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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衿确实是赶在绿灯变红的最后几秒。打算冲过去算了。跟纪贯新并排的最少有五辆车,可没有一辆像纪贯新这么缺德。把她逼到了路口中间,惊吓也倒算了,关键是尴尬。
随着纪贯新的这句挑衅,更多的人全都像梁子衿看来。
梁子衿心底又气又委屈,差点喉咙一算,眼泪就飙出来。
不想跟纪贯新说话,梁子衿打算迈步往前走。可纪贯新不会给她就此离开的机会,他用更大的声音说:“哎,闯红灯差点导致交通事故,连声道歉都不说,想走就走?”
他拽着她的手臂,梁子衿瞪着他,想抽却抽不回来。
纪贯新就是乐意看她这副想发火却又忍着不发的样子,所以他当着众人的面,故意找她的麻烦,逼得梁子衿下不来台。他又偷偷对她说:“你求我一声,我就不为难你。”
纪贯新只是想看一眼她服软的样子,哪怕是听她一句软话的声音。
可他太不了解梁子衿的性格,他这么一逼,反倒把她给惹急了。她气得当即掉了眼泪,这回可把纪贯新给吓坏了,他顾不得面子,只得马上放下身段来哄她,惹得交警都过来劝架。
纪贯新演技一流,他故技重施,还跟交警说,梁子衿是他女朋友,这一出戏不过是女朋友耍小性子不乐意回家而已。
梁子衿被纪贯新威逼利诱给弄上了车,他开车带她离开现场,本想哄几句梁子衿就会好了,结果梁子衿却沉着脸对他说:“纪贯新,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向来只有他对别的女人说这种话,合适轮到别的女人来命令他了?
纪贯新登时就觉得面子挂不住,可心想毕竟是自己不对,当街让梁子衿出丑,可能是玩笑开大了。
所以他耐着性子,挤出一抹笑容来,故作不以为意的道:“你认真的还是说气话呢?”
熟悉纪贯新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他给另一个人最大限度的容忍。
梁子衿正在气头上,她都没细看纪贯新眼底的隐忍,只是自顾自的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这句话一出,纪贯新更觉得自己的脸被她打的啪啪响。
一股恶气直接从心底窜上头顶。纪贯新几乎是下意识的方向盘一转,急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梁子衿始料未及,因为惯性身体往前一冲。
纪贯新强忍着脾气,沉声道:“我说梁子衿,你还有完没完了,能不能别总把不见面挂在嘴边儿,我就这么不让你待见?!”
其实纪贯新感觉得到,梁子衿一直在躲着他,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正因为这样,他心底才越发的不平衡。亏得他还想着她,可她却总是不想见他。
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纪贯新第一次给梁子衿撂脸子。他明显的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来,只是想让梁子衿哄哄他而已,他甚至可以原谅她的‘没品’,只要她肯把刚刚的话收回去,他还是愿意放下脸面的。
但是纪贯新没想到的是,他一次次的放下面子,得来的不是梁子衿的软话,而是她迫不及待的表态。
她说:“是,我就是不待见你,我不想跟你见面,行了吧?!”
纪贯新侧头看着梁子衿,起初像是不可置信,可随即涌上来的就是滔天的愤怒。
她竟然……给脸不要?
万语千言涌上心头,纪贯新分不清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到底是愤怒还是心疼。
话到嘴边,他却只说了一个字:“滚。”
就像纪贯新没料到梁子衿嘴巴这么犟,梁子衿也没料到纪贯新会叫她滚。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冷,一个惊。
梁子衿不是纪贯新身边那些急于巴结他的女人,所以她的自尊不允许她服软;而梁子衿也不了解纪贯新,不懂他的恶趣味只是他想要亲近她的一种表现,而他的愤怒只是因为满腔的热情没有从她这里得到相应的回应。
他们明明身处同一辆车中,靠的那么近,可他们的心却彼此不通,所以他们不知道对方心中想什么。
看着梁子衿眼中掩饰不掉的惊讶之色,纪贯新还故意问道:“你不是不待见我嘛,我让你滚呢,怎么不滚?”
明明想要她留下,只要她说一句软话,他马上就能收回现在的狠话。
可梁子衿……偏偏不遂了他的意。
大脑处于一片空白,梁子衿知道自己应该什么都不说,掉头走就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临走之前,却负气的回了句:“我滚了,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都说女人天生爱说反话,纪贯新自诩了解女人,可此时此刻,望着梁子衿头也不回的决绝背影,他竟是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所以他气到露出自嘲的笑容。
想他纪贯新何时受过这种气?还是一个女人的气。
亏得他为了见她一面,都把电话打到骆向东其他的助理那边,如今想来,他不是自作多情到发疯的地步,就是戏演的太过,连他自己都信了。
一个人出神的坐在车子中,心口那里隐隐泛着疼,纪贯新想,也许,是心脏病犯了吧。
在这之后有一段时间,纪贯新跟梁子衿都没有见面。一来纪贯新心底憋气,也想冷一冷梁子衿,顺带让自己转移一下视线,他要向自己证明,他不是对梁子衿有意思,只是这段时间把太多的精力放到她身上,想她已经变成一种惯性。只要过段时间不见她,他很快就会忘记她的。
另一边,梁子衿也不会主动联系纪贯新,毕竟不见面的话是她说出来的,她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主动去找他。
再者,骆向东生怕梁子衿背着她去见纪贯新,所以采取了‘人盯人’的战术。白天在公司看着梁子衿,午休和晚上下班的时间,他走哪儿就把梁子衿带到哪儿,也正是因为这样,梁子衿那颗极力想要控制不爱上他的心,到底还是活泛了。
她是人,不是机器,她做不到把心上装一个开关,想爱就爱,不想爱就不爱。
而骆向东何尝能做到视而不见?他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打着帮匡伊扬监督梁子衿的旗号,其实心底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说到底,他还是想多一些时间跟她在一起。
如果不是把她当自己人,他不会把她带到他的朋友面前;如果不是心底有她,他不会在听到她叫他‘东哥’的时候,脸上一副不爽的样子,其实心底暖暖的;如果不是在意她,他不会因为她半夜三更的一个电话,急的随便拽过一件衣服套上,连头发都没整理就跑过去找她;如果不是宠着她,他不会答应她的请求,帮徐璐做个人情。
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失了最初的本心。感情一旦要用理智去控制时,其实已经是来不及了。
……
梁子衿再跟纪贯新碰面,不是在其他场合,而是在宁山公墓。
纪贯新来参加朋友的葬礼,而梁子衿来参加顾言盛的葬礼。她从骆向东的车上下来时,纪贯新正站在一颗常青松下面抽烟,离着老远,他一眼就看到她。
想到她口口声声说着不想跟他再见面,却每天跟在骆向东身边,纪贯新心里泛堵,不由得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他一直盯着梁子衿的背影,看着她走到一帮熟人面前,跟他们聊天寒暄。她对那帮人都不吝言语,偏偏对他……
“看什么呢?”
纪贯新看梁子衿看得出神,就连张耽青何时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注意。
张耽青抬手抢走纪贯新指间的烟,扔在地上狠狠踩灭,然后道:“少抽烟。”
纪贯新看着梁子衿的方向,出声道:“你说如果她知道我死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嗯?”张耽青本能的眉头一簇,随即顺着纪贯新的方向看去,见是梁子衿,他瞬间明白了大半。
第五百四十六章 爱一个人,总会卑微很多()
骆向东最近跟梁子衿走的太近,她平时在公司的时候叫他骆总,可一旦私下里。她就会高兴的叫他东哥。
骆向东不知道自己高兴个什么劲儿。明知道她是匡伊扬喜欢的人。
他从前总是睡到自然醒才来上班,最近因为习惯跟她一起吃早餐,所以总会固定在十点到十点半之间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只是骆向东没想到。杜婷突然回国了。他刚一进办公室。发现杜婷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
看到杜婷的刹那,骆向东眼中很快的闪过了一抹轻诧。他都快忘记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是他女朋友。
杜婷看到骆向东还是很开心的,骆向东也在随时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明明是叫韩雪彤拿两杯咖啡进来,可不知怎么的。推门进来的人却是梁子衿。
骆向东坐在正对梁子衿的方向。所以他清楚看到梁子衿脸上的表情变化。起初是笑着,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很快看到杜婷的背影。她脸上的笑容一僵。即便两秒就重新整理。可那笑容中分明多了一些尴尬。
果然,梁子衿端着咖啡走到茶几边的时候。骆向东看到她给杜婷的那一杯,里面加糖加奶。是按照她自己的喜好弄的。
骆向东不知道杜婷会突然来,梁子衿更是不知道。
所以为今之计,梁子衿只得硬着头皮对杜婷说:“加了糖和奶,不知道杜小姐喜不喜欢。”
看到梁子衿在对杜婷笑,即便那笑容是礼貌性的,可骆向东仍旧心里不爽。
“骆总,我先出去了。”梁子衿表现的像是一名合格的助理,送完了咖啡之后,点了下头之后便转身离开。
杜婷完全没有注意到骆向东眼神中的细微变化,她只是思念面前的这个男人,所以娇嗔的问他:“我走的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
骆向东余光瞥见梁子衿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说呢?”
“你不要所问非所答,这算逃避。”
梁子衿的手已经触到了门把手,骆向东越发觉得心底憋闷的难受,他竟然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仍然清晰的想着梁子衿。这样的念头,让他心生恐惧,所以他几乎是自毁性的赶在梁子衿出门之前,出声回答杜婷:“想,想你想的都睡不着觉了。”
天知道,他这话是对着梁子衿说的。只可惜,梁子衿和杜婷都不懂。
梁子衿不知道骆向东的心思,她还在为自己的小心思而发慌。理智告诉自己,她不能对骆向东有意思,可她刚刚分明就是逃出他的办公室。
正在她心烦意乱之际,纪贯新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约她吃饭,梁子衿求之不得,所以爽快答应。
她这边是缓兵之计,而纪贯新那边是欢天喜地。这是他少有的约梁子衿出来,她这么痛快的一次。
中午纪贯新跟梁子衿坐在高档的法式餐厅中,纪贯新怎么看梁子衿怎么顺眼,正跟她耍嘴皮子的时候,只见梁子衿的身体微微一僵。纪贯新抬眼一看,眼中闪过了一抹不爽,随即便被促狭所代替,原来是冤家路窄,杜婷跟骆向东也恰好来这边吃饭。
杜婷见到梁子衿,微笑着打了声招呼,而骆向东看到梁子衿跟纪贯新在一起,则是沉下脸,不悦之感压都压不住。
梁子衿叫了声‘骆总’,骆向东气得没搭理她。
纪贯新多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儿,感情是骆向东正牌女友回来了,梁子衿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所以才这么爽快的答应跟他出来。
心里不是不爽的,这要是换成别人,纪贯新早就掀桌子走人了,当他是备胎还是暖男呢?可他也知道,梁子衿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今天他要是敢掀桌子,明天她就敢掀了他家的房顶。
所以想来想去,纪贯新干脆不发飙了,他看似嬉皮笑脸的跟她打趣,实则句句在埋汰骆向东,也顺带着戳她心窝子两下。
终于,梁子衿还是让他戳的心口泛堵,干脆起身去了洗手间。
纪贯新特地观察着,梁子衿前脚一走,骆向东那边也起身离开了。纪贯新冷笑,这两人是故意玩地下情呢吗?
没错,骆向东是来气,他忍不住要去洗手间臭骂梁子衿一顿。
梁子衿在洗手间门口被骆向东给堵到,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上来就问:“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
梁子衿说:“我跟纪贯新认识挺久了,他这人除了嘴贫点儿之外,没什么坏心眼儿。”
骆向东一听这话,顿时沉下脸来,她这是当着他的面儿在夸纪贯新?
气到极处,他索性面无表情的问:“所以你准备继续跟他在一起玩是吧?”
纪贯新早就跟了过来,也听见骆向东跟梁子衿之间的对话,所以骆向东此话一出,纪贯新说:“骆向东,我一直觉得你这人除了损点儿没别的毛病,没想到你现在还会背地里挑拨离间了,竟做一些娘们儿做的事儿,有什么你就当着我的面儿直说好了,何必难为子衿?”
一句‘子衿’,叫的骆向东心里这个膈应,他们何时关系这么亲密了?
纪贯新最会气人,哪怕对面的人是狐狸骆向东。可大家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谁怕谁?
一切都在纪贯新的意料之中,他这么从中一煽风点火,骆向东马上就对梁子衿发了飚,而梁子衿也不是好惹的,直接给骆向东撂了脸子,走了。
看到这一幕,纪贯新就差高兴地跳起来拍手。他果然没看错梁子衿,她不仅不给他面子,骆向东在她这儿也一样吃瘪,这样他心里就平衡多了。
梁子衿走后,纪贯新回头挑衅的看了眼骆向东,马上朝着梁子衿追去。
骆向东看着他们双双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二十多年,鲜少有一种无能为力的错觉。
他的感性在说,追上去,没理由看着纪贯新追着梁子衿离开。
可理性又在说,他怎么追上去?老板追着助理跑,他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悠悠众口?
在原地站了半分钟,骆向东迈步回到餐厅前面,杜婷还坐在原位等他,见骆向东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她出声问:“怎么了?”
骆向东道:“刚才接了个电话,公司有点事儿。”
杜婷嘴上腻着骆向东,可不敢真的耽误他去做正经事,所以连忙说:“吃的差不多了,那你快点回公司吧。”
骆向东都没说送她回去,两人出了餐厅,他上了车,当然不是回公司,而是去找梁子衿。
憋了一肚子的气,就连骆向东自己都认为,他见到梁子衿之后,定是会臭骂她一顿。告诉她多少次离纪贯新远点儿,她非但不听,还挑衅他。
可等他真的见到了梁子衿,她不过是说了句半软不硬类似撒娇的话:“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当着纪贯新的面让你丢脸,但我说那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不想让你们两个吵架而已,谁让你先让我下不来台的。”
她话音落下,他憋了一肚子的怒气竟是瞬间消散了五分之四。剩下的那五分之一,也被她红着的眼睛给磨的荡然无存。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在她面前,已经不能做到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他舍不得。
为了不让她跟纪贯新往来,他只得实话实说。他跟纪贯新的妹妹谈过恋爱,他妹妹还因为分手的事情而自杀过,所以纪贯新发誓要伤尽他身边所有在乎的女人。
骆向东说完这番话之后,本想着梁子衿会离纪贯新远一些,岂料她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竟会觉得纪贯新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以后还是要跟他一起玩。
这回骆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