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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想他们不差钱,索性推荐华悦楼,并且跟他们说清楚,那里的消费折合成日元,相当于每人十万日元。
女人微笑着对我说:“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物有所值。”
我就差回了句,包君满意。
告诉司机直接把车开去华悦楼,去的路上,我还得拿出手机联系华悦楼那边,确定是否还有位子。
因为昨晚没睡好,又是在车上不停的讲话,我一阵阵的犯恶心。
当导游的切忌在游客面前表现出不舒服的样子来,所以我一直强忍着。我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豪华大巴不能开窗户,我紧紧攥着拳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吐出来。直到我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一看,是一个女人递给我两颗星空棒棒糖。
我眸子微挑,先是诧异了一下,刚刚回了句谢谢。她微笑着转头看向后面。
在她身后两排靠过道的位置,坐了个面容清秀白皙的男人。他穿着白色衬衫和浅色休闲外套,一张脸上五官年轻的模糊了年龄。
女人对我说:“是我们社长的儿子给你的。”
车上人太多,我又有点难受,所以之前没注意到有这号人物。此时男人正微笑着看着我,见我也看着他,他微微颔首。
我也马上点头道谢,接过棒棒糖,我赶紧拨开外面的塑料纸,塞进嘴里面。
棒棒糖是酸甜口味,混合了很多种水果的香气。我用舌头在嘴里舔着,努力压下胃中的不适。
一直等到了华悦楼,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了。强颜欢笑招呼众人下车,我带着他们往里走。
华悦楼这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店员特地留了二楼敞开的位置给我们。三十多个人开了五张桌子,看得出他们这帮人里,也是分谁跟谁更熟的。
安排好座位之后,我抽空走到给我棒棒糖的男人身边,颔首说了句:“谢谢。”
他微笑着对我说:“不客气。”
坐他身边的一个男人叫他介司,而后我发现他还能听得懂中文,甚至越过我跟店员直接用中文交流点菜。
介司身边的男人对我说:“你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我起初客气了几句,直到介司对我道:“没关系,反正我们要在一起待三天,你随意就好。”
第四百零四章要了老命了()
!
席间,透过一个叫浩野的日本人之口,我知道介司就读于日本东京大学商业管理专业,而且他特别喜欢中文,甚至闲暇时会找一些中文的书来看。
介司话不多,反而是浩野一直在巴拉巴拉的跟我讲。我跟浩野讲日本,偶尔介司会用中文对我说:“你不必管他,他就是话多。”
每到这时候,浩野总是会挑眉用日文道:“你跟她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我但笑不语,看着浩野一直在疑神疑鬼。
而介司会目不斜视,表情淡然的回他:“谁让你不懂中文?”
浩野眼睛一瞥,低声嘀咕:“不会中文我们照样可以一起交流。”
说罢,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梁小姐,你有男朋友吗?”
闻言,我微笑着点头,出声回道:“有。”
浩野马上一副失落的样子,随即开口道:“真是不巧。介司没有女朋友,我看你们两个挺合拍的,还想撮合你们在一起呢。”
当导游这个职业,什么年龄段什么身份什么性格的人都会碰到。像是这样的玩笑我也不止听过一次,所以我只是淡笑着回道:“介司这种类型,无论在日本还是在中国,都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想找女朋友还不容易?实在不行我介绍几个都可以。”
浩野说:“首先得像你这么漂亮的,其次最起码得会中日双语吧,再者还得性格合得来。因为介司话不多,能谈得来的人很少,所以共同语言很重要。”
我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一笑,没想到他还讲的门门是道。如此,我只得稍微认真的回应道:“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思想比长相什么的都要重要的多。无论长的多好看,看久了一样会腻,但找个合得来的人,无论在一起多久还是有话聊。”
浩野一拍大腿,看着我说:“这话跟介司说的一模一样,你们两个以前见过面吗?”
闻言,我略显诧异,倒是不自觉得看了眼一直不发一言的介司。
介司吃东西的动作非常低调,甚至是优雅而好看的,一眼就知道是受过特别礼仪训练的人。
浩野说了一整顿饭的话,此时介司只是放下筷子,用餐布擦了下手,然后扭头对浩野道:“你不知道中国有一句话,叫做‘食不言,寝不语’吗?”
浩野眉头微蹙,用特别蹩脚的中文说:“十不……什么?”
介司不给他解释,浩野只得看向我,用日文道:“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用日文翻译给他听:“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说吃饭的时候不讲话,睡觉的时候也不讲话。这是一种礼仪。”
浩野先是若是有所思的点了下头,随即他眼睛看向二楼下面的客人,对我道:“你们中国吃饭不都是很热闹的吗?每一桌的人都在讲话,而是声音还不小呢。”
我笑了笑,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古话跟习惯之间产生的冲突和碰撞。
直到介司在旁边用中文说了句:“入乡随俗。”
我恍然大悟,随即用日文给浩野解释。
日本人吃饭都很讲究,动作幅度小,所以时间势必慢。不是每一桌都有介司这种会中文的人,所以每当别桌有人有需要的时候,我就要起身去帮忙。结果这近两个小时的午餐时间,我也没着消停,不是陪人聊天,就是起来忙的跟服务员似的。
用餐结束后,有人提议去爬长城。我说:“爬长城最好是选一天,我们早上就出发,不然这会儿一定时间不够。”
一名中年女人说:“我们来夜城就是想看长城,又未必非得爬到顶,你带我们去看就好。”
都这么说了,我只得叫司机载我们去往长城方向。
坐车从市区到景点最少两个半小时。我中午没吃几口东西,也没怎么休息,一经上车之后,没十分钟就开始头晕恶心。车子走高速,我又不可能中途让车子停下来。
手一插兜,发现兜里面还有一颗棒棒糖,我赶紧拿出来拨开外皮塞进嘴里。
刚吃没几口,身后有人扬声道:“梁导游,帮我们介绍一下沿途风景吧。”
我条件反射的把棒棒糖从嘴里面抽出来,然后起身面向大巴车后面的人,面带微笑的开始讲解。
当导游有一阵子了,也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么难受过。明明晕车恶心的想吐,却偏偏要不停的讲话,还得面带笑容。
中途大巴车停在中转站加油,我赶紧抽空跑下车,一进洗手间就开始干呕。我好想自己能吐出来,也许吐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可是呕到眼睛发红,我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站在盥洗池处洗手,有女游客问我:“你是不舒服吗?”
我努力挤出笑容,摇摇头。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往外走的时候,会经过一个专门的吸烟区。余光一瞥,我正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墙边,手上夹着一根烟,唇瓣开启,吞云吐雾。
是介司。
介司给我的感觉已经远超过清新,那是一种模糊了年龄的优雅跟大气,即便他今年也才二十四岁。许是我主观意识觉得他不应该抽烟,所以这会儿看到他抽烟时的慵懒状态,会微微一愣,在门前停下。
吸烟区的门是透明的,介司一侧头,我俩四目相对。我很快冲他点头微笑,他也轻轻勾起唇角,对我点了下头。
迈步往前走,我回到车边,却没有马上上车,而是在平地上多呼吸一点清新空气。没多久介司从吸烟区走过来,我跟他打招呼,他站在我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两根棒棒糖递给我,说:“到长城还有几十公里路。”
因为我们是今天初见,所以我把他定位成不熟悉的陌生人。当一个人难受的时候接受到陌生人的帮助,心里面会格外感动。
我伸手接过去,笑着道了谢。
他径自迈步上车,我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也跨步上去。
等到车开了之后,马上有人招呼我,叫我给大家说一些有关长城的故事。这本是我分内的职责,所以哪怕不舒服,我也强打精神浪,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
倒是我没想到,坐在介司身边的浩野会起身用日文道:“一会儿爬长城很需要体力,大家都不要说话了,养精蓄锐休息一个小时。”
众人看向浩野,或者说是看向浩野身边的介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介司已经靠在座椅上面,闭目养神了。
如此一来,没有人反驳,甚至大家一言不发,清一色的选择闭眼休息。
浩野临坐下之前,冲我眨了下眼睛,然后又瞥了眼介司。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觉得浩野的意思是,介司帮了我的忙。
不管怎么说,托浩野的福,我总算可以不用再站着说话。坐下之后,将棒棒糖放进嘴里,我赶紧抽空闭眼歇一会儿。
到了长城所在的县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清点好人数之后,带团一起买票上去。因为团里有不少中年人,甚至是五十多岁的人,我没有站在队前,反而是跟在后头,生怕有人掉了队。
相比那些不用说话直接爬的,我是带着大姨妈拖着一夜未睡的疲惫身躯,忍着恶心和晕车,一个劲儿的用日语给身边的人做介绍。爬过长城的人都知道,这一节石阶的高度,简直就是想把人大胯给劈开了。起初我还能仗着年轻一口气上个几十节,可越到后来,越发的力不从心。
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张口说话的时候随时感觉自己会吐。我左手扶着砖墙,生怕一不小心晕倒再翻下去。我掉下去不要紧,后头还跟着别的团,万一砸到别的国家的人,回头再告我个袭击外国友人的罪名。
这帮中老年人,我是心疼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怕长城太累。可他们倒好,本来说好了就是来爬几下应应景的,可谁能告诉我,这一爬就是一个多小时不停歇算几个意思?
每上一节石阶,大腿根扯得生疼不说,下面还哗哗的往下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想找个换卫生巾的地方都没有。
中途倒是有个人问我:“小梁,你脸好白啊。”
我强颜欢笑:“嗯,是啊……”
“粉底液什么牌子的?在哪儿买的?回头我也去买几**带回去。”
“……”
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带着‘亲戚’爬长城我容易吗我?
一直爬到太阳下山,终于这帮人在某个山头停下来开始眺望远方合影留念了。我顾不得什么形象操守,一屁股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累,累的虚脱了。
我真是有些高估自己的体能,总觉得现在还是以前一百二十斤的自己,特别抗折腾。如今我浑身上下没二两肉,感觉爬一次长城都能瘦三斤。
又困又饿,饥寒交迫。我脑袋发晕的时候,忽然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喂……”一个字,我都说的有气无力。
手机中传来骆向东的声音:“下班了吗?”
闻言,我差点哭出来。事实上眼泪已经在眼眶处打转,我强忍着,低声道:“向东,你来接我呗?”
第四百零五章摊上大事儿了()
!
骆向东那头明显的急了,他出声问:“怎么了?”
我伸手抹了下额头上的薄汗,吸了吸鼻子,憋着嘴回他:“没怎了,有点累。”
骆向东说:“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说:“哎呀,跟你开玩笑的,不用。”
骆向东说:“我认真了,赶紧说。”
从市区到这边开车要两个多小时,我不想让骆向东折腾过来,所以死不活说。只是道:“我在外面happy,今晚不回市区了,跟你说一声。”
骆向东道:“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出来,你非要费二遍事儿?”
我很快道:“你真不用过来,我刚才逗你的,我一点都不累,玩的好着呢。”
正说着,我身后传来日本游客的声音,叫我过去一趟。我连忙应声,然后着急忙慌的对骆向东道:“我今晚不回去,你不用等我,我着急,先挂了,拜。”
挂断手机,我起身就要往上走。可我高估了自己的双腿,爬了这么长时间,我双腿无力,加之长城石阶太高,我这一步抬到一半怎么都上不去,结果导致整个人趴在了向上的石阶上。
“哎……”
“啊……”
“哎呦……”
这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而是站在我上面石阶处的游客发出来的。他们见我摔了个大前趴,皆是一脸惊讶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双腿无力,浑身发软,趴下之后竟是一时间没有力气重新站起来。
尴尬之中,余光瞥见两抹身影从上面快步跨下来。下一秒,有人托着我的右臂,将我提起来。
“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后知后觉,对方说的是中文。
侧头一看,扶着我的人正是介司,而站在介司身边的是浩野。浩野看着我说:“怎么搞的?”
我用日文回他:“不小心,没关系。”
站在我上面几个石阶处的游客,还在招呼我过去帮他们拍照。我刚要迈步上去,介司便对浩野说:“你上去。”
浩野掉头往上走,我也想跟上去,可介司却对我说:“你是不是太累了?”
我特别不好意思,尤其看到那帮游客居高临下,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我跟介司站在一块儿。
我说:“没事,刚才没站稳。”
介司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唇瓣开启,淡定的说:“之前见你脸色不好,晕车需要休息,体能消耗过多会虚弱。今天也玩的差不多了,大家下去吧。”
我看到上面还在意犹未尽拍照的人们,马上对介司说:“我真的没事,让大家再拍会儿照,天黑之前下去就行。”
介司没说别的,我也伸手扶着左边的墙砖,迈着发沉发软的双腿继续往上爬。
刚给游客照了几分钟的照片,站在介司身边的浩野便出声道:“今天玩得差不多了,天都快黑了,先下去找个地方吃饭,喜欢玩明天再来。”
众人对浩野的话言听计从,或者我该说他们是忌惮介司。日本的社长相当于中国公司的顶头大老板。许一凡说这个团里面的都是高层家属,而且消费力都很高,可见给他们抱团来的公司也是有钱的大公司。
团里有社长的儿子,即便很多人都比介司大,甚至是他父母那个辈分的人,可对他的话,都不敢多有置喙。
一行人就这样顺着来时的路往下走。我一直以为爬坡难下去容易,可没想到双腿发软的我,下台阶的时候竟是因为膝盖无力,好几次差点跪下去。
放眼望去,前面连绵不断的台阶,我真是哭死的心都有了。
天色减晚,我不敢走太慢耽误行程。可我这两腿不争气,也走不快。扶着旁边的砖墙,我每下一节石阶都像是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因为无暇他顾,我也没注意到介司和浩野一直跟在我后头。当我第n次差点栽下去的时候,身侧突然多出一条手臂来,他很自然的挽住我的胳膊,撑起我身体一半的重量。
我诧异的侧头一看,发现身边微垂着视线看着脚下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