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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的沃土是“尼罗河的馈赠”,每年七月,当天空中升起天狼星的时候,尼罗河水立即准时上涨,淹没两岸大片的土地,三个月后,河水消退,一切重归正常。而且,每次洪水退去,河边的耕地就会沉积上一层厚厚的淤泥,这层淤泥是如此的肥沃,以至于埃及人只要把种子胡乱撒到地里,自己随便上去一踩,就可以安心地坐在家里,等着庄稼长好了再去收割就行了,产量也绝对不低。
但是,古埃及人这种悠闲安乐的田园生活有一个前提,就是尼罗河泛滥的水位高度必须要适量。
因此,自古以来,埃及就将尼罗河的水情读数归为三类。第一类是死亡之量,第二类是丰饶之量,第三类是泛滥之量。每一年的数据都与数百万人的生死息息相关——正如同一首古埃及诗歌里描绘的那样:“啊,尼罗河,我赞美你,你从大地涌流出来,养活着埃及一旦你的水流减少,人们就停止了呼吸!”
若是想要让尼罗河的河水浇灌河谷中的田地,河水泛滥时的高度至少要达到十八腕尺(埃及单位,一腕尺约等于半米)以上。若是低于这个读数,就是“死亡之量”——那时尼罗河的河水就无法涌进灌溉沟渠,肥沃的河泥也不能沉积在河岸土地上,整个尼罗河沿岸的庄稼就会活活旱死,因此而颗粒无收
若是水位高度在十八腕尺到二十二腕尺之间,就是“丰裕之量”,这时尼罗河的河水高得足以流进沟渠、浇灌田野,肥沃的淤泥也正好可以沉积在耕地上,这样一来,尼罗河两岸的庄稼或多或少都有些收成。
但如果河水的深度高过二十二腕尺,那么来势凶猛的洪水就会冲毁河岸,涌进山谷,卷走整座整座的村庄,将已经播种的土壤和庄稼席卷一空,并且久久不能退却,从而耽误一整年的收成。
千百年来,尼罗河的泛滥规律一直很稳定,罕有出现旱灾或爆发洪水的时候,让埃及成为了“地中海的面包篮子”。偏偏自从托勒密十三世和克里奥佩特拉七世登基以来,尼罗河的河水就连续两年都是“死亡之量”,岸边已经浅得几乎无法淹没船桨了。在去年水位最低的时候,更是测量出了自从三千年前埃及祭司设立尼罗水文计以来,突破了一切历史记录的水位最低值——河水只有八腕尺深!
在这种没水浇地、庄稼旱死的情况之下,埃及本地的粮食产量可想而知。
为了解决粮食危机,托勒密十三世和克里奥佩特拉七世都曾经尝试过从国外买粮。但问题是,这两年正是凯撒和庞培争雄地中海的罗马大内战时期,从西班牙到叙利亚的整个地中海沿岸地区,全都是战火纷飞、农田荒废、物价暴涨埃及人不仅拿着钱币也无法在国际市场上买到粮食,而且还得反过来应付罗马人的勒索,捐献出自己本来就不充裕的粮食储备,无偿提供给罗马军队使用。
因此,在撤退到上埃及之后,托勒密十三世的军队就一直在为粮食供应而发愁。即使他们搜尽了每一座粮仓和庄园,也没法从这片已经连续两年饱受饥馑之苦的土地上榨出多少食物。
随着在孟菲斯城集结起来的军队逐渐增多,法老陛下的粮库也日渐干涸,只能降低伙食标准,给士兵提供一些掺了很多杂质的粗面饼和口味很糟糕的啤酒——这些啤酒都是用快要霉变的陈粮酿制的,得要捏着鼻子才能勉强喝下去。士兵们有所怨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对于这种怨言,娇蛮的阿尔西诺公主是完全无视。而理智的泰奥多图斯则是明白其中的危险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就算再有本事,也变不出粮食。事实上,这也是托勒密十三世法老不等军队完成整编,就必须对亚历山大港立即发动攻击的一大原因:若是再这么拖延下去,三万多人的饭食就要供不上了!
总之,在一片略带紧张和压抑的气氛之中,两位王室姐弟在泰奥多图斯的陪伴下用完了晚餐。
随后,阿尔西诺公主哼着小调去浴室泡花瓣澡,而托勒密十三世法老则是一脸忧郁地举着酒杯,对他的老师低声说道:“老师,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但是请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噩梦。我梦见战鼓擂动的轰鸣在街道之间奏响,剑刃撞击的脆响在天空之中回荡,埃及的王旗在烈火之中折断,将死的战士发出凄凉的怒吼请问,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凶兆?”
望着少年国王充满忧虑和迷茫的眼神,泰奥多图斯低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开了口。
“陛下,残酷的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每一次战争结束之后,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妇人变成寡妇,多少孩子变成孤儿说实话吧!陛下,最近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收集亚历山大港的情报,克里奥佩特拉似乎确实是获得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对常人来说可能难以战胜但我们别无选择”
他用双手按着少年法老的肩膀,借用凯撒的名言一字一顿地说道:“——骰子已经掷下了!”
第478章、空中突袭()
第478章、空中突袭
同一个夜晚,在战线另一端的亚历山大港郊外,却是一片热闹非凡的喧嚣景象。
伴随着无数埃及人诚惶诚恐的顶礼膜拜、焚香祷告,还有僧侣们的诵经声,以及诸位穿越者们打着手电筒对着说明书的反复争论,一个晃晃悠悠的庞然大物,开始在城市郊外的空旷草坪上逐渐成形。
——原本干瘪的巨大气囊,被几十个高压氢气罐一点点地灌满。而临时描绘在气囊上的“荷鲁斯之眼”,更是在篝火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待到黎明时分,当银白色的雪茄型气囊被完全灌满,电动引擎和方向舵进行过测试,而压舱的货物也都被陆续搬进了吊舱内之后,戴着飞行帽和白手套的王秋就从驾驶舱里跳了下来,向早已等候多时的克里奥佩特拉女王微微欠身,微笑着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亲爱的女王陛下,请您快点上来吧!一场传奇而又刺激的大冒险就要开始了哟!”
初升的朝阳下,尼罗河三角洲的上空万里无云,蔚蓝的天幕仿佛蓝宝石一般纯净。
这片晴朗的天空之下,一艘形似雪茄烟的银白色飞艇,正在飘飘悠悠地沿着尼罗河向南飞行。
——这是一艘浙江温州厂家生产的旅游观光软式飞艇,高强度铝合金的骨架,层合式复合材料的蒙皮,空载自重9。5吨,最大运载量3。2吨,由四台电动机驱动螺旋桨,让它长达85米,最粗直径22米的雪茄状身躯,犹如一条悠闲的海豚一般,怡然自得地滑行在距离地面200米高度的蔚蓝苍穹之中。
在这艘软式飞艇的腹部,那个约摸相当于普通小巴车尺寸的吊舱内,克里奥佩特拉女王好奇地靠在铝合金的舱壁旁边,透过坚固的舷窗俯瞰着脚下的风景,同时随手将一小块三角型的玻璃窗打开了一条小缝,带着尼罗河水汽的热风顿时从窗缝中吹进来,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此时,飞艇正翱翔在尼罗河三角洲的最西部边缘。吊舱的右边乃是一望无际的撒哈拉沙漠,满目尽是连绵的沙丘和嶙峋的山岩,在烈日之下熠熠生辉,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
吊舱的左边则是绿意盎然的尼罗河三角洲沃野,墨绿色的河道在原野上蜿蜒而过,滋润着两岸的树林与田野。茂密的芦苇丛中栖息着野鸭与河马,岸边的椰枣树下矗立着古代的巨石遗迹,微澜不兴的尼罗河水面上,时不时有点点白帆驶过,宛如一幅幅赏心悦目的风景画,美丽得令人心醉。
绿色与黄色,滋润与干渴,丰饶与贫瘠,生命与死亡,天堂与地狱,被如此紧凑地安置在了一起,仅仅相距一条绿色的分割线,形成了绝对能让人印象深刻的鲜明对比。
在啧啧赞叹了良久之后,埃及女王才把目光转回到驾驶着飞艇的王秋身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打趣说,“秋君,你可真是多才多艺啊,居然连飞艇都会开!对了,你是怎么想出这个作战计划的?”
“这个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用水面快艇突袭的,就如同香港的枪战片场景一样。”
王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但是,我们这些异世界的来客可不怎么熟悉这个时代的尼罗河航道水文条件,贸然在复杂曲折的河道上开船,很容易就会触礁或搁浅。若是使用小型固定翼飞机,在这边可没有硬质跑道。而直升机的驾驶又太复杂,我们实在是学不会所以,我就想到了飞艇”
“在大二的暑假,我们学校组织社会实践的时候,我曾经在城北的山林风景区里,接触过一阵子这种操作简便、结实耐用的观光飞艇——当然,风景区管理部门肯定不会让我这个菜鸟去开飞艇,只不过是要我帮着飞行员一起擦洗、打扫和收拾这台大家伙罢了。
但实际上,通过实际的接触和体验,我发现这种智能飞艇开起来真的一点都不难,基本上比玩空战游戏还轻松,只要在触摸屏幕上输入几个大概的指令,接下来就可以交给电脑自动控制和调节了。”
距离尼罗河三角洲地面200米的上空,王秋一边驾驶着飞艇,一边对克里奥佩特拉女王如此解释说。
“嗯,看上去确实是很容易使用或许我也可以玩玩看?”望着驾驶座前方寥寥无几的仪表和操纵杆,埃及艳后不由得眼睛一亮,“可是,这玩意儿未免也飞得太慢了吧!现在都还没到孟菲斯?”
“没办法啊,为了防止发生事故,这种观光用的飞艇可开不快,最高时速只有一百二十公里,比高速公路上的汽车还要慢——这还是理论值,实际上能飞出时速一百公里就很不错了”
王秋摊了摊手说道,“毕竟是游览观光用的,要的就是慢悠悠和稳稳当当,不可能讲究速度”
“但这样缓慢的速度,也真是太够呛了呢!在航空器的圈子里恐怕已经和蜗牛差不多了吧!”
“飞得慢还不是最糟糕的!反正这年头也不会有什么飞机、狮鹫骑士或龙骑士来和我们打空战。真正最要命的是,飞艇的蓄电池设计续航能力只有一个小时,原本是绝对飞不到孟菲斯的幸好我们还有虫洞,可以随时换一批新的电池,嗯,光是单程就要至少换三次”王秋回头朝悬浮着舱室中央的幽黑虫洞努了努嘴,而克里奥佩特拉女王则作出一副“被打败了”的沮丧表情,伸手不住地揉着自己的额头。
总而言之,这一趟公元前的古埃及空中之旅,对王秋来说,还是挺新奇有趣的。
为了保持航线,防止迷航,王秋驾驶的这艘飞艇,一直在沿着埃及境内最明显的自然地标——尼罗河——溯流而上,反正埃及的全部主要城市都在尼罗河沿岸,只要不偏离河道,就怎么样也不会走迷路。
从空中俯瞰下去,尼罗河的两岸郁郁葱葱,遍布着麦田、果园和菜圃。而在绿野与沙漠的交界处,则耸立着一条长长的防护林带,为埃及人抵御风沙。防护林带里长着的基本都是一些耐旱树种,其中具有经济价值的椰枣树数量颇多。这些椰枣树看上去形态婀娜,在众多高大挺拔的树木当中,如同温柔而靓丽的“女子”,其椭圆的果实带着蜡质的光泽,不熟悉的人乍一看好像是用塑胶做的假水果,但实际上这些椰枣很是香甜多汁,根据王秋在这边亲口品尝之后的感受,大概可以跟我国西北哈密地区的水果相媲美。沿着尼罗河岸边,矗立着不计其数的巨石庙宇,这些埃及庙宇的风格都很类似,几乎是按照同样的结构和规模建造的——巨大的牌楼,广场中央的方尖碑、庭院、柱廊,再往里看,又是层出不穷的牌楼和柱廊,这些层层推进的大门,最终都导向“圣所”:一间经过特别的灯光设计,使之产生某种魔幻效果的奇特小屋。
说来也是有点儿诡异,明明如今统治埃及的托勒密家族乃是希腊人,或者说马其顿人,却依然不惜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亦步亦趋地按照古埃及的宗教习俗来修建这些圣所,甚至还固执地坚持用晦涩难懂的象形文字来替代希腊文但也正是因为托勒密王朝对古埃及宗教习俗的这种尊重,才让古埃及文明没有在这个时代就因为异族统治而消亡——直到将近八个世纪之后的阿拉伯征服者入侵埃及为止。
在飞艇经过的地方,那些飘荡在尼罗河水面上的船只,几乎全都被这只银白色的空中巨兽给吓了一大跳,然后忙不迭地四散奔逃。但等到这些船夫们发现天上的庞然大物并没有什么危险性,也就不再逃跑了,纷纷从芦苇荡里撑出各自的小船,好像看西洋镜一样尾随围观着空中的飞艇。而在尼罗河沿岸的城市里,空中怪兽的出现更是引来了众多围观的人群,当飞艇掠过在某座城镇上空之际,地面上简直是万人空巷,越来越多的人冲到街上或者爬上高处,无数的脑袋随着飞艇的轨迹移动,这场景实在是谓为壮观。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中的太阳也变得越来越耀眼,即使是空中吹来的风也变得十分燥热,让人无法感到一丝凉爽,而脚下一成不变的黄沙与绿野,也让王秋和女王开始发生视觉疲劳,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幸好,就在他们感到越来越困倦的时候,一座座巨大的金字塔猛地跳入了王秋的眼帘!
更重要的是,在距离古代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矗立的吉萨高地不远处,就是刚刚被摧毁得遍地废墟的宗教圣城孟菲斯,以及托勒密十三世法老的庞大军营
第479章、尼罗河上的轰炸(上)()
第479章、尼罗河上的轰炸(上)
又一天清晨时分的灿烂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射在埃及古都孟菲斯的干燥土地上。夜间原本带着几分凉爽的空气,也在太阳的注视下,一点儿一点儿变得炎热。
尼罗河畔的神庙园林里,郁郁葱葱的各式高大树木和花卉植物,一派生机勃勃地向阳挺立,茂密的枝叶半掩着华美的青石板走廊,还有走廊两侧的公羊和雄狮塑像。
高耸巍峨的方尖碑上,精心绘制着埃及的传统壁画,画中有色彩斑斓、形象生动的巫师、乐师、法老、书记官等人物,各种花鸟鱼虫、莎纸草、莲花等动植物,以及神秘的象形文字———埃及的艺术家都是酷爱色彩的;而方尖碑底部的基座,更是被精心雕成了一朵莲花的形状——那是古代埃及的国花。
一阵阵轻柔的微风吹过,带着清婉的鸟鸣与浓郁怡人的花香,德米特里微微阖上眼,舒展双臂,深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纯净的空气,不由完全陶醉在这片难得的祥和宁静中。
对于德米特里来说,这样闲适的早晨恐怕已经不多了。因为,遵从法老的命令,他很快就将要打点行装,骑上战马,以先锋部队的身份,为托勒密十三世法老去跟王后打仗——这一家的关系真是够乱的。
从法尤姆绿洲应征而来的德米特里,是托勒密王朝的一名希腊重骑兵——通过赐予公民权利和无偿分配土地的诱人允诺,托勒密王朝从整个地中海世界吸引了大批希腊人和马其顿人定居埃及,并从这些人中募集起了一支可靠的精锐重骑兵,作为战场上的杀手锏。这些精锐骑兵使用马其顿骑枪、希腊反曲双刃剑,身穿轻便但坚固的青铜胸甲,经受过严格的训练,能在战斗中很好地保护自己并杀伤敌人。
历史上,托勒密王朝的重骑兵是东地中海世界十分优秀的兵种,能很好地应付塞琉古帝国、马其顿王国和其他国家的同类骑兵。在拉菲拉战役之中,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