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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碧落一声惊呼,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招式。
我以为自己的出现能平息这场战火,但我到底还是太高估自己了。那丫头见我来了,非但没有住手,居然还在一旁雀跃了起来,边笑边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快,帮我一起对付他们,今天,我要让他们都魂归故里!”
我无言,转身看向碧落,意料之中,她一脸惊讶,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伤害她。”
我只对碧落说了这一句话,便返身抓住那丫头的手离去。
“喂,你干什么呀?你放开我!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没理她,只强行拖着她往幻月山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放手啊!我要杀了他们!”
“你不是要找我们的主上吗?”
碧落略带戏谑的声音,让我和那丫头,同时收住了脚步。
我不敢回头看碧落的表情,因为我知道,此刻在她心里,我已是一个“叛徒”,妖界的“叛徒”。
但是那丫头似乎显得很是兴奋,急急地甩开我的手,跑回到碧落面前,问道:“他在哪儿?你放心,我说过的,只要你说出妖王的下落,我饶你不死!”
我长出一口气,叹的是她的单纯,也为我接下来的命运默哀。
我转过身,果然见到了碧落直直指向我的手:“他,就是我们的妖王大人!”
那丫头不敢置信地回头看我,愣了一瞬之后,突然大笑起来:“他?别逗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一直帮我捉妖的有志之士,拜托,你就是想栽赃陷害,也先搞清楚对象好不好?”
碧落冷笑一声,缓缓举起手中的黄泉剑。
“妖王的下落,我已经告诉你,信不信由你。还有,我可从未想过靠这条情报来换取你对我的饶恕,因为……死人是没资格取我性命的!”
若不是因为我听到了黄泉剑的低鸣,知道那是它嗜血前的兴奋之音,恐怕这一剑,我是真的来不及替她挡下。
碧落瞪大了眼看着我,她大概到死都不会相信,她的黄泉剑,会有刺入我胸膛的一日。
身后的丫头眼看着这一幕,吓得连惊叫出声都不会。碧落的手,颤颤微微地脱离了黄泉剑,紧紧地捂住嘴,摇着头往后退去。
我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看着那丫头,当着她的面,将黄泉剑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染红了我的衣袖。
我将剑柄朝她,递到了她的面前。
“碧落说得没错,我就是妖王,如果你要杀我,现在可以动手了。”
那丫头呆立在原地,除了“我不信”以外,再没有其他话语。
我将剑又向她递进了一点儿:“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真的是妖王。”
“我不信——!”
丫头疯狂的嘶吼,响彻天际,我的这番话,无疑对她是个莫大的打击,呵——捉妖师和妖,本该殊途的两个人,如何能在一起?
转瞬间,我手中的黄泉剑已被抽了去,我闭上眼,微微挪动了一下位置,让她的剑尖能够对准我的要害部位。
“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
“不要!”
剑入胸膛,我听到了碧落的悲鸣,睁开眼,还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漠尘。
真好,临死之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我身边。
丫头哭了,她说:“你还说你没骗过我?你的出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妖,我根本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笑了:“那看来,我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啊……”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好沉,好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不要偌大的寝宫,我只想和以前那样,躺在狭小的山洞中,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碧落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我侧目,看到她在对我微笑,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和她一起栖身山洞中的时光,没有主上,没有属下,有的,只是幻月和碧落。
我的头慢慢垂下,微张的双眼,看到碧落纤细的手握上了黄泉剑的剑柄,下一瞬,我体内的剑身,又多刺入了一分。
我的背后,传来了一份温热感,我的意识依然开始模糊,艰难地回过头,只看到碧落耷拉在我肩膀上的脑袋。
“主上,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去哪儿,碧落誓死……相随……”
我想再看那丫头一眼,想最后将她的颜容刻在自己的心上,抬头,却再也不见她的身影,身后,是我群妖的悲鸣。
我知道,一场惨绝人寰的厮杀开始了,而我——他们的王,却已无能为力。
漠尘跪倒在我身边,叫着我的名字,泣不成声。
我用最后的一口气,将体内的灵力尽数转化成三颗通透的紫水晶,递到漠尘手上:“我果然还是不放心你这半人半妖的破血统,带着它们,可救你于危难,只要是我灵力所能及之事,它们,也可是办到……漠尘,连着我这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我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弥留之际,我听到了漠尘悲痛欲绝的声音:“小月月,如果这三颗水晶真能代替你的能力,那么第一颗,我便要那丫头世世代代不得善终,我只愿能用这一诅咒,惩罚她对你的残忍,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处世之道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无论是贵为一界之主的冥府老大,还是平凡如一介布衣的漠尘。
世人皆道冥主无情无爱,至冷至绝,殊不知,冥主在看破生死后,最向往的,便是人世间至真至纯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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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第444章 :同时()
那一日,碧落与幻月同时死亡,幻月先碧落一步踏上奈何桥,孟婆将手中之汤递交到他手中,他抿了一小口,听闻孟婆说喝下这汤之后,会忘却生前的一切爱恨情仇,于是,他笑着摔烂了碗,纵身跳入忘川之中。
冥主感叹,一代妖王竟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却没发现,早在幻月纵身之前,一个尚未踏上奈何桥的身影,已先他一步跳入忘川。
后来,冥主问碧落,为什么要如此着急地跳下去,她说:“他不愿忘记生前挚爱,而我,则是先一步下去,迎接生前挚爱。”
冥主摇头,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只因他早已知晓,三生石上,并无他俩的缘分记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流水,终是注定要负了落花。
忘川中,碧落在幻月的身畔,看了他的侧脸一千年,终是没能等到他的回眸一顾,不过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子,每隔几十年,她能见到幻月的会心一笑,这样就够了。
可是,思念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如果碧落能喝下那碗孟婆汤,便可以轻易免去这种比丹药还来得猛烈的痛楚,但这到底也只是个“如果”而已……
挚爱之人就在自己眼前,思念之情越愈发浓烈,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之境,才会使自己的心,被思念侵蚀得那样彻底?
幻月的一颦一笑,一张口一蹙眉,都牵动着碧落体内每一处叫做“思念”的神经。
忘川中,有着不计其数的冤魂,如此浓烈的思念,只会加重周遭怨念对自己魂魄的侵蚀。
碧落的魂魄开始慢慢流逝,一寸一寸,融进忘川的血黄色河水中,而每一寸流逝的魂魄之中,都深深地烙下了“幻月”两个字。
冥主慈悲,采下两朵河边开到荼蘼的彼岸花,送入河中,一朵护住了碧落最后一丝魂魄,一朵接住了碧落的每一寸离魂。
也不知能不能称之为奇迹,那朵承载了碧落大部分灵魂的彼岸花,竟在忘川中幻化成了人形。冥主只看了一眼,便再不忍继续待在河边,扔下“冤孽”二字,甩袖离去。
千年期满,幻月和碧落得以解脱,而同时回到岸上的,还有那朵彼岸花幻成的“人”。
结果,幻月还是忘记了生前挚爱,那么他这一千年的煎熬,算是什么?还有碧落这一千年的等待,又算是什么?
无巧不成书,偏偏这一天,又是那倒霉丫头的祭日,碧落又见到了幻月不自主上扬的嘴角。
可惜幻月没有回头,否则,他就会看到碧落眼中的悲痛欲绝。
但是,这一切,冥主都看在眼里,还有那个“人”,他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我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你若能在她这一世死前爱上你,并结成连理,我就解了她的诅咒,并赐你们两人永生,怎样?”
冥主如是说着,他看到碧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啊,她要的从来都很简单,她只要她的主上能快乐。
能和那丫头在一起,她的主上就会快乐。
看着幻月重生,碧落重重地跪倒在地,叩谢冥主大人的恩典,身后的那个“人”心疼地扶起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就不想为自己争取吗?如果你想,我可以也给你一个机会……”
“不用了。”碧落看着幻月消失的方向,“但是如果可以,希望冥主大人可以让我重返一趟人间,碧落希望可以再陪主上二十年,二十年后,无论结果如何,碧落定当回来冥府,哪怕要我再用一千年的忘川之灾来换也可以。”
冥主答应了她前半句的请求,却驳回了她的“一千年”。
碧落走了,那个“人”看着冥主,坚定地说:“我想争取,我不能容忍她如此作践自己!”
冥主一声叹息,背手而立:“你俩本就是命牵一线,魂归一体,去罢……只是切记,你们中的任何一人死亡,都会造成两人同时丧生。”
如此重情之人,又何止冥主一个?
漠尘,取自“淡漠凡尘”之意。
幻月总说漠尘白费了这么个脱俗的名字,可他不知道,在遇到他之前,漠尘一直都是个与世无争、清心寡欢之人。
那一日与幻月的初遇,只因听漠尘听她母亲说:“妖界向来无君无臣,今日幻月山中突现一位灵力超凡的妖王,怕是以后不得安生了。”
于是,这家伙便做出了这辈子最蠢的一件事,只身前往幻月山,只为一探妖王真面目。
漠尘以为,山中的小妖会因着他身上流有一半妖族之血,而对他“口”下留情,可他失算了,他不知道,妖界除了像他母亲那般温婉的妖之外,还有嗜血成性的存在。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到这儿就结束了,谁料,幻月的出现,不但解除了他的危机,还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坚信,爱,无关性别。
那一日,林间树荫斑驳,周遭的一切,美得像幅画一样,而画中最美的那一笔,便是他幻月。
可他偏偏和所有的叛逆期孩子一样,倔强地说着“妖王也不过如此”。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往幻月山中跑,他的母亲让他小心妖王,他却毫不在意,甚至还好几次为了这是和母亲大吵。
说起来不会有人信,漠尘的母亲,正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漠尘天真地想着,要是这样陪着幻月的日子,能一成不变地持续一辈子就好了。所以,当幻月提出想要去人间走一遭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幻月是那样单纯,他害怕幻月去了人间之后,会被各种人事物诱惑,他害怕失去幻月的人,更害怕失去幻月的心。
结果最后幻月还是出山了,不仅如此,还为了个凡人女子,杀害自己的妖族同僚……
从那时候起,漠尘的心,每天都被处以凌迟之刑,他恨,恨那个将幻月连人带心拐走的女人!
可是他也只能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毕竟和碧落一样,他喜欢看到幻月的笑。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突然有一天,幻月山中的一名小妖急匆匆地赶到漠尘家,说是有人进幻月山,扬言要除掉妖王。
漠尘本来对于这种话,只会一笑置之,然后附带着说上一句“自不量力”,可是那一天,他却在听到这消息后,没来由地心慌。
他飞奔到幻月山,果然见到了幻月摇摇欲坠的身影。
心痛到不能呼吸,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感觉,如果切身体会,又怎能了解?
事后,漠尘带着幻月的尸体,回到了他生前的寝宫之中,让他平躺在他自己的床上,就仿佛幻月只是睡着而已。
漠尘握着幻月临死前交给他的三颗水晶,带着众妖来到碧落的尸体旁,告诉他们是那女人杀了碧落,就连他们的王也不知所踪。
意料之中,众妖怒吼,誓死要杀了那女人。
那场厮杀,整整持续了一下午,夕阳西下,群龙无首的妖群以失败告终。
漠尘找到了已经近乎疯狂的那女人,在她离去前,怒不可遏地种下了一个折磨她千年的诅咒……
后来,那女人走后,漠尘找到了被她封印的众妖——当然,他是绝对没有能力放他们出来的。
“你们的主上会回来的。”
当时他只是无法接受幻月离去的事实,谁知道,一句逃避似的戏言,千年后,竟然成了真!
幻月忘了那女人,漠尘无疑是最为欣喜的那一个,可当他得知幻月重生后带着如此“重任”,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
不过,跟幻月的性命比起来,感情,算什么?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只要随时还能见到他,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只是到最后,漠尘还是失败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救不了他。”
加上幻月自动去冥府的那次,漠尘总共亲眼见证了三次幻月的“死亡”。他到底要有多坚强,才能几次三番地看着自己的挚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事后,漠尘再回想起当初初遇幻月的那一天,他总会笑着说:“我不觉得自己的爱有什么可耻的,只不过我爱上的人,碰巧是个男人而已。”
云南西双版纳的丛林中,这个地方,阳光是永远都照不进来的,这里到处都是湿的,天是湿的,地是湿的,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湿的。黄玉鹏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被淹在馊水缸里一样,无法呼吸。酸臭的湿气遍布着全身,渗入骨髓,渗入五脏六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一股酸的、腐烂的味道。
看看身边的这些为了躲避战乱而仓惶逃命的人,不管之前是商户巨贾也好,是小康人家也罢,是达官显贵也好,是普通百姓也罢,如今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也都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了。
黄玉鹏哑然失笑,自己还不是和他们都一样嘛!许多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是如此恍恍惚惚的,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也不记得自己来了多久了,他不知道外面的仗还打不打了,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于是他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困了睡,饿了也睡,实在睡不着了,就望着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们发呆冷笑。脑子里唯一清晰的是那个和父母分离的夜晚。
那个夜晚在记忆中和其他的许多个夜晚没什么不一样。微风柔和的吹着,月又圆又亮的挂在天上,空气里飘散着丝丝花香。黄玉鹏像往常一样,在入寝前去给父母问安。他轻叩房门,门里并没有如往常般传来父亲让他进去的声音,他等了一会儿,再叩,过了许久,才响起父亲的声音,
“是鹏儿吧,进来。”
黄玉鹏心里一紧,父亲的声音不似以往的低沉,清亮,反而暗哑了许多,似有无数的疲惫和无奈含在其中。父亲近来为了朝廷的事情很是忙碌和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