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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似故人来-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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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怔住了,赵石南毫无防备的赤诚的告诉着她他的商业机密。杜衡这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这是他的心血结晶。杜衡咬唇努力扯了个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不用这么认真。”

    “对你,我没有不能说的。”赵石南的声音很轻柔。他只有对这个女人,说话才会永远情不自禁的低了几分语调,少了几分骨气。

    杜衡没有说话,低下了头。脚下的步子却轻快了不少,赵石南犹豫了下,轻轻伸手牵上了杜衡的:“衡儿,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

    杜衡的心颤了一下,忙挣脱了赵石南的手有些慌乱道:“石南,你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杜衡的心里无比酸涩,怎么重新开始?在布鲁塞尔的这些天,她已经反复想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却始终无法想出,他和她的绝境怎样逢生。

    赵石南看着杜衡道:“衡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的心,你也懂。又何苦彼此为难?难道我们真的就要这么折磨一辈子?”

    “怎么会——”杜衡的声音有些微颤,“兴许过几年,你的心思就不一样了。生意,孩子,渐渐的就不觉得是折磨了。”杜衡有些说不下去。她此刻才发觉,自己既害怕赵石南的痴缠,却更担忧万一哪天赵石南不再痴缠,自己心里的扯痛。

    “衡儿。”赵石南轻叹了口气,把杜衡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我用心告诉你,如果能放下,这五年早放下了。”杜衡的心通通跳着,说不出话。赵石南接着说道:“衡儿,我们之间隔的人和事,难道比我们在一起还重要吗?我们一起在北平,家里的生意,这几年我勤跑一些照看,等思衡大了,我把生意交给他。由他来顶门立户。我不是也十几岁就当家了吗?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隔的?”

    “思衡?”杜衡彻底愣住了,“是你的——孩子?”看着赵石南点头应着,杜衡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赵石南有了儿子,却不知道叫的是这个名字。他的母亲,又该如何叫的出口?杜衡声音颤着:“石南,你不该给他取这样的名字。”

    赵石南握着杜衡的手更紧,声音动情的如低语:“那你要我怎么办?”沉厚的一句像要撕心般的“要我怎么办”让杜衡全身都微微颤了起来。他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没有一刻,杜衡觉得这么挣扎。不舍和断腕两种纠结的情愫让她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可以利落的拒绝赵石南。几个月的羹汤挂念,几个月的远远凝望,几个月的心灵慰藉,杜衡心里的天平早乱了砝码。有种人是毒,沾了就有瘾。

    杜衡用力把赵石南的手掰了去,咬唇说着:“你让我想一想。”说着慌乱的往前走去。心里乱七八糟,她想不明白的时候,忽然很想逃。逃开就不用想了。

    “好。”赵石南点头,紧紧随着了杜衡的步子。那夜,他终于把她送回了旅馆。临别的时刻,赵石南忽然对杜衡说道:“衡儿,不管你想怎样,千万不要再逃开。不要让我找不到你。答应我?”

    杜衡僵了一下,赵石南已然看穿了她的心思。杜衡心中挣扎了半晌,对着赵石南点点头。赵石南这才勾起唇角笑了:“明天有空,就到展馆帮帮我,要撤展了,人手不够。”杜衡应好。

    展馆人再不够,也不需要杜衡帮忙。只是杜衡这拧性子,若是说无事,请她都请不来;若说有事,反倒是上赶着要帮忙。也唯有用帮忙这一赵石南最不愿用的借口,才好见的她一面。

    成悦锦获得了万国博览会丝绸类金奖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国内,颁奖典礼的第二天便成了各大报纸的头条。大众报除了有记者发回的一线消息,更有杜衡对成悦锦东家赵石南的独家访问,更是报纸中的翘楚。钟主编看着报纸会心的笑了。杜衡,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第二天上午准备撤展,上午杜衡赶了过去,却发现也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下人们在豺羽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只是需要在搬运的时候看一下就好。杜衡看着木架上的丝绸,不禁“咦”了一声,走过去道:“这个地方的有个小幅的成悦锦,哪里去了?”杜衡虽然佯装漠不关心,但每次来给赵石南送饭的当口,早把展区每件展品都熟记在脑海里了。

    豺羽忙恭敬的应道:“少奶奶真是好记性好眼力。今天一早开馆的时候就有一个人过来参观,我告诉他要准备撤展了,但他还是细细把展品都看了一遍,有的拿了起来看,那边的成悦锦被他放错地方了,我就顺便收了起来。”杜衡有些诧异,兴许是一早看了报道特意过来看的?豺羽顿了下,对杜衡道:“那人看着有些眼熟,很像——凌泉少爷。但是在下也没敢认,看起来蛮气派的。”

    杜衡的心猛地突了一下问着:“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只在最后说了句“他也做成了大事”就走了,又进了旁边的印度和东洋展区去看。”豺羽回着。杜衡没再追问。凌泉从来都是神出鬼没,她也说不清。自从他在北平被抓,后来打听到他被救了。除了一次采稿偶然看到他的背影,也没有再见面。如果真的是他,倒不知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说什么呢?”赵石南从外面进来,看到杜衡蹙眉和豺羽说着话,不由问道。豺羽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赵石南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了,半晌道:“丈夫处世,殊途同归罢了。”

    杜衡的心松了下来,他和他,也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彼此认可了吧?

    撤展后的一周,杜衡和赵石南,搭着官船,漂洋过海回到了国内。船在天津港停靠。杜衡要回北平,而赵石南吩咐豺羽带着下人将展品运回扬州,自己则随杜衡到了北平。

    北平已然入了秋,黄叶飞舞的季节,一切如故。杜衡要回自己在报社附近的租屋。赵石南温声问着:“衡儿,不回旧宅看看吗?”

情幻生:旧宅() 
旧宅,杜衡的心仿若丝丝江南细雨浸透,撩拨的难受。那旧时庭院的低窗细语,秋千蝶舞,无不让她魂牵梦萦。杜衡在北平的时候,起初的两年,每次到后海这边,都宁肯绕些远路把旧宅绕过去,她害怕看到高出周围的墙里,曾经让她遭遇的一切。后来的三年,心情渐好些,偶尔路过,望着紧闭的朱漆大门,却屡屡怔忡。

    真的要回去看看吗?杜衡还在纠结着,赵石南已经将杜衡随身的行李搬到了前来接他们的马车上。杜衡没有吭声,一路静默。俩人都没有说话,却各自的心都在跳突。五年,赵石南和杜衡都没有再回去。旧时的庭院还会如故吗?

    马车行到了旧宅门前,有人把下马蹬摆好,赵石南先下去,对杜衡伸出了手。杜衡犹豫了下,将手放到了赵石南的手里。一切,都宛如昨日。

    守着宅院的老家丁迎了出来,一早就有人来报信少爷会回来,两人刻意把屋前屋后都打扫了个干净。把尘封的大门也擦的朱红透亮。看到赵石南和身后的杜衡,不禁都有些眼圈红红:“少爷,少奶奶,终于回来了。”

    一句话说的赵石南和杜衡心里都似浪涛在滚,几年而已,却像沧海桑田。赵石南和杜衡走进了院子,北平的秋色,在这个小庭院中也展现殆尽。阳光铺洒在红墙明瓦上,映衬的整个院子都金闪闪一片,只是院中海棠叶落,芭蕉泛黄。只有秋千,还在那里空落落的晃着。

    赵石南吩咐下人把东西搬进来,杜衡忙制止道:“我的不用了,我看一会就走。”

    赵石南心里一痛,看着杜衡道:“先搬进来,走的时候,再搬上去不好吗?”

    故园旧景,杜衡的心被撕扯的有些痛,无法再硬着心肠拒绝,便低下头没有做声,缓缓的走到了秋千旁,坐了下去。赵石南心下一突,走到杜衡身边,缓缓将秋千推起。杜衡只觉得心痛的像要窒息,忙说道:“石南,我有些头晕,让我下来吧。”

    赵石南轻声叹了口气,将秋千扶稳,杜衡跳了下来,向屋里走去。赵石南并没有留他和杜衡后屋的钥匙,下人也无从进去打扫。当赵石南开了锁后,一股陈旧的尘土味道扑面而来,北平比起江南,风沙大了不少,屋里拉起了许多蜘蛛网,桌上床上都满是一层厚厚的灰。杜衡无意在门外的窗棂上摸了一把,便是一手的灰尘。

    下人跟了进来,着慌的说道:“少爷,在下没有钥匙,没能打扫。”

    赵石南轻轻摆手:“罢了。现下打扫干净些。”说着对杜衡道:“先不进去了,到客堂坐着等一等。”两人到了客堂,把从欧洲买回来的东西整理了一番,杜衡还有些礼物要送报社的朋友和同事,还有份钟主编的,都顺便整理出来。专放到了一个箱子中。

    赵石南有些给老太太买的补品洋参一类,还有些给思衡带的东西,装好吩咐豺羽明日送回扬州。杜衡有些惊讶:“你不回去?”出来这么久,扬州城的生意也需要照拂。

    “不了。”赵石南淡淡笑了,“如今赵家的生意,也只是省内,以扬州为主,摊子铺的不大。几个宗亲掌柜便能处理好。”

    杜衡略一思索,说道:“但这次成悦锦获奖了,想来生意又会比先前进益不少。你若不回去,旁人如何盘旋这么大的摊子?”

    赵石南勾了勾唇,微微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的心境,已不同往日。有了这奖杯,我已可告慰列祖列宗,眼下的时局风云变幻,还是等等再看,不好借机作势。若是我回了扬州,只怕到时少不了张扬,又引了多少是非。”

    杜衡想想也对,赵石南这次也算为国争光,只怕一到南京,就有锣鼓鞭炮的阵仗等着迎接他。回了扬州就更别提了,必然是声势浩大的庆贺。如此一来,不知道又要招惹多少人眼红,暗地使绊子。一如当年的北平往事。

    杜衡看着赵石南,那份意气风发的背后,竟也是一颗身经百历的心,更加成熟也更加淡然。

    过了不久,下人来禀报着,屋子打扫干净了,饭菜也准备好了。赵石南吩咐先吃饭,也无需再折腾,就在客堂开始用饭。赵石南几番犹豫想留杜衡住下,却又不敢造次,怕杜衡一生气撂下饭碗就走。如今他在杜衡面前,分外的小心翼翼。

    吃过饭,赵石南说道:“到后院看看吧,也收拾干净了。”杜衡心里一颤,跟着赵石南到了后院的旧屋,天色已晚,下人在屋里点了蜡烛,烛影摇曳下的屋子,所有的摆设,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所有的前尘往事,都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杜衡身不由己的迈着步子走了进去,曾在这里,她和赵石南倾听窗前雨滴,细数门前落叶,听晚风窸窣低语,看花月两相徘徊。那些日子,都哪去了——

    杜衡有些无力的坐在了梳妆台前,眼泪扑簌着掉了下来。赵石南的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样难受,默默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他曾经为她挑选的玉叶,赵石南的声音有些微颤:“衡儿,能不能让我再给你把这个戴上?”

    杜衡抬眸看着赵石南,眼泪早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没有说话,只在啜泣。赵石南把手中的玉叶给杜衡戴上,白皙如瓷的肌肤,翠绿的叶子,她是他一辈子的金枝玉叶啊。赵石南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太多的压抑,太多的等待,在这样熟悉的情景里终于像潮水一样奔涌而出。

    他一把将杜衡揽进怀里,俯身狂乱的吻着她的秀发,她的脸颊,杜衡躲闪不及,伸手抓上了赵石南的衣襟,却被他吻的更深,杜衡只觉得全身战栗的酥麻,几乎要化进他的怀里,赵石南的唇忽然覆上了她的,熟悉到陌生的气息,魂牵梦萦的味道,都强势的扑面而来。杜衡的脑子完全空白了。理智,坚持,都在这强如浪潮的攻势下退缩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破笼而出的冲动和**。她控制不住,他梦寐而求。

    “衡儿,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赵石南的声音动情的微颤,“原谅我。”七尺男儿,生平第一次折腰,说着他有生以来从没有说过的一句话。赵石南是尊贵而高傲的,他从不需要对任何人说抱歉。平生唯一的一句,便是此刻说给杜衡。

    杜衡的眼泪又出来,身子颤着偎进了赵石南的怀里,她怎么舍得不原谅他,她也根本无法记恨他。杜衡回应着赵石南的吻,把两人点燃的忘情。赵石南的手探上杜衡的怀里,竟也全身微颤着,五年来,他几乎以为自己快成了木头,却在杜衡身边,他又有着无尽的冲动。他可以拥着他的女人,不为子嗣,不为责任,只为他爱她。

    杜衡挣扎着,却又有些力不从心。情之最初,就是毫无理智的冲动吧。当赵石南的手伸进杜衡的衣裙时,最后残存的一点理智让杜衡拼尽全身力气把赵石南挣开,杜衡的脸有些红,喘息道:“石南,我该回去了。”

    赵石南身上宛如一瓢水浇了下来,眸中的狂热渐渐收了回来,深深看向杜衡道:“太晚了,明天再说。”看杜衡神色为难,补了一句:“我会控制自己。”

    杜衡抬眸看看外面漆黑的夜,想着自己回去也是空屋一人,犹豫了下对赵石南道:“那你睡外间?”赵石南愣了一下,苦笑道:“好。”

    屋里守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却要在外面的床上辗转反侧。赵石南仿似烈火焚身挣扎了半宿,到了凌晨反而更清醒。杜衡先是心慌跳突,却渐渐的把心情平息,正迷迷糊糊间,猛地身边一阵气息,心一突,又睁开眼,赵石南已经和衣躺在了她的身边。杜衡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赵石南的手搭在了杜衡的背上,沉声道:“一个人睡不着。”

    杜衡心里颤了一下,那这些年必然不是一个人睡,不禁微微挣扎着,咬唇低声道:“那你何不回扬州,便不用一个人睡了。”

    赵石南却像铁塔般纹丝不动,揽着杜衡的手更紧,轻声叹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五年,我一直一个人。”

    杜衡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她该不信的,可他是赵石南,由不得她不信。一股热浪涌上心头,杜衡没有再挣脱,偎在了赵石南的怀中,渐渐沉睡过去。

    第二天杜衡醒来,日头已经晒了半屋子。许是一路船上颠簸太辛苦,杜衡竟然不觉就睡到了那么晚。披了件衣服起身,穿过外间,赵石南在另间屋里的桌前坐着,手中捧着博览会的奖杯,正用刀细细刻着什么。赵石南一身青衫,盯着奖杯神情专注,唇角轻轻上扬,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深情。

情幻生:停产() 
杜衡移步过去,赵石南抬起眸子,含笑看着她:“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

    “你在做什么?”杜衡看着赵石南的刀锋,细细端详过去,赵石南看向她笑着:“别急。”

    还神神秘秘的,杜衡勾唇笑笑没有吭声,只是安静的坐在他对面,秋日的阳光,照的很暖。

    片刻,赵石南把刻好字的奖杯递给杜衡,杜衡接过,在底座上赵石南刻了八个字“成悦丝盛,衡南偕藏。”杜衡的心好像被什么冲击一样,看着这几个字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为什么刻这个?”

    赵石南狭长的眸子眯起,看着杜衡道:“衡儿,我如今才知晓,人这一生,最大的幸事,不仅是成功,更是成功的时候,身边有人同享。成悦锦本就是你我一同制得,一同捧奖,必然你我偕藏。若是后辈儿孙看到,也知道这奖杯,是你我的心血。”

    “偕藏?”杜衡嘴里轻声重复这两个字,脑海中却又想起诗经的一句“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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