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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当口又折回()
没俩天到了月底,我的工资居然比以前少了800块。忍不住找财务询问,答复是物流部基本工资加绩效。我绩效低,自然工资低。
丝之恒的物流绩效根据出货率核定。本来之前出货的单子是交由我调度的。但有一次,我本来按照单子的顺序安排物流,却被副主管老白告知要把后来的单子提前,因为那个单子是个大客户,必须放下手头所有的单子全力先保证这个。
我被整怕了,坚持见不到主管老袁签字的批条,就按单子顺序出货。老白当时没说什么。但是过了两天,老袁将负责原料的吴明和我调到了一组,“辅助调度”。但事实上,所有的出货单子,都不再用我签字,转由吴明负责。我才明白这二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我之前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直到这八百块钱,才让我血淋淋的明白了,是个芝麻官,就能拿我一把。而没有靠山的我,只能任由人搓圆捏扁。
忍总是有限度的,这八百块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止是钱,一系列的委屈压得我再也背负不了。
思索了一天,我起草了一个报告。以前我就听说有一种物流调度的软件系统,安装之后可以直接系统排位,安排出货,可以减少许多人为的因素。
我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个申请购置上述系统的报告,虽然预算只有2万块,但我写了50页。从购置的理由,到软件功能,应用范围,经费预算,成效评估,图文并茂,数据充分。尤其是购置理由,我无比犀利的把目前的弊端写了个详实。看完之后,觉得真是痛快。我压抑了自己得多久了?
我的报告没有找主管老袁批,直接递给了连小茹,让她转给赵以敬。这是我这一生到现在,唯一一次的背水一战。他也许会被触动,也许会大发雷霆,听天由命了。
连小茹告诉我赵以敬出去谈专利了,等他回来就转交。
我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谈顾钧那个专利。晚上回去问起顾钧,他不无懊恼的告诉我,专利本来已经是初步敲定了,但是今天赵以敬和苏院长再谈的时候,用骆成的专利换掉了顾钧的。
这是个不小的打击,不仅是骆成的风头瞬间扶摇直上,更为重要的是专利转让会有一大笔可观的转让费。顾钧本来计划用这笔钱换辆车,那辆夏利实在是停在哪里都扎眼。可现在都成了泡影。
顾钧整个人像被打败了,变得风度不再。他不停地抱怨:“骆成的那个专利一文不值,凭什么是他?”也抱怨苏院长:“肯定是老苏搞得鬼,骆成是他的学生,指不定背地里出用什么手段了。”更抱怨我:“要不是你,怎么会这样,还拿事业发誓,这下好了,我的事业一败涂地了,你高兴了?”看他这样,我试探着说要不我们一起见见赵总再商量一下,顾钧冲着我厉声喝道:“我凭什么去求他?他不过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面对顾钧的抱怨,我无言以对。我埋怨自己为什么没忍忍非要跟着捉奸,也埋怨自己为什么要用他的事业发誓,最后想想自己的埋怨,只余凄然的笑。
在这个风口浪尖,我那个报告简直是火上浇油。第二天一早去了公司,忙去找连小茹,同办公室的人说她请假了。好容易过了一天等她来,问了她还没来的及交给赵以敬,赶紧撤了出来。顾钧的事还要有求于他,我不敢再冒风险。
过了几天,看着顾钧每日像只困兽,他却始终不肯纡尊降贵找赵以敬。我终于忍不住,在公司几次电话连小茹,想约见赵以敬谈谈。尽管我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我更无法看着自己的丈夫成了那副颓败的模样。可连小茹每次都告诉我赵总不在,赵总很忙。
最后,我只能求到清莲那里。不知道清莲用了什么办法,终于在周五晚上约了赵以敬,告诉我晚上七点直奔某家饭店。
摧眉折腰又如何()
我按时过去,四合院的建筑,以做皇家御膳为噱头的满汉特色菜。我直呲牙,这顿饭可是我请客,姚清莲真舍得宰我。
等了片刻,赵以敬,姚清莲,肖彬一起进来了。赵以敬不露声色,看到我并未惊讶。姚清莲冲我无奈的耸耸肩,肖彬一脸意外。
寒暄客套了几句,落座吃饭,姚清莲偷偷对我咬耳朵:“我也不知道赵总会带这个拖油瓶。”我心内明了,滑头的赵以敬一定早算到了我会来,故意带了个人让我没法张嘴。
服务员点菜后问是否要酒,清莲马上说:“要,来啤酒。”
清莲果然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手段数不胜数。啤酒上来后,不停地找着借口敬肖彬酒。“年轻有为,照顾下属”之类,甚至“球技高超”也搬出来了。我看出了门道,也陪着清莲使劲敬酒。几巡过后,肖彬便撑不住要去洗手间,姚清莲追出去“我也去。”
人刚出门,短信就来了:“我把肖彬搞走,你抓紧时间。”
屋里安静的只余呼吸声。一直没喝酒的赵以敬放下了筷子,擦擦嘴,定定看着我:“说吧。”
他的直截了当让我一愣,随即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赵总,这是顾钧那个专利的材料,新型高分子抗皱添加助剂,真的很适合我们公司。”这是我苦熬了几晚上,翻阅了顾钧一堆论文材料,又查了许多相关专利上市效益回报总结出来的。因为我学的也是高分子材料,精捡了最有力的数据汇总出来。
赵以敬翻了翻,淡淡道:“你写的?”我点头。他瞟了我一眼,把文件夹扔到桌上没再看,扯扯嘴角:“我知道你材料写得不错。”
我紧张的盯着他,一丝不敢乱。他看着我继续道:“不过我没兴趣。”
“为什么?”我有些急,“这个专利的市场回报率会很高的。”
“不为什么。”赵以敬点起一支烟,透过缭绕的烟雾,深看着我道:“我不愿意。”
我正要张口,他一抬手打断我:“我对你倒是很有兴趣,你嘴上的伤好了?”他的声音在我听来有几丝戏谑。
我顿时脸涨得通红,他什么意思?笑话我好了伤疤忘了疼?被丈夫背叛后又上赶着帮他?可我有什么办法?无论怎样,我们也是一个家庭啊。
我努力掩饰着:“好了。本来也没什么的。”
“是吗?”他挑起唇际,笑得别有深意,狠狠吸了口烟。
他的笑几分嘲弄几分讥讽,似乎要把人看穿扒皮一般。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难道我连伪装个壳的权力都没有?生活已经如此艰难,还非要拆穿我?我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胆子也冲了几分,看着他道:“当然,比起工作上的连环被挫,不算什么。”
“你在怪我?”他笑意更深,眸子里有丝我看不懂的温和,“你犀利起来也挺有意思。”
我没有吭声,他对我使的隔山打牛,杀鸡儆猴,难道他自己没察觉么?我挺挺脊背想给他两句,话到了嘴边噎了回去。
最终还是低下头很没出息的低声道:“没有。是我自己没做好。我以后一定注意。”我此刻有求于他,还敢怪他?他的笑意渐渐敛去,紧紧盯着我,烟抽的越来越狠。
我小心翼翼把报告推到他面前,努力挤出个讨好的笑脸:“您还是再看看这份报告,做生意不是最看重的就是资金回报率吗——”
“够了!”赵以敬猛的把烟掐掉,头也没回的走了。
只留下了错愕的我。半天才想着找服务员进来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过了。
究竟谁丢谁的脸()
姚清莲后来告诉我,那天她追着肖彬出去,肖彬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走了,倒也省了事。我不禁暗暗感叹都是人精。若不是和肖彬之前的一面之缘,他也未必肯帮我。这恐怕是赵以敬没料到的。
我很费解赵以敬的突然离席。姚清莲感慨我真够笨的,伏低做小讨好的几句话都说不利索。过了几天,丝之恒专利转让终于尘埃落定。最终赵以敬选择了两项,一项是朱教授的丝织品高分子纳米技术,一项是骆成的高温印染添加材料,顾钧的专利不在其中。
顾钧的情绪一落千丈,骆成的春风得意更加刺激的他消沉。顾钧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呆在实验室,而是每天一下班就赶紧回家,躲进书房,暖暖去找他玩,他都是有气无力的逗一会就交给婆婆。
有时我进到书房,看到他呆坐在电脑前,机械的玩着斗地主。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输是赢都完全不在乎。而且顾钧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急躁。一次吃饭时我偶然说起大学的一个同学,公务员,单位有内部房子卖,才7000多一平米。顾钧就一下跳的三尺高:“现在这种社会,就他妈这么不公平。公务员在做什么?天天喝茶看报纸,就这么好的待遇,我们辛辛苦苦做研究,项目要自己找,经费要自己找,科学家都变成了拉皮条的,天天找钱,没钱就没项目,没成果。你知道学生们背后管我们叫什么?叫老板。这还是学校吗?和公司有什么区别?公司起码还工资高,我们呢?一点工资够干什么?又叫马儿跑,又叫马儿不吃草。做个科研,得先变成超人,不吃不喝不睡觉,别娶老婆别生孩子”
婆婆听的一愣一愣,暖暖瘪着小嘴,似乎被顾钧激昂的神情吓住了。我赶紧抱起孩子,有些不满的看着顾钧:“这么吓人干什么,把孩子都吓坏了。”顿了顿说道,“这些是问题,但是我们也无法改变是不是?抱怨又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别人也做的挺好啊。朱教授也是踏踏实实出的成果。高校老师,在谁看来都是不错的职业,在你这倒一文不值了。”
“别人?别人有我这么倒霉吗?每次要上去就出来个程咬金。这回又冒出个赵以敬,要不是他选了骆成的那个专利,能让那小子一下子飞上枝头?他又是老苏嫡系,这回上副教授他肯定稳拿了。”顾钧如今说起这些斗争来一套一套的。
“你不是也有老秦帮忙吗?而且还没评呢,结果是什么也不一定啊。”我劝慰着他。
“老秦现在也势力了,和骆成打的火热。这就是社会,现实着呢。谁都捡着有用的贴上去。”顾钧阴阳怪气道。听他这么说老秦,我有点过意不去,老秦还是很帮他的,对我们平日也不错,楼上楼下,于大姐有什么事都想着我们,我说道:“你也别这么说,咱们自己也有原因。”
我本来随口一说,顾钧却听者有意,一下子弹起来,大声吼着:“宋清扬,你说话别夹枪带棒,有原因?别说我,你呢?要不是你,赵以敬能对我有意见?还跑去求他,我顾钧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婆婆打着圆场:“阿钧,你慢慢说,动不动这样急,谁受得了嘛。”我忍着眼泪抱着早已吓的哇哇哭的暖暖躲进了婆婆的小卧室。到底是谁丢谁的脸?
这样的情绪甚至会带到床第之上。顾钧经常关上灯不管不顾,没有任何准备就直奔主题,我小心翼翼的迎接他,却会换来他懊恼的声音:“你怎么僵的像木头一样?”
我强压着不悦随他动作,他却是几下解决就翻身下去,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冷冷甩给我一句:“清扬,我是不是永远等不到你的热情?”
我的热情?我这个样子也并不是第一天,我当时以为顾钧是心情不好借题发挥,却不知是另有隐情。
爱到尽处情转薄(一)()
女人在婚姻上也许都有几分贱性。顾钧现在的烦躁冰冷虽然可恶,但是蒋荻的离开带来的安宁,将这些可恶冲淡成了淡淡的别扭不悦。
没几天老袁找我谈话,说是公司准备引进一套物流调度系统,赵以敬交代由我来做采购,物流部辅助。老袁一改以往的居高临下,第一次对我很亲切道:“小宋,你和赵总原来认识吗?”我摇摇头。老袁笑得颇具意味:“好好干,前途无量啊。你现在可是在赵总那挂了号的人。”我应付了几句离开,心内却明白尽管那份报告连小茹没递上去,但是赵以敬一定看过了。而之后由于采购软件需要签字审批之类,又同赵以敬见了几次,他倒神色如常。我本来想问问他是怎么看到报告的,但看着他严肃冷清的脸还是胆怯作罢了。
赵以敬的这次“钦点”,让我在物流部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起起落落,都让我莫名其妙。
顾钧月中去G市出差,回来后心情好了不少。对我也少了横挑鼻子竖挑眼,渐渐多了些温度。对工作也重拾热情,继续早出晚归。我只道是旅途让人眼界开阔,心胸舒朗。那段时间是我难得的安宁日子。
而姚清莲和赵以敬依然若即若离,进展缓慢。我有时看不过眼劝她几句,别在这种身边不缺女人的中年男人身上白费蜡,清莲却前所所未有的固执,依旧绞尽脑汁的酝酿着千年偶遇万年邀约的戏码。不过赵以敬在工作上给予清莲的方便倒是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大型的业务会谈,清莲也会随着充充门面,这是韩晓航都罕有的待遇。
一次姚清莲下班后鬼鬼祟祟的摸到我的办公室,说有好东西给我开眼。我打开盒子一看,一身内衣,只是那内裤挺特殊,我拎起来研究着:“前面没缝上啊?还露一条缝。”
清莲掩嘴直笑:“就知道你个土鳖不晓得。给你普及下,情趣内衣,你懂的。”说完冲我眨眨眼。我手一哆嗦:“你和他,都发展到这步了?”
“有备无患。时刻准备着。”姚清莲毫不脸红,看我反而脸红嘻嘻笑道:“你那顾大教授真是个书呆子,到现在也没把你调教出来。”又挤眉弄眼低声道:“老实交代,多久一次?”
我心里一突,清莲这么一问我才反应过来,我和顾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半个月都不见得有一次了。最近更是一个多月都没有了。
看我一脸菜色,清莲止住了笑:“不会很久都没了吧?”看我点头,她叹口气:“不是我说你,一回家就松松垮垮的,腰没腰屁股没屁股。我看着你都没兴趣。得了,这套先送给你,我再去网购一身。”
“你试试穿的有腰有屁股怎么干活!”我白了她一眼,手里却接过了她的好意。
“保准你那大教授,龙精虎猛。你明天别来感谢我才好。”姚清莲一吐舌头。
爱到尽处情转薄(二)()
晚上顾钧回来的还是很晚,快11点才到家,进屋子就是洗漱收拾,折腾了十几分钟躺到床上。随口和我说句:“清扬,睡了啊。”
我咬咬牙,把被子稍微掀开了一点。顾钧一扭头,看到我的样子似乎吃了一惊,继而眼里闪烁出久违的温存,有些动情的抚摸上我的肩,又滑到胸,向下伸去。在我的两腿之间反复的轻轻滑动,我微微颤抖着,伸手勾上他的脖子。
顾钧用力把我扯到他的怀里,呼吸也粗重起来,咬着我的耳垂吻下去,到脖子,到胸口,我分开腿,满心欢悦的准备迎接他。他却趴在我的胸前,低声道:“太累了。”
我伸手抚到他的身体,还是软软的。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顾钧翻身下去,不久进入了酣眠。而我也死了心。摸着自己那身情趣内衣,内心荒的像长了草。
第二天一早清莲就无比八婆的问我效果如何,我摇摇头。
“不应该啊。”清莲纳闷着,“你的大教授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清莲的无心之语,却让我的心不再安稳。顾钧最近一个月频繁的出差,和对我清淡的态度,我不敢联系一起。
心中异样的感觉又生,宛若疑邻盗斧。晚上特意十点多到顾钧的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