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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欺负我。我好不容易盼来冯清从皇后位置上摔下来了,可皇后第一人选不是我,而是我的死对头高照容,那时候你可顾着我的感受?高照容死了,你怀疑是我派人下手,无故冤枉我。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当上皇后了,可却给冯清下了毒,生命垂危,可你不顾我的死活,执意带兵出征。如果不是高菩萨出现,如今我早已变成白骨一堆了。我到瑶光寺去烧香拜佛,祈福,祈祷你平安归来,却不幸被冯清的丫鬟放火烧屋,差点儿被烧死,而那个时候你又在哪儿?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火里救出来的,还是高菩萨。我寂寞,孤苦,无助,甚至绝望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而是高菩萨,高菩萨对我的好,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我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元宏点点头,不怒反笑:“好!好得很!冯妙莲,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高菩萨对你是这样的好,比我好了不知多少倍!”他又再说:“太后说得对,作为一个皇帝,是不应该对某个女子痴情的,是应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如果太过痴迷某个女子,而迷失自己,是很没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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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章 节:东窗事发5()
冯妙莲背过身子去。
她不想看到元宏。
她一字一句,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是,你说得对,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我不过是除了你,有高菩萨这么一个男人而已。”她的泪,一点点地落了下来,她说:“而你,你别自以为你对我感情专一,你除了我之外,又有多少女人?难道只许你有无数个女人,就不许我有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凭什么?凭你运气好,当了皇帝?”
冯妙莲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嚎啕大哭,那么多那么多的眼泪,支离破碎的落下,大朵大朵地击打着地面,冯妙莲听到惊涛骇浪的拍打声,汹涌澎湃在她心里。
她边哭边说:“原来我还以为,我和你,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朝代里,可以同甘共苦,同患难,可以相依为命的,谁知道没有。你一次又一次地抛弃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置于生死而不顾,在你心目中,我远远比不上你的皇位重要,比不上你所谓的国家大事重要。”
元宏沉默了下来。
良久,良久,他叹息了一声。终于,他离开了书香斋,白整看到他离开了,也跟着走了,留下冯妙莲一个人在那儿抱着她自己痛哭。
冯妙莲蹲在书香斋里,不知哭了多久。
忽然听到有人说:“皇后娘娘,陛下早已走了,你在这儿哭得再可怜,陛下也是听不到看不见,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别再装了。”
冯妙莲抬起头来,眼泪婆娑中,看到站在她前面的是元羽和元详。
说话的,是元详。元详的侧妃元媚儿,极得元详的宠爱,而元媚儿因为她亲哥哥元秀,因为调戏冯妙莲,被冯妙莲找了冯修和冯夙捉弄,结果元秀连吓带吓,病了,然后英年早逝,一命呜呼哀哉了。
这使元媚儿对冯妙莲极是憎恨,因此有事没事,便在元详耳边吹枕头风,夜夜吹,月月吹,没有十级也够八级,对冯妙莲造谣中伤,百般诬陷。元详听多了,跟着元媚儿恨屋及乌,也对冯妙莲反感起来。
此时元详望向冯妙莲,眼中掩饰不住他的幸灾乐祸:“刚才我跟四哥在书香斋门口遇到陛下,皇后娘娘,你猜刚才陛下离开的时候对我和四哥说了些什么话的吗?陛下说:‘那个女人想要拿刀刺杀朕!他过去她是你们的嫂嫂,可现在与路人没什么区别,你们尽管进去处置她,不要顾及朕的情面!’陛下还说:‘如果那个女人还有点羞耻之心,她就应该自己自行了断!”
冯妙莲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来,冷冷的说:“笑话,我为什么有羞耻之心?凭什么女人要讲贞操,男人就没贞操?凭什么男人有很多个女人是一件很自豪的事,而女人没从一而终,是可耻?”
元详和元羽面面相觑?
元羽说:“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呀,有什么不对?”
冯妙莲把头高高昂起,冷笑连连:“男人有三妻四妾是正常,而女人有三丈四夫也是天经天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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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5章 节:东窗事发6()
冯妙莲又再说:“女人是从娘亲的肚子里生出来的,难道你们男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还不是像女人是从娘亲的肚子里生出来?你们男人是人,我们女人不是人?女人为什么不能够跟男人平起平坐?你们男人,也像我们女人一样,要吃饭才能填饱肚子,也要排泄拉屎拉尿是不是?既然你们男人可以妻妾成群,那我们女人就可以男人成堆,这又有什么不对?”
这话太惊世骇俗,元详和元羽这两个北魏男人哪里听过?顿时吓得一惊一乍的,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冯妙莲。
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好半天后,元详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神色尴尬,咳嗽了一声,悻悻地甩袖而去。
元羽没有走,他站在冯妙莲跟前望向她,忍俊不禁,嬉皮笑脸地说:“三丈四夫,男人成堆……这些话亏你也说得出来。”他摇头:“如果陛下听到了,还不懂气成怎样呢。”
冯妙莲看了他一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不是说让你们尽管处置我,不要顾及他的情面么?说吧,如何处置我?剥皮?片皮?溺杀?凌迟?还是五马分尸?腰斩?烹煮?俱五刑?”
元羽惊诧:“你不怕?”
冯妙莲老老实实说:“怕。”
元羽问:“既然怕,你还说得如此视死如归?”
冯妙莲“哼”了声:“如果我说怕,陛下肯放过我?”
元羽说:“陛下的脾性,我又岂有不知的道理?虽然如今陛下痛恨你,但他如果真的要杀你,直接下令即可,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我跟七弟处置你?说到底,陛下对你还是余情未了,不想失去你。”
冯妙莲摇头:“我跟他……缘分已尽了。”
元羽问:“难道,你们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冯妙莲说:“他肯跟我重新来过?就是他肯,我也不愿意……经历了这么多事,谁还能回到从前,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如果他还念着旧情,就应该把我休了,放我出宫去,再把高菩萨放出来,成全我们。”
元羽不明白:“高菩萨有什么好?你宁可选他不选陛下?”
冯妙莲说:“高菩萨比陛下爱我,而且高菩萨只有我一个女人,一心一意对我好,心里眼里只有我。我跟高菩萨在一起有安全感,跟陛下没有。”
元羽提醒她:“如今高菩萨已是太监了。”
冯妙莲说:“我不在乎。”
元羽再次提醒:“他给不了你幸福。”
冯妙莲说:“谁说他给不了我幸福?只要他陪在我身边,我无助的时候,他安慰我,我难过了,他逗我笑,我生病了,他照顾我这样我就感到满足了。我甘愿与分过一辈子,为他做饭,为他洗衣服,为他修剪指甲,在时光中渐渐变老。老到头发花白了,牙齿掉光了,他天天跑去跟一群老人们遛狗,下棋,侃大山,每天黄昏的时分,我去找他,手牵着手,领他回家,吃饭,洗澡,睡觉,直到死。”
元羽瞪了她问:“你这样爱高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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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节:东窗事发7()
冯妙莲侧侧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我不知道,我爱不爱高菩萨——也许爱,又也许不爱。”
元羽惊讶,他不解地问:“你不确定你爱不爱高菩萨,但你还是愿意跟他在一起相伴到老?为什么?”
冯妙莲又再侧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高菩萨是一个让我觉得安全和温暖的男人。一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安全和温暖的感觉,是很难得的,虽然这与爱不同。爱,或是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爱情,有时候其实是多么具体的东西,感觉到再刻骨铭心,还是敌不过关怀。那些具体熨帖的关怀,远远比一分影影绰绰的感觉实在。”
元羽点点头:“你这话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冯妙莲看他:“你明白?”
元羽说:“你只想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身边有一个可依靠的男人,疼你,爱你,时时关心你。”
冯妙莲叹了一口气:“广陵王爷,你比陛下还要了解我。”
元羽说:“陛下无法给你这样的日子。因为陛下不是一个寻常平凡人,他是君王,还是一个胸怀宏图大志的君王,要成就王霸之业的国家大计,因此政务倥偬,军事繁忙,把整个人置身于国家大事之中,他分身无术,无瑕顾及不儿女私情,跟你共享天伦,无法给你过着你想要过的日子。”
冯妙莲又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喃喃:“我跟他,也许就不应该在一起。我要的东西,他给不了,他要求我做的,我又做不到。当年,我就不应该离开平城到洛阳来,我应该答应高菩萨,跟他一起私奔的。”
元羽问:“你后悔了?”
冯妙莲说:“是,我反悔了。”
在二十一世纪,冯妙莲刚出生便被亲生父母抛弃,之后被一对姓林的夫妇收养,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待她还好,她四岁的时候姓林的夫妇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便开始嫌弃她,五岁半的时候,被他们扔在火车站,给人贩子骗到一个偏远山区,卖给一家农家夫妇,说养大了,给他们的傻儿子当媳妇。
一年后她逃了出来,爬上一辆运西瓜的大货车,又回到了生长的城市。
小小年龄的她,成了街头流浪儿。肚子饿了,在垃圾桶里翻着里面那些臭哄哄的东西找吃,喝了跑到附近公共厕所里喝龙头水,晚上则睡在天桥下面,地为床,天为被。
这样过了几个月,被好心的养母看到,收养了她的。
她跟着养母过日子,虽然穷,却是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光。然而她十八岁那年,养母得了癌症去世,她再次成了无依无靠,身无分文,连房租都交不起,快要睡到大街头的孤儿。
后来穿越到北魏,成了冯府大小姐。
却是父亲不爱,兄长排挤,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姨娘所生的庶出小姐。
进宫后,好不容易跟元宏化干戈为玉帛,成了一对恩爱男女,但元宏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后宫众多女人的,她跟她们共同分享。后来怀了孕,却意外流产,还失去做母亲的机会,再后来被赶出宫,被父亲兄长拒绝门外,只到住在宗庙里,度过了漫长而茫然的七年看不到未来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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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节:东窗事发8()
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是冯妙莲这辈子和上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没有人,比她更渴望有一个家,有一个疼她,爱她,给她安全,给她温暖,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男人。
元宏给不了她这种安全,温暖。
但高菩萨,却能给她。
冯妙莲望向元羽过了好一会儿后,她说:“广陵王爷,看在我们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能求你帮我一件事?”
元羽问:“什么事?”
冯妙莲说:“高菩萨如今在哪儿?他还好吗?我想见他,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
元羽说:“想见到高菩萨不容易,他如今关在天牢里。”
冯妙莲一听,双脚不禁一软,差点儿要摔到地上去。
所谓的天牢,就是天子亲自下令关起来的重犯。进入天牢的人,那是九死一生,很少能活着出来。据说,天牢里面有十八种刑具侍候着,什么夹棍,脑箍,拦马棍,钉指。那些,还是属于比较轻的。更加惨无人道的,是刷洗,油煎,灌毒药,站重枷。总之,不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就不会罢休。进了天牢不死的那个人,至少也落得残废。
冯妙莲心中悲凉,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摇摇晃晃的就跑了出来,一滴又一滴的,潸潸地落了下来。
她红着眼眶,哽咽地说:“广陵王爷,求求你,帮我想想办法,让我见高菩萨一面!广陵王爷,求求你了!”
忽然听到有人冷冷的说:“四弟,既然她想见到他,那你就带她去。”
说话的人,是元宏。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再返回了书香斋,站在门口听着元羽和冯妙莲的对话,也有好一会儿了。
这时候他走进了书香斋,目光自冯妙莲脸上一扫而光,他的表情是冷冷,像寒冷的冬天,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了一抹野狼般的野性和暴虐。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是阴森森,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四弟,你带她到天牢去,让她去看最后一眼那个给她安全和温暖的男人!”
冯妙莲咬了咬嘴唇。
听元宏说话的语气,他是不打算放过她和高菩萨了——准确来说,是不打算放过高菩萨了。妄想元宏“还念着旧情,就应该把我休了,放我出宫去,再把高菩萨放出来,成全我们”,这完全是冯妙莲白日做梦,根本不可能的事。
尽管如此,冯妙莲还是跪了下来,向他磕了一个头:“谢陛下开恩。”她的声音冷漠,不带任何感**彩,就像跟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说话一样。
元宏坐在书桌前。
他微微抬起头,刚好看到冯妙莲站直了身子,随后把头高高仰起,一脸的倔强,随后她昂首挺胸大踏步跟着元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香斋。
元宏脸上的阴冷煞气不见了,随之而来的一脸沮丧。
他恨冯妙莲出轨,背着他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刚才冯妙莲身上那把三寸长的小匕首,是他耍了心眼,让侍卫宫女暗中放在她身上的。他不是对冯妙莲起了杀意,不过是吓唬她,加她一个谋反罪名,让她心生恐怕,迫使她对他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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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章 节:高菩萨,他死了1()
元宏千算万算,算不到双蒙会挺身而出,不惜付出性命,把这罪顶下来。
元宏想不到,他恨冯妙莲,但冯妙莲更恨他。她恨他对她的冷落,恨他对她不关心,恨他把她置于生死而不顾,毅然决然率兵南征。元宏更想不到,他跟冯妙莲,曾经那样相爱的两个人,如今竟然落到了彼此仇恨彼此伤害的局面。
这到底是谁的错?
他?还是她?抑或,是命运?
桌子上,摆放着他刚才画的一幅画。雪白的绢帛,画着一个妙龄女子,一张俏丽的脸,头发乌黑明亮,滴溜溜的大眼睛闪着一丝狡黠,眼睫毛长长,高挺鼻子,小小略厚嘴唇,尖尖小小的下巴。她正仰起头来,笑得好不灿烂,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儿,看上去有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画中的妙龄女子,是冯妙莲——准确来说,是以前的冯妙莲。
元宏看着,心中五味杂陈。他跟冯妙莲,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正如刚才冯妙莲所说的,她跟她,缘分已尽。
这样一想,元宏只觉得心如刀割,控制不住撕心裂肺。终于忍不住,胸口一阵腥热,口中一甜,“噗”的一声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落画上,一片艳丽。
元宏又再拿过笔,用他鲜艳的血,在画中冯妙莲的身边,画了一朵又一朵妖异,浓艳,绚烂的彼岸花。
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花语:悲伤的回忆,纯洁的爱,死亡之美。
彼岸花有一个凄美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冥府三涂河边,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守护在彼岸花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