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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9と说氖杖胨胶透@鲎匀灰彩且宦淝д伞5搅1932年,上海棉织企业干脆联名向国民政府请愿,以减少成本、增加出口,提高与外商的竞争力为名,公开要求大幅度降低工人的工资——“面对这场经济危机,纱厂的资方将损失统统转嫁到工人头上。前年的工资打了八折,今年的工资更是要打七折!每天的工资只有四角钱!中午的半个小时吃饭时间没有了,每个月的休假也没有了,请假一天就要扣一块钱!请假三天就要卷铺盖滚蛋!在大革命时被废止的超时工作制,如今也在‘服从民族斗争需要’的口号中被恢复了,一天要上十六个小时的工!也就是说除了睡觉吃饭之外,其余时间都得工作——就是牲口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这位骨瘦如柴的纱厂工人一边絮絮叨叨地如是抱怨说,同时绘声绘色地模仿起了老板训诫他们的口吻:“你们不是痛恨日本人吗?不是要反日爱国吗?日本人正要打倒华纱,使得你们没有工做呢!现在你们帮助厂方减低出品成本,就是表示我们中…国‘劳资合作’的团结精神,也就是抵日货、救中…国的爱国行动!万一各位工友不肯帮忙,那末我们无法维持,只有关厂!而你们这帮懒鬼则个个都是汉奸卖国贼!”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摊了摊手,“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多费点力气总比失业好可是每天十六小时工作之后,那感觉真是仿佛大病初愈。更别提在有些时候,还要加班到每天十八个小时!当真是连走出车间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工钱却只给十二小时的!甚至还要打折,还要迟发!
我有个曾经一起扛枪的好兄弟,乃是一条身强力壮的山东大汉,一个人打五个不成问题。谁知沦落到纱厂里干了才一年,一身疙瘩肉就掉光了,手脚像芦柴棒一般的瘦,面色像死人一般的惨,走起路来好像踩高跷,整天咳嗽流冷汗,还是硬撑着做工,最后活活累死——死的时候只剩了不到六十斤重啊!
哎,在工厂里活活累死,都还不是最惨的。有些工友累出了浑身的重病,站都站不起来,实在是干不动活,却又一时死不了,结果就被老板一脚踢出厂门可怜他们已经是连爬都爬不动,想要当乞丐都没有力气开口讨饭,只能就这么蜷缩在墙角,等着什么时候被饿死冻死,没有喂了野狗就算是运气”
接下来,一位香烟厂的员工也抱怨说,他们的工厂最近改用了流水线作业,生产速度大大加快,工人数量却并不增反减,以至于一个人要负责好几道工序,还要连续工作至少十几个小时,一刻都不得休息。因此每个礼拜都有人忙中…出错,被绞住头发或削掉手指头而这年头上海滩的工人们,可是既没有工伤待遇,也没有意外伤害保险,即使在工厂里成了残废,东家最多也就是给几块钱,然后丢出去自生自灭
像这样在工厂中被榨干血肉的过劳死,听上去已经够可怕了,然而更可怕的是,在付出了如此损害健康的劳动之后,有很多工人依然拿不到应得的工钱——“从去年开始,厂里的工资就只发一半的现钱,另一半发卖不出去的本厂产品(丝绸),让工人自己想办法卖掉来换钱,可身边的朋友们都穷得没饭吃,哪里买得起绸子呢?如今市面上的丝绸又严重滞销,连当铺都不肯收!没有办法,我只得抱着绸子哭!”
一位脸色憔悴的丝绸厂女工捧着茶杯,泣不成声地哭诉说,而王秋则很怜悯地表示,自己愿意出钱收购她的绸子,并且考虑是不是要下个单子,把她们厂里积压的丝绸买来——反正自己手里就数钞票最多。
听了这些上海工人的悲惨叙述,看着他们廋骨嶙峋、未老先衰、百病丛生的身体,王秋同学深受震撼。
事实上,且不说那些在故事中被活活累死、被老板踢出工厂冻死饿死的工人,就是眼前这几个暂时总算还在人世间挣扎的家伙,在王秋的眼里,貌似也都是一副垂垂待毙、行尸走肉的扑街模样——平均不过是二三十岁的年纪,却衰老得好像是四五十岁的人;无论是男是女,看起来全都身材伛偻、反应迟钝,走路踉踉跄跄,体质极为虚弱;并且每个人多半患有肺炎、肺结核、支气管炎和哮喘病,以及消化不良症、肝病、肾病和风湿症这些常见的职业病。却根本没有钱去治疗,也没有假期去调养,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地熬日子就连古埃及那些在尼罗河畔种田的农奴,貌似也比这些资本主义的“自由人”更加健康得多!
对于这些民国时代的无产阶级劳动者来说,工厂的铁门恐怕就像是吃人怪兽的大嘴,上工的汽笛就是吃人的咀嚼声,吞进去一条条鲜活健康的生命,吐出来一具具垂死的行尸走肉这简直是太骇人听闻了!
怪不得马…克…思会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像这样原始版本的资本主义,果然是一套吃人的制度!不是夸张,不是艺术化的修辞,是真的在吃人!
第674章、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国(上)()
第674章、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国(上)
之前,通过学校里的政治课和历史课,王秋很早就知道旧社会的工人阶级,同时被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座大山”压迫,无比悲惨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这种字面意义上的“悲惨”,在他的脑海中基本上只是一个空泛而又飘渺的概念。由于没有具体实物可供对照,他原本还以为充其量也就跟现代世界的血汗工厂差不多。但是,如今看到这些活生生的恐怖例子,却让他简直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没话可说了!跟民国年代这些“民族资本主义企业”对工人阶级堪称是敲骨吸髓的严酷剥削相比,现代世界绝大多数所谓的“血汗工厂”,恐怕都能够称得上是人间天堂一般的福利工厂了!
其实,这应该要怪王秋看书囫囵吞枣,不注意联想和分析——课本上都讲了英国资本主义初期是“羊吃人”,这个词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两件事:第一,早期工人的生活要比农民差得多,必须把他们的田地化为牧场才能将他们赶进工厂,第二,他们进工厂之后并不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而是活生生地被机器吞吃!
总之,在资本主义兴起、工业化开始萌芽的初期,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状况只会恶化,而不会变好。
举个例子来说,工业革命初期,瑞典和英国都在互相竞争着搞纺织业,瑞典人的纺织厂,童工死亡率超过30%,已经是宛如地狱。英国人的纺织厂,保证无论你是谁,工人进厂三年就被累死——因为瑞典的纺织业在成本上比不过英国,最后被英国给挤垮了“英国工业的威力仅仅是靠野蛮地对待工人、靠破坏工人的健康、靠忽视整代整代的人在社会关系、肉体和精神方面的发展的办法来维持的。(恩格斯)”
站在后世的角度,许多现代社会的中…国人,都很羡慕大英帝国在工业革命时代的蓬勃兴旺,鄙视晚清中…国的闭目塞听和腐朽衰败。可是,事实上,如果你当真穿越到十九世纪中期,维多利亚时代鼎盛时期的大英帝国去看一看那么恐怕真的很难说晚清的农夫和英国的工人究竟哪一个更痛苦。
按照恩格斯的描述,当时英国利物浦上等阶级(贵族、自由职业者等等)的平均寿命是三十五岁,商人和光景较好的手工业者是二十二岁,工人、短工和一般雇佣劳动者只有十五岁!!!在曼彻斯特,工人的孩子有57%以上活不到五岁就死掉,可是,上等阶级的孩子在五岁以前死亡的却只有20%,而农业区各阶级所有的孩子在五岁以前死亡的平均也不到32%工业革命的结果居然是让人活得更惨了!
——没办法,在发明抗生素之前,仅仅是一场淋雨导致的小小感冒,都能发展成肺炎,继而让一个健壮的成年人迅速倒毙。另外,由于那年头城市里的卫生环境普遍不好,霍乱、疟疾、寄生虫、肠炎、痢疾、天花、鼠疫等各种传染病都要夺去大量人口的生命。而工人阶级的生活环境尤为狭窄肮脏,人群的密集也有利于疾病的爆炸性传播,故而染病的概率远远超过其他社会阶层。
更要命的是,婴幼儿由于自身抵抗力低下,死亡率更是奇高。当时的英国工人家庭如果孩子生少了,很有可能一个都活不了,于是只有用拼命生孩子的办法,来确保至少有一两个小孩能活下来传宗接代。
正如共…产…党宣言中描述的那样:“农奴曾经在农奴制度下挣扎到公社社员的地位,小资产者曾经在封建专…制制度的束缚下挣扎到资产者的地位。现代的工人却相反,他们并不是随着工业的进步而上升,而是越来越降到本阶级的生存条件以下。”
因此,恩格斯在著作中愤怒地写道:“英国社会把工人置于这样一种境地:他们既不能保持健康,也不能活得长久;它就这样不停地一点一点地毁坏着工人的身体,过早地把他们送进坟墓。”
“不言而喻,工厂奴隶制也和任何别的奴隶制一样,甚至还要厉害些,是把初。夜权给予主人的。在这方面厂主也是女工的身体和美貌的主宰。解雇的威胁即使不是一百回中有九十九回,至少十回中也有九回足以摧毁女孩子的任何反抗,何况她们本来就不很珍视自己的贞…操呢?如果厂主够卑鄙的话,那末他的工厂同时也就是他的后。宫他们是泰然自若地利用他们这个‘正当地得来的’权利的。”
他还尖酸刻薄地调侃说:“当然,这些英国资产者也都是很好的丈夫和父亲,他们都具有各种各样的所谓私德,在日常的交往中,和其他一切资产者一样,也是一些可敬的和体面的人物;在商业关系上,他们甚至比德国人好些,他们不像我们的小商人那样讨价还价,斤斤较量,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每天工作十七八个小时还不得温饱,无力养育后代,小孩全都受不到教育外加营养不良,五六岁就不得不进入工厂,随后又被资本家给操到了进厂三年必死的程度维多利亚时代的大英帝国霸业,还真是用千千万万英国工人的性命和血肉换来的,要依靠不断吞噬和消灭自己的国民才能维持下去!
此外,还需要注意的是,正如同当时美国南方的奴隶主可以随便跟女黑奴上床,搞“配种试验”一样,英国和美国北方的工厂主也可以对自己手下的女工为所欲为,社会上根本不把这事当成耻辱
因此,在美国南北战争前夕,废奴运动愈演愈烈的时候,有些南方各州的奴隶主不胜其扰,于是找了些苦大仇深的北方穷白佬,请到他们的庄园里,给社会上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道德家和被煽动蛊惑的黑人们现身说法,讲述一下北方资本主义工厂里的“自由人”究竟过着怎样“美好”的生活:“从事花边生产的那部分城市居民过着极其贫穷痛苦的生活9岁到10岁的孩子,在大清早2、3、4点钟就从肮脏的床上被拉起来,为了勉强糊口,不得不一直干到夜里10、11、12点钟。他们四肢瘦弱,身躯萎缩,神态呆痴,麻木得象石头人一样,使人看一眼都感到不寒而栗这种制度是无拘无束的奴隶制,是社会的、肉体的、道德的和智力的奴隶制如果一个城市竟举行公众集会,请求把男子每天的劳动时间限制为1时,那我们将作何感想呢?有人抨击弗吉尼亚的种植园主。然而,他们买卖黑奴、鞭笞黑奴的行为,比起为资本家的利益而制造面纱过程中发生的那种慢性杀人的暴行,难道就更可恶吗?”
鉴于上述惨剧,奴隶主们振振有词地宣称,比起这种所谓的自由工人,黑人奴隶的生活状况要好上百倍!最起码黑人奴隶算是主人的贵重财产,主人是要考虑财产的保值和增值,不能把他们往死里操的!
而美国南方种植园里的黑奴们,也是惊讶地发现,北方那些工厂里的自由人居然比种植园的奴隶还短命,日子还要过得更苦——至少他们在种植园里一般天黑了就能收工回去睡觉(夜里没法干农活),而工人们却要披星戴月地继续干到半夜;吃饭穿衣之类也都是半斤八两。工人老了几乎铁定要被资本家一脚踢出去自生自灭,黑奴老了倒是往往会被安排一些轻松的活儿在庄园角落里颐养天年;由于生活的贫困,很多三四十岁的男工都过着单身生活,想要找个称心老婆的难度并不比黑奴小;此外,“自由人”的女工也和黑人女奴一样,都要毫无人…权地被阔佬们随便操,不管她们的皮肤是黑还是白上帝啊!如此一算,在这么个该死的社会里,当自由工人还真是不如当奴隶舒服呢!这样的“自由”真是不要也罢!
因此,在整场南北战争之中,美国南方的黑奴们自始至终都并没有掀起大规模的起义暴动,来迎接北军“王师”的“解放”——因为林肯愿意送给他们的这种“自由生活”,实在是缺乏必要的吸引力
总之,要不是看到了这样好似炼狱般的状况,并且认为这种社会不应该也不可能延续很久,马…克…思和恩格斯也都算是衣食无忧的上等阶级绅士,难道是吃饱了撑着杞人忧天,居然要设计一种新的社会制度?
另一方面,晚清中…国的传统农业社会固然也不是什么乐园,但拖着辫子的中…国农民,和19世纪西方那些“罐装的劳动力”,“会说话的牲口”相比,只要没遇到灾荒年景,至少还活得下去。直到进入20世纪,中…国的传统农业社会终于在资本主义浪潮冲击之下解体,中…国农村随即普遍破产,中…国农民的生活水平这才开始直线下降——所以民国时候的很多破落文人,会在笔下哀伤追忆地描写自己儿时的好日子云云。
第675章、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国(中)()
第675章、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国(中)
很多小资产阶级总是对世界报着温情脉脉的幻想,他们一边嘲笑革命先哲们的异想天开,一边又天真地觉得通过自己的温情可以感动统治阶级,劝说他们对劳动者让出一些利益来,让世界变得更和谐。
但问题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无情。那些心中尚有良知,愿意善待劳动者的善良资本家,总是竞争不过残酷压榨出劳动者每一分每一厘血汗的邪恶资本家。如果没有法律法规的约束,在纯粹的市场竞争下,资本家让出了利益就无法维持跟其它企业的竞争力,只有破产倒闭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资本主义的诞生和发展,就是如此的残酷和血腥,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温情脉脉。
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民国时代的我国民族资本主义的先天不足,从国民党政府那里得不到关税壁垒、税收减免、专项资金注入之类的必要扶持,反倒要承担各式各样的苛捐杂税、横征暴敛结果就迫使他们不得不比其它资本主义国家更加凶狠百倍地压榨工人,才能压缩成本,维持产品的市场竞争力
面对这样一个“要么过劳死,要么失业”的死循环,民国工人除了革命之外,还有什么活路可选?
“我现在算是弄明白了,旧社会的革命事业为啥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都已经把工人折腾到了‘不革命就是等死,革命就是找死’的程度,日子过得比奴隶还不如,怎么还能让人不造反?”
在听着这些工人们吐苦水的时候,王秋忍不住对杨文理教授嘀咕说,“可咱们那会儿的欧美资本家怎么就变得心慈手软了,各种社会福利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