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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扶着楚征仪入房,从嬷嬷手中拿过『药』碗,看汤『色』和闻味道无误后,才给楚征仪服用。
其实随着楚征仪怎么都怀不上,程湛已经隐隐有预感他命里无子,但他没想到他不但命里无子,命里连一个能常伴至老的爱人都会没有。
那第二个病人死去的第二个月,当他又给楚征仪看诊,竟然发现楚征仪体内又重新积聚骸骨毒素了。
他僵住了。
“怎么了?”楚征仪瞧程湛状态不对,慌『乱』地问,“我怎么了吗?”
“你又中骸骨了。”程湛的脸瞬间严峻下来,无比狠厉地说,“究竟是谁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下毒!”
他一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第一罪()
“夫君不必担心,妾身能够痊愈一次,自然能痊愈第二次。”明明中毒的是楚征仪,但她安抚着程湛。
“我当然会让你痊愈第二次。”程湛向楚征仪承诺道。
他送楚征仪回了房,才阴冷地把山庄里的所有人都叫过来一一审问。
等他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程湛之前让嬷嬷送过饭给楚征仪,所以他不担心楚征仪会饿着。
进门的时候楚征仪在发呆,无意识地用汤勺一小勺一小勺地舀汤水喝。
“怎么吃到现在?还是说你现在才吃?”程湛一身肃杀还没洗净,一身气势让人看了有些害怕。
但楚征仪不怕。
楚征仪把碗里的汤水朝向他,让他看清内容,然后笑道:“饭我已经吃完了,现在在喝嬷嬷刚端给我的『药』。”
调养身体的『药』他今天是看着伊仪喝过了,那么伊仪现在喝的只可能是骸骨的『药』。
但那治疗原理不明的『药』治死过一个人。
程湛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慌。
楚征仪看到他看着那『药』若有所思,脸『色』越来越不好,一骨碌地将『药』一口喝尽,『药』入喉咙是意料中的冷,她是为了等程湛回来在他面前喝,才晾了那么久的。
“夫君放心,我喝这『药』是有用的,肯定能治好,和那吴公子不同。”楚征仪眼神清亮,安慰程湛道。
吴公子就是那死去的第二个骸骨病人。
程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是的,伊仪成功过一次,第二次也会治好的。
“对了,查出来是谁下毒了吗?”楚征仪担忧地问。
“没有,依旧不清楚是谁。”一说起这事程湛脸『色』又阴冷起来,“但我肯定会彻查清楚。这段时间你的一切吃食都要经过我的手,任何东西都要擦干净才能『摸』,还有,不要再出门了。”
程湛神『色』凝重又细致地嘱咐好,楚征仪听话地一一答应。
程湛本来以为很快能查出来是谁的,但半个月过去了,仆人的底又一次查翻天了,还是没有结果,而原本以为会控制住病情的『药』,却不管怎么加大『药』量都没有效果。
楚征仪的病情反应比第一次来得严重,她没有胃口,饭吃了就吐,一天起码肚子绞痛一次,人还经常昏睡,有时走着走着就会跌倒,上茅房稍微蹲久一点都会头晕目眩。
以往早上她总是比程湛起得早,然后准备好一切事宜再呼唤程湛起床,照顾他的晨起事宜。但当程湛一次次被刺眼的白日光线弄清醒,而枕边楚征仪还在沉睡,并且要叫好久才醒时,他开始心就有预示『性』地沉了下去。
程湛想把『药』改了,用老鬼那保险的『药』。
午后终于有了温暖的太阳,楚征仪眯着眼睛望着明亮的光线,『迷』『迷』糊糊地等嬷嬷送『药』过来,嬷嬷没来却等来了程湛。
“今日夫君送我『药』吗?”她虚弱地唇『色』发白,双颊瘦得有些凹陷,但当她甜蜜地笑弯了眼,样子还是那么吸引人。
“嗯。”程湛一看她心就软了下来。
程湛捧着『药』越来越近的时候楚征仪就感觉『药』的气味不对,她心中已料到原因,但她还是无知无觉地样子,虚空点了点程湛的手,调笑道,“是夫君熬的?手上沾了黑灰都不知道。”
她让程湛放下『药』,拿出手帕把程湛的手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没想到夫君今天亲自为我熬『药』。”楚征仪甜蜜地说。
“今天得空,快喝吧。”程湛催促道。
楚征仪却依旧不急,等程湛坐下,才缓缓喝『药』,喝第一口装作不解地发问道:“夫君,这是什么『药』?怎地和我往常喝的不一样。”
“我改进的『药』。”程湛不想多说,言简意赅地模糊道。
“改进的什么『药』?调养身体的不是怕影响骸骨『药』,已经停了吗?”楚征仪放下『药』,『迷』『惑』地问。
“你喝了就好。”
“你要说,不说我就不喝,是不是我还有我不知道的病?”楚征仪倔强道。
见实在瞒不过,程湛才说:“是我改良的治疗骸骨的『药』,你喝那个一直没有效果,吴公子也证明了那『药』有不小的几率会无效,所以我新弄了个『药』方。”
“那是吴公子不可以,不代表我不可以,我再加大『药』量就好了。夫君,我们还是保险一点吧,继续吃那个『药』。”楚征仪迟疑地说道。
程湛觉得自己是有苦难言,老鬼的『药』方就在手上,却不能直言,他之前再三和伊仪说过他不懂『药』方,给了岂不是泄『露』他的说法是谎言?所以只能说是他自己研究的『药』方。
“喝这个,我有把握可以成功。”程湛认真地说道。
楚征仪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
程湛也知道自己过分,若是他,被人『逼』着喝看似刚改进的『药』,而不是起码成功过的『药』,他也会拒绝。
说是有把握成功,可把握在哪?而且『药』方哪是那么好研究出的?
但伊仪必须得喝,伊仪的身体不能有一丁点差错。
程湛正想张口继续劝,楚征仪却突然一口灌下,喝的过程中眼睛一直盯着程湛,喝完才笑道:“我相信夫君。”
这一言一语、一举一动,让程湛心中一震,但当他看向楚征仪不自觉颤抖的双手时,他知道楚征仪并没有相信他。
可是明明觉得不可信,为什么还要吃?
你就不怕出问题吗?
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你就冒着可以失败死去的危险也要支持我?维护我?
程湛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因为震惊而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伊仪……
伊仪……
他的伊仪……
最爱他的伊仪……
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他的伊仪……
他一把抱住了楚征仪,有些哽咽地承诺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好起来。”
楚征仪闭上了眼睛,幸福地说道:“我懂,我相信夫君。”
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程湛紧皱着双眼,咬紧了牙关,压制住那快决堤而出的汹涌情绪。
此刻他什么都不想想,只想感受怀抱中这个人的温暖。
这样的人,他死都不会放手。
感受着怀中人的脆弱情绪,楚征仪笑了一下,也把程湛搂得更紧,右手像拍小孩的背一样,轻柔地拍着程湛的背。
她等程湛渐渐平静下来,微笑着给了隐藏致命一击的话:“夫君把『药』方给我吧,你安心继续研究,煎『药』的事留给我和嬷嬷来就好。”
给『药』方?
不,不能给。
程湛有预感,一旦他给了,若是伊仪发现他曾经对她见死不救、甚至多次欺骗她的真相,他将会永远失去伊仪。
“『药』方里有些『药』很难找,也很难处理,我自己煎给你喝。”程湛缓慢地抚『摸』着楚征仪的脸,无比温柔地说道。
你不能离开我,也不能不再爱我……
程湛眯起了眼睛,像是温柔地笑,实际是在掩盖眼白一条条浮现的红血丝和那深得可怕的情绪。
他不容置疑地包揽了煎楚征仪的『药』的任务。
即使是老鬼的『药』,也是要长期服用的。
程湛灯也不做了,没有事的时候就关上门制『药』。
他要做好多好多的『药』,让伊仪够吃……
他还要把『药』都磨成看不出原材料的『药』丸,要快点做够,免得出现被伊仪发现的那一天……
可是老鬼的『药』方老是十次里面才能弄成功三四次,程湛的眼睛都掩盖不了红血丝了,并且脑袋因为时刻怕被伊仪发现而紧张得时不时就会头疼。
那头疼一来,有时候是整个头盖骨都难受,有时是半边脸都抽痛,疼的无法思考,哪怕是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但只要从床上站起,头就会痛。
“夫君,如果那『药』真那么难弄,让妾身帮你好不好,让我帮你……”
他是该休息了,可是他只要一松懈,只要展现一些疲态,他的伊仪就会抱着他,睁大了担忧的眼睛这样说。
“不行,你干不来。”程湛强撑着精神,抚『摸』着楚征仪保养得越来越柔顺光亮的头发,“我只是不注意保暖,有些感冒罢了,吃了『药』就会好。我刚刚吃了『药』,有点困,你陪我睡一下。”
“好。”楚征仪像柔若无骨的水草一样,顺着程湛的手依附在程湛的怀抱中。
第一罪()
楚征仪看不到的地方,嬷嬷能看到。
嬷嬷在帮程湛按摩头皮,不赞同地对程湛道:“庄主这段时间太累了才会导致这样,光吃『药』和按摩没用,还是得有充足的休息。”
她好歹跟在老鬼身边多年,又看着对『药』学天赋极高的程湛长大,多多少少都懂点病理,更何况是程湛这种因为太过劳累和紧张而反复的头疼类的小病。
小病多不要命,但烦人。
她不想看到一向懂得把自己照顾得舒舒服服的程湛突然苦了起来。
“都说了只是风寒,别『乱』想。”
嬷嬷只好沉默不言。
程湛不听,自然有人帮程湛听。
楚征仪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继续做进一步了解的步骤了,刚好嬷嬷找上门,也有了暗中的理由。
“夫君,你让我帮你忙吧。”楚征仪伏在程湛背上哀求道,“我老是不能见你,我不想这样。”
“别闹。”
“你是知道我学东西很快的,你投入工作的时候我更加不会打扰到你,你就放我在旁边学,好不好?”
“不行。”
“夫君,妾身在您身边呆了那么久,您还不知道妾身的为人,妾身是绝不会背叛您的,那『药』方让妾身知道又何妨,若是未来有人『逼』着妾身说出,妾身宁死也不会说……”
“不行就是不行!”程湛头疼地大声说道,但他一回过神,就看到伊仪受伤地看着他,眼里都是不被所爱之人信任的痛苦。
“不是……”程湛脑子『乱』成一团,他转过身,温柔地握着伊仪的肩膀,与她最美丽也最会说话的双眼平视,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只是制作的时候发出的气体对女子的身体不好,所以才不让你做。”
他又撒了一个谎言,做那『药』只是麻烦而已,并没有什么伤人的毒气。
“就不能用我之前那个『药』方吗?一定要用这个有危险还不知道能不能治愈的『药』方!”楚征仪一听会伤人那还得了,向来温顺的她瞬间把他推开,气喘吁吁地指责道。
“能治愈的,这个『药』方就是老鬼治愈的『药』方,只是制作过程太难,而且做的时候有点毒气才会这样,而且只是对女子的身体不好,我可以的。”程湛保证道。
但哪怕澄清了一个谎言,那个真相还要置身在另一个谎言里。
可他有什么办法,他不想最爱的人对他说出他无法接受的话,做出他无法接受的事,只能这样!
“我活在这世上怎么也有二十载,我还四处流浪,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只会对女子伤害却不会对男子有害的『药』。”他的伊仪眼里充满了不信任,还在为他着想,“若是真对你无害,为什么我来庄上的时候你说没有?你就是知道这方子对你不利,我当时也只是一个陌生人,你才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治。”
“不是,『药』方是我后来从老鬼的遗物里发现。”程湛解释道。
“我天天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做什么也让我大概知道,你去找什么老鬼的遗物我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楚征仪打破这个谎言,“程湛我告诉你,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有一点被伤害的可能,马上给我停止,不然你给我的『药』我不会再吃。”
程湛哑口无言,只好停止,不过他侥幸地想,幸好他已经做了很多,应该可以撑到毒素全解的时候吧。
老鬼的毒的确有效,但做出的量依旧无法全部根治他的伊仪,吃完了两个月的『药』量后,伊仪还是没有好,程湛就着急了。
他想继续做『药』,但伊仪把他看得死死的,程湛只好半夜等伊仪睡着了自己去弄。
他往太阳『穴』上『摸』了清凉剂,以保证制『药』的时候保持清醒,正在把磨好的『药』粉倒到罐子里,程湛却忽然敏感地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他回头一看,瞧到有人的影子印在门窗上,见他回头,那影子没有动。
他迅速冲出去,果然发现门外的是伊仪。
伊仪没说话,用一种很平静的眼光看着他。
屋里在做的是老鬼的『药』,他下意识地掩上了门。
伊仪注意到了这一点,眼里划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程湛一直紧盯着伊仪,没有错过这丝情绪。
伊仪长吸一口气道:“如果有毒气,你把『药』放在院子里做,我帮你看着,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你的配方……”伊仪顿了顿,“那个任何人也包括我。”
她的眼睛明明红了,却还强装着没事的样子。
“我……”程湛还是欲言难言。
“或者你让其他人看着也行,别弄太晚。”伊仪终于受不了这不信任的气氛了,快速说完,朝他行了个礼,有些无力地离开了。
她好久没有向他行过礼了,他们又生分起来。
程湛清楚得很,哪怕伊仪爱他,隔阂也已经种下。
但他能怎么办?!
给伊仪看那『药』方吗?!让伊仪发现那『药』方就是他曾经否认过的一副自己『乱』弄的『药』方吗?!
这副真正的『药』方里的『药』材一旦列出,伊仪迟早会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可笑的毒气。
是,他就是嫌麻烦,当年故意有『药』不给,生生看着伊仪去死。
可是那时候的他怎么会知道伊仪是如此好的一个人,是对他如此重要的一个人。
程湛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情绪不能发泄,压抑得更让他煎熬。
一步说了谎,以后都要用谎来填,然后四处都是谎言,举步难行。
他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这种困窘境地?
恍惚中,突然出现一个闹事的病人说过的话,那个讨厌的人一边诅咒一边笑:“你命里凉薄是吧,小心有一天凉薄到你最在乎的人身上。”
所以……报应来了。
他站了起来,眼神空洞洞地回屋把『药』材都锁好。
已经做下了,不能再让伊仪发现这个……绝对不能让伊仪发现这个……
程湛混『乱』着,惶恐着,混沌着。
他没及时回去,这种状态也无法回去面对已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