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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亭没有旁人,除去他们便是两个长相普通的丫鬟,根本勾不起人的邪念,端端正正的立在那儿,如同木柱子似的。
三人看见西门庆走来,慌忙站起身来迎接,客客套套的讲了那些话,然后邀西门庆坐在一旁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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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盯着棋盘,不太感兴趣的看了一会儿,说,“别下了,我带你们去闻香院,大家伙好好闻闻香去。”
应伯爵伸手走下棋子,笑着说,“大哥,莫着急,等我下过这盘棋子,马上便要赢了。”
谢希大把棋子收了起来,面部堆满了奸诈,说,“伯爵,不下了、不下了。”
应伯爵站起身来伸下懒腰,说,“你太孬了,眼看要输了就不玩了。”
谢希大命丫鬟收拾了棋盘,说,“伯爵,这一局就算你赢了,反正我也赢了一整天了。”
西门庆哈哈大笑起来,说,“伯爵,你没有摸女人的屁股,手气就是软啊。”
谢希大附和的笑着说,“我也没有摸啊。”
西门庆冲着两个弯腰收拾桌子的丫鬟问,“你们爹爹可有摸到你们屁股。”
白赉光手背揉着眼圈,说,“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下次下棋专早一大屁股女人,摸一下走一步,摸一下走一步。”
应伯爵冲着西门庆说,“赖子这主意不错,下次可以试一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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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15】
他们去闻香院玩耍一事我们暂时不提,让那迷人的女人香保存段时间,先把那后事儿提前说,韵事儿尽快的出现。
话说王婆收了西门庆的钱财,那就没有了不替人办事的道理,她日里思夜里想,终于悟出了一条绝妙好计。
这日里风吹的又是徐徐有声,武大郎见天寒便没有出去卖烧饼,坐在窗前看潘金莲梳装打扮,饶有趣味的挠着后背。
王婆敲门后走了进来,说,“老婆子过来看看你们了。”
武大郎慌忙热情的招呼她坐,说,“您老快坐。”
潘金莲戴上耳环,笑着走到旁边坐下,示意武大郎去端茶沏水,说,“老婆子,昨天才刚见的面,今天不会就想我了吧。”
王婆拿衣袖擦着鼻尖上的汗,老年人岁数一大便容易淌虚汗,说,“莲子,想你了,想的差点没睡着觉。”
武大郎很快便端了茶水过来,拿杯子弯腰倒好,说,“虽然是早春了,晚上夜里还是挺冷的,老婆子可要多盖床被子啊。”
王婆把肩头的衣服领子整了整,张嘴开他们两口子的笑话,说,“大郎啊,那是一定的呀,人老了,不像你们年轻的男女,晚上还可以做俯卧撑。”
武大郎人一向很实在,实实在在的便红了脸庞,说,“老婆子你也找一个做俯卧撑的呗。”
潘金莲扭头瞪他一眼,训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老婆子都多大年纪了,还再找一个,你讲话动不动脑子啊。”
武大郎唯唯诺诺的小声嘀咕,说,“我这不也是为了老婆子着想嘛。”
潘金莲咬咬下嘴唇愤愤不平的样子,说,“人家再过几年就可以立贞节牌坊了,怎么能干这事,你这不是教人学坏嘛。”
王婆笑着看着他们摆摆手,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过,不是吹牛皮,同时和两个男人一起的事我都做过。”
潘金莲慌忙站起身来捂她的嘴,说,“老婆子,小心被和谐了,你把牛皮还给牛,我们还是好朋友。”
武大郎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老婆子,不是什么话都要讲出来的,像这种留在心中做回忆吧。”
王婆闷闷不乐的叹出一大口气,说,“真想回到你们这个年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对与错。”
潘金莲附和着她的语气,低沉着声音讲道,“老婆子,我们这个年龄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别说是做了,有时候连说都不行,倒不是县衙管制着,自己都把自己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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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低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说,“莲子,大郎,我觉得年轻人就应该干年轻人该干的事,别到老了干不动了又后悔。”
武大郎一边添着茶水一边说,“有道理、有道理。”
王婆挠了挠脖子,又想到了更好的一句,说,“大郎,我不知道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我只知道年轻人就应该干年轻人该干的事。”
武大郎歪过脑袋冲潘金莲小声说,“怎么越听越像黄家驹讲过的啊。”
潘金莲笑着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说,“老婆子怀念曾经的岁月,感伤颇多啊。”
王婆不能闲下来一刻,两只手臂交叉抱在胸口,说,“那是当然的,青春就像成卷的卫生纸,看着挺多的,用着用着就没有了,所以你们小两口一定要珍惜啊。”
潘金莲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说,“我们是挺想珍惜的,可青春又像卫生巾,会把我们的热血变成终将丢弃的垃圾。”
武大郎最后总结性的来了一句,说道,“活着就是无奈堆积起的长城啊。”
潘金莲微笑着摆摆手,说,“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老婆子,你来不会就是为了侃青春的吧。”
王婆仰头打了个喷嚏,表明了真实的来意,说,“老婆子想请你帮我去做几件衣服。”
潘金莲这人其实也挺懒的,要她去帮老婆子做衣服,又没有什么好处,她才不会心甘情愿的去干呢。
潘金莲委婉的拒绝,说,“老婆子,我还没有你自己会做呢。”
王婆没等她再做拒绝,提出了一个另她无法拒绝的诱耳,说,“莲子,老婆子是不会让你白做的,做完之后让你去服装店里随便选衣服,多贵的都没有问题。”
潘金莲听她这么一讲,眉眼都快乐开了花,说,“那我要去阿玛尼专卖店里选。”
王婆别有意味的笑出声音,没有一丝成熟长辈的样子,说,“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绝对绝对没有问题。”
武大郎看着她们两个,然后又给添了茶,说,“老婆子,金莲平时没事就爱臭美。”
潘金莲伸手用力的拧了他一下,说,“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叫臭美叫打扮。”
王婆伸手拉武大郎靠自己这边做,劝道,“女人活着不就爱个俏嘛,你不让俏,活着还有个屁劲啊,我老婆子这么大的岁数了,这不还要做衣服嘛。”
武大郎认为有道理的点点头,感概的说,“您是老来俏嘛。”
潘金莲不能正经片刻的说,“就是,老婆子俏的都可以再嫁人了。”
王婆伸手闹着玩的打她手臂一下,说,“我还嫁个十六七的小毛孩呢。”
武大郎暗自心想,那是什么话啊,十六七都可以做她的孙子了,老婆子思想简直肮脏到无法清扫。
潘金莲与王婆有着同样秽的心,自然不会觉得惊讶,笑着说,“老婆子要是嫁给了十六七稚气未脱的少年,那就等同于去帮人带孩子了。”
武大郎咕噜一声咽了一大口茶,问,“那种婚姻会有爱情吗?”
潘金莲暗暗心想,我和你的这种也没有爱情,王婆笑吟吟的说,“大郎,爱情是不分年龄性别的,国外还有柏拉图式精神恋爱呢。”
武大郎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子上,说,“话虽然是那么讲,可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可思议。”
王婆往后仰了仰身子,说,“大郎,等你看惯了也就没有什么了,这就如同其他犯罪的事情一样。”
潘金莲眼盯着旁边的王婆,她脸上的黑斑点清晰可见,问,“老婆子,你那批衣服从什么时候开始做?”
王婆眼珠子转了一转,鬼点子深刻在脑海之中,说,“莲子,我们明天开始吧,今天我还得再做一天生意,明天就暂时关门歇业了。”
武大郎手扶着桌子面,说,“老婆子,关门歇业太可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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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无奈的摊开了双手,黑色的面孔似乎也摊开了,暗紫色的嘴唇开启,说,“我老了,赚太多钱也没有意义,勉勉强强够吃够喝就行了。”
潘金莲把手伸进裙子里,抓了抓内侧的痒,说,“老婆子淡泊名利啊。”
王婆抬手挠着头发,说,“境界一旦上去了,想下都下不来啊。”
三人就这样坐在一起聊了一个上午,直到午时吃饭时王婆才离开,武大郎真心实意的留她吃饭,可她硬是说自己那边有吃的,于是便散了开来。
王婆走了之后,武大郎去二楼把女儿叫了下来,迎儿最近生了场病,整天变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脑子也不太清醒,好像得了神经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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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16】
一家三口坐下来吃午饭,潘金莲大口嚼着仅有的几块猪肉,说,“我总觉得这王婆没安什么好心,这一片活计做的比我好的多的事,干嘛偏偏就选到我了呢。”
武大郎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土豆,说,“别瞎想,老婆子那是因为关系与你好,所以人家才来找你的,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迎儿直眼的盯着潘金莲一个劲的笑,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潘金莲伸腿踢她一脚,骂道,“我这就把你的好人心挖出来。”
武大郎伸手摸着女儿的头,怜爱的示意她吃饭别讲话,然后又暧昧的拉拉潘金莲的手臂,劝说,“别给孩子一般见识。”
潘金莲被迎儿惹的一肚子的火,因此不止往一处发,大声说,“滚。”
这个词虽然后来用的很普遍,稍微厚脸皮的男人都会觉得没有什么,可在当时那个年代,这可就算是奇耻大辱了,武大郎被骂的如此狗血淋头,自然没了斗志专心的扒起自己的饭。
他们的事情我们粗略了不计,继续把后事儿先提,当天王婆回到了自己的店里,像往常那样没有生意,她便早早把摊子收了,待在屋里边盘算后面的事如何继续进行。
天色已晚的时候,夕阳从西面斜斜的照过来,金黄|色留在了门框上面,晚霞火红的挂在天边,如此迷煞世人的场景,却不见有多少人耐下心来观赏。
从实际出发看问题,景其实也是一种色,可惜了这些人都不肯留心,他们爱的是何种色?财色、女色、酒色、名色。
在这些匆匆前行的人中,西门庆便是其中的之一,他既是成功者,又身兼失败者的名号,你不知他为何这么做,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也许只是因为,也许还有其他。
西门庆刚一走到门口,王婆便起身喊了他,热情的招呼他坐好,又拿了点心与开水。
西门庆吃着点心仰头看她一眼,问,“王婆,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王婆做了一个国际通用的手势,说,“没问题,你就等着吃她那白嫩嫩的大|乳吧。”
西门庆嘻嘻嘻的一阵笑,面露忘我的梦幻之色,说,“王婆,这件事假如你能给我办成,我就拜你为干娘,你也清楚我爹娘死的早,跟了我您老后半生就等着享福吧。”
王婆听他这么讲,岂有不乐的道理,真是做了他的干娘,不说是享受荣华富贵,至少再也不用为油盐酱醋发愁了。
王婆扶着桌面坐了下来,盯着西门庆红润有光的面孔,说,“西门大官人,你就等着请好吧。”
西门庆拉扯下衣服,问,“王婆,有没有定好时间?”
王婆低下头喝口水,捏了块点心放进嘴里,说,“西门大官人,明天她就到我这边来,为了不引起怀疑,三天之后你再出现,到时候保证一炮拿下。”
西门庆认为有道理的微微点下头,说,“王婆,那我就看你的了。”
王婆洋洋得意的拍拍手,笑着说,“恭喜西门大官人要上意中人了。”
西门庆朝着门口处看了两眼,一个孩子走了过来,这人是谁?就是之前从武大郎的口中提到过的郓哥,他也不是本地人,跟着老父亲来到了这儿,老父亲本来在这里是有份工作的,可不瞧前两年生了病,严重到床也下不了,只能靠郓哥卖点水果维持着生存。
郓哥年龄没有多大,只是个十五六岁,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孩,今日他见西门庆走在街上,于是便一路跟了过来,想要些他赏些盘缠。
这会儿他走到门口,偷偷听着他们聊的什么,若有所悟的便现了身,西门庆一向都不喜欢穷小子,看到他的突然出现,没有等郓哥儿说话,气便已经不打一处来了。
王婆暗暗吓了一跳,所谓是隔墙有耳啊,没等西门庆发火,她便站起身来骂道,“小兔崽子,在这儿偷听什么呢,快给我滚的越远越好。”
郓哥当然不愿意无缘无故的被人骂,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便朝王婆扔去,沉土扫过,西门庆冲出来便要打郓哥,郓哥一看势头不对,转过身提着篮子便跑,西门庆狂笑着没有追。
待郓哥跑的无影无踪,王婆扶着门框对西门庆说,“恐怕我们刚刚的谈话,全部都被他听了去。”
西门庆朝着外面吐口唾沫,说,“臭小子,看我下次逮到他不往死里打。”
王婆挥了挥手,说,“算了,西门大官人,快进来坐吧。”
两人重新回到屋里,说话声音放小了很多,免得又让不该听到的人听了去,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此日的事情就这么过了,他们又聊了些什么,我们暂时不管,接着把后事儿继续,韵事儿前提。
次日,天气暖暖,太阳高照,春风绕着大街小巷不停的吹,武大郎趁着天好,准备在外面多待些时辰,多赚几分养家糊口的钱。
等武大郎出了门后,潘金莲嘱咐了迎儿好好看家,自己随后也便去了王婆那儿,随身还带了些点心水果。
王婆在屋里已候她多时,这时见她进门,站起身笑着去拉她的手,亲近的如同姐妹母女。
潘金莲把随身带的点心水果放下,说,“老婆子,孝敬您的。”
王婆笑着搂她的肩,说,“你这也太有心了,给我干活,倒还给我东西吃。”
潘金莲盯着自己的衣服,说,“老婆子,一点心意,不成意思。”
王婆挠着潘金莲的肚皮,说,“还不成意思呢,意思都大到天了。”
气氛喜洋洋的,两个人一边做着衣服,一边胡乱的聊着天,窗外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到了屋里来。
潘金莲盯着射在桌面的光线,感叹的问道,“老婆子,你说光阴与这光线是不是很像啊?”
王婆停下手中的活计,低下头扫了两眼,笑说,“小俏妇就是多愁善感啊,像你这种女子真应该找个诗人做相公。”
潘金莲撅着嘴巴叹口气,说,“造化弄人啊。”
王婆听她这么一讲,顺水推舟的说,“莲儿,既然这样,那为何不再找一个呢。”
潘金莲拿剪刀裁着黑布,说,“俗话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马车跟着走,怎么能说找一个就找一个呢。”
王婆伸手帮她拽着布,嘲笑的说,“莲儿,你一个年轻人,思想怎么比我还落后啊。”
潘金莲调皮的冲她挤挤眼睛,孩子似的做了一个鬼脸,说,“老婆子,没办法,没读过几年书,整个一落伍女青年。”
王婆拉拉潘金莲的衣角,神迷兮兮的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莲子,你只要吱一声,老婆子肯定能给你找个绝好的。”
潘金莲当然也想呢,可偷情这种事是越少了人知道越好,岂有让人说媒的讲法,真要出轨也要自己找啊,省的万一结了仇,把丑事全部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