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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份心?我们可就沐儿这一个儿子,要是真打死了他,你叫我可怎么活!”说着就拿起帕子拭泪。
“你怎么就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三老爷放低了声音道:“动手教训沐儿的是我的父亲,我这个作儿子亲自请了祖母来打父亲的脸?以后传出去,我又是个什么名声,只要儿子,不顾父亲?这好听吗?”三太太听了就是一阵语塞。
三老爷继续道:“你以为我不心疼沐儿?他也是我沈冕的儿子,小时候我也抱过他亲过他。要是我不心疼他,我就不会叫你差人去请三丫头了。”
三太太这才想起来,当时二老太爷要惩罚沈沐的时候,她就慌了,还是三老爷提醒她去找沈沅钰帮忙求情。沈沅钰果然不负所托,连小三房都没来,直接就搬了老太君来救场。
“三丫头毕竟是隔房,府里的人都知道她和沐儿交好,她去请了老祖宗过来,没有人会说她个不字,可是我去,就不合适!”
三太太虽然对丈夫还是有些怨怼,可是他的话毕竟句句在理,这才闭口不言语了。沈冕又叹了口气道:“沐儿是咱们唯一的儿子,可他偏偏这么不争气。日后这西府的基业,我怎么能放心交给他来执掌?”
沈冕是二老太爷的长子,将来沈家西府不出意外就是沈冕接掌的,而沈沐又是沈冕唯一的儿子,以后接替沈冕也只能是沈沐了。
三太太也是忧心忡忡,“希望这孩子经过这次的波折,能多长些记性,磨一磨他的心性,变得成熟一些。”
三老爷道:“他整日和三丫头在一起,怎么就没能学学三丫头的聪慧劲!”
三太太道:“你还说,三丫头刚才给沐儿喝了那烈酒,可把我给吓死了!这丫头行事实在是太过大胆了!”
三老爷道:“你懂什么?要是沐儿不假死这一回,他能那么容易想通?三丫头年纪轻轻就能懂得这个道理,真是了不起,她虽然做事有些出人意表,但每每一击中的,若她是个男孩,小二房哪里还有资格和他们争这个宗子之位?”
回到长乐堂,沈沅舒到姐姐那里坐了片刻,姐妹两个说了几句话,都有些意兴阑珊,就回了自己的西厢房。
就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蕊心姐姐来了。”
沈沅钰叫人把蕊心叫了进来,蕊心一进来就道:“三小姐,江庭的底细已经查出来了!”
“哦?”沈沅钰精神一震。“你都打听到了什么,说出来听听。”
“这个江庭,祖籍鄱阳郡枭阳县,家中门户不显,不过就是个三等门户罢了。表面上看起来和各大士族并没有什么瓜葛,在建康并没有什么后台,官做得也并不大,到现在四十多岁了也只是一个正六品上的武官,不过往上查了他三代的履历,发现江庭的祖上曾经做过江东王正妃裴妃宫中的黄门侍郎。”
“裴妃?是河东裴氏吗?”
“奴婢猜测,江家有可能是裴家的世代家奴!一直听从裴家的调遣!”
“你是说阿蛮这件事是裴家在背后捣的鬼?”
蕊心道:“很有可能!”
裴家是新渡江的门户,曾经在江北也是望族,西晋初年门户鼎盛之时,曾与琅琊王氏齐名,当时有“八裴”堪比“八王”的说法,足见裴家人才之鼎盛。不过后来王谢沈桓随同昭帝南渡,裴家却并未跟随过江,后来裴氏家族在北方的发展受到北魏和北燕的压制,不得已这才过江,而此时王谢沈桓经过一个世纪的发展,已经成了超级门户,裴家只能沦为次一等的门户,成了士族政治的陪衬。
裴家曾经有过这样的辉煌,想要算计沈家,将沈家挤出超级门阀的行列,自己取而代之也就可以说的通了。只是为什么裴家选择是沈家而不是王、谢、桓中的任意一家?
沈沅钰就问:“裴家可是和咱们家有仇?”
五年之前,裴家就在沈沐的身边布下了阿蛮这个棋子,可那个时候他们不可能算到今天的这种形势吧,裴家这么针对沈家,所以沈沅钰就猜测裴家和沈家有自己所不了解的深仇大恨。
蕊心对沈沅钰的聪慧早就有了免疫力,笑道:“小姐猜得再对也没有了。河东裴氏和咱们兰陵沈氏是有世仇的。这还要从西晋的八王之乱那会儿开始说起。”
“八王之乱到了最后,只剩下长沙王和河间王两股势力。咱们沈家跟着长沙王,而裴家则跟着河间王。”长沙王和河间王的争夺,最后胜出的是长沙王庾颖。只不过庾颖没有当几天皇帝,就被匈奴的刘义荣攻破了都城长安,庾颖及其世子以及宗亲数百人尽数被匈奴人所杀。
大晋开国皇帝晋昭帝,其实原本只是庾颖的马仔小弟,领受了庾颖的命令坐镇建康,等长沙王一脉全都死光光了,这才趁势而起,在建康称帝,建立了现在的大晋。
蕊心道:“当时的河间王王妃就是河东裴氏的嫡女。当时咱们兰陵沈氏和河东裴氏在淮河流域围绕着历城展开攻防,对峙时间长达十五年,和裴家结下了极为深重的仇恨。最后咱们沈家的老祖宗攻破历城,杀光了裴氏一族的嫡系族人,现在的河东裴氏只是当时的河东裴家的支脉而已。”
难怪啊难怪!这可真是一本糊涂账。想来大晋在江南建立政权也有一个多世纪了,河东裴氏和掌权的宗室之间的恩怨早就淡漠了下来,皇家这才允许河东裴氏渡江,位列朝臣,只不过当年鼎盛的河东裴氏如今也只能沦落为二等士族罢了。
蕊心说完了前因后果,就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沈沅钰:“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沈沅钰嗔道:“你真以为就凭咱们小大房这点子力量就能动摇河东裴氏的根基?”
蕊心哦了一声,吐吐舌头道:“我还以为小姐要出手给三少爷报仇呢!”
沈沅钰道:“我倒是想,只可惜我没有那份能耐。不过连咱们都能查到江庭的底细,想来老太爷和二老太爷他们更是早就知道这厮的来历,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裴家的。”隔了这么多年裴家仍然不愿意放弃仇恨,既然他们动手在先,用的又是这么见不得光的手段,那沈家想来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虽然她恨透了裴氏下作的手段,可这些大事,自然有老太爷和二老太爷决断,沈沅钰只要买好了瓜子薯片在一边看戏就够了。
接下来的几天,朝堂上风起云涌,各方势力围绕着相权博弈的越发激烈,沈家内宅却安静了下来。
这一日沈沅钰正在屋子里练习刺绣,就看见金灵满脸喜色地跑了进来。
沈沅钰问道:“有什么好事发生了?把你高兴成这样?”
金灵道:“小姐,张宏哥回来了!”
沈沅钰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他把张宏派到了当阳城保护沈昀,没想到庾璟年仅靠着残兵败将就打败了段光,沈昀自然是丝毫无损。沈沅钰不放心父亲,沈昀也不放心女儿,就又把张宏给打发回来了。
这事沈昀在书信中跟她说起过,只是她算着时间还有几日张宏才能到的,没想到张宏回来得这么快。
沈沅钰就叫丫鬟给她拿见客的大衣裳,看着还站在那里傻笑的金灵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叫张宏到花厅见我。”
沈沅钰在花厅里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张宏。张宏上前给沈沅钰行礼,“张宏拜见小姐!”
“快起来快起来!”沈沅钰让金灵上前把张宏给扶起来,又让丫鬟搬了椅子来给张宏坐,张宏百般推脱,最后还是斜签着身子坐了。
沈沅钰道;“你一路上辛苦了。”
张宏道:“小的一家子都是兰陵沈氏的世仆,为老爷和小姐办事是小的的本分,不辛苦!”
沈沅钰就笑着点了点头,张宏若不是这样忠心耿耿,沈昀也不会把他留给自己使唤了。
沈沅钰道:“父亲一切都好吧?”
“老爷如今已经返回了义襄郡,身体也很好。这一次老爷深入敌前,指挥若定,为大军筹集了百万石粮草,并且保护了当阳城沈氏族人未受战争波及,家族上下人等无不膺服,真是可喜可贺。”沈昀这一次的确是冒了大险,不过也在家族中树立了巨大的威望,为他日后登上宗子之位奠定了基础。
正是富贵险中求!
不过这种事情,沈沅钰绝不希望沈昀再经历一次了。
沈沅钰热切地道:“那父亲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义襄郡中还有一些事物要处理,老爷暂时还走不开,老爷让我传话给小姐,让小姐不必担心他的安危,等那边的事情了了,他自会回来。”
总算离开了战争一线,沈沅钰也就放心了不少。
沈沅钰就问起了当阳城的情况,张宏道:“当日大军围城的时候情势的确十分危急,庾将军命令凡十二岁以上的男子全都要到城墙上参与守城,咱们兄弟也上了城墙。咱们虽然也练过武艺,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大的战事,
“不瞒小姐说,小的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可千军万马一同冲锋时的那种冲天的气势,没有现场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无法体会的,小的站在城楼上,觉得腿脚都是软的。好在有庾将军百计破敌,否则当阳城是无论如何守不住的。”
沈沅钰听出了他语气中对庾璟年的尊崇,笑道:“庾璟年这一战倒是打响了名头。”
张宏道:“庾将军不但指挥若定,更和战士们同吃同住,敌人来了,第一个抄家伙冲上前去。他一个宗室亲王之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侄子,能做到这一点,谁不为他卖命!当时黑骑军扬言屠城,庾将军打退了黑骑军等于是救了当阳城全城人的性命,现在全城人都将他奉为神明,家家为他立生祠呢!”
沈沅钰囧了一下,心想若是当阳城的百姓知道了所谓黑骑军扬言屠城一事,是庾璟年一手炮制出来的,不知道百姓们还会作何感想。
不过那时候士庶之间相隔都犹如天际,更何况“兵籍”犹如贱奴,庾璟年能放下架子和士兵们同吃同住,难怪包括张宏在内人人对他奉若神明,肯甘心为他卖命。
沈沅钰道:“我听说庾将军和旻文太子也打了一仗,不知最后这胜负如何?”
旻文太子出兵司州,很快就夺下了司州十二郡中的六郡,庾璟年彼时正以残兵败将击退了段光,意气风发。就剩下的两个郡应该如何分配,大晋和北燕都有些想法,按照原来旻文太子和庾邵渊的约定,本该是大晋和北燕各得六郡,然而司州剩下的两郡都是粮食主产区,旻文太子策动司州的攻势,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为了获取粮食,他自然是不肯放弃。
庾璟年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旻文太子好大的名头,不过他那时得了荆州和徐州来援的两路兵马,已是兵强马壮,根本就不怕和旻文太子开战,只不过当时的情形,大晋内部不稳,北燕正和北魏打得如火如荼,谁都不愿意再和另一个大国开战,所以两个国家的皇帝一封接一封的圣旨送到司州的前线,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让旻文太子和庾璟年保持克制,万不可轻启边衅。
两个人只好坐在谈判桌前谈判。都是胆大包天之辈,便在两军对峙的边境上的一个小镇上见了面,旻文太子和庾璟年各带了一百名亲卫,这也是庾璟年第一次和名闻天下的旻文太子见面。
他当时并不知道,日后他和这个男人会注定成为彼此一生中最顽强的敌人。
谈判之中,庾璟年自是咄咄逼人,旻文太子也是辩才不碍,两个人谁都不肯放弃即将到手的地盘。最后两人商议,还是以武力决胜负,不过不是大规模的军事会战,而是各自带领最精锐的五百骑兵,打上一场,谁赢了,那两个郡就归谁。
此事沈沅钰有所耳闻,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严肃的国家大事,让旻文太子和庾璟年搞得怎么像是儿戏似的,奇怪就奇怪在,两个国家的皇帝居然全都同意了。
沈沅钰道:“旻文太子和庾将军的骑兵对战,你当时在场吗?”
张宏道:“只可惜我不是庾将军的亲卫,不能参与这一次的对战。”
那场战斗的结果,沈沅钰早就听说了。还是旻文太子胜了,北燕最终如愿以偿地拿走了司州剩余的两个郡。
张宏道:“旻文太子的确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可是咱们这一次败了,却并不是庾将军指挥失当,而是旻文太子的重甲骑兵太过厉害。那重甲骑兵每一个人全身都裹在厚厚的装甲之中,就连坐骑也都是身披重甲,冲击力实在太过可怕,换做任何一个人,同等的兵力,都不可能打得过旻文太子。”
重甲骑兵?这个旻文太子,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重甲骑兵是冷兵器时代的移动堡垒,在中世纪欧洲的战场上,重甲骑兵被誉为一个国家的战略力量,装备一个重装骑兵的资金可以装备一小队的轻步兵,没想到旻文太子提前这么年把重甲骑兵给苏出来了。
难怪庾璟年要吃个大亏了。
旻文太子必是看准了庾璟年骄傲自大和不肯服输的性格,故意挖了一个大坑,结果庾璟年还真就跳了下去。
这么看,庾璟年和旻文太子比起来,还是嫩了一点儿。
张宏道:“庾将军在这次对战中受了伤。不过旻文太子对庾璟年指挥技艺却是赞不绝口。”这个沈沅钰知道,庾璟年虽然败了,可是他败给了旻文太子,他的威望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还在迅速上升。
这真是一件十分奇葩的事情,也足可见旻文太子在大晋人心目中的地位。
大部分情况沈沅钰早就从蕊心那里知道了,让张宏再说一遍,不过是为了两相印证,又问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沈沅钰吩咐他下去休息。
张宏走后,沈沅钰一直在想一件事,司州的事情也算差不多了。庾璟年虽然只夺回了司州四个郡,可是也算立了天大的功劳,现在他又在和旻文太子的骑兵对战中受了伤,按说也应该回来了,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沈沅钰小小地为这位冉冉升起的帝国将星担心了一下,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数日后,长乐堂。
“小姐,不好了!”宝珠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宝珠是个稳妥的,自从沈沅钰把她提拔成一等大丫鬟,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从来就没见过她这么失态的。
沈沅钰就有些吃惊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了,慌成这样?”
宝珠道:“长沙王爷来了,正在北望斋和老太爷谈事情。”
“长沙王?”沈沅钰眉头微蹙,那是湖阳郡主的父亲,她把湖阳郡主一家子都给赶出了沈府,长沙王必定是对她恨之入骨的,不过她又不能到内宅里找她一个女儿家算账,来就来吧,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这几天沈府处在风口浪尖上,到沈府来拜访老太爷的王侯公卿又不在少数。
沈沅钰便道:“长沙王和老太爷毕竟是亲家,这个时候来看看老太爷也在情理之中。”
宝珠急道:“他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沈沅钰问:“是谁?”
“湖阳郡主!”
沈沅钰一下子站了起来。湖阳郡主?长沙王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湖阳郡主送回来?他凭什么插手沈家的内部事务?
沈沅钰不由得有些头痛起来。
北望斋内,气氛十分紧张,所有侍候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站得远远的。
沈弘看着站在长沙王身边的湖阳郡主,目光阴冷,面沉似水:“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沈家内部的事务,你虽然