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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空下起了细雨。
凄风冷雨中,墓园里显得更加肃穆。
“爸,我们走吧。”夏雨说着,挽住老黎的胳膊。
老黎点点头,大家于是一起往外走。
快出墓园的时候,迎面过来几个人,有大人有小孩,有女的有男的,女的多。
我认出其中有白老三的姐姐,也就是雷正的老婆。
看到这一行人,我猜到了,他们是白老三的亲属,有白老三的兄弟姐妹老婆和孩子。他们是来给刚刚死去的白老三扫墓的。
雷正不在其中。
我认识白老三的老婆,她却不认识我。
他们神情凄凄地从我们身边经过。
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老黎看了我一眼,似乎他看出了什么。
细雨朦胧中,我们直接出了墓园,回了星海。
秋桐今天也不在星海,她带着小雪去青岛给流浪老爷爷扫墓去了,四哥陪同去的。
第二天秋桐和小雪平安回来。
回来之后,四哥请了两天假,说是要去一趟牡丹江,去给多年前死在白老三枪口下的女朋友扫墓。
四哥是个重情的人。
清明过后,日子继续着。
果然如老黎的直觉,秋桐果然没有任何事,没有人来找秋桐去谈话闻讯。
我不由暗暗佩服老黎的直觉,到底老黎经多见广阅历丰富,很多事都能判断分析地十分准确。他直觉秋桐会没事,她果真没事。
希望老黎的直觉能继续保佑秋桐平安无事。
三水集团的工地建设项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基本不用我管。
李顺老秦自从那晚和我一别,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顺利到了金三角。
老李夫妇进去后,断断续续打听到他们的一些消息,听说他们不但被追究出了包庇李顺当年在星海很多犯罪行为的违法事实,还牵带出了很多经济问题,这其中老李占了大头,主要是接受贿赂,有社会的,有下属的,下属为了提拔,给他送钱的很多。
随着老李交代的逐步深入,系统内部不断有人落马,都是当年老李提拔起来的。落马的人中很多都是系统内部的中层干部,多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有牵扯。
波及面越来越广了。
星海系统内部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大洗牌。
但只是波及了中下层,并没有设计到高于老李的层面,甚至没有波及老李同级别的人员。
隐隐感觉,办案人员似乎是在刻意控制着案情的发展程度和涉及的范围。
我知道,老李这次是彻底栽了,栽在雷正的手里,当然也可以说是栽在了自己的手里。
至于老李夫妇到底有多少罪名,到底涉案金额有多少,不得而知。
当然,此时,我也不知道此次星海地震要震多久,到底能波及到那些人。
阿来保镖和冬儿仍没有露面,他们一直在消失状态,我侧面试探过几次皇者,皇者对此似乎讳莫如深,丝毫口风都不露。
伍德似乎也沉寂了,这位名字后面有一长串头衔的民营企业家这段时间出头露面不多,在各种正式或者非正式的场合道没有见到他。
孙东凯也正常了,似乎白老三的死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精神状态,春风满面,谈笑风生。好像他真的没事似的。
似乎,大家都累了,都需要休整。
似乎,在这表面的平静下,一股更加强劲的暗流正在酝酿……
倒是季监事挺忙乎,在经营各部门蹲了大半个月,说是了解基层部门的工作情况,熟悉工作。至于他到底了解到了那些东西,到底熟悉到了什么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有一次,在一个周日的上午,季监事和秋桐单独一起到一家茶馆喝茶,进门的时候我开车恰巧路过,看到了。
对此,我没有多想什么。
既然大家是朋友了,又是同事,喝茶似乎挺正常的。
曹腾的副科级办下来了,集团人力资源部通知曹腾填了表,他备案了,成为和我一样备案的副科级干部。
我俩现在平级了,虽然平级,但他还是是我的副手。我的内部粮票比他高半格。
孔昆没事还是会来找秋桐玩,每次在秋桐那里玩完后都会到我这里坐一会儿,闲聊半天才离去。
和我闲聊,她依旧闭口不谈自己千里迢迢追寻而来的男朋友,倒是和我畅谈不少人生和爱情的大道理,发一通感慨。她似乎对我越来越欣赏了,看着我的目光也时不时带着灵动和闪烁。
在孔昆和我闲聊的时候,我有意无意多次把话题扯到海珠身上,扯到公司的旅游业务上。
孔昆曾和我说过这样一段话:“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么说,我都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的怎么也长久不了。永远不要去羡慕别人的生活,即使那个人看起来快乐富足。永远不要去评价别人是否幸福,即使那个人看起来孤独无助。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是我,怎知我走过的路,心中的乐与苦。”
她这段话似乎在表明自己的什么心态,又似乎在暗示什么。
我没有去细细琢磨,也不想琢磨。没有对她的话做任何回应和评价。
我觉得孔昆对我来说,就是海珠的副总,就是一个朋友。
我和她之前的那笔海尔集团的旅游业务,早已经结束。过去了就过去了。
我愿意把海珠的所有下属都看做朋友。
海珠这段时间很忙,公司的旅游业务越来越火爆,团队散客数量都呈现快速增长势头,长线短线、国内出境游都开展地如火如荼。
海珠干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海峰也很忙,这位东北区总裁整天出差,奔波在白山黑水间,业绩蒸蒸日上,得到了深圳总部的高度认可。
海峰实在是个不错的经营管理者。
秋桐现在除了忙碌单位的工作,剩下的大多数时间都用来陪小雪。我和海珠也一起陪着秋桐带小雪出去踏青过几次。
天气逐渐转暖,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所有的植物都在焕发出蓬勃的生机,绿色逐渐布满了视野。
海珠和我商议了,要利用五一放假的时间回老家去定亲。她已经和父母都说好了,我也通知了爸妈,爸妈十分高兴,甚至有些激动。
海珠脸上的幸福与日俱增,她还把我们要定亲的消息主动告诉了秋桐和云朵,秋桐听了很欣慰,云朵听了也真诚地祝福海珠。
同时,云朵还告诉大家,她把自考本科的学历拿下来了。大家都很高兴,一起祝贺云朵。
秋桐鼓励云朵下次市里体制内单位招考的时候报名参加考试,彻底改变身份。
云朵点点头,又看着我。
我也鼓励她。
她笑了,又点点头。
秋桐一直惦记着冬儿,私下问过我几次,我告诉她我暂时也没消息。
秋桐眼里带着几分忧虑。
我知道秋桐忧虑的不仅仅是冬儿,还有老李夫妇和李顺。
在大难面前,秋桐表现出了我以前没有见到过的坚定和坚强,似乎,这是她骨子里历经磨难造就的品质和性格,只是以前我没有发现而已。
我不由对她愈发赞赏和看重,不由对她心里的那种感觉越发弥厚。
那种感觉,那种情感,我不敢说出来,我只能深藏在心里,深深蕴藏在不曾冰冻的心底。
内心里常常回味着一句话:如果有人认为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爱情更重要,他肯定没有经历过一段真正的爱情。
我想,我应该是经历过了,虽然我最终将无法拥有,虽然我只能将爱情化作梦幻里的天堂。
这种感觉常常让我在深夜里蓦然醒来,常常让我在无奈和凄苦中感慨自己的人生。
或许,人生就是如此,有些注定不属于你的永远也不会得到,它可以留给你无数美好的幻觉和臆想,但是永远也不会走进现实。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这就是注定擦肩而过的缘。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时间在不安和隐忧中平静地流淌。
我渴望平静平凡的生活,但我知道目前这只能是一个梦。
我的生活注定是无法平静的。
终于有一天,这种平静被打破。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夏雨打来电话。
“二爷哥哥,在干吗呢?”夏雨说。
自从我成了黎小克,自从我成了老黎的儿子,夏雨就经常这么叫我。
夏雨对我成为老黎的儿子似乎很开心,夏季也很高兴。
“你既是我二爷,又是我哥哥,咱们可是亲上加亲了,成一家人了!”夏雨曾经喜滋滋地和我说。
“不错,可以这么说,正因为是兄妹关系,是一家人,所以,以后,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说。
不矛盾()
“哦也……成一家人和那个有什么关系哦,我们又木有血缘关系,我说的一家人是你以后不但是我爸的儿子,更是我们家的驸马爷,嘻嘻……”夏雨开心地说:“我该是你的二奶就还是二奶,这个是不矛盾的。”
本以为有了这层关系,会让夏雨打消那种想法,没想到不起作用。夏雨依旧执着地坚持她的二奶身份。
我不由有些泄气,如意算盘落空了。
此时夏雨给我打电话问我干吗,我还能干吗,于是回答说:“在办公室忙呢,什么事?”
“木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二奶妹妹想二爷哥哥了打电话不行啊?”夏雨说。
“行!”我说。
“嘻嘻……这还差不多。”夏雨得意地笑起来,接着说:“听说大奶要和你定亲了,哎——不错,很好,我想我该祝贺一下,对了,二爷哥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也定亲啊?”
我的头有些发晕,说:“你在说什么?”
夏雨说:“我在说什么你没听明白?大奶都和你定亲了,二奶的事老拖着也不好吧?我看,不如咱们一起把亲定了得了,我到时候跟找你们一起去,一起定亲,你说好不好?”
我不知道夏雨是怎么知道我和海珠要定亲的,说:“你这是发烧了说胡话。”
夏雨说:“哎——你歧视二奶啊,二奶虽然是二奶,但好歹也要有个名分吧!”
我一时无语。
夏雨听我半天不说话,说:“好了,好了,不定亲就不定亲,定不定亲也不过就是个形式,我是不注重形式的,我也不要什么名分了……到时候你们结婚,我跟着当大奶的丫鬟,一起嫁过去得了,我就当偏房算了。”
夏雨的话让我更无语了。半天,我说:“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夏雨说:“哎——我光和你说请亲的事,把正事忘记了,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胡闹的哦,我是有正事和你说一下。”
“什么正事,说吧!”我说。
“大大奶来了哦……”夏雨说。
“什么?”我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紧握电话失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你这一惊一乍的,大大奶就这么让你关心啊,不就是她给你买了套房子吗?哼,我到时候给你买套别墅。”夏雨有些不满地说。
“少废话,告诉我,是不是冬儿去了你那里?”我紧接着问夏雨。
“是啊,怎么了啊?”夏雨说。
“她……她真的去了你那里?”我的声音有些激动。
“是的,是的,真的,真的!”夏雨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听你这声音激动的,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她现在在哪里?”我说。
“在哪里?走了!”夏雨说。
“走了?你怎么让她走了?”我急了。
“腿长在她身上,她要走,我能怎么说?”夏雨说。
“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走的?”我说。
“10分钟之前来的,2分钟之前走的!”夏雨说。
“你怎么不留住她?”我说。
“你又没告诉我让我见了她把她留住!”夏雨说。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说。
“你又没告诉我提前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啊!怎么,想和大大奶幽会了?”夏雨酸溜溜地说。
我不理会夏雨的吃醋,继续问她:“冬儿到你那里干嘛的?”
“还能干嘛,来取她保存在我这里的东西呗!”夏雨说:“拿了东西,和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她没说到哪里去?”我说。
“我没问,她也没告诉我!”夏雨说:“对了,我把密码箱交给她的时候,她还随意问了我一句,说有没有人来问过打开过保险箱,我一听,忙说没有,说谁都没问过打开过!她就放心地走了!哎——我看啊,她说不定是反悔了,不想把那房子和银行卡留给你了,不过也没关系,咱又不缺这个,不说你现在是老板了,光我手里的钱,也比她多上不止多少倍啊……”
夏雨唠唠叨叨不休,我没有心思听她扯淡,挂了电话。
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里无法平静,冬儿出现了,她终于出现了,这说明她平安无事了!
可是,她又走了,不知到哪里去了。还带走了留给我的房子和银行卡。
我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去哪里,要作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在哪里,是如何度过的。
我还不知道对于白来三的死,她了解多少,对于阿来和保镖,她是否知道他们的动向。
我更不知道她下一步是否会安全。
但是有一点起码让我安心,那就是她现在是安全的,她还活着,她留给我的绝命书和遗物终究没有成为真的,这让我心里感到安慰和欣慰。
随着冬儿的出现,我似乎隐隐感觉,暂时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不平静的日子将卷土重来。
只是,我不知道会是如何的不平静,不知道随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去了秋桐办公室,告诉秋桐夏雨见到冬儿了,冬儿平安无事。
我没有告诉秋桐更多。
秋桐听了,重重出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好,很好,平安无事就好……说实在的,或许我该理解冬儿的心情和处境,都是女人,她也不容易……我们都是朋友,大家都是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的……她现在没事就好了,希望她好好的。”
秋桐的话让我感动,秋桐是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对人是如此的宽容和体谅,在自己面临如此困境的同时还惦记着冬儿。
秋桐的心里有大爱。
“在这段时间,我想她一定面临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我说。
秋桐点点头:“岂止是冬儿,我和你,我们难道就没有巨大的压力吗?”
我点点头:“是的……都有压力!”
“压力或许未必就是坏事。”秋桐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面临一定的压力,
然而,压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压力时颓废不堪的样子。一个人,如果你不逼自己一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我们也要学会合理的释放,给沉重的心情松松绑。耐心点,坚强点,那些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变更强。”
秋桐又发出坚毅的目光。
我不由又点了点头:“在大难和压力面前,你表现得很坚强,这一点,我不如你!”
秋桐淡淡笑了下:“人都是逼出来的……其实你抗打击的能力比我强多了,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其实,在复杂的压力下,与其让自己焦虑,倒不如让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