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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发现生病的滋味也不错,当病痛折磨你的**的时候,你的精神便会被解脱出来。心灵得到了暂时的休息。
躺到下午精神好些,我给凡苓打了个电话,我这一病怕要休息两天,公司那边让凡苓先帮着盯盯,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支应。凡苓知道我住院立即赶过来看了我,帮我带了些水果:“你看看你,弄的自己这么难受。”
我苦笑着换着话题:“带水果做什么,我也没胃口。”
凡苓摸了摸我的额头:“还这么烫,一定是昨天在南京淋雨弄的。忽冷忽热。给你带了梨,消消火,你看你嘴上的泡,还没下去呢。”我努力微微扯出个笑。
正说着,李姐带着暖暖过来了。我有些惊讶:“医院病菌多,怎么带着她来这里?”
“她非要来。”李姐有些无奈,“哭的怎么也哄不住。”
看了看女儿眼睛肿的像小桃子,我有些心疼:“哭什么?”暖暖还是不吭声。
李姐说着:“唉,孩子可能是吓着了,我去接的时候,老师还问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暖暖一整天都蔫蔫的,还自己哭了两回。”
“妈妈,我怕,你不要睡着。”暖暖忽然抱着我的手摇晃着哭道。我轻轻哄着女儿,心里不是滋味,女儿已经四岁,再过几个月就该五岁了,没有父亲的家庭让她格外胆小敏感,早晨晃了我很久我才醒,她一定是害怕的不得了。
我强打着精神对暖暖笑着:“不会,妈妈只是太累了,休息好了就好。”对着女儿,我的内疚满溢,想用身体疼痛解脱心灵哀伤的我太幼稚,太不负责任了,我不是为我一个人活着,我倒下了,谁来照顾我的女儿?
我努力支撑着说笑,暖暖看我没事,渐渐的情绪也平复好多,凡苓把李姐和暖暖送回了家里。
女儿走后,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有了想让自己好起来的**,我撑起身子,将凡苓带来的梨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她还留了一把折叠的小水果刀,我缓缓的削着皮,尽管没胃口,但我要吃下去,我要尽快的好起来。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赵以敬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屋里的灯光投射赵以敬清?的脸庞上,勾勒出了熟悉的坚毅。我的心狠狠跳了一下,随即沉没进了汪洋,再无一点波澜,我直直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赵以敬走到我床边,坐了下来,一身疲惫,一脸憔悴,半晌,抬手想抚上我的额头,我下意识的躲开了,低声说着:“已经没那么烧了。”转而问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闷:“你几天不接我电话,我能安心?只是刚到北京,给肖彬打电话就知道你住院了。”他深看着我几许痛苦:“真的非要弄成这个样子?”
我心里一片苍凉,已经这个样子,谁能逆转?我无奈的扯出个笑:“又能怎么样?该说的,我那天已经和你说过了。”
他用力覆上我的左手,固执的说着:“你那天说的是气话,我不同意。”
我手里的梨被他一弄,掉到了床上,我忽然很烦躁,清莲那句“从今后他就是你的妹夫”在我耳边响的振聋发聩,我抬眸看着他语气坚决:“不管你同意与否,我已经做了决定。”
他怔了一下,面色有些颓然,声音微微颤抖:“清扬,你能忘得了我吗?”
我心中的火,被他这句话腾的点了起来,好容易想振作的我,被他这句话针刺了一样弹了起来,用力甩掉他的手,声音是绝望的凄凉:“忘不了又能怎么样?你已经有了婚约。赵以敬,你如果还想让我好好活下去,麻烦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好吗?”
我的决绝让赵以敬的脸上满是沉痛的失落:“我说过会解决。”他定定看着我,眸中是固执的坚持:“如果我不放手呢?”说着又紧紧握住了我的左手。
他的固执让我有些焦灼的烦乱,胸腔起伏着,曾经他的这份坚持让我动容,可此时他的固执只是让我生厌,既然我在你心里根本不算什么,又何必做出这副深情相许的姿态让我心疼?这样腻腻歪歪的算什么?“你松开我!”我用力挣着,手却像被他牢牢钳着似的挣脱不了。
越挣扎越悲愤,我几乎要抓狂,不禁右手也伸过去想掰开他的手,却忘记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眼看要划到他的手上,他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眉头都不皱一下,孤注一掷的沉声说着:“我不放。”
那份执着又伤痛的眼神,几乎要我崩溃。我的心狠狠的抽疼着,手中的刀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从自己的左胳膊上掠了过去,刀很锋利,只轻轻蹭了一下,一串血珠立竿见影的出来,他身子一颤,抓着我的手松开了,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里是碎裂的痛:“清扬,你在做什么?”
虽然是无意,但胳膊上的疼痛,将我内心的憋屈终于释放,难怪有人会喜欢自残,原来当你的心没有出路的时候,真的是一种解脱,我含泪抬眸看着他:“能放手了吗?”
赵以敬用力把我手里的刀掰了过来,看向我的眸子里,仿佛湖上的冰面,碎的星星点点,半晌,才像被抽空一样,眼里再没有一丝光彩看着我,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滑到脸庞,我的泪忍不住又溢了出来。
他别过头去,声音微颤:“照顾好自己。”说着仿佛下定决心般,转身离去。那个背影,格外的苍凉落寞。
他在我的视线里完全消失的时候,我的眼泪滂沱成了一片。昨日种种犹如昨日死,今日种种犹如今日生。我和他,终究还是落得辜负,形同陌路。
气节利益相权衡()
在医院住了两天,打了几次点滴,终于退烧,只是身体发虚无力,偶尔咳嗽两声。回到家里休息了两周,身体才渐渐好转。生意主要是凡苓在打理,我也会打打电话联系下客户,但需要应酬跑外的事情,都是凡苓和职员在干。凡苓打趣我道:“我还是第一回给人打工,这回好亏。”
最开心的是暖暖,索性幼儿园也不去,每天腻在我身边。我生病后暖暖变得很粘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抱着玩具埋头玩,而是拉着我时不时糯糯的喊一声“妈妈”。没什么别的话,只是喊喊我,听着我答应她,就很满足。我忽然觉得,女儿长大了。
肖彬给我打电话问着:“身体好了?”
“好了。”一场大病后的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变了不少,似乎也没有心情同人玩笑取闹,脑子里只是高速运转着两个词:女儿和生意。甚至面对肖彬,都再没了之前打趣的情致。
“丝之恒的高端代理你还想做吗?”肖彬顿了下,接着说道,“马上第一批文化丝绸要正式出样上生产线,所以现在想把之前的高端面料都甩给代理,你做吗?”
我在犹豫,丝之恒的高端自然利润空间很大,毕竟价位在那里摆着,比一般的丝绸高了不是一个档次,但是同丝之恒合作,难免同不想见到的人打交道,我支吾问着:“你们没有其他的目标经销商?”
肖彬朗声笑道:“别得了便宜卖乖啊,这可是特意留给你的肥肉,爱吃不吃,我不愁找下家。你就说干不干吧。”
我想了想,说着:“要不还是算了,反正我这里的资质未必合适,就不浪费资源了。”
肖彬愣了一下,笑着:“你和钱有仇?生意场上可不是天天掉馅饼,而且你知道做生意最大的忌讳是拒单,你确定不做?”又补了句,“如果做代理,都是市场部和你联系,你不用怕尴尬。清扬,好好把握机会,逞一时之气是没意义的。”
肖彬的话总是入情入理,我很纠结。按理说,志者不食嗟来之食,这是赵以敬给我的恩惠,我都准备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是不是应该果断点拒绝?但是商场上机遇难求,有的人做多少年都不一定能做这么大品牌的代理。对以后的发展,谈判,都大有好处。这个诱惑真让我挠头。
“我想想吧。”我和肖彬说着,挂了电话。打开电子邮件看到财务发给我的这个月业绩,财务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小诺,邮件写着:宋姐,这个月的账面不好看,包包又泡汤了:(。和她们熟了些,偶尔也会开个小玩笑。之前有次打趣说跟着何夕有肉吃,一个月买个lv包包,结果那次玩笑后,业绩就开始停滞不前。
看着上面的数字,心有点凉。的确,做代理没有过硬的牌子,很难接到大客户。现在国内市场做高端面料还能数得上的,也就屈指可数的几家,除了丝之恒,其它的品牌连人都联系不到。想到这些,便是百爪挠心。
原来,当每个人遇到气节和利益冲突的时候,都很难潇洒的和利益说拜拜。毕竟利益不仅仅是钱,还关系着公司的发展,跟着你打拼的人的生活,似乎除了钱,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此刻当我立在那个顶端的位置,才能理解一二。
我还在犹豫,老邓的电话来了,那人素来消息灵通,上来就直言不讳:“咱们公司这回捞着了,丝之恒最近有大动作,原来的高端都要甩给代理,清扬,你可一定要拿下这个代理权。”
我支吾着:“我现在正在谈另一家代理,嘉宝,也很大的公司。”面对他的蠢蠢欲动,我有些许反感,之前丝之恒对高端面料的代理控制的很严,他害怕我拿不到代理,才硬逼着我开了子公司。现在听到丝之恒放宽渠道,又让我去跑。这个角色倒是转圜的蛮快。
老邓何等聪明,听出了我的不愿。语气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么样,争取一下。毕竟现在丝之恒急着甩代理。好歹还能说上话。那个嘉宝,只怕你谈半年都不一定能见着人。公司等米下锅,也不容易。你说呢?”
我没有吭声,老邓的母公司对我这里的经营素来不怎么干预,突然跑来提醒,一定是觉得其中的利润空间够大。看我不吭声,老邓接着说道:“先去试试,不强求。我就不下通知了。”老邓的话让我的心揪了一下,这话表面说是不下通知,但暗含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去试,他就要动用母公司的权威,给我下正式的经营通知。我不得不服从。除非我和凡苓联合起来,召开股东大会正式反对他的提议。但是就为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也知道我不会那么撕破脸皮的做。
老邓的消息灵通不可能不知道赵以敬和清莲订婚,却还逼着我去试,心突然有点凉,却也无可奈何。没有谁有义务照顾我的情绪和感受。
我勉强答应着:“那我去试试。”挂了电话犹豫再三,还是给肖彬回了电话同意代理。
我把江苏的另一个业务员张帆叫来了北京,这个代理业务便都交给了他去做,我自己去跑江苏的嘉宝公司。凡苓笑道:“你真是浪费资源,交叉作业。”我只笑笑没办法。
在张帆的高效率工作以及丝之恒处处绿灯的照顾下,公司拿到了高端面料的代理。我有些不好意思白受人照拂,周末便请了凡苓和肖彬聚聚。
地点定在了我家的附近,很久没见肖彬,他也瘦了一圈。我有些惊讶:“你最近很累吗?”
肖彬苦笑着:“新的生产线上了,自然从宣传到销售渠道,都要全面铺开。最近整个公司都在忙这个事,北京这边是营销大站,自然更得出力。”
我想起上次肖彬电话说的那个文化丝绸,不禁问道:“丝之恒现在统一口径做文化丝绸了?”
肖彬点头:“迫于形势。现在丝路的涨势很猛,传统的渠道被他们抢了不少,而且之前也和你说过,丝路的方式是铺路子,现在他们的背景硬气了许多,拿到不少大单,不是我们能比的。如果他肯听我的,也走这条路,早做的风生水起,偏偏他就是不肯。不过好在现在有了成悦锦,赵家那些难缠挑刺的股东才同意做做文化丝绸。但是只肯上一条生产线。”
听到成悦锦三个字,我的心猛地跳的很快,那种欲说还休的感觉,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
凡苓问着:“这次上线的就是成悦锦?”
“不是。”肖彬摇头,“之前投石问路的那批丝巾,准备在那个系列再拓宽产品种类。成悦锦还在申请地标,等正式的审批结果下来,就能投入生产了。成悦锦是个大项目,他都不敢轻举妄动,一直打着擦边球做铺垫呢。估计想造成种一投入市场,就惊艳天下的声势。”肖彬嘴里,现在不再提赵以敬,统统用“他”来代替。虽不能完全让我舒心,却也温暖。
“有这么厉害?”凡苓笑笑,“这成悦锦是什么宝贝?还传世?”
“不知道,听说是赵家失传了很多年的一种锦缎。我也没见过。”肖彬看了看颓靡的我,止住了话头,“不说这些了。说着我也累心。这真不是我想做的东西,虚无飘渺。对了,清扬,你的公司不准备挪到北京?”
肖彬突然问起我这个,我的思绪从刚才满脑子的成悦锦里抽了回来,其实我也在惆怅,公司一直在江苏,我在北京,联系起来都不是很方便。但是公司的市场渠道又集中在江苏,北京这边除了丝之恒,倒没什么大客户,还受着老邓的监视。我叹口气:“我还是把自己挪到江苏去更好。”
肖彬想了想,便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眉眼含笑:“有志气。我等着你华丽反转吞掉母公司那天。”我淡淡笑笑,我没那么大的雄心,但是整日被老邓指哪打哪,确实疲惫。
“慢慢来。”凡苓拍拍我的肩膀,“不要把自己给累着。”
我应声点头,自己能做主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变得不由自主,甚至牵累限制更多。
晚饭后回到家,脑海中还在盘旋着肖彬说的成悦锦,之前急火攻心,没有细细的想这其中的因由,今天肖彬提起成悦锦是赵家失传的宝贝,我才忽然电光火石的想起赵以敬家里的那个奖杯。成悦丝盛,衡南偕藏。
只是我不明白,就姚清莲的家庭,我从小去过无数次的普通人家,究竟有什么渊源。按捺不住,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一番问询后,我似无意的提起:“清莲家和咱们到底是门什么亲戚啊?”
妈妈想了想说着:“她的奶奶,是你外婆的姐姐,至于怎么个姐妹,我也没问过。总之两家走的很近。那些陈年旧事,你外婆也从来不喜欢讲。”
只为能再看一眼()
“她们家祖上很有渊源吗?”我继续问着。
“没听说。你要想知道就去问外婆。”妈妈说着。外婆自己一个人住在离我家镇上不远的小村庄,两个姨妈照料的多些。弟弟有时也会回去看看外婆。
“外婆学会用手机了吗?”我问着。
“估计会用,但是嫌充电什么的麻烦,打过去总关机,你要是想找她问,还是打到你大姨家里,让她去叫。”妈妈转问着我,“今天怎么问起这个了?对了,听说清莲订婚了,对象是个大老板,咱们全镇都知道了。嫁的晚不过嫁的好,这回可给她家争气了。”
我的心又是狠狠一紧,全镇都知道,清莲果真是豁的出去,不留余地。
“扬扬,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快2年没回来了。妈想看看暖暖。今年春节一家人都回来吧?”妈妈的声音有些苍老。
我鼻子酸酸,我和顾钧离婚的事至今没敢告诉家里,爸爸身体不好,我也不敢刺激他。在我们那样的小镇,离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就如清莲如今风光全镇一样,我离婚的事万一传了出去,也会很快街知巷闻,我的父母,我的弟弟,也会难以自处。我忍着满心的疼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