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信儒叹了口气:“该来的,都来了。这是早就料到的。”
我手脚冰凉,脑海里反复盘旋着这些事,事情一步一步的再恶化。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都崩塌了。我不知道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该怎样才能拯救?不由有些出神:“事情还能更糟糕吗?”
赵信儒也沉默了,过了一会说着:“还可能。要是真像以敬说的,股价大跌,有人抄底,就麻烦了。”说着拨了个电话:“小吴,申请公司停牌吧。对,就现在。”
停牌,无疑是向世人宣告着,丝之恒出事了。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总要提防着有人趁火打劫。我的声音有些颤:“这也是以敬的意思吗?”
赵信儒点头:“他说过,到了最后的关头,就只有停牌。”
我的心被扯的生疼。车在回丝之恒的路上开着,我的心思却跑的很远很远,赵以敬谈笑风生运筹帷幄仿佛就在昨天,一转眼,却到了这个地步。任他再有头脑,再有魄力,再有智慧,却始终有一个他迈不过的坎。这个坎,前世的赵石南,今生的赵以敬,都被摔得很惨。难道这就是世代解不开的怪圈?
下午的股东大会,开的很激烈,赵以敬被控制,大家的反应不大。但是接连几个厂被封,终于触痛了股东们敏锐的利益神经。停牌的事大家一致通过,但事实上赵信儒已经找人在做。这样补上手续,也没什么问题。大家七嘴八舌的又讨论了一些公司的经营问题,目前丝绸的生产也备受影响,蚕种场被封,缫丝厂印染厂被封,没有了丝,没法印染,丝绸的生产只能暂时停下来。只有几个一体化的分公司还能勉强经营。连维持都成了问题。
我看着他们来回的唇枪舌剑,脑子很木,很空,我只是在想着,他此刻好不好?会不会有个奇迹,他突然推门而入,声音沉稳如故的做着决定?
可惜一切,只是我的想象。
会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才结束,我要送赵信儒回去,他忽然说道:“我们去城郊的基地吧。”我知道他说的是赵以敬在南京城郊那个和意大利合作项目,两条生产线以及成悦锦的研发都在那里。
到了门口,我停下车要扶他进去,他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沉痛:“我只看看就好。”说着叹了口气:“不知道这里还能撑多久。”虽然已经是夜晚,但里面还亮着不少灯。但是由于处于源头的丝供应不上,这里也许很快也要受影响了。
看着身边头发花白的赵信儒,在远处灯光的辉映下,身形微微佝偻。到底是老人了。我的心忽然酸涩了起来:成悦锦,丝绸强企,也许不是赵以敬一个人的梦想,而是赵家几代人的梦想。
本来已经触手可及,如今却又面临着分崩离析。身边的这个老人,只能遥望着梦想宽慰着自己悲凉的心。也许过不了几天,这里也会面临封厂。
我的心忽然揪扯的很痛。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面对着这些事毫无一点办法?我心里一动,对赵信儒说着:“赵董,我回趟北京吧。”
绝处偶得一线生()
“去北京做什么?”赵信儒有些诧异,“你那边还有能走动的关系吗?”
我轻轻摇头,我一个平民小户的女人,能有什么关系。眼下的情形,以敬被控制,丝之恒的几个厂被封。虽然我找不到关系能把以敬救出来,但是封厂的事,理由实在牵强可笑。我想到了顾钧原来的学校。那是一个大学,服装类的高等院校,我们住的小区楼上楼下也好多是教授专家,我回去找找人,在媒体申明一下蚕种的病毒是不会感染到丝绸制品,也好造成些舆论的压力。这样赵信儒这边再找关系给无关的厂子解封,也会更顺理成章一些。每个公共危机出来,不总有专家会出来申明吗?现在倒觉得专家是个好词了。
我把我的想法和赵信儒说了,赵信儒低眉思索,半晌没有回答。“您是觉得,专家言论的威力不够大吗?”我犹豫的问着。
“这是一方面的考虑。”赵信儒轻声叹着,“更主要的,是有没有专家肯做这个事?”
我想了一下说着:“应该不难吧。专家都是专业领域的权威,发表一些自己专业领域的看法和常识,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赵信儒微微摇头:“专家的声音,得是有人让他们发,才发的出来。哪是他们想说就能说的?”
我的心有些凉,赵信儒说的没错,否则我们也不会经常在报纸网络上看到一些连外行都觉得很可笑的言论。我想了下笃声说着:“不管怎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必须要去试试。试还有一线希望,如果试都不试,就只能坐着干等。我还是去碰碰运气吧。”
赵信儒看了看我,点头道:“那你去吧。”说着似乎有些动容,看着我道:“清扬,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人能对以敬这么上心。”
我心里一突,别人看到了我对他的好,却不知他对我的好,更加动容。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嘱咐好李姐照顾暖暖,也和暖暖解释了我要到北京走一两天。女儿只是很懵懂的点着头。我捏了捏她的小脸心里有些感慨,为了我们一家人的幸福,也必须此行。
飞机到了北京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我打车直奔三环的小区。我第一个准备找老秦,熟人说起来也好办事。熟悉的校园,熟悉的楼栋,顾不上怀旧感触,我着急的到了老秦门口去按门铃。响了几下,于大姐出来给我开了门。看到是我,一脸的惊喜:“清扬,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忙把我让了进来,又是倒茶又是递水果,嘴里也不停地问着:“清扬,你说你一走就音讯全无,我和老秦还说呢,也不知道暖暖现在好不好,该长高了吧?听说你去了江苏?——”
于大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热乎的不得了。我快速的一一答完,闲聊了几句后,赶紧奔了主题:“于大姐,我这次来,是有事想求秦老师帮忙。我一个朋友的丝绸公司有点问题,想找秦老师帮着写个东西。”
“哦。”于大姐说道:“你来的不巧啊,老秦出去开会了,最快要明天上午才能回来。你要是不着急,就在家住着等他。咱们也好久没见了,正好聊聊。”
明天晚上!现在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那么宝贵。我想了下说着:“于大姐,我的事有点急。不如我先去找找其他的老师,如果不行我再等。你不要介意。”
于大姐忙摆手:“咱们都是老邻居介意什么。你事情急就赶紧先办,老朱,老马,你也都认识,到院里办公室去找他们就行。”
和于大姐我也不必再虚客套,匆忙和她告辞到了教学区。职工家属楼和教学区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我到了顾钧原来的学院,开始找除了老秦外,我最熟悉的朱教授。而赵以敬也曾经和朱教授合作过专利。所以我找他还是信心满满的。
朱教授起初见到我也很惊喜,却是在我讲明来意后有些迟疑的说着:“清扬,不是我不肯写。而是写不来。我们一般写文章,都是投在专业期刊或者sci上的学术论文。你要的这个,本来就是常识,要写也是针对媒体的,实在不是我的专业啊。”
“其实也差不多的,这个只是借用您的专业身份,却做个简单的常识讲述。比您的学术论文更好写呢。”我竭力的劝着。却是任我磨破了嘴皮,朱教授始终只是很客气的说着他不会写这类文章。我蘑菇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效果,只好黯然离去。
出了朱教授的门,我有些失落。又去找了骆成,马教授,起初还是按照和我熟悉的程度,后来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是脸熟认识的,在办公室的就进去问问。但是大家给我的都是一个反应他们写不来。
最后一个是苏院长,那时已经是六点多了。北京那个时候的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尽管我知道苏院长帮忙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任何一个机会都不能放过。苏院长的秘书说他在主楼的贵宾室接待客人,我进不去,只好在主楼外等着。北京的冬天依然很冷,前几天下的雪还在化着,瑟瑟的寒风吹得我头皮发麻,等到苏院长和客人从主楼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全身都要僵硬了。我迎了上去,却是看到苏院长身后的客人愣了一下,而他也有些诧异:“清扬?你怎么在这里?”
苏院长看着我和他一时也不知怎么接话,只好问着我:“你是找顾钧吧?我和顾钧正好要去吃饭,要不”他有些迟疑的问着:“一起去?”
顾钧竟然也说着:“清扬,一起吧,我和苏院长也是家常便饭。就在清园。”清园是学校的一家还不错的餐厅,有时招待客人会在那里。看着顾钧和苏院长的架势,竟也是平起平坐。想当初顾钧还只是学校的一个普通教师,面对苏院长也不得不声音小几分。如今却是这样的情形。
我摇摇头说着:“我不去了,我本来是想找苏院长说几句话。”现在却有些犹豫,苏院长和顾钧在一起,而顾钧背后是丝之恒的死对头丝路,我开口也只有碰钉子。
苏院长有些愕然:“你找我?”
顾钧一怔,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我,笑的有些苦涩:“等了很久吧?你为丝之恒来?”
苏院长恍然:“哦,丝之恒——”转而看着我问道:“听说丝之恒封厂了,赵总还好吧?”丝之恒的崩塌无疑是业内的地震。消息传得飞快,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我没有回答苏院长的问题,我并不想对外界泄露赵以敬个人的情况。只是很隐晦的说着:“其实丝之恒有几个厂是没必要封的。蚕种的病毒怎么可能通过丝绸成品扩散呢?这是我们都知晓的道理。”
苏院长不愧是院长,脑子转的飞快,立即就懂了我的意思,看着我说道:“清扬,我和你、顾钧认识都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必要像其他人一样打马虎眼。我估计你找谁,都不会帮你这个忙的。”
“为什么?”我很不解。不就是几句话吗?
“是不是常识,大家有判断。但要是特意说出来,就代表了自己的立场。”苏院长看着我意味深长,“这次事情背后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没人敢冒这个险。”
“难道说的隐晦一点也不可以吗?”我固执的坚持着。
“你觉得呢?如今谁不敏感?”苏院长看着我问道。我哑口无言。
刚才还涌起一丝冲动的心渐渐的黯了下去。苏院长的提点让我彻底的明白,多少人情世故,抵不过现实。苏院长身兼着行政职务,更怕担风险。何况身边还站着顾钧。心,突然就惨淡的一点光都无。
“那打扰你们了。”我不知道怎么在唇角扯起个笑,转身向外走去。我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熟悉的校园,熟悉的人,却是陌生的心伤。世情淡漠人情淡薄,赵信儒预料的没错,果然是我天真了。
往前走了一会儿,忽然身后传来顾钧的声音:“清扬。”我扭过头去,顾钧向我大步的走来,递给我他的手套,说着“北京很冷。戴上吧”却有些欲言又止。
我勉强笑了笑“谢谢,不用了。”
无谓的关心,就不必了吧。
为了能尽快见到老秦,我也没有客气,住在了于大姐家里。于大姐和我聊着家长里短,问着我这些日子的生活。忽然于大姐说着“顾钧也来学校了,上午我还看到他了呢。说是谈合作的事。”
我笑笑“嗯,傍晚还看到他了。和苏院长在一起。”
于大姐叹口气道“清扬,和你也不说外道话。这人啊,走得就有失,顾钧现在事业是顺了,可孩子也没法要了。”
我不喜欢背后讲是非,只牵牵嘴角笑着“也许过几年就有了。”
于大姐摇摇头“哪啊?上次也是听别人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那个女孩子以前做人流出了问题,生不了。”
我有些愣怔,人流?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顾钧心心念念的第一次,原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爱情,到底有多少真心,多少欺骗?
第二天中午终于等到了老秦,和苏院长的反应一样,老秦叹气道“一来确实不敢随便说,二来即便写了,媒体那边也不会上的。”
“没点转圜吗?”我不甘心的问着。
老秦想了想,拿出手机对我说着:“你记个号码吧,是一位院士的,也兼着政协委员。这个行业敢说话的,也只有他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
老秦给我念了个手机号后说着:“这位院士很有声望,但是性格比较独特。最近在国外有个学术交流活动,要过几周回来。电话现在打不通,你过些日子再试。”
几周?我的心里很挣扎,几周过去,不知道事态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问道:“或者您给我个他的邮箱,我给他发邮件。”
老秦一拍脑袋:“这也是个办法。他们应该会经常查阅email的。”我抄到了那位姓何的院士的邮箱,如获至宝的对老秦和于大姐匆忙道谢后赶紧离去。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我给凡苓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到了北京却没有时间看她。凡苓的声音满是关切:“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你多保重才好。”
“嗯。”我应着,“肖彬呢?他也还好吧?”
说起肖彬,凡苓的声音甜蜜中又有些迷茫惆怅:“他很忙。整天我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我叹口气:“他也是为你忙啊。还不好?”凡苓笑了,笑得知足而清甜。
回到南京,我第一件事就是坐在电脑前,认真的措辞,给何院士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细细讲述了丝之恒在行业的一系列创新、探索,以及这次蚕种场事件的影响。我没有讲那些背后势力的事情,那些事本就讲不清楚,也只会画蛇添足。看着邮件发出去,我的心也开始砰砰的悦动起来,一切似乎有了希望。
给赵信儒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回到了南京,说了说在北京的事,顺便问着他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媒体资源。丝之恒往昔的商业活动,肯定少不了要和平面媒体或者是电视网络联系。
赵信儒的声音也有了丝希望:“我让他们去找找。以前合作过的应该还有可以继续帮忙的。清扬,如果这个人肯帮忙,厂子也就有救了。”
厂子有救自然是好事,只是我更关心赵以敬的安危,我问着赵信儒:“以敬呢?现在可以探视了吗?”
赵信儒的声音又有些低沉:“还不行。他们要争权夺势,无非拿丝之恒做个导火索,现在已经点着这把火了,没理由这么不依不饶。”赵信儒也费解。
“会不会是以敬得罪了他们?”我很担心。人在里面一刻,心就撕扯着,不知道他会遭遇什么。
赵信儒想了半天,说道:“应该没有吧。以敬和政府素来没交道,不至于得罪人。”的确想不通,赵以敬和丝之恒都是人家隔山打牛的炮灰,是两股势力开斗的由头,按理是不必到了穷追猛打的地步。整垮丝之恒,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啊。这其中的缘由,我和赵信儒都想不明白。
邮件发出,我开始每天期盼着回复,也开始每天打着那个电话。但是邮箱没有任何回复,电话也永远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打电话给老秦,他也联系不上。只听说何院士回国呆了两天又有访问。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的心又开始着慌,一点点的从失望,到揪心。
赵信儒隔三差五会到丝之恒去开会,如今丝之恒群龙无首,稍大一点的事就要投票决定。赵信儒生怕公司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