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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点点头:“嗯……对了,冬儿有消息了吗?”
我摇摇头。
一阵隐忧()
秋桐的眼里一阵隐忧,说:“我很为她担心……我知道你也很担心她的安全,不管怎么说,她和你有过那么一段感情,冬儿虽然做事有些个性,但是我相信她的人品还是正的,她其实是个很执着的女孩,她终归还是我们的朋友,我不愿意看到她出什么意外……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我的心里一阵感动,不由点了点头:“嗯,我也希望如此。”
秋桐沉默了半天,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生,都有自己要过的生活……易克,你说,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我说:“最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幸福或者不幸福了……你说呢?”
秋桐说:“曾经一直,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似乎解觉得,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事情或许不是幸福或不幸,而是不论幸福还是不幸,都保持做人的正直和尊严。”
我看着秋桐:“为什么?”
秋桐说:“因为做人比事业和爱情都更重要,不管你在名利场和情场上多么春风得意,如果做人失败了,你的人生就在总体上失败了。最重要的不是在世人心目中占据什么位置,和谁一起过日子,而是你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由点了点头。
“做人要讲道德,做事要讲效率。讲道德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讲效率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生命。无论做什么事,都把精神上的收获看得更重要,做事只是灵魂修炼和完善的手段,真正的目的是做人。”
秋桐继续说:“我们活在世上,不免要承担各种责任,我们还有一项根本的责任,便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在某种意义上,人世间各种其他的责任都是可以分担或转让的,惟有对自己的人生的责任,每个人都只能完全由自己来承担,一丝一毫依靠不了别人。”
“是的,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说。
“李顺就是典型的不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他似乎认为他对别人是负责的,对父母,对小雪,甚至对我对你对他手下的那些人,可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对自己都不负责的人,如何能担当起对别人负责的重任?又有什么资本去对别人负责?”
秋桐继续说:“在李顺的人生里,他或许一直以为自己是正直而有尊严的,他以为讲义气就是正直,有钱就有尊严,可是,在外人眼里呢,外人又是怎么看他的呢?他对做人要正直要有尊严能真正理解透彻吗?他任由自己在无底的深渊里堕落,他到底有没有真正反省过自己的人生呢?”
我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秋桐叹了口气,带着深深的痛惜和酸楚。
一会儿,秋桐说:“我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没有权力去干涉别人怎么活,是的,我没有这个资格……”
我听出了秋桐内心里深深的无奈和失落,还有遗憾。
我说:“人生总是有很多无法排遣的失落和遗憾。”
“是的。”秋桐说:“人生总有太多的无奈和遗憾,或许这就是生活。现实如此,只有道声无奈。身边有多少苦楚和无奈。无可奈何花落去,花落几何,无奈相随。”
秋桐说完,我们都沉默了。
半天,秋桐长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捋了捋头发,看着我抿抿嘴唇,说:“去吧,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希望你和我,还有我们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我出了秋桐办公室。
下午,我到集团总部办事,办完事,特意去了趟孙东凯办公室,见到了孙东凯。
孙东凯此时的表现让我大感意外,他的两眼深凹,面部表情十分憔悴,似乎一个夜晚没有睡觉,正狠狠抽烟,面前的烟灰缸里烟头满满的。
看到我进来,他神情慌乱地将烟头摁死,接着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看着我:“有事?”
孙东凯的声音有些嘶哑。
“没事,来看看你!”我说。
孙东凯的神情有些焦躁不安,说:“白老三死了!他真的死了!”
孙东凯的口气似乎有些神经质,似乎他不愿意相信白老三死亡的消息。
我点点头:“是的,不错,他的确是死了!”
“他真的死了……真的……死了。”孙东凯怔怔地看着桌面,喃喃地说。
孙东凯此时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抓狂,似乎他不愿意相信白老三死去的消息。
看到孙东凯此时的表现,我的心里突然一动,孙东凯和白老三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的事情,白老三的突然死去一定对他产生了巨大的打击,一定会对他构成巨大的威胁,不然,单纯就所谓他和白老三的友谊,他不会这个样子。他极度恐惧白老三的死会将他做的什么事浮出水面,会毁了他自己。
可是,他和白来三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我却不得而知。
同时,我又有些困惑,如果真的是雷正整死了白老三,那么,他难道就会不顾及孙东凯?他难道为了保全自己不管孙东凯死活了?或者,就是孙东凯和白来老三之间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警方现在已经不查白来三犯的事情了,孙东凯为何要紧张不安呢?
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
白老三之死带来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
“雷正怎么就没保住白老三的命呢?你说,为什么?”孙东凯抬头看着我,似乎要我给他答案。
我感觉得到,孙东凯的内心似乎就要崩溃。
我说:“不知道。”
“是的,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孙东凯叹息一声:“或许老雷也有自己的难处,他也有自己难言的苦衷……白老三现在死了,恐怕他也难受的很,他也无法向自己的老婆交代。”
我说:“孙总,你不要难过了,人总是要死的,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一方面为你对白老三的深情厚谊而感动,另一方面也担心你的身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孙东凯睁大眼睛看着我,面部肌肉一抽搐,似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点点头:“不错,我这两天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悲哀里,我这个人,是非常重感情的,听到自己的朋友死去,心里是极其悲伤和痛苦的。唉……你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我是要节哀,我要好好地活着,我不能因为他死了自己也不活了。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在我听来,孙东凯最后这句话似乎还带着另一层含义。
我说:“只要你的身体和精神维护好,你就不会出事的……你能出什么事呢?”
孙东凯的身体一颤,接着说:“是的,我当然什么事都不会出的……我只是心里太伤感了,昨晚一夜都没睡,我实在是太紧张太疲惫了……”
我说:“你干嘛要紧张?”
孙东凯的身体又是一颤,接着努力保持着镇静,说:“我热爱生命,一听到有人死去的消息就紧张,特别是自己身边熟悉的朋友去世,就会更加紧张,我不由就想到了自己的生命。”
我说:“你这种紧张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你的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这些的,你会好好的,会什么事也没有的!”
孙东凯似乎从我的话里得到了几分安慰,点点头,看着我说:“很好,易克,你来的很好,很及时,你这些话我很爱听……以后你要常说这样的话给我听。”
孙东凯似乎是自欺欺人想从我这里得到几分安慰,我愈发感到了他此时脆弱的内心。
我不由有些感慨,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崩溃的时刻。
“我累了,我要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要尽快从悲伤里走出来,我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孙东凯这话似乎是说给我听,又似乎是在勉励鼓励自己。
我说:“你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
孙东凯晃了晃脑袋,然后冲我笑了下:“小易,你不错,很不错,你到底是我的人,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来到我身边……我很高兴你能关心我……好了,放心吧,我会没事的,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是个命大福大之人,上天一定会照顾我的。”
孙东凯的话似乎又在自我安慰,甚至还能听出几分侥幸和得过且过的味道。
我于是告辞离去。
这时,我又想起了三水集团的工地,李顺出事了,工地会不会受到牵连停工呢?
我正打算去工地看看,老黎给我来了电话,约我到茶馆去。
我直接去了茶馆,老黎正坐在那里,神色沉静。
“嗯……”老黎点点头:“白老三是不是李顺杀的?”
我说:“不是!”
“那是谁杀的?”
“没有证据,无法认定,但是我怀疑是雷正干的!”我说。
“嗯……说说你的理由?”
我于是说了自己的分析。
老黎听完,点点头:“嗯……你的分析似乎有些道理……不错,长大了,会分析难问题了!”
我咧咧嘴,没有说话。
打听情况()
“李顺出事了,你有事吗?”老黎说。
“目前没有!”我说。
“白老三死了,你没参与那晚的枪战?”老黎又问。
“没有!”我说。
老黎接着问我:“知道我叫你来干嘛的不?”
“不知道!”我说。
老黎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地说:“我们的工地项目,是李顺在做的,现在他出事了,我不知道这个工地项目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我目前担心的。”我说。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来了。”老黎说:“我安排夏季和夏雨去和施工单位负责人接洽去了,打听下情况。”
“打听什么情况?”我说。
“看看他们能否继续施工啊,要是李顺的资产一旦被查封,那施工必将会受到影响,说不定会牵扯到我们集团,我必须要未雨绸缪有个思想准备啊……”
老黎慢条斯理地说:“不管人是不是李顺杀的,但是目前他受到通缉,这是事实,我们是生意人,这方面的事,做不了主,我希望李顺能很快平安无事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但是,也不能不多准备几个后手,现在办案,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只要一干预,就难说了。”
我点点头:“嗯,这是必须的,是要有个思想准备!”
老黎又说:“李顺这家伙,做事很鲁莽,欠考虑,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嫁祸别人,没想到一来二去,自己倒掉进了别人的圈套,人不是他杀的,他却又被追捕……做事太不高明了……不利索,晦气!”
老黎似乎对李顺出事感到有些遗憾。
老黎带着轻描淡写的口气继续说:“他自己被追捕倒不要紧,甚至到局子里几进几出都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这次我看他是惹事惹大了,恐怕不仅仅是他自己的问题,恐怕要牵扯到其他看起来似乎无关的人。”
我没有说话,看着老黎。
“你暂时没事,这倒是让我感到欣慰。”老黎突然笑了起来。
我没有笑,说:“我要是也被追捕了,你是不是会很着急会很难过?”
老黎说:“关键是你没有被追捕啊!”
“那要是呢?”我说。
“要是的话……我不会让你被追捕的!”老黎说。
“你有那么大的本事?”我说。
“没有!”
“那你吹这个牛干吗?”我说。
老黎呵呵笑起来:“我不等你被追捕,就带你去自首了,投案自首从轻啊,哈哈……”
我忍不住也笑起来:“原来是你这样想的!”
老黎说:“是啊,你投案自首就可以从轻,然后我再找人花钱把你买出来,这不是很好吗?”
我说:“你说的很轻巧,犯了法,你以为有钱就行啊!”
老黎说:“现今社会,很多事,有钱是未必能行的,但是,的确有很多事,钱是能有用的,我老头子这么多钱一辈子也花不完留着也带不进棺材,用来救救我的小朋友,岂不是美事一件,正好还报答了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还了你的人情,这多好啊……哈哈,当然,你要是真作大了,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恐怕钱也未必真能管用……不过目前你涉足的程度,真要出了事,用钱还是能帮你摆平的。”
我说:“你除了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怎么这么俗啊,就知道钱!就你钱多是不是?”
老黎哈哈笑起来:“是啊,我老头子又没有什么背景,我就是个充满铜臭味的生意人,我不用钱还有什么办法呢?唉……没办法啊……都是钱多烧的。”
老黎似乎是在调侃我,在拿我开涮。
我不搭理他了。
正在这时,夏雨和夏季来了。
夏雨看到我,咧嘴就笑:“二爷,你来了。哎——大烟枪好厉害啊,照片名字也上报纸了,他还把那个白老三给杀了,看不出还是个大侠呢……我现在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苦笑。
夏季冲我点点头,然后坐下。
夏雨这时又说:“哎——大烟枪被通缉,那我看秋姐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夏季老兄,你的机会来了……好好努力啊,不要错过时机!”
“住嘴——”夏季有些生气地冲夏雨一瞪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幸灾乐祸?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夏雨吐了吐舌头:“你个不识相的坏蛋哥哥,我还不是为你好,哼……”
“在人家出事的时候说这种话,是不道德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说有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嫌疑,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夏季说。
夏雨做了个鬼脸:“好了,好了,别冲我得瑟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我明天就去找秋姐,让她带着小雪去找李顺和他一起亡命天涯好不好?这样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你——”夏季一时说不出话。
“好了,不许斗嘴了!”老黎说。
夏雨和夏季都住了嘴。
“说说情况!”老黎说。
“我去了他们那里,妹妹在楼下没上去,我自己上去的……结果,情况很出乎意料。”夏季说着看了看我。
“哦,怎么出乎意料了?”老黎说。
夏季又看了看我。
我不明白夏季为什么老是看我,有些莫名其妙。
夏季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坐在我对面的老黎:“爸,这是我带回来的东西,复印件,你先看看。”
“哎——是什么东东,我还一直没看呢。”夏雨也凑过去。
我坐在对面喝茶,看到夏季看我的目光还是怪怪的。
一会儿,老黎抬起头看着我,目光显得有些怪异。
夏雨此时嘴巴半张,眼睛睁得大大的,愣愣地看着我。
我不由有些发懵,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干嘛?”
夏季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还是不说话。
夏雨突然“嘎嘎——”地大笑起来,笑得很夸张,似乎特别开心。
老黎缓缓地说:“小朋友,或许,以后我该叫你易老板了。”
“什么意思?”我看着老黎:“干嘛叫我易老板?”
老黎和夏季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似乎都有些轻松。
老黎没有回答我的话,对夏季说:“这些东西确凿不?”
夏季点点头:“我多方验证了,准确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