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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倒性的无助感让他们本能的想要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可对法师的偏见让他们无法点头照做，只是一时双腿颤抖的站在原地，不知向何处去。
“听他的，我们走。”卡尔格挣扎着爬了起来，几声咳嗽之后，捂着嘴的手甲上，已经多了一摊鲜血。只是靠着坚定的毅力和责任感，才让他摇晃着走回了部下之前，尽力说道，“刚才的攻击你们也看到了！布里克大人已经为我们牺牲了，就连他也不是敌人的对手，我们更不是。”
“卡尔格大人！可他！可他是个魔法师啊！一个被神厌弃的魔法师啊！我们怎么能听他的！？”
“你想死吗！”卡尔格怒吼道，“你可以现在就向那个怪物冲锋！毫无意义的丢掉小命，让你的家人再也没有人可以保护！你想这样吗！？说啊！”
被训斥的帝国人没有作声，双眼中留下了屈辱和无力的泪水，他们都是战士，但不是那些受神庇护，有着超越凡人极限力量的骑士。
他们可以无畏的同敌人作战，但在这种怪物面前，却只能无能为力的退缩。
第156章 奇迹之塔（十四）（）
“或者”卡尔格的声音渐渐柔和了起来，他望着布兰登四处飞行的身影，低声道，“我们抓住那个魔法师给我们留下的机会，去通知其他人撤退。当然，不是去旧城区，我们将听从伯爵的遗命，放弃城市，尽力去第七军团的驻地，告知他们敌人的情报！而且那里有皇冠骑士团，他们一定有办法对付这种怪物。”
真的有吗？
卡尔格自己都没有太多信心。在他眼中，那恐怖的巨物在吸食了他手下的生命之后，身体似乎变得更加庞大了些。
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为了让其他幸存者勉强维持的士气不受到再多的冲击，只是简单的背过身，轻声说道：“出发吧，愿纳西尔祝福我们的灵魂。”
“愿纳西尔祝福我们的灵魂。”
零落的应和之后，卡尔格的命令得到了执行。
在布兰登展开的全部晶质障壁背后，受到了屈辱打击，士气崩落的帝国人跑了起来。
他们全速前进着，不仅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为了其他还不知道出现了如此强大敌人的其他家人与朋友们，全力奔跑。
布兰登目送着他们转过街角，再看了一眼那变成了卵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体而出的怪物，快速踏入了返回核心层的传送门。
虽然想看看大敌的动向，但能一击击碎奥西恩塔近半能量构筑的防护壁垒，如果等下展示出了次元锁的能力，可是一点也不会让他奇怪啊
眼前重新见到卡莱冷静的面容时，布兰登才稍稍放松了些。
重新取回奥西恩塔的控制权，两人全速进行着魔力回路的再构建。
原本为了扫清敌人援军而需要的战略施法系统，现在大概会派上新的用场。
只是卡莱所说的夏加尔聚焦器被万法卷册强行征用后几乎全部处在过载状态，哪怕重整之后能不能正常使用，就连卡莱也无法保证。
就算恢复了战略施法系统，是不是真的能马上解决问题，布兰登也不清楚。
但他只知道，像这种事，如果咬牙去做了，多少还会有一些机会。
无论如何，他也打算一试，哪怕最终失败。
也无所顾忌了。
之前的忧虑算是一语成谶，长夜已至，黎明却好像还很远很远。
“那小子把我们扔在这，自己跑哪去了？”卡穆利暴躁的在圆形大厅里踱着步，时不时用力敲敲路过的圆筒望远镜，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艾丽西娅，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哎，他又不会告诉我。”女法师捧着一本，懒洋洋的回应着，声音中有着明显的醋意，“这个问题，矮人大爷，难道你不该去问你女儿吗？”
“小心眼的人类女人。”卡穆利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着烦躁的绕行。
“我觉得能逃出来已经很不错了。”奥斯特的酒还没全醒，这时候有些不自然的兴奋，话也多了起来，“魔法这东西可真是了不起，要是我会魔法，就没人看不起我了。”
“呿。”两个不同方向的矮人异口同声表达了不屑。格鲁尼抢在卡穆利之前，发表了他的看法。
“魔法！只有那些软弱的！沉溺于妄想的脆弱生命才需要！就像你们这些人类，和那些看起来像竹竿的精灵一样！”
“那我也没见不用魔法的你们能干掉那些蝎尾狮啊。”酒壮怂人胆之后，奥斯特变得寸步不让，张口就来。
这一下可是戳中了卡穆利的神经，老矮人对着奥斯特高举着锤子吼道：“帝国的小家伙，你刚说什么？没有我的锤子，你早被那几个蝎尾狮当成肉丸吃了！”
看着三个喝过了酒之后都有些情绪激动的同伴，还有高兴的在旁边为他们争吵加油助威的米罗，坐在一把椅子上的哈特默默摇了摇头，用捡来的破损绒毯继续擦拭着手中的诛恶之光。
看着剑锋上反射出的，属于他自己憔悴的脸孔，让中年骑士愣了一下。
“魔法么，也是一柄双刃剑啊，就像你一样是吧，朋友”他将剑举到眼前，让长剑发出毫不退让的反光映入他的眼孔。
那里面，有着他不愿提起的回忆。
“大叔？”艾丽西娅坐的离哈特很近，这时候发现了骑士的异常，不由得合上书，充满兴趣的问道，“你说的话有什么深意吗？”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不要再叫我大叔了。”哈特将长剑插回剑鞘，温和地对艾丽西娅笑道，“这样的称呼总是会让我想起来，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
他转头叹了口气，低沉的说：“可是，我还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我明白。”艾丽西娅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说，“不过我个人的看法，帅大叔也会很受年轻女孩子欢迎的。”
哈特愣了一下，过往的话语像是一阵阴沉的风一样卷过他的耳边，让他心抽痛着。
艾丽西娅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沉默下来的哈特，连忙摆手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说我对你哎呀！你也知道，我心里只有布兰登的！”
哈特慢慢的笑了起来，就像是一座春天之时才开始解冻的高山，展露出了深埋在冰雪下的温柔。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没来得及躲闪的艾丽西娅的脑门，在女法师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抱着自己脑袋时，微笑着说道：“艾丽西娅，你知道吗，你可能给自己选了一条最难的道路。”
“我知道。”女法师龇着自己的小虎牙说，“布兰登这个花心的家伙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到处招蜂引蝶，趁我不在的时候勾搭了那个弓箭手！还有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女仆什么的哼！反正我没认输，我也绝对不会输！”
哈特开心的笑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自从他失去了一切，得到了诛恶之光那一天开始。
再也没有了。
“你和她真像啊，艾丽西娅。”哈特站了起来，“我在感情的事上帮不了你太多，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觉得难受到自己无法承受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倾诉让你难过的一切。有些事，说出来永远比闷在心里要好得多。”
“哦。”艾丽西娅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就当是一个长辈的忠告吧。”哈特拍了拍艾丽西娅窄窄的肩膀，笑道，“还有，如果你喜欢，就叫我大叔吧，在你这样年轻的小姑娘面前，这种事实也不由得我不承认了。”
“好的大叔！”艾丽西娅甜甜的笑了一下，算是对这种不请自来的关心的答谢。
“诸位。”布兰登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行动，他们一起抬起头，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不过这种行动注定只是徒劳，法师的声音直接传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耳中，但声音中有着并不多见的仓皇，他快速说道：“现在请全都过来核心层这边。艾丽西娅还有米罗，麻烦你们带路了。情况紧急，最快速度过来。”
“知道了！”艾丽西娅兴奋的跳起来回答，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但布兰登总算是对她有所嘱托，这也让她小小的兴奋了一下。
哈特笑了一下，跟在她身后，向着布兰登所说的核心层跑去。
其他几人仍然在争吵，不过没人耽误时间，迅速吵吵嚷嚷的向下鱼贯而入。
至少此刻，在这个大厅中，一切都还显得非常平静。
第157章 奇迹之塔（十五）（）
在布兰登眼中，城市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似曾相识的景色。
举目所见，只有烈火，废墟。
横死之后无法闭上的双目，以及瞳孔中反射的敌人凶残狂妄的嘴脸。
哈德安广场弃守后，巨大怪物一时停止了活动，只是停留在原地，任由重新开始烧杀掳掠的蛮族从它身边涌向城市各处。
布兰登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不是他放弃了什么，只是剩下那些需要精准操控的任务，让卡莱独自进行会更有效率。
等待着伙伴下来的法师只能看着又一座城市在他眼前燃烧，不由怀疑，自己的体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可就算有什么问题又能怎么样呢？
“但尽全力，不问前景。”
精灵格言自他的养父口中说出时也有一种特有的简洁精准，和另一个世界中属于东方的古老言语有几分相似。
布兰登对此深以为然。
人啊，就算掌握了像他如今所有的强大力量，也很难真正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
力量变强之后，接触的阻碍也正在随之变强，布兰登无法判断这种命运的螺旋会不会有结束的一天。
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但尽全力，如此而已。
“你是说，那东西以前也是神？”布兰登指向仍然没有活动，但像脉搏一样跳动正在加快的圆形物体，若有所思的问道。
“神骸而已。”卡莱轻声答道。
她的动作此起彼伏，流畅而优雅，奥法塔内各个精巧的机关就在她的控制下，围绕着高大的塔身四处游弋，将已经脱离了隐形状态的夏加尔聚焦器重新激活。
聚焦细节，修复速度惊人的快，但和塔身上到处都在迸出奥术火花的状态相比，就显得差强人意。
布兰登知道情况并不乐观，敌人的能力有些可怕，他们需要战略施法系统作为底牌。
但修复速度和对方相比，似乎有些缓慢。
不过布兰登没有催促什么，只是默默等待着卡莱完成她的工作，手中不断调阅着城市及附近的地形，脑海中进行着各种状况的预演。
哪怕只是心中有数，都比随机应变的风险小的多。
骨子里布兰登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将自己随时处在危险里的人，之前旅途中没有任何资料，他没有什么多余奢望。
有了奥西恩塔的庞大资料库之后，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而且，也确实很快发现了些问题。
“卡莱，真理之柱那个小广场有些不对，能分析原因吗？”
“交叉对比结束。”卡莱只是扫了一眼地形图就回答道，“广场下方原本硬质的地基正在加速变软，造成地面出现了部分沉降，类似化石为泥的法术效果。”
“果然这东西不是简单的停在那啊。我想下去阻止它。”布兰登盯着那在原地搏动的圆球，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神骸，神的尸体。
布兰登从卡莱那边获得的异界知识让他有所了解，不论哪个位面，因为什么原因死去的神，尸体都会在死亡的那一刻被转移到星界的某处，在那里进入一个冗长而缓慢的轮回过程。
有一些能够复生，有一些就此消失。但很少很少会有神把尸体留在主物质位面。
按照卡莱喜欢的说法，这种现象出现的概率，约为三千五百万分一。
小到本应可以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就这样摆到了布兰登的眼前，变成了他们要面对的巨大问题。
一个连神都会觉得麻烦的问题。
如果真理之柱中，属于纳西尔的神力继续被这个开始苏醒的神骸攫取。
布兰登将要面对的，很可能就是一个新生的神孽。
神之杀手。
不好运的话，神孽猎神的过程中顺便也会毁灭世界。
虽然卡莱推测，港口中的真理之柱应该还不够这个神骸蜕变成完整的神孽。
但布兰登也不想冒这个风险，尤其是他在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变得极其容易招惹灾厄的体质，让他不敢去冒这种险。
可是，计划总会面临额外的阻碍，这一次的阻碍，还是来自卡莱。
“危险程度很高。”卡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注视着他说，“奥西恩塔的防护投射组件刚被我拆掉去修补聚焦器了，你现在下去，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保护你自己。”
“你是故意的吧？”布兰登无奈摇头，看着一脸无辜神情的卡莱长叹了口气。
摇头放弃了再次下去的打算，布兰登只能有些牙疼的看着真理之柱下方的土地逐渐如同开始沸腾的粥锅一样，震荡翻滚。
真理之柱缓缓莫入原本坚实的土壤，布兰登却只能看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卡莱，试图分散一些注意力。
他几乎可以肯定，卡莱拆掉组件的行为，就是故意的。
“这样放任神骸吸收纳西尔的神力，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卡莱理所应当的回答，“神孽脱胎在任何世界上，都绝不会是默默无闻的小事。”
“那为什么不让我下去？”
“你会死的。”
“即使有奥西恩塔和你的帮助，我也会死？”
“奥法塔是很强大的力量，这座尤其是。但是，漫长的时间与万法卷册粗暴的行为，让这座塔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差，没有计算基座，我也没有你想象的强大。可那个神骸正处在命运的强音中，如果你想要正面阻止他，死掉的可能太高了。我不能让你这样冒险，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死掉。”
布兰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有柔软的胡茬和手指接触时，产生的细微刺痛才让他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那个卡莱，确实是在关心他啊。
“那神孽的目的会是什么？”布兰登转移了话题，他能记得别人的好，但不意味着就要时刻将这种感激说出来。
“每个神孽的目的最终都会是弑神。为此，他们需要力量。”卡莱指向了正在集中着，仓皇从东门出城的帝国人群说，“信仰之力是持续性很强的力量，同样一万人产生的信仰之力，要比死亡时灵魂残片留下的力量高出三到五倍，但神孽通常没有那种耐心。他们除了弑神别无所求。为此需要收割灵魂。”
“听起来和万法卷册有些相似？”布兰登没来由得打了个冷颤。
不过他对万法卷册疑虑很快就被卡莱打消了。
“你当然和它们不同。”卡莱看向了布兰登，语气少见的柔和，“我看过了你的过往，知道你从未主动杀戮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但神孽不是，他们为了力量，可以杀光整个世界上的生灵。”
“也许我要是选择同样的路，反而现在还能有一战之力吧。”布兰登愁苦看着地板，一时有些失神。
虽然绝不会和想要利用他的什么奥尔巴克斯大人之流同流合污，可如果他这一路上再杀伐果断一些，自己也不会到现在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