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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透支。”白发少女带着米罗降了下来，她冷冷的说道，“歌唱禁忌的歌曲就要做好准备，即使是精灵之魂，也无法承受全曲的折磨。”
“有办法恢复吗？”布兰登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他没想到，涅薇儿竟然要承受这样巨大的代价。
“她只唱了十分之一，正常情况下可能昏迷此世界的数月时间。”少女低下头去，用她金色的眼睛注视着面色白的像纸一样的涅薇儿说，“但此人之前曾唱诵过生命之歌，灵魂的创伤本来就未恢复，此种状况，难以预料后果。作为灵魂部分的记忆，可以肯定会有遗失。”
布兰登听得心中发凉，他想起了自己在伊尔索恩的谷仓中，重伤时曾听到过的轻柔歌声，以及那神速恢复的伤势，顿时知道了，涅薇儿承担着灵魂创伤而唱起的生命之歌，是为了谁。
“暂时无生命危险，但如果你们继续停留此地，都将被深渊气息毁灭。”少女站了起来说，“建议带上伤者离开，尽快。”
布兰登点了点头，听到涅薇儿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让他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他坚信，只要涅薇儿人还活着，他就总能找到办法的。
一定会。
“给我绷带，止血药剂。”
冰冷的要求打断了布兰登的沉思，让他赶忙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卡穆利准备好的绷带和加尔德萨文给他们的药剂。
白发少女接过东西，离开了正在沉思的法师，在几个倒在地上的人身边转了一圈，不时蹲在地上，手上忙碌些什么。等她走回来时，布兰登有些惊喜的发现，不论是茜玛丽尔还是白的伤口，都已经打上了漂亮的绷带，伤势虽然不可能就此好转，但至少止住了流血。
“简单的伤势处理，只能应急。”
“这样已经很好了。”布兰登由衷的点头感叹道。
“这女人是谁？”一直闭着眼睛敲钟，什么都不知道的卡穆利有些惊讶地看着白发的少女问道。
“编码希伽利安8号。”白发少女挥了挥手，卡穆利和涅薇儿，以及在旁边看热闹的米罗一起浮了起来，“人形计算中心，位面导航者。”她说到一半看了布兰登一眼，“目前是此人的随从。”
“什么东西？计算什么？什么导航？？”卡穆利有些发愣，显然没完全听懂对方的介绍，于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脑补了一番后问道，“你是什么邪恶法师制造的构装体吗？你跟这小子有关系？”
布兰登看着莫名其妙变成自己随从的白发少女，皱起了眉头。
人形计算中心？
他觉得这个少女看起来确实有些像是一种机器，只是难道这世界里的机器人做的这么像人类，而且都能施法了么？
法师决定，还是多观察一下，毕竟眼前这个少女，除了说话的语气之外，其他的举止都太像个正常的女孩了。他可不希望自己愚蠢的先入为主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他有种直觉，这个少女会是他以后行动的关键。
“给我权限。”少女不去回答矮人的问题，只是对着布兰登又一次伸出了手。
法师无可奈何的将长矛递了过去。
但没想到，这一次少女只是盯着他，也不去握那长矛，而是向前一伸，抓住了法师的左手，说道：“带其他人离开，需要借用你飞行的能力。”
布兰登被那冰块一样的手冻的一哆嗦，不过听到她的话，他还是停下了甩开手的动作，只是在心中暗暗腹诽。
这手都这么凉，这女人身体里难道流的，全是冷却液吗？
少女的行事风格干净利落，抓住布兰登手的瞬间，就已经拽着法师向上飞去。米罗、卡穆利、涅薇儿、茜玛丽尔以及白几乎是同步的飘在了他们身后。
在他们离去前，布兰登发现了之前被打飞了的猎巫人，虽然心中仍有芥蒂，但布兰登最终还是带上了同样在昏迷着的索拉加尔。
此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出于知恩图报的心理，不能把救过他的猎巫人扔在这里等死罢了。
少女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毫不犹豫地带着布兰登一行向一个新的方向飞了过去。
布兰登一路看着那明显出自矮人手笔的通路，知道这条路，大概是除了传送镜之外，留下的备用通路，估计索林斯他们，也是从这条路找下来的。
法师一路飞行的时候，发现那原本在各处倒流的水已经全部回到了地上，急迫的向着原本的归处流去。
虽然还需要些时间，但闪光之湖会回来了吧，涅薇儿也会高兴吧？
这样想着，但布兰登一点也不想笑，他只是在心中想象了一下女孩满是笑容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一阵酸楚，赶忙压下了一切想法，专心飞行。
上去的行程和他们当初走下来相比，已经快了不少，但当他们回到那放置了集合石的大厅时，布兰登估计，也起码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留下来的所有人都正在不安地等待着，焦虑和期望在脸上交织出现，直到布兰登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才转变成了兴奋的欢呼与活力。
布兰登看了一眼，发现除了神情疲惫的哈特，气鼓鼓的艾丽西娅，脸上到处都是淤青的格鲁尼黑盾，以及那个神情惊慌的，被叫做奥斯特的年轻人之外，其他那些人类和矮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哈特先生，发生了什么吗？”布兰登没有那么高兴，他带着众人落下来，皱着眉问道。在秘银之路的入口处，又多了不少狗头人的尸体，让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其他人都被进攻的狗头人抓走了。
“那个笨蛋矮人！”艾丽西娅气鼓鼓的尖声叫了起来，“他在那一通胡说八道，其他蠢货竟然也听他的！早知道就把他们都扔在地下了！”
格鲁尼没接话，只是转开了头，重重叹了口气。
和气愤的艾丽西娅不同，哈特只是站起来，温和的对布兰登说道：“我就相信你们一定能回来，能再看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其他人不相信你们还能生还，已经被矮人王子带上了秘银之路，留下的这位矮人朋友和他们争吵的时候，还受了些伤。”
“只是用拳头交换了一些意见。”格鲁尼不转头的哼声道，“我说服不了他们，他们也说服不了我。”
“你信任我？”布兰登看着这个矮人脸上肿胀的青色血痕，倒是有些意外。
“还不完全，但艾洛斯的遗物他们会带回去，我决定跟在你身边，近距离观察你！”
“我只能说，十分欢迎。”布兰登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终于没有了那背后的阴翳。
法师向着格鲁尼伸出了手，仍有些别扭的矮人虽然又哼哼了几声，但最终还是伸出了已经脱掉铁手套的粗大右手，和布兰登牢牢握住。
布兰登无法改变已经离去之人的看法，但他有充足的决心，会让选择跟随他的人，绝不后悔今天的选择。
法师在放手之后，离开了开始发愣的矮人，转向哈特问道，“哈特先生，精灵和白的伤你有办法么？”
“很困难。”哈特审视着精灵和大狗的伤势，“刚刚回来之后，吾神对我的关注，就变得断断续续，我会试一试，但无法保证什么。”
第115章 意识的休止符（）
哈特开始对茜玛丽尔进行治疗，布兰登看着他们，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在头脑中慢慢盘点着信息。
骑士的神力不是来源于真理之柱的充能，而很可能真的是纳西尔亲自赋予的力量。
哈特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获得的神力突然变得不稳定，只能说明，供给神力的那一方，很可能出了问题，而且是不小的问题。
毕竟，就布兰登所知，对于任何神来说，让信徒心中产生犹豫和不信任，都是难以接受的损失。
刚刚在下方发生的事情，真的已经影响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了么。
布兰登暂时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假如加尔德萨文之前所说的是真的，众神只是维护位面的管家，那么如果那些管家出事了，他们管理的庄园，会怎么样呢？
法师对此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毕竟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既然多想无用，他也就很快将这些念头放下了。
至于离去的其他人，布兰登此时也已心中了然，这结果倒是不出意料。
索林斯对他那时没能救他的两个部下似乎有非常大的怨恨，此时自行离去并不是什么太让人惊讶的事情，让他倒有些感兴趣的，是那个不知道该凑过来好，还是跑得远远的好的奥斯特。
这个看起来有些胆小的人，为什么也在这？
不过布兰登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让这个帝国人慌慌张张的向后退了几步，让法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帝国人对法师的误解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啊。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带着一堆人和几把武器飞过来的样子是多么让人震撼的布兰登其实也有些想岔了，他不知道，奥斯特惧怕的不是法师，而只是他这一个特别的法师而已。
帝国人这样子，倒让布兰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了，他也不想把这本来就有点胆小的家伙吓着。
毕竟布兰登只是想问两句话，而不是要审讯他。
不过艾丽西娅倒是很快帮他解决了这个小小的难题。
“哎呀！对对，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艾丽西娅大小姐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还没跟布兰登说一些宽慰他的话，顿时为自己的粗心和无礼有些慌张，急急忙忙的说着，说完之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的艾丽西娅对着奥斯特招手道，“喂！你！过来！对，就是你！”
一脸惊恐的奥斯特指着自己的鼻子，期期艾艾的凑了过来，这个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男孩脸有些发白，看都不敢看布兰登一眼，低着头小声问道：“找找我有什么事？”
“布兰登！他一定要跟着我们，我怀疑他是帝国的奸细！”已经对布兰登佩服的五体投地的艾丽西娅有些献宝的抓住了奥斯特的肩膀，对一时没搞清状况的布兰登说，“你说，拿他怎么办好？要不然就把他扔在这和狗头人作伴吧怎么样！”
看着在艾丽西娅的魔爪下，瑟缩着的奥斯特，布兰登有些想笑。
不过他忍住了笑意，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装作严肃的问道：“是这样吗？你说，你跟着我们是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跟着你们会安全一些。”这个脸上连一点胡茬都没有的帝国人看了一眼正在呼唤神力的哈特，有些犹豫的说，“那位是神眷骑士大人吧？我想，我跟着他，跟着您这样强大的法师，生还的机会会大一些。我家里还有”
“还有妹妹和母亲，我之前听到了。”布兰登打断了奥斯特的话，转向艾丽西娅说，“我觉得这个理由可以接受。他也没有什么威胁，你要是不放心，多注意点他就好了，反正你一个四环法师，不会害怕一个普通的守备队员吧？”
艾丽西娅哼了一声，松开了抓着帝国人的手，在自己的袍子上擦了半天，没好气的说：“好吧，反正伟大的布兰登这样决定了，我自然没意见啦。”
艾丽西娅说完，喜滋滋地张开双手，就想往布兰登身上扑。
“别闹了。”布兰登早有防备，身上卡牌效果仍然存在的他躲开艾丽西娅的偷袭轻而易举。他躲开之后，看着躺在卡穆利怀中的涅薇儿，轻轻叹了口气。
女法师郁闷的撇了撇嘴，但看了一眼涅薇儿，顿时将自己的小情绪扔到了一边，慌张的跑过去对着老矮人问东问西，显然有些担心昏迷不醒的女游侠。
这丫头，虽然喜欢胡闹，但还是个好孩子啊
布兰登眼中带着笑意看着那因为叽叽喳喳的女法师而变得有些乱哄哄的小人群。
艾丽西娅的性格和他记忆里的那个直率开朗的女孩没有多少变化，她还是把什么都放在脸上，藏不住心里的一点事，不过，也因此那些阴暗的嫉妒也从来与她无缘。
希望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布兰登转向了一直淡然旁观，存在感似乎有些稀薄的白发少女，问道：“我们就这样飞出去吧？多带几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行。”没想到白发摇摆了一下，斩钉截铁的否定从少女口中说出，“你要立即解除苍穹防护，你的身体不能再承受更长时间的强化了。”
“为什么？”布兰登讶然，他本来想要一直维持这个状态，毕竟这被她称作了苍穹防护的卡牌的效果，是他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你可以不听。”金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让他有些不寒而栗，“按照我的计算，如果你再维持半天时间，死神就会亲自告诉你原因。”
布兰登有些头疼，这女人说是他的随从，但说起话来，倒像是他的老师。
而对待布兰登的态度，就好像法师是她带着的差生中的差生，而且是最不听话的那种。
法师自己沉默着衡量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听从“老师”的警告，十分不舍地解除了卡牌的效果。
然后他就后悔了。
剧烈的绞痛、钝痛、刺痛，总之就是所有他能形容和不能形容的痛感顿时在他浑身上下发生，布兰登瞪圆了眼睛，只觉得身体里每一个内脏，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好像都要造反了，莫名的擅自移动着。
就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布兰登悚然的样子吓了所有人一跳，关切和担忧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布兰登，和站在他身边的白发少女身上。
这时之前没见过她的人才意识到，似乎自己多了一个陌生的伙伴。
“这是代价。”少女注视着已经摔在地上，难以形容地抽搐着的布兰登说道，“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都要付出的代价。不用担心，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
只是这时，布兰登已经双眼发黑，为了在剧烈的疼痛中保护他，意识已经自行断开了与身体的连接。
法师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就好像，已经身处在寂静的漫漫长夜。
第116章 涟漪（）
夜幕渐深，继而白日跃升。
让世界震撼的波动在历史缓慢的河道中，只造成了一点涟漪。
晚睡的人并不多，即使那些亲眼目睹了天空异象的人们，在惴惴不安的睡去，又苏醒之后，也都只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幕幻象。
第二天，第三天。
阳光来了又去，影子长长短短，一切一如往昔。
讨论初时仍算热烈，但只是几天功夫，健忘的人类就将关注放回到日常的细微琐屑上。
除了放在大圣堂的天启名录里，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已经消失之外。没人发现，这个逐渐逼近的冬日会和往年有什么不同。
第五天的夜幕降临时，帝国西北部不起眼的领土中，一个年轻的法师终于睁开了眼睛。
恢复知觉后，布兰登最先听到的是河流奔腾的声音。
他浑身一哆嗦，整个人弹身而起。
眼前所见，却没有那个记忆中，有着倒流河水的矮人矿井。
悬挂如瀑布的群星展现在他眼前，却被直指天穹的群山切割的支离破碎，缓缓没入身前的大河。
这到底是哪里？
“呀！布兰登！你终于醒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正发懵的法师背后响起，但极高的识别度让布兰登马上反应了过来。
那是米罗。
转过身，看着半身人在他身前雀跃的欢呼，布兰登不由得咧嘴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