间则是桑柔这方选的。直接从后门进去,绕过回廊,来到一僻静小院。

    前方是风月场所,此处却是清幽素净。

    桑柔掩面纱,着烟青襦裙,披月白斗篷,坐在檀香氤氲的房间里,慢条斯理地煮茶。

    房门被叩响时,她刚过了一趟茶水。房门打来,有人款步而来,她手上动作不停,待对方坐下,方斟了一杯茶。

    上好的茶叶,热水过后,叶片舒展开,水色清淡,赏心悦目。

    凌波于一旁走过来,将茶杯端起,穿过珠帘,走到外间,将茶盏放到来者跟前,道:“请饮茶。”

    来人点头,端起抿了一口:“好茶。”又连连喝了数口,才说,“穆夫人约在下见面,就打算这样隔帘对话吗?”

    桑柔放下手中茶具,已站起身。

    穆缜在一旁,正要阻止,她摆了摆手,直接掀了脸上的面纱,打帘而出。

    “既是故人,还需遮掩作甚?”她走到来人身前,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笑道,“王公子,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王豫之。

    “竟是你,没想到。”

    “我亦没想到,苏家的后盾竟是梁国武陵君。若我没记错,王公子的母家姓苏。”

    “没错。”

    王豫之对她仍有敌意,他怨憎她,自几年前靖王宫的那匆匆几面。

    当年靖文王寿宴,王豫之亦在出席之列。众人皆知,靖文王借生辰宴之名,行招婿之实。

    但当时靖文公原本也只打算推出桑柔一人。桑柔虽常年不在宫中,但间歇回来几次,因其聪慧过人且琴艺超群,早声名在外,引得天下王孙贵族争相慕之。

    但王豫之除外。他心中所属,却是她姐姐,傅姝。

    傅姝早年亦顽皮过,偷偷出宫玩耍,得识王豫之。但她是个颇有野心的女子,比之其他沉迷安乐的兄弟姐妹,更警醒,她知道自己最终命运不过是嫁人为妻,既然最终归宿不可变,但她至少想自己拼一把,选一个她觉得可以托付的人家。

    而她所看中的,是本靖王已经内定好桑柔的夫婿人选,俞荀。

    大梁最强大的国家的储君,还有什么比这个选择更佳。

    只要没有桑柔,她便是不二人选。桑柔顺理成章成了她璀璨来日的挡路石。

    但一开始,她并无杀桑柔之心,私购毒药参于其膳食之中,致使她大病一场即可,却不知最后出了差错,普通毒药,成了奇毒冰焰。桑柔险些丧命。

    靖文王别无选择,将傅姝推出来予以俞荀,却不知他竟不允,最后傅姝嫁给了顾璋,名不见经传的齐国王子,但比之王豫之,好歹是王室血亲,将来争取争取,尚有空间。而王豫之,再出息,也不过是人下之臣。

    王豫之不知其中折转,只觉是桑柔悔婚,导致本无恙的傅姝要走出来顶替她委身远嫁他国。

    傅姝对他几番拒绝,他也只觉得她胸有帼怀,牺牲自我,成就家国大义。

    特别见桑柔辗转燕国齐国,盘桓在权贵身侧,卑躬屈膝,更是看不起她。

    穆止早身死,他不知桑柔是用以何手段坐上这穆夫人的位置,但始终觉得她不光彩,脸上不免露出鄙夷之色。

    桑柔将一切看在眼里,亦不挑明。

    若是其他人,她会竭力劝服,将其拉为盟友,但王豫之不行,他对她恨之入骨,不可能转敌为友。

    梁国虽国不富强,但地饶物丰,商贾贸易外输为重,故而运河,船业颇得他们看中,有了这些,来日货物运输将更为便捷,节约成本。故而他们才不惜余力来搅乱齐国的商行。

    虽不知他从何处探听得风声,但她至少知道他的七寸所在。

    桑柔问:“不知较之梁国楚国,谁大?”

    王豫之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起了家国之事,虽不情愿,却仍作答:“楚大。”

    桑柔点头,又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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