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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火,黑暗里我们悄无声息地下了车,下车后方爱国往我手里塞了一把手枪。然后我带着他们从山里的小道快速往别墅区后面接近。
从后墙翻越,轻轻落地,隐蔽接近那座位于别墅区角落的别墅。
别墅里亮着灯。一楼二楼都亮着灯。
这里果然有人,我的初步判断是正确的。
在距离别墅大约30米的地方,我停住,冲方爱国做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分散在附近隐蔽,然后我缓缓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边向别墅靠近。
别墅周围同样十分安静,看不到任何人影晃动。
我摸起一块石头轻轻投向别墅后门附近,发出“噗——”的一声。
随即别墅的后门被打开,有个人影闪出来,往外张望。
我看得分明,这是阿来,嘴里叼着香烟,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我一动不动屏住呼吸看着他,他在明处我在暗处,他看不到我但我能看到他。
“妈的。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阿来似乎在自言自语,四处张望。
正在这时,“瞄——”黑暗里突然窜出一只猫,从阿来身前窜过。
“原来是只猫。”阿来喃喃地说着,然后回到了里面,关上门。
我悄悄接近别墅后门,贴着墙根走了几步,然后慢慢抬起身,通过一扇窗户往里看。
一楼客厅里坐着阿来和保镖,两人正面对面在玩扑克,都不说话,茶几上放着一些纸币。
这俩人在赌钱玩。
看了一会儿,我攀住窗台棱,一用力,直接上了二楼的窗台。
然后,像上次一样,身体贴紧墙壁,利用窗台棱角和排水管道互相交替支撑,慢慢移动到二楼亮灯的窗口。
慢慢伸出头看去,房间里灯光很亮,伍德正在里面。
伍德果然在这里,我的分析完全正确。
伍德正坐在正中的沙发上,两手放在沙发扶手上,脑袋靠在沙发背上,仰着脸面对天花板。
似乎他在想什么,又似乎他睡着了。
但是,房间里只有他,没有其他任何人。
章梅不在这里,这里没有章梅。
心里一阵失望,却又一阵轻松,随之又是一阵焦虑。
章梅没有落入伍德的手里?章梅到底在哪里呢?如果不是伍德,那么,又是谁带走了章梅?我的脑子里涌出一连串的问号。
但虽然在伍德身边没有看到章梅,也不能就绝对地说章梅不在这里。
正在这时,伍德的手机响了,伍德的身体动了下,坐直身体,摸出手机开始接听。
我竖起耳朵听。
“嗯。皇者,这么晚什么事?”伍德的声音,面无表情。
原来电话是皇者打来的。
“嗯,是这样?有这事?他说找我是要和我喝茶谈业务的?”伍德说。
我靠,皇者原来和伍德打电话汇报我刚才找他打听伍德在哪里的事情的。
皇者真他妈是伍德忠心耿耿的狗腿子,这点屁事都要给伍德汇报,我心里咒骂着。
不过我又有些疑问,我和皇者打完电话有一会儿了,为什么他到现在才给伍德汇报呢?难道是他打完电话实在忍不住接着又迷糊睡过去了这会儿刚睡醒一觉才想起来给伍德汇报?
似乎,只有这一种理由可以解释。
我继续听伍德接电话。
“呵呵。”伍德笑起来:“我手机刚才确实是刚好没电了,刚充完电开机。你没告诉他我就在郊区别墅的?哦,对了,我今晚也忘记告诉你了,我在这里见另一个重要客户的,谈了一笔重要的生意,客人刚离开没一会儿,阿来他们也在这里陪着我的。
“既然你没和他说,那就算了,待会儿我打电话问问他好了。看他找我到底是要喝茶呢还是真有事,过会儿我就回去休息,听阿来说你今晚陪客人喝了不少,辛苦了,继续休息吧。”
说完,伍德挂了电话。
“易克今晚找我。他能有什么事呢?难道真的是喝茶谈业务?”伍德自言自语地说着,拿着手机开始拨号。
伍德要给我打电话。
我这时突然想起手机没有关机,如果他一旦拨出去,那我的手机岂不是马上就要响起来,那伍德岂不是就能听到了。
我急忙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快速关机。
然后将手机又放回去,继续看着伍德。
伍德把手机放在耳边听了片刻,摇摇头:“刚才我关机,这会儿他关机,难道他的手机也正好没电了?真巧啊。”
我不禁有些后怕。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伍德自言自语地说着,站起来,关了灯,直接下楼去了。
接着很快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们离开了。
听伍德刚才的那些话,似乎他今晚来这里是会见客户谈重要生意的,我到的时候客人刚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晚章梅的失踪和伍德没有关系?难道我之前的那些分析推理都是错误的?
我感到有些困惑迷惘,跳到地面,打了个唿哨,方爱国他们马上出现了,围拢过来。
“易哥,什么情况?”方爱国问我。
我神情恍惚地摇摇头:“伍德他们走了。没看到章梅,她不在这里。”
“那章姐到哪里去了?是谁带走了她呢?”方爱国看着我。
我又摇摇头:“不知道。”
“伍德在这里干嘛的?”方爱国说。
“会见客户谈生意的。”我说。
方爱国看着别墅,说:“要不,我们再进去搜一搜,既然来了,干脆就搞个水落石出,万一他们把人绑起来藏到哪个房间里了呢?”
我想了下:“也好。你们进去吧,不过要注意不要搞出什么动静,不要开灯,也不要动里面的东西,不要留下痕迹。”
“没问题,开锁我们都是行家,还有带的夜行手电。”方爱国说:“我们进去的时候,再用软布鞋套把鞋包上,不会留下脚印的痕迹。我们包里有带的鞋套。”
我点点头。
然后我们到了别墅门前,方爱国靠近门边,捣鼓了一会儿,门被打开,四人拿着手电悄悄进去了,我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周围的动静。
四周依然很静。
苦苦思索()
我摸出手机想开机,想了想,没这么做,又装进口袋。
抬头看着夜空发呆,一阵山风吹来,打了个寒战。
章梅到底到哪里去了呢?难道章梅的失踪真的和伍德无关?到底是什么人带走了章梅呢?那个神秘的黑衣女人会是谁呢?
章梅为什么会不声不响地跟那个黑衣女人走?那女人到底对章梅施了什么法术让章梅如此听话?听伍德刚才接皇者电话时候的话,似乎他今晚只是在这里会见客人谈生意,似乎他真的和章梅的失踪无关。
我苦苦思索着,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头绪。
半天方爱国他们出来了。
“我们仔细搜索了每一个房间,所有能藏人的地方甚至包括地下室我们都察看了,什么都没有发现。”方爱国失望地对我说。
“没动里面的东西吧?”我说。
“没有。”
我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关好门,撤——”
我们原路返回到停车的地方,然后上车往回去,还是我开的车。
“易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回去的路上,方爱国问我。
“先回去再说!”我回答了一句。
方爱国不说话了,大家都不说话。
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闷,我知道大家的心里一定都很焦虑着急,但目前唯一的线索没有结果,其他的线索,找不到。
我一时有些茫然,有些无主。
回到明珠大酒店,大家把武器都放在车里,然后下车进去。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
边往酒店里面走,方爱国边用试探的口气对我说:“易哥,实在不行。我看今晚就给总部汇报吧,不能再拖了,拖下去,说不定会出大事的,说不定后果十分严重。”
我停住,看着方爱国:“你确定必须要给总部汇报?”
“是的。”方爱国点点头。
我一时没有说话。
“如果还有其他线索,我们还可以继续寻找,可是,现在——”方爱国喃喃地说。
我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方爱国了,点点头:“好吧,先上楼回房间,大家再商议商议。”
方爱国点点头。
上楼,到了章梅住的套间门口,我打开门推门进去。
接着,我愣住了。
章梅正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正在抽烟。
章梅竟然回来了,竟然正安然无恙坐在沙发上抽烟。
我的心里一块石头猛然落地,老天,章梅没事,好好地回来了。
“章姐——”方爱国他们惊喜地叫起来,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章梅看着我们,她此时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躁动激动,还有些不安。
看到我们,她紧紧咬了下嘴唇,似乎是要自己强行镇静一下,似乎是要将自己内心里的各种情绪都压下去。
章梅将烟熄了,然后站起来,看着我们笑了下。
章梅笑得似乎很牵强,又似乎带有几分歉意。
“章姐,你去哪里了?突然就不见了,让我们好找!”方爱国说。
“呵呵。”章梅又笑了下,却没有说什么。
大家坐下来,我看着章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章梅似乎被我看地心里有些发毛,似乎有些坐不住,又摸起一支烟,点着,吸了两口。
“对不起,今晚给你们添麻烦了。让你们受累了。”章梅说。
“这倒没什么,只要章姐平安无事,我们这一番折腾倒无所谓。”方爱国开心地笑着。
杨新华杜建国和周大军也都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他们只是笑,但却没有再继续问刚才方爱国问的话,既然章梅刚才没有回答他们,那他们心里是知道不可以再继续问下去的。
他们都是懂规矩的人。
“四位兄弟,你们辛苦了,你们先回房间去休息吧。”章梅说。
显然,章梅的话是要方爱国他们回自己房间,让我留下来。
方爱国他们站起来告辞,到了隔壁的房间,我跟了出去,在门口对方爱国低声说:“既然章小姐安全回来了,就不要先给总部汇报了。”
“那当然,当然。”方爱国咧嘴笑着点头。
然后我回到章梅房间,关上房门,走到她对面坐下,看着她。
章梅还在继续抽烟,拿烟的手微微在颤抖。
“说吧,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章梅说。
“呵呵。”章梅又笑了下,笑得似乎有些干巴。
我不做声,看着她,她的身体竟然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我感到有些迷惑和不解,她为何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呢?
“是这样的。那个,我不是吃饭的中途要上卫生间吗?真巧,我刚进去一会儿,正好进来一个人,那人正好是我以前的小姐妹,关系特好的一个小姐妹,大家多年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见面分外惊喜啊,又激动又高兴。”
章梅的眼睛看着地面,声音里似乎没有听到什么激动和高兴的味道:“然后。然后那小姐妹说她是来这里参加一个饭局的,应酬完了正要走,要去附近一个ktv参加以前昔日那帮小姐妹的一个聚会,问我去不去?你想啊,这么巧的机会,我当然是要去啊。我高兴地一时忘乎所以,直接从卫生间出来就下楼了,和她一起去了。
“因为激动而忘乎所以,去到之后我才发现竟然忘记带自己的包,也忘记和你们打个招呼。本想给你们打个电话的,但号码都在手机里存着,记不住号码,手机又在包里。所以,易克,真的十分抱歉,让你们虚惊一场,给你们添了无谓的麻烦。”
说完,章梅抬起头,带着抱歉的神情看着我。
似乎,章梅的一番话有些合乎情理,但又似乎有些不大正常。
我知道明珠大酒店附近确实有一家ktv,位置还真的是要穿过马路往左走。
“这么说,你是巧遇老友去参加昔日朋友的聚会了?在ktv玩的?”我说。
“是啊,是的。”章梅点点头,又看着地面。
她似乎不愿意和我对视目光。
“怎么玩的啊?”我笑起来。
“呵呵,还能怎么玩,大家就是唱歌喝酒叙旧呗。”章梅说。
“你喝酒了吗?”我说。
离开这么久,章梅今晚和我们一起喝的酒该散去了,此时我没有闻到章梅身上有任何酒味。
章梅怔了下,接着说:“没有,我没有喝酒,我就喝了点饮料。今晚和你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喝了酒,我酒量本来就不大,到那里哪里还能喝呢。”
“你那个朋友,是穿黑衣戴口罩的吧?”我说。
章梅又是一愣,接着点头:“是。你察看酒店的监控录像了?”
章梅很聪明,立刻就意识到了。
“是的,你突然不见了,我们自然是要这么做的。”我说。
“真不好意思,我真该死,我该和你们打个招呼的,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章梅说。
“不用道歉,保护你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只要你没有事,一切都不是问题!”我顿了顿:“那个黑衣服的女人,为什么要带口罩呢?”
“她啊,感冒了,重感冒!”章梅说。
“哦。是这样。那为什么她不和你一起出去呢?”我又说。
“哦,她告诉我小姐妹聚会的地方后,我急着见老朋友,就先走了,她上完厕所然后在我之后走的。我没有等她,反正那地方我也知道。”章梅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似乎很平静。
“这解释似乎比较合理。”我点点头。
“怎么?易克,你不相信我刚才的那番话?”
“你希望我相信呢还是不相信?”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该相信!”
“似乎,我除了相信,没有其他选择了,是不是?”
“你在怀疑我?”
“我为什么要怀疑你?你为什么认为我在怀疑你呢?”我紧盯住章梅。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怀疑我,但你刚才说话的口吻分明是不相信我的话。”
“让我相信,你的理由要充分!”
“难道我刚才的解释还不够充分吗?你还要我怎么说?”
“你刚才的话听起来的确是很理由很充分,似乎也很合理,可是,我还是很纠结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走的时候不和我们打个招呼?”我干脆地说。
“我不是说了,激动,高兴,忘乎所以,一时忘记了。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没要你怎么样,我只是觉得这激动和高兴和忘乎所以也太夸张了,竟然连和我们打个招呼都忘记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当时就是那个状态,对这个问题,我只能这样回答你,如果你非要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其实你该知道,女人激动起来和男人不一样的,是没有男人那么理智的,特别是我,特别是遇到昔日的闺蜜,特别是听到昔日多年不见的小姐妹在一起聚会。”
“你是要我理解你的这种冲动之下的情感吗?”
“是的!”
“我必须要理解吗?”
“随你,不愿意理解你可以不理解!”章梅又点燃一支烟,夹烟的手指又在微微颤抖。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