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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出发后不久,天就下起了磅礴大雨,大雨其实也不错,对我们的行动来说是极佳的掩护。
我和老秦带着各自的人马在黑夜里暴雨里消失在原始森林里。
我的人马全部穿着军用雨衣,武器都藏在雨衣里,百十号人的队伍,秩序井然,没有人吭声,也没有人咳嗽,也没有人掉队,似乎大家都习惯了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行军。
自然,这和老秦平时的训练是分不开的。
我和一支队长走在最前面,边走边小声交谈着。
一支队长告诉我,临出发前,老秦悄悄地把革命军仅有的两门迫击炮都给了我们,还有,老秦还从特战分队挑选了4名狙击手,他们也跟随我们一起行动,都配备了带夜视仪的狙击步枪。
我的心一热,我知道老秦瞒着我的意思,他是怕我拒绝,怕我和他争执,随意暗地搞了这些动作。他是担心我伏击的时候吃亏啊。
什么叫战火凝结的革命友谊,我想这就是吧。
边行军,边和大本营保持着随时的联系,李顺那边源源不断把最新的消息传递过来。
“老秦那边一切顺利,正在行军中。”
“昆明那边暂时没有新动向。那人还在酒店里。”
“星海那边一切照旧。”
“猎物还在按照预计的路线行进。”
在原始森林里,最可靠的通讯方式是原始而古老的电台。
根据侦察,运送货物的这支马帮也是使用的电台作为联络工具,士兵背后长长的天线是最好的证明。
行军一夜,大雨一直没停止,原始森林里的道路湿滑而泥泞,走了一夜,大家都很困乏。
天快亮时,雨停了,我让大家停止前进,吃点东西,就地休息。
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一个白天,晚上再继续前进。
一支队长在周围安排放了游动哨,然后大家就靠着大树吃东西。
我吃了几片压缩饼干,喝了几口水,然后靠在一棵大树干上闭起了眼睛。
这时候是吃不到热东西喝不到热水的,为了保密,严谨任何人生火甚至抽烟,就是咳嗽都不允许大声。
我闭上眼睛,却暂时没有困意,琢磨着这次行动的细节。
我们预设的埋伏地点是距离景栋城只有不到五十公里的马卡河谷。据侦察分队汇报,这里虽然三面环山,地势却并不十分险要,一条小河从山脚淙淙流过,山谷里有寨子,山坡上常有农人放牛,一条质量很差的沙石公路经过这里将景栋城与渡口连接起来。
老秦选择城市边缘设伏,我当时是有疑问的,因为这种地方不大适合打伏击,一来人多不好隐蔽,容易暴露目标,二来可能惊动城里的缅军。
但是老秦却十分自信。他反问我:如果你是他们,你会在什么时候放松警惕?你的队伍什么时候会前后脱节,走得松松垮垮?兵家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敌人麻痹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自卫队和政府军一直就是有勾结的,我和李顺听老秦说的有道理,于是赞同。同时我不由暗暗佩服老秦的军事经验。
正沉思间,李顺发来电报,通报了一项行动:为了掩人耳目,掩护我和老秦的行动,李顺将留在大本营的直属连分成两部分,一小部分继续留守,大部分人马则大张旗鼓,赶了许多破牛车,声势浩大地朝相反方向的腊戌进发,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去走私一大宗货物。
李顺的思路是很精明的,但这么一来,大本营基本是空了,李顺这一招实在是有些冒险,他在赌一把唱空城计。
我不禁有些担心李顺的安全,但他已经实施了这个行动,我再说多余了也没用了。同时他这么做,的确能麻痹对手,有利于掩护我和老秦的行动。
我和老秦又联系了下,他也是采取白日休息晚上行军的方式,此时正在密林里休息。距离他们预定的埋伏地点只有一天的路程。
也就是说,老秦要比我提前一天进入攻击阵地,要在埋伏地点潜伏等待至少一整天。他们的埋伏地点距离自卫队的大本营还有接近10公里,是一处无人区,对方防守的死角地带。
按照事先的约定,我这边先动手,我一动手,立刻通知老秦,然后老秦那边率队奔袭自卫队大本营,闪电袭击,直接端他们的老窝。
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雨,我命令队伍结束休息,立刻出发。
队伍继续前进,在泥泞湿滑的原始森林小道上快速无声疾奔。
天放亮时,我再次命令队伍停止休整。
雨还没有停止,继续在下。
这时我得到老秦的消息,他已经到达无人区埋伏阵地,全体人马都已经潜伏好,只等我这边动手发信号。
侦察分队报告,我们距离马卡谷地还有30公里路程,对方正在从无人区接近马卡谷地,预计,明天中午时分进入谷地。
时间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宽松的,等天黑后我们不需要一个夜晚就能进入马卡谷地,天亮时就能埋伏好等待猎物。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下午4点的时候,雨停天晴,几缕阳光穿透原始森林茂密的树叶投射进来,多数士兵继续在裹着雨衣睡觉,我和一支队长在一起研究今晚行军的路线,附近的游动哨在丛林里不时出没。
“副总司令,听向导说,往前再走大约10公里,有一片沼泽地,那里还有瘴气,瘴气是能毒死人的。”一支队长轻声说:“连续两天下大雨,我估计那沼泽地的水会更深了,瘴气也更浓了。”
我明白在原始森林里,沼泽地和瘴气对人类意味着什么,想了想,说:“那我们就绕过去。从沼泽地的左侧绕过去。”
“这样的话要多走大约20公里路,恐怕会拖延到达埋伏地点的时间。”一支队长说。
一封密电()
我说:“通知一下,天一黑就出发,出发前吃饱喝足,今晚不再停歇,要确保明天天亮前进入伏击阵地。”
一支队长点点头:“好——”
我接着说:“抬迫击炮的人,中间轮换两次,抬重机枪的人,也要轮换一下。”
“好!”
我看了看旁边黑乎乎油布遮盖的迫击炮,说:“带了多少发炮弹?”
“20发!家底子就是这么多,全带出来了!”一支队长冲我咧嘴一笑。
我说:“家底子?总共就这20发炮弹?”
“是的。重武器不好搞的。”一支队长说。
正在这时,情报人员送来一封密电,李顺发来的。
密电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情报:伍德突然离开了昆明,直接飞往了曼谷。
我觉得很突然,感到很意外,伍德怎么突然离开昆明了呢?我们当初分析在接到货物之前,他是不会离开昆明的啊。这狗日的怎么不按照我们分析的来了呢?
他突然离开昆明到曼谷,是什么意思?他到泰国干嘛?
难道,他是觉察到了我们的行动意图?难道,他是要另有图谋?
我脑子里一时有些乱,分析不透伍德突然有此举动的原因。
但同时,我的脑子里冒出一串地名:曼谷、仰光、景栋、大其力、清迈。
对,清迈!
曼谷——清迈!
清迈是曼谷到达金三角的必由之路,这是泰国北部最接近金三角的大城市。
那么,伍德到曼谷,会不会是要经由清迈进入金三角呢?
我猜不透,想不明白。
伍德的突然行动打乱了我们之前的分析和判断,我不由就怀疑伍德这只狡猾的狐狸要么觉察到了我们的动向,要么是打算要搞什么阴谋。
我的突然失踪,必定是让伍德十分怀疑的。他极其可能会猜测我到了这里。
我于是紧急通过电台和老秦勾通,老秦也得到了李顺的情报,正在分析这事。
“你怎么看伍德的突然动向?”我直接拿过话筒问老秦。
老秦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的行动露馅了?伍德觉察到了?”
我说:“我分析有这个可能!伍德到曼谷,极有可能是要到金三角来,他会先经由清迈。”
老秦说:“你的担心和总司令的一样。但我不这么认为,我刚和总司令说完我的判断。”
“哦,你说。”
老秦说:“伍德突然离开昆明到曼谷,的确带有向这边靠拢的动向,到这儿,必然要经过清迈。我们在曼谷和清迈都设有联络点和工作站,我已经安排我们的人密切注意伍德到曼谷之后的动向了。关于伍德的这一举动,我想恰恰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他对我们的行动毫无觉察。”
“怎么说?”
“正因为他毫无觉察,所以他在昆明呆了几天之后,觉得堵品交接没有问题了,所以他才会直飞曼谷,有可能借道清迈来和自卫队的人会合,商议队伍革命军剿灭李老板的大计。
“如果他觉察这批货有危险,如果他知道我们即将对这批货下手,那么,他断然不会离开昆明的。而且,星海那边也会出现异常的情况,但我们的情报表明,星海那边一切照旧。”
老秦说:“所以,我认为,伍德此举表明,我们的行动到目前仍然是保密措施是十分成功的,不管是截取这批货的行动还是要进攻自卫队大本营的行动。整个红色风暴行动到目前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说:“嗯。你说的有道理,李老板怎么认为的?”
老秦说:“他也同意我的看法,他和我都认为,我们的行动计划没有调整变动的必要,仍然要继续进行。”
我说:“好。那就继续进行!”
老秦说:“虽然我认为伍德没有觉察我们的计划,可是,我却似乎觉得我们的计划进展地太顺利了。到目前为止,我觉得似乎有些太顺了。”
我呵呵笑了,说:“顺利了不是好事吗?”
老秦说:“顺利当然是好事。只是,自卫队那边,也不能小瞧了他们,他们也是经历过多次血战才站住脚跟的,他们的生存经验也是很丰富的。我在想啊——”
老秦没有说完这句话。
我说:“你在想什么?”
老秦说:“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不谈这些了,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吧,随时保持联系。这次伍德的事情,我想应该不会对我们的行动构成干扰。”
老秦的话让我有些不解,既然他认为对方没有觉察我们的行动计划,为何他又有些顾虑忧虑呢?他在顾虑什么呢?
我没有说话。
老秦接着说:“估计明天中午你那边就能打响。这样吧,咱们把计划微调一下,明天你打响之后,我先按兵不动,等你这边彻底解决了战斗,我再率队出击。”
我不懂老秦这样做的意思,但我知道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老秦接着又说:“我会把行动计划微调的事情告诉总司令的。”
“好!”我说。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老秦说。
我说:“想知道。”
老秦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下意识有这个想法和感觉,其实攻击时间往后延迟一会儿对整个战局影响不大的,但我还是想延后一下。只是直觉而已。”
我说:“呵呵,好,我们就按照你的直觉来!”
老秦接着说:“对了,明天战斗打响的时候,切记要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我说。
“对方也是依靠电台来联系的,明天战斗一打响,首先要把他们的耳朵打聋,让他们失去和总部的联系。”老秦说:“这一点十分重要,你要切记住。”
“好——”老秦的话提醒了我。
“那四个狙击手,都是特战分队里的神枪手,你可以发挥他们的作用,直接先把电台给打爆。只要他们不能和外界联系,那剩下的人和货物都任凭你收拾了。”老秦呵呵笑起来。
我也笑了。
天黑之后,我们继续出发。
大约晚上8点的时候,接到了李顺的情报通知:伍德已经抵达曼谷,却并没有在曼谷入住,而是在机场直接上了一辆接他的车子,车子径直往北开,刚刚上了去清迈方向的高速公路。
这情报似乎表明,伍德果真是要奔这来了。
大战在即,伍德要来凑热闹。
伍德不知深浅不知死活不知厉害不知是何目的是来观战的还是来送死的呢?
我觉得这观战和送死似乎都不是,按照我和老秦李顺的分析,伍德应该是不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的,既然不知道,那么,他要来这儿说不定就是迫不及待要来和自卫队商议如何剿灭李顺及其革命军的。
伍德是个巨富,他有足够的物质基础支撑自卫队来干掉李顺的革命军。
其实伍德到底有多少财富,我并不知道,只是下意识觉得他有很多钱,甚至比李顺要多很多。
而李顺到底有多少钱,我同样不知晓。
按照李顺的说法,伍德和自卫队是老朋友老交情老客户了,既然是老朋友,而且他们都把李顺视为眼中钉,那么联合剿灭李顺就是符合他们的共同利益的,伍德出钱,自卫队出人出枪,这合作简直是绝配了。
只是,不论是伍德还是自卫队,似乎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李顺不但盯上了他们的这批巨额交易,而且胃口更大,要借此机会直接先下手为强先把自卫队的大本营干掉。
同时,我和老秦都不知道假如伍德真的在发起攻击前进入了自卫队的大本营,那么,李顺是否批准老秦把伍德搞死?亦或是抓活的?
第二天拂晓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伏击地点。
我将队伍分成20个战斗小组,每5人一组,均匀分布在周围的三面高地上。
我在迎面的高地指挥,支队长带着4个战斗小组守在河谷的入口,一旦马帮全部进入战斗打响,他们负责扎上口袋封住口子。两门迫击炮都跟随我,四名狙击手我和支队长每人两名。
一切布置就绪,全部人马各就各位。
密密匝匝的树林和杂草掩盖了我们的行踪和身影,我用望远镜观察着谷地周围,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
接近中午的时候,侦察分队报告,自卫队的马帮正在接近马卡河谷。
果然如老秦所料,当自卫队的马帮千辛万苦从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钻出来,这样他们以为已经走过危险地段,距离景栋城也越来越近。
经过长途行军,在原始森林中人困马乏,餐风宿露,护卫士兵明显放松警惕。
侦察员报告,马队前后拖了2里路,人人都巴望赶快抵达景栋好放松歇口气。
我这时的心情又紧张又激动,敌人绝对没有想到,一口阴谋的陷阱已经在马卡河谷掘好了。
我用望远镜死死盯住谷口。
半天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出现。
很快,侦察分队再报,马帮出了原始森林抵达马卡河谷入口附近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开始就餐休整。
卧槽,好事多磨啊,这帮家伙要休整。
我于是通知大家也简单吃点东西,他们吃我们也吃,大家一起吃。
现在大家一起吃,待会儿老子要吃掉他们。
打起了瞌睡()
谷口外的队伍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吃饱喝足之后,干脆就在谷口外集体午睡,除了放哨的,都在大树下打起了瞌睡。
支队长有些忍不住了,派人和我联络,建议趁他们不备,先主动出击,直接打他个措手不及解决问题算了。
我没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