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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把子弹盒收进挎包,又从旁边一个筐子里摸出两个木柄手榴弹,把一个递给狗剩。“绍兴黄酒?那可是有名的土特产啊!听说要在地窖里埋上几十年才好喝,是吗?”
小战士狗剩顿时嘿嘿地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夸张,这年头兵荒马乱,能窖藏个三五年就不容易了。”他把手榴弹的防潮盖拧下丢回筐子,又把手榴弹仔细地插到自己腰间的袋子里,“俺家里有一坛子窖藏了三年的老酒,还有俺们镇上那家太白酒楼的酒糟鱼做得可好吃了!到时候包您满意!”
“那就先谢谢啦!”班长点着头,“等以后红军打到了我的河南老家,我再请你吃河南菜!”
“哦?班长你是河南人?”小战士狗剩有些惊奇地问道。
“是啊,我以前是鄂豫皖根据地的。”班长一边说着,一边又把一个手榴弹放进腰袋里。“要说咱河南菜,那就数烩面。顶好的面,要用羊汤。羊骨头和鸡骨头放锅里熬透了,看着油星子都起来了,一直熬到汤白了,下羊肉。然后,下面,下粉丝、木耳、黄花菜、煮到烂。多放羊油、辣椒。”他有些怀念地抬起头来,“哎呀!那个油汪汪的,面那个软那个滑。汤那个香。隔几条街都能闻到味”
听着班长的描述,其实从小也没吃过几次好东西的狗剩,顿时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正在这时,他们都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由远至近。好像是有人抬着几个洋铁皮桶过来了。再接下来,就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喊:“开饭了!开饭了!抓紧时间吃饭!”
早已饥肠辘辘的狗剩赶紧一骨碌爬起来,麻利地拿出自己的饭盒举在胸前,等着炊事员给他打饭。只听得叮当一声,又是咚的一下,一大坨香喷喷的大米饭就落入了他的饭盒,让小战士不由得把鼻子凑上去闻,“哎,别凑上来,当心鼻子!”当啷一下,饭盒又添了好些分量,一股浓烈的肉香扑面而来。
——诱人的肉香里混杂着香料的香味和辣椒的辣味,让小战士不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简直不是汤汁,而是油水。一股咸咸的、辣辣的鲜美味道,正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哟,这是梅干菜炖肉!不是那种骗人的面团子,是真的五花肉!”
面对这一份油水十足的美食,小战士狗剩当即就欣喜地叫了起来——他之前被人忽悠进红军队伍的时候,那位招兵的大婶可是拍胸脯说什么当了红军之后,就一定顿顿能吃饱,天天有肉。可是等到参军入伍之后,常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狗剩就十分纠结地发现,当了红军之后确实是顿顿能吃饱没错,但问题是只要尝一尝就知道,那种被当成肉食拨发下来的“火腿肠”,根本就不是真的肉啊!
——后世那些地方民办小厂的劣质火腿肠,基本上都是用淀粉、大豆蛋白、劣质的动物油脂和各种屠宰场里丢弃的下脚料,再添加上大量调味剂和防腐剂之后做成的,只能骗一骗嘴巴和肚子而已。
第794章、战列舰的炮声(下)()
第794章、战列舰的炮声(下)
虽然这年代的红军战士普遍吃苦耐劳,啃树皮野菜都是常事。但他们也不是傻子,吃多了也就知道了这火腿肠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当然,就算是精细的淀粉,在这个悲催的年代都已经是高档食品,所以大多数战士还是凑合着把它当肉吃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对真正的肉食充满渴望和期待。
所以,对宁波发起总攻之前的这一顿梅干菜炖肉,实在是让战士们喜出望外、士气爆棚。
“不要吃得太急,那边有热汤,还有煮番薯。不够的自己去拿,随便吃!”炊事员继续嘱咐说。但大家都没有再吭声,人人都在埋头苦吃,只听见一片丁零当啷,夹杂着大口的吸溜和吧唧声。
——犹如风卷残云一般,狗剩飞速地干掉了自己那份颇有油水的饭菜。接下来,他抹了抹嘴,拿起自己的茶缸,又拿起班长的茶缸,猫着腰跑过去打了热汤,又往兜里揣了几个番薯才回来。
汤里似乎放了紫菜和虾皮,热乎乎的,一口下去整个身子都舒坦了。狗剩就着汤把番薯吃完,又仰头喝完了汤,终于舒坦地打了个饱嗝。正当他打算起身的时候,却被班长拉住了。
“马上就要打一场大战,生死由天,我这里还藏着一点儿好东西,就没必要留着了。”
班长召集起了整个班的战士,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圆罐头,神神秘秘地炫耀说,“这是我从上海带来的红肠罐头,比那些吃不出肉味儿的什么火腿肠可是强得多了,今天就拿来给同…志们加餐吧!”
——不得不说,班长珍藏的这个罐头果然不同凡响,一用刺刀打开,立刻有一股浓烈的肉香飘出来,还混杂着果木的烟熏清香。罐头内有四根小小的红肠,肠衣呈均匀的枣红色。切开后,瘦肉色泽火红,肥肉色泽雪白,肉香、油香混杂着大蒜香味,令人口水直流。由于人多肉少,每人只分到了一片红肠,有人把分到的红肠切碎了拌到饭里,也有人把红肠含在嘴里,久久不肯下咽。
正当狗剩嘴里叼着一小片红肠,准备前往出发阵地集结待命的时候,班长却突然喊住了他。
“李狗剩!咱们这一次的职责是什么?”
“报告班长,俺们这次是突击组!”狗剩赶紧咽下嘴里的红肠,开口答道。
“突击组的任务又是什么?”
“捣毁敌人作为火力支撑点的三个地堡。俺们要保证肃清敌人,为大部队的进攻打开通道!”
“狗剩,你听谁指挥?”
“俺听班长的。”
“要是班长没了,你听谁的?”
狗剩略微迟疑了一下,“听,听副班长的。”
“副班长也没了呢?”
“听小组长的。”
“很好,狗剩,你要记得一条,不管哪个不在了,咱们都要往前冲。一定要完成任务!”
“是!保证完成任务!”
狗剩一本正经地行了个军礼,转身走向了阵地,他决心在今晚冲锋号吹响的时候,一定要冲在最前面。
然而,他注定再也听不到今晚的冲锋号吹响了。
——因为,他才走出没几步路,伴随着一阵撕…裂空气的尖啸,一团巨大的火焰就在前方骤然炸开,炙热的风暴霎时间横扫过大地片刻之后,才有沉闷的炮声从远方的海面上隆隆传来。
紧接着,一发又一发的炮弹在宁波北方郊外相继落下,猛烈的炮火把天边打成一片白昼。每一次重炮的轰炸都像是一柄大锤敲在战士们的心头。四周似乎到处都是烟焰焦天,火浪狂舞下一刻,攻击阵地上的某座弹药囤积点被击中了,无数弹药相继爆炸,让夜幕中亮起了一簇冲天的火树银花。而新兵甚多又猝不及防的红军战士,此刻则活象是热铁板上的甲虫,正在被炸得到处乱窜,完全失去了基本的秩序。
在这种情况下,狗剩他们的突击组自然也被炸散了——在一阵此起彼伏的爆炸之后,他们身边就到处都是冒着余烟的焦黑弹坑。在泥土草木被翻卷过来的弹坑边缘,散落着无数布片、枪械零件和人的残肢。几个幸存者呆呆地坐在弹坑旁边的焦土上,失神地注视着炮弹飞来的方向,一时间简直不知所措。
一片混乱之中,晕头转向的李狗剩,突然发现班长似乎正在自己的身边说着什么,但他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借着闪烁的火光,他才勉强看清了班长的嘴型:
“后撤!隐蔽!”
“左舵30,航速十二节。”
“已发现中…国政府军设置的航标灯,即本舰队对岸炮击的第一个校正点。”
“左舵50,主炮塔射击准备,装填高爆弹!”
全封闭炮塔里的水兵调整好了引信,把炮弹填入直径356毫米的炮膛,然后咔嗒一声合上了炮闩。
“各炮塔炮击准备已完成!”
“继续待命,等待下一步指示!”
美国战列舰“宾夕法尼亚号”的舰桥上,年过六旬的美国亚洲舰队总司令,白发苍苍的弗兰克。厄珀姆海军上将,正拿着一副军用望远镜,皱眉打量着夜幕下的朦胧海岸线——那是宁波的镇海港区。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海军宿将,厄珀姆上将当然非常清楚,对于自己的战列舰队来说,在白天展开对岸炮击的效果肯定比晚上更好,至少可以出动水上飞机来观测战果、校正射击数据,使得命中率更高。
无奈眼下驻守宁波的中…国政府军实在无能,已经被中…国的布尔什维克们给打到了濒临解体的地步——根据那位守军司令官的哀求,如果不能得到美国舰队的有力支援,他的部队恐怕连这个晚上也抗不过。
所以,厄珀姆上将只得率领他的舰队连夜出动,对围攻宁波的红军阵地进行远程炮击——幸好,中…国的布尔什维克根本没有海军,无法对驰骋大洋的美国舰队构成任何威胁——只要当心一些,不要偏离安全航道,导致战舰触礁或搁浅,那么舰队的安全就绝无问题索性就当是一次夜间打靶训练吧!
果然,随着出击命令的下达,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仗的美国海军官兵全都欢呼起来,兴奋得仿佛喝醉了酒——虽然一边倒的对岸炮击不如舰队战那么刺激,但毕竟可以吹嘘自己打过仗了,而且也不失为捞取功勋的一条安全捷径:不管怎么说,在属于军人的圈子里,打过仗和没打过仗的区别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距离目标地点一万两千五百米,进入预定发射距离,预备——”
伴随着舰桥工作人员的高声通报,厄珀姆上将转身抓起了通话器,沉稳地发布了命令:“开炮!”
下一刻,三万二千吨的“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剧烈抖动了一下,舰上十二门356毫米口径的巨炮齐声轰鸣,喷出长长的眩目烈焰,吐出致命的钢铁弹丸接着,跟在后面的“内华达号”战列舰和”俄克拉荷马”号战列舰也相继开火,进行对岸齐射——重达半吨的炮弹在空中划着弧形弹道,呼啸着落到远方的陆地上,立刻腾起一丛丛火光。又过了将近一分钟后,隆隆的爆炸声才传到了舰队官兵的耳朵里。
这时,由预先登陆潜入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成员,设置在岸上高地的临时炮兵观测站,已经在国民党人员的协助之下,测出了战列舰弹着点的偏离,并且立刻用无线电向旗舰“宾夕法尼亚号”报告了最新数据。于是,在第三排炮打过之后,厄珀姆上将索性命令各炮:“参数无…修…正,各炮二十发急速射。开炮!”
于是,美国舰队就这样缓慢地航行,不停地朝西方的中…国大陆倾泻钢铁和火药,隆隆炮声在海面上不断回荡,就犹如上个世纪的鸦片战争和中法战争时代一般在这一条条弧形弹道的终点,一朵朵绚丽的火光接连腾起,随即橘红色的火焰更是连成一片,熊熊烈火把大地和天空都映得通红。这片连绵的火海之中,还不时闪过雪亮的爆炸强光,无数明亮的火点溅射到空中,犹如新年晚会上施放的烟花一般
看到如此激动人心的壮丽场面,每一艘军舰上的美国水兵们全都挥舞着帽子,高声地喝起彩来。
随着这支舰队的继续行驶,战舰与岸上目标之间的距离被不断拉近,于是,三艘美国战列舰侧舷的副炮,也投入了这场狂欢般的射击,接下来跟着开火的,还有参加行动的各艘巡洋舰,甚至是一部分驱逐舰数不清的高爆弹和燃烧弹呼啸着向敌阵飞去,钻入那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的海洋,让这把火烧得更加炽烈。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一轮对岸炮击的顺利进行,舰上各处的扩音器里传来了嘹亮的军乐,激励着水兵们打得更加起劲,也让弗兰克。厄珀姆海军上将满意地摸着胡子,露出一丝略带得意的微笑。
第795章、兵败如山倒(上)()
第795章、兵败如山倒(上)
宁波西郊,乍浦乡,工农红军宁波战役前线指挥部
听着远方传来的隆隆炮声,望着几乎染红了天际的熊熊火光,指挥部内在座的诸位红军领导人,一时间几乎全都是垂头丧气,脸色个个黑得有如锅底——像这样一边倒挨打的被动局势,真的是实在太憋屈了。
“摆在最前线的两个师,都被舰炮给炸散了,至于咱们的炮兵阵地,干脆被洋人的坚船利炮给犁了一遍这一仗实在是没法打了!”原红军独立师师长,如今的军团长毛泽覃伸手脱下自己军帽,甩在会议桌上,愁得直挠头,急的几乎要把自己的头发都揪下来,但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如是叹息着说。
前不久,他带着独立师和一帮游击队从闽西北上,一路势如破竹地杀到浙江杭州,与寻淮洲所部会师。
随即根据中央局从贵州发来的电令,依靠上海方面支援的军械弹药,红军独立师被扩编为红五方面军第十二军团——说的好听一些就是人力资源援助,说得难听一点也可以理解为掺沙子。
刚刚晋升为军团长,又有了一堆新装备的毛泽覃,正摩拳擦掌地想要在宁波打出一个漂亮仗,好让方志敏、粟裕、寻淮洲、乐少华他们这些红十军团的人,还有那支来自于未来世界的“国际纵队”看看,自己这个主席的弟弟不是凭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窝囊废,而是有着实打实的过硬本领
谁知好不容易把俞济时手下那点残兵败将给打趴下,人家的帝国主义主子居然来救场了!而且一动手就是这样的雷霆万钧、泰山压顶,让还未脱离泥腿子本色的工农红军,连一个可行的对策都想不出来!
对于这样的局面,从中央苏区一起赶来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办事处主任陈毅,以及我党的第二任中央最高领导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教育部长瞿秋白等人,也都感到十分郁闷,毕竟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刚刚抵达江浙战区,就打出一个这么难看的开门黑这战绩说出去实在丢脸,也不利于以后的开展工作——人家高奏凯歌地攻下了魔都上海,把英法美日四国列强揍得屁滚尿流;而你们却连区区一个宁波都啃不动,到时候又怎么还有脸面空降过去当领导,那边的同…志又会怎么看你们这帮败军之将?
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毛泽覃刚才说得很对,在铺天盖地的炮轰之下,宁波这一仗确实是打不下去了。
虽然作为反帝爱国的革命先驱,他们这些人之前经常在嘴上说洋人的坚船利炮十分厉害,但到底是怎么一个厉害的程度,却没有一个很直观、很形象的认识。而到了此时此刻的宁波战场上,他们可是把货真价实的“帝国主义之惩戒”给亲身体验了一回——结果就是整个军团差点被打得半身不遂。
——那可是三艘万吨级的战列舰,一堆数千吨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三十多门巨炮和几百门“小炮”啊!就是军舰上的所谓“小炮”,放到陆地上也是实打实的重炮了,在中…国陆军里面更是能被视为镇军之宝!而那些战列舰的主炮则更是不得了,每根炮管二十多米长,炮膛里面能钻个人进去!一发炮弹打过来,以弹着点为圆心,半个足球场的范围内就是鸡犬不存!只要几发炮弹轰下去,一个村子就能被夷为平地!
面对这样的火力,就是钢筋混凝土的海防要塞都未必扛得住,工农红军的战壕和防炮坑就更是别提了。
再配上这些战列舰主炮超过三十公里的最大射程困守在岸上的工农红军,纵然刚刚获得一批自认为威力不错的火箭炮和野…战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